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曲》传说中的小布鸡

15、第十四章

　　元化和荆轲以及高渐离他们依旧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潇洒生活，什么樊於期投靠燕国的国家大事，还是离他们的生活很遥远的，那些事在他们心中不像是事实，倒更像是茶前饭后的谈资，但是他们不知道，就连元化也被这样安逸的生活所同化快要快要忘记了自己所熟悉的历史，这些事情很快就与他们有关了。

　　鞠武一刻也不敢停息，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田光家。田光家并不是在什么荒郊野岭，也没有依山傍湖的建造一个小木屋，想修仙一样的住在里面。田光住在闹市，所谓“小隐隐于山，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田光就是这个中隐。

　　鞠武敲响田光家的破柴门时，田光正在屋子里自己给自己下棋。其实只是无聊了，有没有对手与之共下，就只能自己和自己下了。但是，皇宫里出来的人就是喜欢想得多，鞠武还以为田光这样是早就料到了自己要来，不由得在心中将田光放在了更高的位置上了。

　　田光本以为是邻居家的那个成天活蹦乱跳的还喜欢带着朋友来自己家蹭饭的荆轲来了呢，就装作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谁料想，开了门之后，看到的却是多年不见，听说早就是燕太子的老师的老朋友鞠武，刚才那个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尴尬了起来。

　　田光此时真是骑虎难下，只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给鞠武开了门，沉默着将鞠武请到屋子里，又倒上了热茶。田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干脆就等鞠武自己说明来意，毕竟，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句话也不是空穴来风的，田光可不相信他是来叙旧的。

　　“我想你也知道进来樊於期的事了，太子想请你到宫中一议。”鞠武显得非常急迫，连口水都不喝就直接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最好是，即刻动身。”

　　田光也意识到了，事情恐怕不是一般的棘手。樊於期的事他也是知道的，解决的办法也是有的，但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令太子满意了。“好，等我留张字条，我们即刻动身。”

　　田光留了个字条给荆轲他们，说是自己要出去一段时间，归期不定。也许他们会看到，也许不会，只不过他们常常会来找田光一同饮酒，田光也早已将这些人当作自己的朋友了。

　　跟着鞠武的带领，田光坐了不短时间的马车终于来到了皇宫。并不是宫人带着田先生到议事的大殿的，毕竟这件事算是秘密进行的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距离大殿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田光就看到了殿中翘首的太子殿下。

　　“草民田光，见过太子殿下。”田光颤颤巍巍的行了一个不大标准的礼节。

　　“先生快快请坐，此次请先生过来，是有一事想请教，想必先生应该已经从我的老师鞠武先生那里听说了吧。”太子着急忙慌的请田先生坐了下来，还倒了杯茶放在田光面前。

　　“太子殿下，您听说过我年少时的名声，知道我曾经也许是智勇双全的，但是您也看到了，如今的我，就好似那傍晚时的夕阳，即将落下，对您的那个事，我其实排不上什么用处。但是，不妨说说您的打算，我认识不少俊杰，也许能对您有所帮助。”田光端端正正的坐着。

　　“如今看来，我们燕国与秦 必有一战，我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想到派人去刺杀秦王。其实秦国之中只是因为秦王对一统天下有着很深的执念，才这样连年征战，若是秦王死了，秦国必将大乱，到时候，燕国的危机自然也就解决了。”太子说着，嘴上留着分寸，可眼中满是对这个计划的势在必得，“还请先生能向我介绍一个衷心又勇猛的英雄。”

　　田光抚了抚自己白花花的山羊胡子，说到：“我确实认识一位朋友可以担此大任，此人名叫荆轲，原本是卫国人，游历到此，如今是我的邻居。此子心性沉稳，为人刚毅，有勇有谋，我可替太子殿下请来此人。”

　　“那就有劳先生了。”太子丹起身向着田光鞠了一躬，“只是，还望先生将今日你我二人的计谋不要告之于外人。”

　　“诺。”田光跟着起身，眼中的光忽明忽灭。

　　鞠武一直守在殿外，田光离开后鞠武才准备向太子殿下告辞。

　　“老师留步！”太子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鞠武。

　　“不知太子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太子看着鞠武满头的白发和佝偻的身躯，有些难以开口。

