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舞壇角逐（三） ...
-
变成天鹅飞向你，
我甘愿永不回人间
“辰惜！我听老师说你要跳下次的公主？”
“对的，刚才才敲定。”
“恭喜了。”
“没有你这个万年公主强啊。我们果然是一生的劲敌呢！”
“听说可乐跳不了舞了耶！”
“真的？反正对我们意义都不大啦，少了她主角也轮不到我们。少说下边都还有洛辰惜眼巴巴地要抢她公主宝座哪！”
“好像这次可乐会掉下楼梯也是因为拉洛辰惜。”
“可不是，虽然是最好的朋友，战场无父子！更何况舞台上的朋友。明明自己才是老师的女儿，也比可乐先入门，偏偏可乐比她天资好，洛辰惜心里头也是记恨可乐要死的啊！”
“不会吧。平日里她们粘得什么似的。”
“反正就这样，爱信不信。”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跑那么急你也不可能因为拉我而掉下楼梯。”
“你以为我想拉你啊！那叫条件反射！要可以倒带重新选择我肯定还要在你背后踹上一脚。”
“可乐……”
“你还要哭到什么时候？医生都说了，骨头没有摔坏，是因为心理作用，那叫心理性痛症，跟你没关系。都说没关系，不就是不能跳舞吗？我正好也腻了。”
（……据了解，到目前为止，这次“莱特”驻中国分公司的罢工潮已给“莱特”带来直接影响6.73亿美元，如果再持续下去，将给股市带来不可弥补的重创。早有传言，“莱特”总公司内部欲将现任驻中国执行总裁召回，但至今日为止，还没有更进一步的官方发言证明。请继续关注后续报道……）
每天的新闻都是千篇一律的无聊，还有什么东西在吵，很吵……
“……乐……”
“……可乐……”
“可乐！”
一只手打上可乐的肩膀，可乐吓的差点没跳起来：“……干…干嘛啊，突然打我。”
“真突然啊！我都叫你半会儿了。叫你不要那么拼，还不信，看个电视都会睡着。我要出去买夜宵，你想吃什么吗？”原先一票业余人士，在可乐的加盟下是训练效果倍加。与此同时，每个人也都叫苦连天的抱怨可乐的魔鬼式鞭策。每每一夜训练下来，人脱虚大半。意外地发现，可乐居然有严厉的一面。同样，一夜训练后的可乐，难免力竭。
可乐摇头。
“真的不要？”
摇头。
“光头烧烤噢~~~~~~”绿神秘兮兮地眨眼。
“光头烧烤？什么东西？”没有听过。
“不就是上次那些人吗？因为个个都是光头，所以暗地里大家都叫他们那‘光头烧烤’，长的丑了点凶神恶煞了点，其实他们都是好人。真的不要？”
可乐继续摇头，今晚有点肠炎。绿拿钱包，出去了。
门关上的一刹那，可乐脸上的茫然表情消失了，被空洞的悲伤所取代。像要遮掩什么，可乐右手盖着双眼，遮住一时流露出来的伤疤。
（呵……又想起以前那件事了，还真是傻瓜。明明那么恨她的……）明明当时那么多谣言的，偏自己还不信……
（洛辰惜， 15年，我跟在你后边整整傻了15年……）
夏天的阳光照过玻璃，斜斜地投射在木质的地板上。舞蹈室内是跳动的音符和舞步。终于能够体会到燥热的夏天，挥洒着汗水的焦躁。
特别是身旁还坐了只嗡嗡叫个不停的苍蝇，刚走了只瞿彤音，马上来了个赵伊凡。无一不在挑战可乐微薄的极限。
皱着眉，可乐眨也不眨地关注着面前，尽量把身边的人忽略。
“停！”可乐站起来，朝跳舞的人群里喊道。
音乐停止，大家奇怪地讨论着，问可乐为什么。
空气的躁动，连人都传染了。本来对于可乐的加入，大家都是高兴的。虽然严厉一点，对每一个动作的要求高一点，但无疑不在推动着训练进程，比原来快很多，基本上还相处愉快。
