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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八 ...

  •   一觉惊醒。
      怎么回事?周围看了看,没什么阿。只是隔壁的床空了,家里的东西少了一半,空气冷了一半。
      仅此而已。有些不安的预感,看了看电脑,月泮还没给我寄信。搞什么,她6点才走的飞机,现在晚上9点,还没到呢。
      打开电视。9点正好有新闻,换台,再换台,没有什么感兴趣的新闻。
      “刚接受到的消息,某个飞往北京的飞机,在降落中出现机械故障,旅客中部分受伤,部分伤亡。”我吓了一跳。
      不对不对,月泮去的不是北京,她去的是,她去的是……
      她去的是…哪里……?突然反应过来,我根本就不知道月泮去了哪里。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她只是去了…北方。
      因该不是北京,不是北京了啦,月泮根本不喜欢北京。她因该会去一些偏远美丽的城市,她喜欢那种城市。
      所以安慰着自己,冲了个澡,就钻进被子。
      彻夜未眠。

      第二天进校门,转弯是很少有人经过或去的庭院,看见峰尘靠着长椅在看书。我笑出声来。
      “笑什么?”他不满。
      “没什么。”我坐下,“你看书,还真少。”
      “什么?喂,好歹我也是高中生。”
      短暂的沉默。
      “如果我死了,怎么办啊?”他停下翻书的动作。
      这么说,是因为前几天去医生那里,他一脸歉意说,小姐,你有肺炎的嫌疑。
      他不停说,放心,只是嫌疑而已,如果少抽烟也许可以掰回来。
      也许。
      所以医生逼着我不准抽烟。
      “死个头,你这人没心没肺的,还能活很久。”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喂喂,别这样。我死了,那帮女人更会粘着你了,小心周旋不过来,哈。”
      “别发神经了。”看出来,他有些生气了,差点咬牙切齿说出那句话。
      “好好,不神经。”他白我一眼继续看书,低着头,衬衫上面几个口子是解开的,裸露出他苍白的脖子,微微能看见他突出的锁骨。突然伸手碰到他冰凉的脖子就流下眼泪。
      “啊,痒,你这人,手别乱……”说了几句回头,愣在那里。
      “怎么了?”他倒是有那么一点慌乱,但还是平静的坐着。
      “你这死人,一女孩在你面前哭,你竟然劝都不劝。”
      “不行,我一劝,你们女的就越哭越厉害。”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阿。”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哭,触景伤情。
      但是,触的什么景,伤的什么情还是想不通。
      “你最近这么不正常,再下去我要被你搞疯了。”他烦闷的和上书。低下头,拿开我的手,拿白色衬衫的袖子擦去我眼角滑落的泪。
      “不要哭了。”乌黑又挥不掉疲倦的眼眸,浅浅的眼袋,苍白的脸和唇,黑发滑落下来,在他脸上留下不稳定的阴影。不知如何形容,可是像他这样的人,不知道多少个女人都愿意无偿无由的爱着他。而我,如此平凡在世界上连脚印都没有的一个,正常的不能在正常的人。猛然的就想起月泮。
      一直就把她的关心当成因有的,从来没珍惜过。
      “就要把你搞疯,哈哈哈。”
      “阿?你这神经病……”他搞不清的看我一眼,“真烦人。”
      “你说什么?”喊起来,看见他抬起手时,袖子上淡淡的泪痕。
      没等他回答,胡乱的亲了亲的他的脸。“谢谢。”
      他扬起眼角,“混蛋,占我便宜。”挥起书要打我。
      回头就看见一个女生惊讶得看着我们,她移动着嘴唇,听不见,但是一看就知道在说峰尘。
      “哈哈哈。”肆无忌惮大笑出来,跳下椅子。“上课要迟到了,你慢慢解决。”他愣了一下。
      “喂……”
      “一会见。”摆了摆手,就跑开了。那瞬间快乐的要死掉了。什么阳光再刺眼也不管了,任由它晒着我,残杀着我吧。
      很快乐。这样我就不需要再回忆月泮离去的痛苦。
      是不是,因为我很快乐。

      但是,快乐都是短暂的。人类的悲哀。
      走进教室坐下,发现斜前方的位置已经被人替代,有问题不知道再能叫谁,下课不知道还能找谁。没做作业还有谁给我抄。还有谁晚上给我做饭吃。还有谁会发现我在生病。以后谁把我的小说交给出版社。以后谁在公众眼里帮我顶替月泮的位置。
      什么样的问题都上来了。
      原来,我是发育晚了,一直都没有独立。现在,要彻底的独立了。
      要自己站起来了。

      上课老师发很久以前的一偏作文。我下面是月泮。我拿过我的作文,刚要拿过月泮的,老师就看了看,捏成一团,什么也不说的扔进垃圾桶。我站在那里,手停在空中,僵硬在那个角度。
      “凌紫来,坐下去。”
      我什么也不说回到冰冷的座位。
      曾经,那些过去的痕迹阿。错过,就不会转头

      下课了,学生随着老师一起冲出门外。少数人坐在班里说话。没有一个人的。都是在一起。
      在一起,有伴。
      休息很短,一般上个厕所,讲会话就完了。这是我头一次,觉得休息如此漫长。
      把沉重的脑袋放在窗台上,无神的看着窗外。瞬间想起刚才在庭院的事,那些快乐慢慢的延续上来,抬起嘴角。
      沉浸在回忆里。
      “谁写的?”两个女孩的对话飘进耳膜。
      “不知道啊,高三二班的。”
      “阿?”
      “对阿,高三的,我都不认识几个。”
      回过头,是班长在和她朋友讲话阿。看见她手里粉色的信封。
      情书哦,很正常,这是漂亮聪慧的班长经常收到的东西。
      “一会还给他吧。”
      “他是谁我都不知道。”
      “叫什么名字?”
      “李锡。”
      “不认识。那,还有谁认识哪个高三二班的人呢?”她朋友烦恼的语气,紧接着铃声响起,同学慌张的跑进教室坐好。
      高三二班,我抬起头,把书放好。
      他是高三二班的。
      算了,不管。

