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横滨的景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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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织田作告别之后，太宰治慢慢地向着港口Mafia的地盘方向走去。
一个人独行的时候，太宰治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的。
不，这样的描述未免也太苍白了。
毕竟人类是不可能没有任何情绪的。
——只是他的身上散发着某种气场，将他与世人隔离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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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走了很久很久，走到阴影已经罩上了天的那头，而这边的太阳已经转为温暖平和的橘红色时，才回到了港口Mafia的领地上。
“还敢回来啊？你这死青鲭。”
迎面就是正巧走出办公大楼的褚发青年。
只一个照面，两人立马用眼神厮杀了起来。
“哦呀呀，这不是黑漆漆的小矮人嘛～就这么决定好了，在这里遇到你就是我今天最后的一件倒霉事！”
“我也一样啊你这干瘪稻杆！干脆在这里就把你揍进地里给我的机车报仇吧！！”
“不要不要～”青年如同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麦穗扭来扭去，却突然在中原中也理智崩塌的前一秒恢复正常，
“听说森先生要找我？”
“啊？啊。”调整速度完全跟不上他的中也愣了一下，默默收回拳头，像是掩饰着什么一般摁住帽子，点了点头也懒得再跟他废话，率先往里走去，没几步却又顿住了，回头看向仍站在那里的太宰治，扬起下巴，“对了。你的大衣在那边——可喜可贺，你这自杀狂魔终于能有那么一点不给别人添多余麻烦的概念了。”
这句不知是嘲讽还是夸奖的话指的是太宰治跳海前居然还记得把大衣脱下来的事。
“嗨嗨～多谢夸奖～”太宰治笑嘻嘻地接受了这番完全不是对他的夸奖（就当是吧），接过部下恭敬递过来的外套，随随便便地往身上一披，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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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在门无声滑上后一层层地上升，能够与视线平行的建筑物逐渐越来越少，最终，达到了完全能俯瞰这座城市的高度。
太宰治站在电梯内，通过那层真实存在却几乎看不见的玻璃罩，静静注视着外面的世界。
横滨，这座海滨城市，在温柔的夕阳中，显得如此平静祥和，如此的——
平淡无趣。
“叮——”
电梯到达顶层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视野重归于黑暗，太宰治转过身，跟在中原中也的身后，朝走廊尽头的办公室走去。
——Mafia的办公室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若是向生活在平静普通日常的JK提问，大概是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压抑、漆黑、阴森、恐怖，烟雾缭绕。叼着雪茄的Mafia教父西装革履，懒散地坐在旋转皮椅上，放在桌上的圣经里被掏空，里面藏着噬人黝黑的凶器，无精打采地听着部下们的汇报，吞吐间便已决定若干条人命的去留——
或许是这样的吧。
所以，作为关东地区，乃至整个日本都数一数二的Port Mafia的掌权人，这位首领是怎样的人呢？
“啊～如此美丽的夕阳，能跟爱丽丝酱一起欣赏这样美妙的景色是多么的让人幸福～”
是的，端着精致小巧又花里花哨的欧式茶杯，在这里发出宛若平成废物一般荡漾语气的中年男子——森鸥外，就是那位地位高贵不可侵犯的港口Mafia首领。
旁边的金发幼女对此表现出强烈的反感之情，“好讨厌！林太郎这幅死相都要把花茶的口感败掉了！”
果然，可爱的女孩子就连抱怨也盈满着可爱。
——如同茶会一般轻松惬意，话说这里真的是Mafia的办公室吗？
“首领。”
褚发青年见怪不怪的背着双手站在门前，旁边是一脸无所谓的太宰治。
“哦呀？刚通报完就来得这么快啊……”
他声音里隐约带了点可惜——不，一定是听错了。
光幕落下，阳光的温暖转瞬消逝，重归于黑暗的房间里只有微微荧火在闪烁。
精致如人偶一般的幼女带着茶具在黑暗中消失不见了，而后出现的是坐在红木桌子后的威严首领。
台灯映着他的侧脸，将其五官模糊在大片阴影之下，“那么——”
很好，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如太宰所说，昨天那件事完全就是因为「双黑」有段时间没活动，推出去当做吉祥物晃一圈来威慑一下最近不太老实的小组织。这种小事其实完全没有什么需要告知首领的必要——最多由部下写一篇任务报告就行了。
再加上最近横滨异常风平浪静，也没收到什么异常报告，太宰并不觉得森鸥外有什么重要的事可说的。
所以……
“找我有什么事么，森先生？”
面对这位某种意义上算是他进入黑暗世界的引路人，太宰治的态度却并不像中也那样甘愿俯首，话语里也时常隐着刺。