但明显可乐小姐最近不太高兴，单今天下午都休息了5次，而刚开始训练还不到1小时，可以说完全没有进度而言。大家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可乐怎么了？”绿接过赵伊凡递上的矿泉水，问。
“是呀，为什么老停？我跟陈川的双人舞是最重要的地方，却老在我们跳接的时候喊停，这样怎么行？差不多比赛了。”女领舞也跑过来抱怨。跳舞很累很需要体力，能够多多休息自然是好，但大家都为了比赛而努力隐忍着。老是被叫停，是个人都有点火大。可乐太不能体会他们的心情。
“……”可乐低下头，盯着自己鞋面，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抱怨抱怨，抱怨什么，有精神抱怨怎么没看你有长进。）
“可乐……”绿以为可乐被责备难过，过去拉了拉她，“舞步还不是很熟练，我们少休息一点没关系的。”
“真的没关系吗？”可乐抬头，却没有看绿，也没有看女领舞，而是直勾勾地扫向男领舞陈川。绿注意到了，其实跳舞的过程中可乐一直是盯着陈川一个人瞧，眼神复杂。
被这样盯那么久，是个人都知道，又被特别提问，陈川脸色一凛。他好歹也是个帅哥好不好，不要老拿那种有的没有的眼神跟他放电，他会以为她看上了他。可乐的眼神太干净，太……没有情色，他有点心知肚明，难道……“……没关系的。”
可乐避开众人，朝陈川走去：“真的？”话音刚落，没有任何人能够想到可乐会做出接下来的动作。
在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手里的书已落在陈川的右肩膀上。不是很用力，却见陈川本能地微微闪了下，脸色白了阵，好像遭受到很大的撞击一样。可乐果然地望他一眼，满脸了然。两人对视。
（是这样吧？）
（对的……）
（换人or休息？）
（休息。）
（还有意见吗？）
（……）
（不是你的过失。）
（谢谢。）
默契达成。可乐转身，拍拍手。
“好，今天先练习群舞部分，主跳的双人舞过两天再说。”
“为什么？”女主仍执着追问。可乐无奈，回头眼神陈川，后者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可乐耸肩。
看着他们间的“眉目传情”，女主不爽了。那么多天多多少少都培养起了搭档情意，跳舞的人很容易与搭档建立亲密的感情。两人肢体密切接触，深深拥抱，用力抬举，眼神交流，即使没有情欲的暧昧，或多或少都在心理上建立信任的关系，只要稍处理不慎就是绯闻。
所以自然看不惯他跟别人比对自己更加默契。
“……你们跳接有问题，妨碍到别人了。”可乐无所谓地回答。指挥其他群舞的人重新开始练习。
女领舞不服气，拉起陈川跑到旁边去，要两个人单独练。反正反复练习肯定没有错。不是跳接吗？不让人家练习怎么跳的好！
余光瞄到两人的动作，可乐无奈地舒气，（麻烦！）朝两人所在方向走去。
“陈川，你不让我说我很难做人的啊！已经到这种程度了，你们还没有自知之明，谁都跳不下去，最后只能落得换角。”
想必是两人处久，真的有了感情，所有人都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陈川对于女领舞的特別对待。
“跳接的问题多练习就可以达到默契，我们不愿意现在换人，其他动作都差不多了，总不可能为了一个跳接换下我吧？”陈川皱着眉，向可乐说情。
“我们都搭了那么久，再换人怎么来得及？”女领舞也帮忙搭话。
“谁说要换他啊？”可乐一脸奇怪，无辜地睁大眼睛，眨啊眨，（是要换你好不好！）
“难道是要换我？”女领舞的手指转了一圈，落回自己鼻尖，声音尖锐。旁边跳舞的音乐又停下，注意力被这边吸引过来。开玩笑，这个时候还说换领舞！别的还就算了，这一群人里边没有几个真真会芭蕾！只有现在的女一号垄断！真要换，男主还有好几个候补咧。
