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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牛逼故人 ...


  •   北山三大名门:绝春居、岐山派和羽山剑阁,数百年来为自家排名相争不下,谁都不服谁。直到羽山剑阁出了一位叫做谢荀鹤的天才剑修,才彻底打消了其他两家的争锋之念。
      因为谢荀鹤太强了。
      在陆机还是顾淮之的时候,曾经路过羽山。那地方比北叙峰还要往北,终年冰封,鸟不拉屎鸡不下蛋,和四季如春的柜山截然不同。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剑修们专心抱剑苦修,不问世事。顾淮之去过一次就再也不想去了。一个个都是冰渣子。
      天下最狠是无情,若是像谢荀鹤这样练到了无心……基本已经不是人了。
      陆机想起百年之前他第一次遇见谢荀鹤的场景。彼时谢荀鹤还是少年模样,仆仆风尘,怀中抱剑,未长成的身躯也似剑刚直,就像现在这样,只是那个时候眼中还有尚未冻结的桃花潭水。因为爬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层天阶,少年松散的发鬓被汗滴打湿,脸颊微红,颇为狼狈。
      那时候的陆机也还是品格清高的顾淮之,袍袖盈风乌发飞扬,被小朋友如天神般仰望着,心情大好。
      他记得自己那时候揣着手居高临下,姿态可亲。
      ——宝贝儿,你找哪位?
      一开口就把柜山仙的逼格捏碎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
      当年可调戏揉搓的小朋友现在成了元婴初期的大朋友,依旧道貌凛然,他却穿成个球挂在山崖,任冷风嗖嗖穿□□,要把他吹成腊条。
      偶像包袱是什么?可以吃?陆机心中抹了一把老脸,决定往事随风。
      “大哥哥你在这里做什么呀?”这货扒着崖石天真无邪地问。
      谢荀鹤转过来看他,一言不发。
      是的我知道我说的是废话但是你好歹理我一下呗不然我多尴尬……要不你把我拉上来也行啊,能不能有点儿尊老爱幼的精神?
      陆机眨眼眨得快抽筋。
      好在谢荀鹤终于良心发现,居然真的把陆机拉了上来,自己就地闭目调息。
      众人皆知,寒冰玉髓花开时不能受惊,因此摘花之人要提前静候。偏偏这花的花期不定,十天半个月,三年五载,就看你运气了。瞧谢荀鹤这个模样,估计运气不怎么样。陆机幸灾乐祸。
      他其实更想杀人越货,不过想想现在的自己肯定争不过谢荀鹤,何况对方一看就知道蹲在这里守了好多天了。君子不夺人所好嘛……
      不过毒舌发泄一下也不会怀孕。
      “大哥哥等了多久啊?”
      “……”
      “大哥哥等了很久吗?”
      “……”
      “大哥哥等——”
      “三年。”
      “哦。”
      大黑手啊。陆机乐了。
      他继续没话找话:“这花有那么重要吗?三年不眠不休寸步不移,多累。”还不如直接让给他,才爬上来花就开了,简直是天意好吗。
      “很重要。”
      “……”
      好,你油盐不进,就别怪我出狠招了。
      陆机一派天真地歪头:“可是这么珍贵的宝贝让大哥哥拿走了,北叙派肯定不会同意的吧?我师父讲过,不问而取便是窃呢。”虽然江正勉老人家压根没说过这一句。
      谢荀鹤终于睁眼看他。
      “吾以雁水剑易之。”
      “卧——”陆机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雁水剑是谢荀鹤随身之剑,取万年寒铁所淬,锋利无匹,天下兵器榜可入前十。多少人哭着喊着但求一见,没想到谢荀鹤轻易就送人了!陆机上下打量谢荀鹤,果真没有雁水剑的踪影。
      就为了一朵花!谢荀鹤你不是这样浪漫的人啊!
      许是陆机悲愤的表情打动了对方,谢荀鹤难得地补充:“吾已炼成心剑。”
      心剑乃剑修所追求的至高境界,所谓手中无剑心中有。谢荀鹤既然练成了,雁水剑确实是身外之物了。
      ……不过那是雁水剑呀!
      陆机想挠墙。
      剑修不都是剑在人在剑毁人亡的吗?早知道一朵玉髓花就换了,当年他死缠烂打都要把雁水剑弄到手啊。寒冰玉髓花再珍贵,哪里比得上世间无二的雁水剑呢。他满脑子不舍胡思乱想了许久,连什么时候谢荀鹤调息完毕了都不知道。好在谢荀鹤看他年纪尚小,又被困在山中,便提出带他一道出去。陆机乐得蹭便宜,果断答应了。
      谢荀鹤捡了根枯枝,作御剑之法。山风料峭,陆机不要脸,上去就抱住谢荀鹤的腰,还很自来熟地拉着人的袖子挡风。
      谢荀鹤忍了他,他还得寸进尺。
      “大哥哥你家在哪?我们这么投缘,以后我来找你玩呀。”
      这么粗壮的大腿,不抱是傻子!反正羽山剑阁也好久没去了。陆机想得挺美。
      “柜山。”
      “哦,柜……柜山?!”陆机差点摔下去。
      怎么可能是柜山?谢荀鹤成为羽山剑阁下一任阁主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怎么忽然入了柜山?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下意识松了手,小心翼翼地仰头眯眼向谢荀鹤。
      谢荀鹤恰好也微微垂首,视线淡漠地落在陆机脸上。
      四目相对。陆机毛都要炸起来了。
      ——被认出来了?!