“昨天辛苦你们俩了，”森鸥外没有急着回答他，而是先用公事公办的语气慰劳一下两位得力干部，“尤其是中也君呢，刚从东京回来就又交给你这种任务，真是辛苦啊。”
“嗯，我会将关于东京最近出现的咒灵事件的报告整理好后交给您的。”
“哈哈，真是麻烦你了啊。”
关于他们话语里提到的非自然之物，太宰治也有所了解，只是咒灵和咒力这东西还是最近才被他们注意到的，起因是一个倒霉的异能者半夜在路上被有着丑陋扭曲模样的咒灵袭击后，想都不想就用他的攻击性异能回击了回去……嗯，然后那个咒灵就这么被消灭了。
来迟一步的咒术师：咦？是没见过的同行么……好强！
然后那个本来想交流下学术问题的傻乎乎咒术师就被这位以前没见过的“前辈”把情报套完了。
——顺便一说，那位“前辈”，倒霉的异能者，名字是中原中也。
森鸥外就顺便借此机会派中也去了东京进一步收集资料去了。
这么说来其实一直无所事事的只有太宰治一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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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君。”
送走了中也，森鸥外在太宰治准备告辞前叫住了他，“来聊聊吧。”
“最近过得如何？从进来开始就觉得你似乎心情不佳。”
如同任何一个关心下属的老板一样，森鸥外先表达了他对部下的体贴之情，“最近过得如何？从进来开始就觉得你似乎心情不佳。”
“相当一般。”
太宰治显得兴趣缺缺，“完成了森先生您指派的任务后就顺便去跳个河——结局当然是失败了，要不是这样我也就不用回来工作了……”
“那可不行啊太宰君，没有你会对Port Mafia造成相当大的损失的。”森鸥外摇了摇头，暗红色的眸子带着笑意。
“再之后就是从海边逆流漂进河里，被人用鱼竿钓上来。辛辛苦苦走回来后却连衣服都没换就被中也压上来见您……这等悲惨的社畜生活论谁也高兴不起来呢。”
森鸥外却微微睁大眼睛，露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啊呀，真是抱歉啊，正好是周末，这两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他顺着太宰治的意思开了个公司休假的玩笑（毕竟Mafia可没有规律休假一说），然后按下了桌子上的按钮，让保护大厦的外壳重新收起，大片的玻璃落地窗跟着亮了起来。
此时正可谓是逢魔之时，残阳如血将余辉洒进这座大楼。
太宰治连头都没偏一下，只是定定地看着森鸥外，等着他接下来还要说些什么。
森鸥外却转过身子，遥望着远处的落辉，眉眼之间净是温柔之意，“多么美丽啊，”他喃喃地说，“这就是我所深爱的城市的景色。”
今日的天气，确实十分适合欣赏横滨的落日。
在视野最中心的，当然是太阳，温暖又虚幻的柠黄色，因为大气层的折射变得难辨其形状，只是纯粹的作为一个发光体，在云海中漂浮着。余辉如鲜血染红大地——可是血液应该是沉重粘稠的，绝不会像光这样轻盈，虚浮，如同梦中泡影。光无处不在，无处不侵入，落在首领室的地毯上，如水般晕开上面华贵的花纹。
但哪怕视线先落到了最刺目的光团上，也绝无法忽视云层的美丽。那些翻涌着的云上所表现的色彩，如画家笔下用朱红和桔黄调和所涂抹出的渐变效果，让其成为落寞舞台最丰盈复杂的背景。
“很美吧。”森鸥外撑着下巴，脸上的神情如同跟旁人提起自己最疼爱的孩子一般柔和。
“旁人”瞥了眼窗外，“嗯。”
回复得实在是异常得冷淡敷衍，
太过美丽的事物，反而会像幻觉一样令人晕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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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君，安吾君最近从欧洲出差回来了，听说你们还有一位名为‘织田作之助’的底层成员是好友。说起来啊，安吾君和是个中也君一样可靠能干的人呢。”
“但是呢，相比安吾君，我对那位织田君倒是更感兴趣呢——啊抱歉，没有打探太宰君你隐私的意思——只是就像老父亲看见自家阴郁孤僻奇奇怪怪的儿子突然交到了朋友，忍不住会对对方那强大的包容力感到好奇——糟糕，好像越说越奇怪了，总之，你能明白吧，当昨天部下报告我是那位织田君负责“回收”你，并且是安吾君引荐的时候，我就对这位底层成员的能力稍微有些好奇了呢。”
森鸥外端着茶杯，看向一旁的太宰。
太宰沉默了一会，说：“您应该也听过关于他的传闻吧。”
“多多少少听过一点——不，应该说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听说过他的名字，正因如此才会感到十分惊奇：曾是受人委托的独行杀手，任务从未失手过一次，14岁便已经名满暗世界。之后却在某一天突然放弃杀手的事务，来到了我们Port Mafia却只是成为了一名底下员工，并且有“绝不杀人”的原则。”
“嘛……虽然作为只擅长打枪揍人和威胁恐吓组织的首领难免觉得有些可惜，但若是他个人坚定的意愿，作为旁人的我们倒也没法干涉什么。”
这不是了解的很清楚么。
“织田作他……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太宰在森鸥外说完后，慢慢地接着他的话说道，“虽然要习惯他的作风相当困难，一旦习惯了他的模式反而觉得各种治愈。”
