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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舞壇角逐(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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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面看你不太顺眼,
谁知道後来关系那麽密切
说到这次“全国集体舞大赛”,也许是Z大与D大有史以来第一次握手合作。
本来大赛由D大主办,也没有什么Z大的事。偏偏D大第39届学生会主席某日账目一查,发现一笔未入账的现金,马上联络外联部部长,结果被告知,案子出了点问题,还在谈判中。
上头下调一万,原来拉的外联6800,刚结束的社团文化节透支2000,结果还差5000。主席急了。
大赛迫在眉睫,资金调用频频告急,谈判一时不慎,进入僵局。主席拿副主席来骂,副主席拿外联部部长骂,部长拿部员骂,谈判小组成员一个紧张,局面变得更加混乱,部长亲自出马仍久未收效。
请示上级学校领导,上级领导语重心长地给他上了一下午政治课,无非学校经费紧张,年轻人要学会节约美德,该置办地咱置办,不该要的咱不兴。可怜的主席同学把心一横,掏出账本狠狠地按下计算器,偷工减料一番仍欠4000。老领导拍拍祖国未来希望,饱含深意地道:“年轻人还需努力啊!”
虽说贫贱不能移,人家陶潜把官一辞,拍拍屁股走人说我气节高腰板硬不为五斗米曲了高贵的腰,但人家好歹还有那一亩三分地,找个林子,搭座小屋,种瓜种果种稻米,就是饿不死,怎么着!现在那位坐在主席位子上的兄弟也想来点气节,能牙一咬,挺直腰板说声钱算什么东西!毕竟不行,算他的位子不要,学校的脸面还是顾。一届集体舞大赛都办不好,传出去他乌纱不保,学校也抹黑。
一气之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骂声老东西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主席同学拿起手机,拨下本以为在任期间永远也不会按下的号码——问候Z大学生会办公室。
匿名说找外联部部长,好说歹说丢了米陪了夫人哭爹喊妈就差点没管他叫哥,才以私人名义从弟弟手指缝里掰出一人。
挂电话前,丑话说在了前面:“人,我是给你了,脾气大着,请不请得动,还要看你的造化!”
人家弟弟有原则,刚近学生会就跟哥哥叫板:“你做你学生会未来主席,我做我外联部未来部长,井水不犯河水,出了学校我们是兄弟,在学校里就是仇敌,在校期间打我手机非私人事件一律掐断。”
借的谁?指明Mars。
为什么?D大外联部部长的光辉事迹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哪笔到他手里的钱不是乖乖入账,若是他都说不动,怕是没几人能拿下来。D大里有部长,Z大里有部员——大一级Mars,那是人才,推死前浪的后浪,只有他看不上的,没有他拿不到的。两大谈判高手出马,倒闭公司都能扣出一两缁来。
部长级接待,主席亲自迎接,握手时那个热情,比外边炙人的火红红的太阳都晒人,别说煮蛋,满汉全席都能烧齐了。
Mars提出条件,帮忙自然是可以,但是我不进D大校门。
都说愿意帮忙了,谁还在乎他进不进校门。佛不就我我就佛还不行吗?
案子很快被谈下来,钱没少反增地入账,一项项减免的开销又回来了,主席脸上也渐渐有了喜色。
大赛如期举行,为了表示对“兄弟”学校大力支持的感谢,在大赛结束的晚上,由D大学生会主办一场化装舞会。
“全国集体舞大赛”是这样的,首先学校内部预赛,然后是各省市指定学校进行初赛,再然后进京复赛,复赛完结最后决赛。其中决赛对外开放卖门票。
本省的初赛便正好落户到D大……大礼堂。D大对学生开放此次比赛。
没有如同绿之前所说,学校内部初选他们没被刷掉,顺利进入正式比赛。功劳应归谁?可乐。她没有让瞿彤音的心思得逞,没有亲自操刀,但长久的魔鬼式训练效果颇佳。审查老师也明说了:“按理说你们搞模仿是不能进入比赛,你们实在跳的不错,我们也不忍心,算是给你们一个特别奖,也让你们的辛苦见见见人。”就是说,他们是重在参与的表演嘉宾。
但同瞿彤音所担心,内部比赛是轻易过了关,当面临外部竞争的时候,Z大带着威尼斯小丑面具的某男一段干净优雅利落节奏十足的踢踏舞,把他们压矮了整整一个级别。
输得惨,倒也没有不甘心。
谁让人家是专业级的呢?