“这不是换谁的问题，就算换了一个人到最后还是会被折腾成陈川这样。”
“那到底是什么问题？我觉得我们的跳接很好啊！没什么错的！”声音又高了两度。
“你没什么错？你要是真的没错的话，陈川就不会……”手又往陈川右肩拍去，这次陈川学乖了，躲闪的即时。
“怎么了？”听见好像陈川受伤，女主马上哀怨地关心，也学着可乐去招呼陈川的右肩。
“……没……没什么。”仍旧是躲闪。
“陈川，现在不是小问题。你这样遮遮掩掩会拖累大家，这不是你的错。”
“对呀，到底怎么了？陈川？”旁边的同学也开始凑了过来，附和。
“其实……我右肩……受伤了……可乐一直帮我瞒着。”
什么都没有比这更青天霹雳的打击，众人嘈杂地议论起来，先前可乐一直叫休息也有了解释。但是……到这个时候要换领跳，似乎……
“好好好！这个问题我们商量解决，大家先回去练习自己的动作。”可乐把人都赶了回去，再转头回来问陈川：“你真的想跳？”
陈川点头。似乎满意这个答案，可乐扬了扬秀丽的眉毛，开口：“好，那就不换了。”
“难道要换我？”女领舞感觉到自己地位的危机， “不就是跳接吗？我们一定会增加练习的时间，绝对不会连累大家的。”
对这两人无语，还真跳出革命感情了。跳舞最忌讳的就是跟搭档摩擦出partner以外的感情。搭档是要换的，能跟这个搭档搭出感情，也能跟下一个摩擦出火花。最难处理这种感情纠纷。
摇头。现在换角明显是不可能的。
“你们想得太简单了。”可乐示意他们到边上坐着慢慢谈。
“可乐，知道我为什么要换你下来吗？”
摇头，不懂。
“你觉得抬举怎么样？”
“抬举？这本身就是奇迹。手臂上负担一个人的全部体重，却只要呼吸配合，抬举却是异常的轻松，每当我被举起来的时候，心里总会大大地叫声‘太棒了！’。”
“对，经过长久的训练，搭档两人在呼吸上都能够达到一致的平衡。但是跳接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支撑的冲击性是抬举所不能比的。又要承接搭档全部重量，时机非常重要，无论是跳的太早还是太晚，都会增加舞伴的负担，弄伤肩膀。所谓天衣无缝的配合，用来描述完美的跳接再合适不过。明白了吗？因为你的时机没有抓好，已经给的你舞伴带来过多压力。”
“那什么时候跳接才是合适的时间呢？”
“合适的跳接？什么时候才是合适呢？”女领舞问。
“不知道，”可乐坦然，“就是你认为可以，”指指女领舞，“你也认为可以。”又指指陈川。
“是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默契，两个舞者心灵相通的灵犀间。”
“没有人能说清楚，也不会有动作提示，只有那么一瞬间。这是成为舞者必备的素质。”
成为舞者必备的素质……
可是，即使是具备了必备素质的人，最终还是无法成为舞者啊！洛老师……我是不是很让你失望？
托他两福，又想起很多很久以前的事。
下午的阳光透过舞蹈室大大的玻璃窗，照亮整个地板。
突然感觉脚被人踢了两下，可乐睁开迷蒙的眼，逆着光看过去。看不清人的脸，却能从体型上知道是绿。（怎么还没回去？）
“怎么还没回去？”居然听到自己想问的话，可乐坐起身，“那么晒，窗帘都不拉，你想中暑也不是这样的。”
“怎么还没回去？”把刚才对方抢去的台词问一遍，脸上便贴了个冰冰的东西，一听可乐在可乐面前晃荡。浑身还冒着水珠的水淋淋的可乐，正是现在渴望的。可乐接过，道了声谢谢，绿便挨着她身边坐下。
“都一个星期了，你还不让他们练习跳接吗？时间上来得及吗？”
“不知道，这要看他们的领悟能力，其实这样也没什么差，只是……我好像一个不小心用舞者的标尺来要求他们，的确有点强人所难。”
