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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   “善良的人坚不可摧罪恶的人长命百岁。”

      离开南城是在冬天,那个冬天不算冷,可我和黎尧依旧抱着对方站在一旁看着家里的佣人们来回进出。我们都没有问为什么突然搬家,或许是因为我们都知道。
      新家在南城旁边的一个省城,我知道那个地方,是出了名的繁荣。动车比火车快了很多,明明听起来很远的距离却在睡梦中缩短。
      我们从南城出发,一路向北,与向往的地方背道而驰。
      我喜欢南方,我想我生在南方,长于南方,最后葬于南方。
      这不是我想要做的事,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
      如果世界末日真的存在,我一定要在最后一刻回到南城,我知道没有,或者说我等不到那一天。

      坐在车厢内我莫名的想起我在治疗室的日子,在那个空间里没有黎尧,什么也没有。可是我在那个空间有这期待,而现在这种希望消失了。
      那个不称职的父亲总算没有亏待我们,准确来说是黎尧,他甚至还在幻想留住黎尧,至于原因,我也不知道。

      在他们离婚的那一天我和黎尧作为公证人各自签署了合同。和黎尧不一样的是,我是自愿放弃,她是强制接受。黎尧得到的,并非她想要的,我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也或许是我错了,因为她是笑着接受的。
      我突然想起来,在三年前,也就是黎尧24岁的时候,我看到我名义上的父亲和一个年轻女人抱着孩子在医院出现,我不傻,我都懂。奇迹的是到那天,他们才离婚。
      听说是个男孩。我想如果不是他黎尧得到的会更多,我也更明白黎尧要的,不只是这一点。
      黎尧一定不愿意按手印,因为那样会弄脏她新做的指甲,那天,她只戴了一颗耳钉,显得很非主流,她总是很强势的把一切套入她的生活。比如黑色的指甲比如艳红的嘴唇。

      黎尧走的时候看向那个孩子的眼神里能提炼出名叫欲望的东西,只不过一切都被她的笑掩盖了而已。
      她的笑里藏着自私,而我定义的自私和黎尧比起来显得微不足道,所以在我看到那个女人眼神里的恐惧时,我知道黎尧从那之后,就不再只是黎尧了。

      在离开南城的第二年,我和黎尧在北方看到了罕见的大雪,准确来说,是对于南城的罕见。看到一直想看的雪,我却在雪花中看到了四季如春的南城,我和她一同站在窗前,没有人说话,黎尧在国际长途电话中离开。我看着玻璃上的字出神,或许是看的久了,眼睛莫名湿润。

      我知道,自从上次分别,我和她之间有了一道无声的伤疤。
      足矣毁灭我和她之间的一切。

      黎尧入冬以来她变得忙碌,奔波于公司和机场。我体会到了实际意义上的孤独。
      我成了这个房子里摆设,会移动的玩偶,不会说话的机器。
      那个女人的谩骂充斥着这个不大的公寓,保姆躲闪的目光透露着肮脏,黎尧从未开过的房门有着她眉间的冷静,而我,宛如透明的高墙。
      听说那个男人和他的爱人组成了一家三口,没了利益的他,真的像极了一个父亲。
      我真替她可怜。

      混入商业利益的黎尧干练而果断,像极了那个男人。
      而我,一如过去的我,不想说话,没有表情,是个废物。我知道她们都这么想。我无可厚非。
      我以这样的黎尧骄傲也担忧。

      小时候,我被锁在房间里不能出去,黎尧就站在窗外问我:
      “你看过北方的雪吗。”
      “没有”
      “我也没有,以后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
      “好”
      再后来,我们都长大了,在她被送出国的那一晚,我问她,
      “那个地方有雪吗。”
      而那条短信,现在终于有了回复。

      26岁的黎溦,出落的大方,是黎家二小姐,是有名的心理医生。在各种标签的后面,是黎尧的妹妹。
      与正值花样年华的黎溦不同,黎尧几年来已被商场打磨的雷厉风行,不过30却显得成熟苍老。黎溦有心无力,也惶恐不安。
      十月。黎溦又一次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缓缓驶来的车辆,她知道,有些事情,终于来了。

      穿着职业套装的黎尧来势汹汹,甚至没有在客厅站立就将手中的文件砸向那个女人。一时间,这个公寓充满了谩骂。
      那个女人的眉毛都充满了愤怒,散着的头发又给她平添了几份狼狈,看着佣人畏畏缩缩的躲在厨房里,我笑了。我知道不论出于什么我都要出声维护那个女人,可是我没有,我仅仅是走下楼,看着这一场战争的开始。

      那位名义上的母亲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依旧蛮横强势的指着黎尧骂她不孝。黎尧的忍耐似乎已经到了临界点,还差一点点,我毫不怀疑她会抛开所有身份去和她的母亲进行厮杀。所以我捡起了文件,再一次将导火索扔给了她,她的表情很精彩,我甚至开始进行猜想,那个里面是什么。

      “自己搬出去。”

      我的猜想还没有得到证实她就已经被判处了死刑,我当然明白黎尧看我的眼神,所以面对那个女人的呆滞我面无表情。结果很显然,我不可能背叛黎尧,即使我的母亲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黎尧正坐在床上看着我,她面色平静,手中夹着一支刚点燃的烟。我坐在她的对面,两厢沉默。我想知道那个文件袋里是什么,但是我不敢问,在面对黎尧的时候,我是个胆小鬼。

      “你的工作室怎么样。”深吸了一口烟,黎尧问道。我点了点头,最近工作室的确很好,治疗结果明显,没有接到投诉,这对我来说,已经很好了。我知道黎尧为了我和我的工作投入了不少,无论是金钱还是人脉。

      “嗯,有时间去看看她的儿子。”在烟还没有燃尽之前,黎尧再一次离开了。

      那个女人以前是个护士,在医院工作了十几年还只是个护士,跟了父亲后辞了工作在家专心带孩子,或许是报应,她的孩子有先天性哮喘,不能和其他孩子一样,拥有一个自由无虑的童年,也因此性格沉闷,胆小不近生人。

      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为了他的儿子他寻访了许多有名的医生,效果却不怎么明显,想必他是找到了黎尧,让她在为他儿子找医生的同时,也要一个人去开导他的儿子吧。黎尧没有问我,她知道我一定会去。

      在和父亲确定了时间后,我去书房准备相关材料的时候,我看到了依然坐在客厅地上的母亲,黎尧对她想必是恨的,六岁的黎尧生病在家她不管不顾,而后她把黎尧送到了国外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我也不理解为什么同是母亲她却对自己的孩子这么狠心,相比之下,她却不如那个女人。

      她对我对黎尧是一样的,不闻不问,我和黎尧几乎是保姆带大的,对她,反而疏远。出于亲情黎尧把她接到这边,请人照顾,依旧给她富人的光环去满足她可怜的骄傲,而如今,她终于失去了她最宝贵最珍视的东西。

      没有再去管她,我回到书房,面对着电脑,我呆呆出神。

      到底是什么把一个家变的如此支离破碎,是父亲的出轨还是母亲的冷漠,我不知道。但是我对现下的生活反而不怎么反感。我的父亲抛弃我和黎尧但是拥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过上了他想要的生活。我的母亲惹怒了黎尧被赶了出去,再无瓜葛。我的姐姐撑起了我的一个家,而我,现在正在为我父亲的幸福而忙碌。

      这个世界总是有太多的不公平,用绝望撑起的幸福又有何不可。

      我是一个心理医生,我最擅长的,是麻痹人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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