“‘治愈’吗……”森鸥外露出了沉思的表情，“虽然不是很明白你的话，但对你能交到朋友，无论如何，我都该为你感到庆幸啊。”
他望着杯中的倒影——夕阳一般的色调里映出了暗红色的眸子，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说不定以后找回我重要的干部任务都要交给他了呢。”
他放下茶杯，站了起来，走到太宰的面前，将手放在他的肩上，露出了怀念的表情，
“少年时代可真好啊，一眨眼就已经窜到这么高了。”
“太宰君，对于你稍微能注意外面的世界了，我由衷地为此而高兴。”
他笑着对太宰治说道，“去吧，我没什么可交代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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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走出了房间后，偌大的空间里此刻只剩下森鸥外站在那里，远望着夕阳。
“林太郎？”
娇小的幼女从窗帘那里探出脑袋，慢慢走到他身边。
“抱歉呢爱丽丝酱～刚刚因为跟干部们谈话稍微～耽搁了一会～”
森鸥外笑眯眯地双手合十告饶，“要不要再来点花茶呢？”
“要！”
就在可爱的幼女开心地欣赏景色喝着花茶的时候，森鸥外慢慢走回了红木桌旁。
他拉开抽斗，里面躺着一把银质的手术刀——
刀口已经钝了，但丝毫不影响其身的流畅性——它依然是一把不可多得的收藏品。
森鸥外举起起手术刀，迎着光端详它。
他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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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请进——所以你都已经进来了还敲什么门啊！”
“嘛～这不是害怕安吾你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不好意思打扰你嘛～”
“首先我没有在做见不得光的事情，其次！完全没看出你有哪里不好意思！还有收起你一脸遗憾的样子！”
“诶——有这么明显吗？”
坂口安吾，作为Mafia的情报员，脑袋里装着包括港口Mafia秘辛在内的大量资料，有“知晓Mafia一切之人”的称号。
可是坐在这里的人，却是个学者模样，文质彬彬的青年，一丝不苟地梳着背头，戴着黑色的圆框眼镜。
一看就是个严谨的老实人，和对面正坏笑的太宰治形成鲜明对比。
“昨天晚上织田突然给我打电话过来跟我借鱼竿……所以他真的把你钓上来了？”
坂口安吾的脸上满满都是怀疑。
“没错，在河口那里被钓上来的哦！”
“你不是跳海了吗？为什么会漂到河里？”
“好问题！我也不知道！”
安吾：……
安吾头疼地叹了口气，从手边的资料堆里抽出薄薄一张纸递给太宰，“这是你昨天要的资料。”
太宰接过纸，将上面的内容从上往下扫视了一遍，“啊，跟我预计到差不多呢。接下来把在这些名单上的一个一个的找出来，再进一步探查大概就可以了。”
“黑蜥蜴部队在得到名单之后就把他们全歼灭了，每支留了几个地位比较高的探查下一份名单，里面牵涉到了海外的一些国家，暂时不方便深入了。”
他们说的是昨天那个被换血的小组织的事。
太宰治拿起文件转身就走，临走前冲坐在桌子后面社畜惨样的安吾挥挥手，“任务完成！我就可以去休假咯，拜拜啦安吾～”
“这家伙……”某种意义上被秀了一脸的安吾无奈摇摇头，继续处理手中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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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文件交给了部下之后，太宰治终于能好好休息了。
此时暗夜降临，几颗星星如同黑纸上溅到的白点一般，在天空的那角隐约闪烁着光亮。
太宰治站在电梯上，双手插兜，静静望着夜空下的横滨。
华灯初上，白天与夜晚似乎并没有分别，热闹依旧。
他的耳边只有电梯运转的声音，连风声也被隔绝在玻璃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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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夜，整理了最后一份工作资料，太宰治合上电脑，走进浴室。
水声哗啦啦地响起，蒸汽将镜子里映出的属于青年的精致面容和瘦削身材从外向内逐渐氤氲模糊。
黑色的卷发被水打湿，搓揉时慢慢淹没在白色的泡沫中。
“呼——总算是洗干净了。”
太宰治穿上浴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叹气。
即将睡眠前，他突然回忆起昨天被自称是平行世界的太宰治子短暂夺舍了身体，和跳了个海昏迷后再苏醒时就一切回归原状的遭遇，精明如太宰治，也忍不住怀疑这是否是个过于疯狂的噩梦。
唔……今夜会不会又梦见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呢？
太宰坐在床边如是思考着，唇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横滨的景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