      北叙峰正厅,江正勉看手中寒光凛冽的雁水剑。
      “谢荀鹤真的用此剑换了寒冰玉髓花?”
      “剑都在你手里了。”北叙派掌门祁锋淡定品茶,“谢荀鹤已修成心剑。一把身外之物的雁水剑,换天下至寒的寒冰玉髓花,他不亏。”
      “可你就赚大了。”
      “愿者上钩。”祁锋心情很好。
      江正勉看了会儿,把剑收起来:“谢荀鹤可有说他取玉髓花何用?”
      祁锋想了一会儿,竟然笑了:“我问了,他说有人喜欢此花,所以特地来取。”
      江正勉听完也笑了:“谢荀鹤不是修的无情剑么,这不像他。他有说那人是谁?”
      “没说,只说那人在柜山。”
      江正勉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他要去柜山?他疯了?难道他不知道柜山是——”
      祁锋厉声打断:“勿要多言!”
      江正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咬牙咽了。
      两人静坐品茶。上好的雨前龙井,十年梅上雪水。小铜炉火焰跳跃,水汽袅袅娜娜,暖出一室春。
      许久之后,江正勉低声道:“师兄,你说羽山剑阁的人怎么会舍得放手?”
      “我若知道,就不会只是北叙派的掌门了。”祁锋敛目,合上茶盖,“柜山春擂三十六年为期,谢荀鹤若是真心想去,谁都拦不住他。”

      为什么要上柜山?
      为什么要参加柜山春擂?
      用一把举世名剑换一朵花已经够奇葩的了,现在这人居然还打算脱离师门?值得吗?
      陆机心里仿佛装进了一只猫,百爪挠心,偏偏就是不敢问,只能眼睁睁看谢荀鹤把自己放下就跑了。
      他站在山门看着谢荀鹤御剑而去,背景是层峦叠嶂的雪山。谢荀鹤不会回头,猎猎狂风舞起他天青色的袍袖,像一只仰首高鸣的鹤张开了双翼。天空雪絮漫洒,高处不胜寒。可陆机知道,那人怀中正妥帖收着一只小匣,匣中藏着一朵花,一朵让人甘心枯守三年的寒冰玉髓花。
      他喜欢的那个人知不知道他这份心意?
      陆机很痛苦。

      ……妈蛋,谢荀鹤绯闻对象是谁?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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