      去食堂,一个人排队不免很不习惯加上感觉奇怪。周围的人一扎一扎,说的语句彼此覆盖着,什么都听不清。
      发现有咖喱土豆,因为很久没在学校吃什么好吃的,马上回头就想要高兴的开口。身后站着的是瘦高的男生们,在彼此兴奋夹杂着脏话的讨论着电脑游戏。愣了一会,缓慢的转身往前随着队伍移了一步。
      随便在角落找了位置坐下,食堂不是很大,扫了很多遍也没看见他的身影。一口一口的吃着咖喱土豆,不怎么有胃口,喝了一口汤就不想吃了。一个人快速的穿过食堂走到外面。看见他,在打篮球。
      “妈的,给我给我。”他不耐烦的喊了一句,接过被指责的人扔出来的球,快速的转身,投篮。
      “哇!”几乎是马上了,在看的女生全部叫起来,让我想起他上次踢足球的那次。
      男生阿,体育总是好。
      他似乎已习惯,并不理睬继续打球。倒是他的朋友。
      “天啊,峰尘你这死人的后援队,真讨厌。”
      “喂,李锡你怎么有女朋友还爱吃醋阿。”
      “谁吃你的醋?找打?!”球传来传去,他们在那说笑着。
      李锡?我仔细看了看,不会就是他吧。有女朋友,长的不错,但一脸臭屁。怎么也不像会给比自己小两岁的女生粉色情书的人。怎么这么复杂,撇了撇嘴,转身回班级去了。
      班长和她朋友在班里,还是说着那件事。
      “要不等一会在给他吧?”班长问了问她朋友的意见。
      “行,半小时过了吧,到时候可能人少一点。”
      我看着她们笑了笑,做到位置上拿出纸和笔,胡乱的写了一些无聊的东西。想着,要赶快写完那个故事了,再拖下去,出版社的人要上门找我了。想到这,我突然笑了。不知道月泮有没有跟出版社的人说。如果说了,那我就连最后一丝活着的证据也没有了,没有任何可以坠落的理由。有些困的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吧。中午有一个小时,一个人呆坐一小时还不如睡觉。

      被铃声吵醒的,是中午还剩半小时的铃声。
      “去找他吧。”
      “走吧。”那俩女孩走出门去,我犹豫了一会,起身安静的跟着她们出去。
      上了三楼,二班是很好找的,离楼梯口是最近的一个。门口正好一个高挑的女孩准备进去。班长跑上去拉住她。
      “你认识李锡吗?”
      “阿,认识,有事么?”女孩善意的笑问,突然又加了一句,“对了,你找哪一个?”
      “啊?”班长奇怪的愣了一下,“有两个?”
      “是啊,而且写起来都一样。”女孩耸了耸肩说,“怎么?”
      “哦,是这样的。”班长犹豫着把那个信塞到女孩手中。
      “情书?”女孩有些大声的喊了一下,皱起眉,很仔细的看了看。然后她松了一口气似的说,“我知道是哪个了。”
      班长刚要开口,我刚见到的李锡走出来拦住那女孩的腰,“怎么?”女孩突然笑了一下。
      猛地抬起手,“你写的?”男生见到是情书吓了一跳,“什么?不是我写的,喂,你要……”
      “好了,开玩笑的,一看字就不是你的。”女孩好笑的拍了拍紧张的男生,转头对班长说“放心,我会交还给他的。”
      “那好,谢谢了。”班长特别感激的道谢,马上拉着她的朋友跑下楼梯。
      那个女孩回头看着男生又笑起来。“吓死我了。”男生拍了拍胸口。
      “吓什么?难道你真的有鬼?”
      “啊?喂,不是的。”男生又加上肢体语言使劲的解释着。女孩看见他不知所措的样子,笑出了声。
      “你这个人。”男生无奈的低下头把脸埋进她的黑发里。女孩继续笑着,甜美的笑声蔓延在空气里。
      看,没有你,月泮,我的高中生活照样可以很快乐。被这些微小的事物而感染。
      没有你,我照样可以快乐。
      是吧。

      下午的课没什么特别的,一个人坐车回家昏昏欲睡。
      临走前看见峰尘在打球,我们看见了对方。他微笑着抬起手摇了摇示意再见,我高高抬起手,拜拜,这句话是小声出口的。
      回到家,打开电脑,期待着月泮的e-mail,这丫头,问问她到底去哪了。要死不死的电脑,竟然开机到一半死机了。
      什么事啊,我抱怨的强硬关机,等了几秒,又打开。我的电脑不怎么样,开机要等很久很久的时间。趁机站起来去厕所洗了个脸。以前练过舞蹈,一个人在房间里,和凭空的舞伴旋转起来。
      日子是快乐愚蠢的。
      旋转到一半有人敲门。手指关节碰撞在木头门上沉重的声音,我突然有些恐惧,心不知怎么漏跳了一拍。
      打开门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帽子。“请问,黎月泮小姐住这里吗?”
      “嗯,是。”
      “你是她的?”
      “朋友,之前住在一起。凌紫来”
      他看着我,路出歉意的面容,又是这个表情,就像之前那个医生告诉我也许有肺炎的表情。
      我看清了他的帽子,是警察,他是警察。
      “凌小姐,我不知如何开口。”口气是很礼貌的。
      抓着门把的手瞬间出了汗,可是越来越冷。走廊的窗射进了日落的阳光。

      痛苦把我的影子越拉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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