化妆舞会在学生俱乐部举行,到场的都是会两手的人。因为是比赛后立马摆驾,大家都没有卸妆,就着跳舞的装扮,有的花哨有的帅气,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入场处分发面具,当然,如果你认为脸上的妆够比城墙厚没有戴面具的必要也行。
瞿彤音端着可乐扫视现场四周,花里胡哨艳丽无比的羽毛面具恐怖骇人怪异恶心的魔鬼面具中,那个最简单的白色威尼斯小丑面具最是引人注目。
那个没有表情的面具下的脸是英俊或平凡无人知晓,但即使看不见脸也能感觉出那人周身散发的邪魅魅力,他就是今天比赛的主角——一段踢踏舞让所有参赛者失色的小丑。也许那个小丑将是惜惜强劲的敌手吧!
似乎他来头挺大,连主席都亲自作陪,还有他旁边的……应该是Z大外联部部长,三人聊得很是欢愉。她还不知道,何时D大学生会能够与Z大如此友好。
绿带着可乐出现在门口处,往会场里边望,今晚是格外好心情,瞿彤音跟她们打招呼,走过去。
可乐最终没有上场,也幸好没有。这两天由于用嗓过度,去医院开了点药,吊了两针,结果药物过敏,一张俏丽典雅的脸肿得不成人形,不熟悉的人还真认不出来。不过如果可乐能够上场把那段芭蕾改一下的话,也许她们也不会尝试败北的味道。她永远不想当公主了吗?
很快,白千湜也跟了过来,加入这三人行。
大热的天,即使俱乐部里有空调仍是闷得可以,外边的风吹起来还是相对清爽。所以在可乐的提议下,四人转战战场跑到了外边长椅上。草坪是不敢待的,怕蚊子小虫太多。
讨厌如瞿彤音,在那么多人面前,又没有提到她的痛处,可乐也很给面子地没摆脸色。气氛难得的和谐。
聊了不多時候,可乐借故离开。
绿想问什么,被瞿彤音阻止了。大多数时候还真的很恨瞿彤音这个人,虽然知道她只是受人之托,实在很无辜,有时候良心发现对她好一点,她马上打蛇随棍上。但托她的那个人真是……
“随她去感受余韵吧。”瞿彤音的话从后面轻飘飘地飘进耳朵。
呵……了解的不是一般详细啊!
所谓感受余韵,自然是舞台余韵。演员退场喧哗退去,那种繁华落尽的寂寞,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一个人躺在落幕的舞台上,慢慢地细致地品尝。
很想像陈川他们那样跳舞,原本沉寂下来的心今夜又痒痒地骚动。音乐渗入灵魂,每一个细胞都在徜徉跳跃,清晰地活着跳动着的激情很久没有体会过——强烈的存在感。
“就为了这一点痛放弃芭蕾?可乐你太让我失望了。”
也许当时说出口的话语是一时气话勉励成分居多,但最后不可否认地……她让洛老师失望了……
洛老师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那么简单当真放弃。
刚开始跳芭蕾的时候,趾尖站立,指甲翻过,脚趾头痛得好几天动都动不了;一天天扶着横杆练习基本动作,双手磨出水泡,破了好了生了茧仍继续;抬举时摔下来也很痛,打上石膏,拆线后还要上……
种种的痛楚都比摔下楼的时候难熬,都没有心生过放弃,亦没轻言放弃。她知道,脚上磨不出血便踏不上红地毯,手掌生不了茧子便抓不住横杆。
大礼堂被打扫干净,学生已经散了出去。几盏壁灯幽冥鬼火一样亮着,会场已空空无人。
踢掉鞋,可乐光着脚丫子动起来,没有音乐,乐章却在她心中响起。已经生疏的舞步,再不能让她随心所欲地跳出心中所想的动作。
“可乐,你不可能放弃的。只要上过台的舞者就不可能放弃芭蕾。”
不知道是说话人失望到最后自欺欺人的安慰,还是一个老前辈的经验之谈。是的,她忘不了放弃不了,与那个人不同,她能够融入古典在古典中存活。
洛老师的班里什么时候开始谣传四起,说洛辰惜嫉恨于她,不是很清楚。她一向不是很注意这种事。也许是故意去忽视,谁不介意自己在他人眼中的看法?