　　“老师，牺牲一个人的性命来掩盖一个秘密，值得么？”太子站在黄昏的阴影中，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那得看是什么秘密了，若是无关大雅的事情，自当是不值得的，但是，您贵为太子，将来还会是燕国的王，若是有关我们燕国千万百姓的人，自当是值得的。”鞠武回答道。

　　“老师说得对，说得对。”太子好似一瞬间解脱了什么，扬起了一抹笑意，“这也无事了，老师您也先回去吧。”

　　“诺。”

　　田光回去的时候，只有一个马夫相伴。田光在这昏暗又狭小的马车里坐着，想起走之前太子丹再三嘱咐的话“还望先生将今日你我二人的计谋不要告之于外人”，心中已经知道，这是太子对自己的暗示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太子还顾及着自己和鞠武的面子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自己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田光就在马车上突然放声大笑，吓得前面太子派来的马夫手一抖，差点将马缰给扔了出去。

　　谁也不知道田光在笑些什么，也许是笑话自己，笑自己一世英勇，到头来竟会被自己的主君怀疑，也许是笑有这样的主君，也不知道对于燕国是幸还是不幸，又或许是笑自己的老朋友教出了一个如此合格的君王，总之，不过是笑天下可笑之事罢了。

　　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更了，即使事情再急，也不便此时去打搅荆轲他们，田光想了想，还是决定明日再去正式的登门告知荆轲这件事。

　　第二天，天不亮的时候，田光就收拾好了自己的着装，像一个赴约的勇士，又像是即将前往战场的士兵。

　　敲响了荆轲家的柴门，其实根本就不需要敲门的，这个时候，除了宋元化外的荆轲和高渐离早就起来了，只不过，今日高渐离并没有付琴罢了。

　　晨曦中，荆轲正在舞剑，他的气势与旁边的腊梅同样的凌霜傲雪，没有肃杀之气的剑舞，更多了几分美感，并分不出心神关心那响亮的敲门声，高渐离只好自己起身去开门。

　　“诶，是您，您怎么来了？”高渐离看着面前衣冠整齐的田光先生，疑惑的问了出来。按照他们和田光先生的关系，根本没有必要打扮得如此精心，好像今日是一个隆重的日子一样。

　　“荆轲在么？我有件事要与他商榷。”田光面色严肃，显然是有很重要的事，虽然高渐离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他还是告诉田光说荆轲现在正在院子中舞剑。

　　看着院子中，对着腊梅舞剑的荆轲，田光心中有了一丝犹豫，为了燕国的存亡，而牺牲一个卫国人的性命，这符合自己的道义么？不过，这犹豫也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无论如何，无论牺牲了谁，都要保住燕国，保住燕国千万的子民。田光出于礼节，并没有打断正在舞剑的荆轲，正巧，这时屋内的元化醒了。

　　元化看了看傻傻的站在院子里的高渐离和衣着整齐的田先生都在看着梅树下舞剑的荆轲，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很重要的事情一样。

　　“田先生，您怎么今日穿的这般...呃....整洁？”元化实在有些好奇，顶着一个有点毛绒绒的头，走近田光小声地问道。

　　“没什么，今日有事要与荆弟商谈。”田光说着，但是眼睛却没有从荆轲身上挪开。

　　荆轲正好做了一个动作，身子扭了过来，这才看到元化醒了，连忙停下自己舞剑的动作，走了过来，揉了揉元化的头发，说到：“今日怎么起的这般早？你昨日说嫌高兄的音乐扰乱你的清梦，今日高兄可是为你特地没有给我击筑呢。”

　　元化沉浸在田光的奇怪行为中，好像隐约想起自己当年读史书的时候，好像恍惚间见过这个情景，也就没有回答荆轲的调侃，更是没有感觉到荆轲把他自己的胳膊搭在元化的肩膀上。

　　高渐离和荆轲都没有发现元化的异常之处，只是以为元化低头是因为不好意思了，高渐离就趁机打趣道：“别开曹兄的玩笑了，他面子薄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一说完，一旁来了一会的田光就趁机插上嘴了：“荆轲小兄弟，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和我去我家商量一番如何？”说的是商量的语气，但是荆轲又不是个傻子，自然是看得出田光眼中的不容拒绝。而元化在田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想起了自己忘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