“……赵伊凡跟我道歉了，她说她明白以前的任性。”
“……”可乐闭上了眼睛：（是只猪都知道，那人在舞蹈室晃荡大半个月了！）“跟我没有干系吧？”
“我会让她跟你道歉的，以前那么样说你。”
“没关系，已经习惯了，她说还是谁说都一样。”她不是她在意的人。流言对于她而言，已经习以为常，要是在意，每天不知道要吐血多少回。
“但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他们互相残杀。不过，还好让你来指导我们跳舞是对的。”
“咦？”可乐半撑起身子，看着坐在一边的绿，后者对她笑得很开心。
绿也转头看可乐：“一开始还以为你会拒绝或者很勉强。”
？
“但是你会看着陈川他们不时微笑，所以能看出，你真的很开心。”
可乐又躺了下去，懒洋洋地道：“无所谓开不开心，只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以前也同样让搭档受伤的我……
“以前的事？跳舞的事吗？”
“还在呢？”门外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瞿彤音？”绿惊讶地看着来人，“你怎么来了？”
“这个教室待会儿归我们。你两好惬意啊！那么大的太阳也敢晒。”
“呵呵。”绿指了指明显装睡的可乐，“你来的太早了吧？”
瞿彤音笑笑两手一摊，也在可乐边上坐下：“晚了，本来是想窥探敌情的。”
“还窥探。你们跳踢踏舞，又是原创，我们模仿可比不上。开始不知道模仿会在最初被踢出来，否则谁还干？”
“我们也好不了多少，听说Z大也有人跳，搞不好还没有出区就被干掉。算了，不想那么多，既来之则安之。喂，可乐，你真的不打算再跳舞了吗？”瞿彤音用长长的指甲戳戳可乐，想当然知道小姐她装睡。今天她是有任务来的。
知道这点法子骗不了她，只要不招惹到自己可乐乐于当她不存在，谁让那个人不知好歹，偏偏来捅马蜂窝，肯定要满足她需求蛰蛰。可乐睁眼，坐起来：“跳不跳是我的事，由不得他人置喙吧！反正大家今天都在这，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对我知根知底是谁在背后，你我心知肚明。何必要这样遮遮掩掩打哑谜？”
“呵呵，终于要摊牌了吗？可惜我不是正主，只是传话的人，我逼你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虽然嫉恨，但伤害人的事还是做不出来，然而可乐在意她的伤害吗？答案是否定的。瞿彤音心里不免一阵酸涩。做那么多事，无非是要接近她，可到后来，又是谁先掉进去？赔进感情，欣赏起算是自己敌人的人。
“你告诉她，从楼道上爬起来我就没有后悔过，不用她补救什么。不是她害我受伤，是我根本不想要了。她当宝贝的东西，在我这里是一点都不稀罕。”可乐冷着脸说，离她比较近的绿几乎可以感受到，在这炎热的夏天，她身体里冒泡一样的冷冽气息。
从可乐话里能够得知，似乎她不跳舞的原因是受伤，似乎又不是。到底是怎么回事？想问，却又时时记着那天可乐醒来时说的话，想进入她的生活，就要按照她的牌理出牌。卑微得可怜。
这个人曾经是只天鹅，却折掉了翅膀，可是即使身处糟蹋，仍散发高贵的光，让人不由自主地聚光在她周围，挪不开。
是怎么样个人，让她爱得深邃，恨得浓烈呢？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舞壇角逐（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