因为每每有人说她坏话的时候,那个人都会站出来维护自己,跟说自己坏话侮辱自己的人对骂使伎俩。那时候真的很幸福,有个人关心自己爱护自己,而且还是自己喜欢的人,心里涨得满满的人……
可那个人偏偏又最伤得了自己,每次从她嘴里听到她们是一生劲敌的时候,心就很难受很难受。自己并不想成为她的敌人,哪怕说说也不行。她也只是说说,自己从没有想到她对于这件事的认真程度。
每次公布演出名单的时候,她的眼神总是那么寞落,神情黯然。那是自己都好心痛。
她并不喜欢芭蕾。
从小丧父,妈妈洛老师是个坚强的女人,上海芭蕾舞团的台柱,国内外知名度很高。洛老师对于这唯一的女儿要求非常严格,从小在妈妈的教鞭下洛辰惜没有少吃苦。别人还拉着爸妈的手撒娇流口水的时候,小小的她便扶着横杆一遍遍练习最基础的动作。
才上幼儿园,已是不折不扣的小童星。
后来因为她的关系,自己才开始学习芭蕾,也是为了跟多接近这个人,为了跟多的了解她的世界,结果却换来……
其实那次,即使差点掉下楼梯的不是她,自己也会伸出手去拉的。结果,拉住她站稳的自己却失掉重心掉下去,电光火石之间,两个人都忘记了动作。掉下去的一瞬,自己还本能地保护双脚,结果却护错地方撞到了头,当场昏倒。
昏迷中隐隐约约地听到医生说还好保住了脚没有受伤,松一口气的同时又遗憾:如果自己真的不能再跳舞,辰惜是否会比较高兴?
谁想,醒来后没什么异样的自己,出院才发现,居然真的不能跳舞。洛辰惜懊悔地在自己床边哭红了眼。懊悔?懊悔当时没有伸手拉自己吗?
因为自己的受伤,洛老师损失一名关门弟子得意门生,也消沉了好一段时间。也许顾及到女儿对于好友的愧疚,也没再逼她什么,渐渐地放任自流。她不是很喜欢芭蕾,却并没有讨厌跳舞,只是她那样的人会在古典中窒息。
相较两人对于芭蕾的天分,自己远远比不上她。人常言自己有天赋,自己能够取得当初的评价,全赖勤加练习的结果。与她不同,自己是一门心思扑上头的。所以相较起来,洛老师也比较喜欢自己一点,但那毕竟是亲女儿,更加恨女不成材。
太久没有跳舞,突然勉强起来肌肉难免酸痛。可乐喘着粗气,躺在了舞台上。
压根没有想到着时候会有人进来,所以当门发出打开关上的声音的时候,可乐以为是风没多在意。直到头上声音响起。
“靠!这样也能有人!”那人居高临下有种君临天下的霸道。声音很奇怪,像是通过变声器发出的一样。
可乐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平凡毫无表情几近木讷的脸,细看才发觉,是张做工精致的面具……威尼斯小丑面具。难怪声音那么奇怪。
这个人她知道,刚刚结束的初赛的冠军队伍的领舞。一段独舞掀起台下如雷掌声好评如潮,自己对他也非常看好。如果他最后遇见那个人,势必要有一场悬乎的恶战。
马上,对于他的看法,在他丢掉手上烟蒂,并用脚踩熄的时候,全面改观。重点不是他吸烟,也不是随手丢弃烟蒂,更不是随脚熄灭火星,而是——他居然在神圣的舞台上踩烟蒂!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乐弹簧似地跳起来,道:“请出去!”
看清躺在地上的人的相貌,某大才子唏嘘了两声:“凭什么?”唉原来还以为有什么艳遇,结果只是棵苦瓜。貌似长相还不错,就是脸上的痘痘让人食欲不振。(长得抱歉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的错了啊,小姐!)
不是不能在心里说比别人坏话,心里话就留在心里腹谤,千万别说出来,说出来也可以,千万别让正主儿听到,听到也还算了,万万莫说到人家心坎上踩在人家伤疤处。
某才子心里想也就好了,偏偏嘴不把门,漏了出来。
脸是女人的第二生命,即使不甚在意如可乐,也是常年人夸着,清秀佳丽。自仗还有几分姿色,也是个狂妄的主。本来药物过敏肿了一张俏脸是人都郁闷,还听到如此风凉话,气是不打一处来,连跟来人讲话的力气都没——这种肤浅至极之人,小姐她还不爱搭理,连跟他说话都降低了自己身份。
他不走是吧,她自己走!
手指指着他发抖,仍没吐出两字,可乐一甩手,拂袖而去。
“哼!”这是可乐唯一能吐出来的字。
气冲冲地开门,却在门口处与一人擦肩而过。
时间像静止一样,(这个人好熟悉……)
可乐飞快地在大脑中搜索有关资料,无果。
一系列动作在极短的时间完成,可乐顿时感觉到心中怅惘:(到底是什么地方见过?)
两人肩膀错过,在关上门的刹那,可乐听见那男的叫了声:“哥哥。”
(见鬼,是那痞子的弟弟!肯定不可能见过!)可乐狠狠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