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宇智波毁灭世界》君观纸上墨

47、六只鹰

　　他向前行走。奔跑、奔跑，无数次的奔跑已经让他失去奔跑的动力，眼下便只是慢悠悠地行走，抬步、落步，踩过落叶，越过死蝉。
　　他向着终点前进，走得很慢，在绕过一棵棵树的时候回忆一切。
　　一尾是第一个。
　　在中忍考试的时候他便为后续行为留下引子，少年人的精神力是无法抵抗魔性之颜的，他的心脏与大脑中也沉淀着浓郁的恶意，强烈的憎恨，在对话后毫无犹豫，闭上了双眼。
　　它的查克拉埋在砂忍村的地下，遍布地底。
　　三尾是第二个。
　　它未成为人柱力，在战斗中险些冲破结界，但也在万花筒之下臣服，查克拉流淌在水中，潜入海底。
　　六尾是第三个。
　　被排除在村外的泡沫是难以交流的人，他总是懒散、疏离、拒人千里，但这类人同样是悲哀的。他们几乎没有战斗，只在对视与沉默中让六尾的力量随着气泡飘远，在各个地基内潜伏。
　　接着是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有些人柱力被人排斥，厌恶世界，与他一拍即合，献出血与力量，有些人柱力被村人接受，热爱忍村，被他以力量压垮，封入土地。
　　宇智波佐助脚步一顿，抬起头，看向太久没在墙壁上见到的宇智波族徽，视线逐渐融化，黑色的瞳仁变得又薄又轻。
　　左眼还在抽痛，难以看见一切的模糊如影随形，他只是闭了闭眼，又睁开，走进了门，在昏暗中与宇智波鼬对视。
　　“好久不见了，”他说，“宇智波鼬。”
　　没有等对方也开口，他举起手，在自己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宇智波鼬的嘴唇动了动，竟也确实没有说话，只面色冷漠的凝视着他，目光像放得很远。
　　宇智波佐助继续开口：“在离开木叶之后，我改变主意了。”
　　“我原本想要拉着你一起去死，让你向被杀死的宇智波道歉，”他勾了勾嘴角，“但很快，我意识到，如果你并非对我完全怀有恶意，又只留下我，那么不是有更好的方法吗？”
　　他站姿轻松，浑身都露出弱点，半点没放出威胁感，就像午睡了一觉醒来，睡眼惺忪，信赖一切。宇智波鼬不止一次见过他这副模样，在小的时候，在宇智波佐助还会在他怀中午睡的时候，在不断回忆的记忆中。
　　有一瞬间，他也被这副模样的宇智波佐助拉进了回忆之中，住不住柔和唇角。但少年的话语又把他从温热中拎起来，冻结住全部意识，他询问：“你知道什么？”尾音刚刚吐全，又换了说话方式，“凭借你天真的思维和能力，你以为你知道了什么？”
　　宇智波佐助抬起手，食指再度贴住嘴唇：“全部。”
　　“我知道宇智波反叛的想法，也知道你灭族行为的意义，知道你为了留下我所做的努力，也知道你爱我。你爱我如此之深，以至于完全站到我的对立面，持久地欺骗我——因此，我意识到，我既然因为你对我的爱的欺骗而愤怒，那么也可以用爱来回馈你。”他下移手指，指尖在脖颈上横着划划过去，“我要让你活下去。”
　　“佐助。”宇智波鼬下意识呼唤，他的眼眸冷硬，“不要用你的幻想揣测我，我……”
　　“我不在乎你的话，”宇智波佐助打断他，“即使我的想法错误了我也不介意，坚持自己的理念迎来终结也是一种胜利。我在这一切上花了太久了，我走过这片土地的每块土壤，在计算每一块根基的承受力，寻找一切薄弱点，接着使用每一只尾兽。他们都不见了，对吗？他们其实还在，他们无处不在，就在土壤里，在水中，在空气内。”
　　他碾了碾脚下的砂石：“在你面前。”
　　少年抬起头，血轮眼在他的双眼中印显，左眼在强制开启后又溢出血来，滴滴答答往下滴落，九匹尾兽的部分查克拉在他眼中旋转，形成炸弹的引线。
　　“你知道查克拉并非是一开始就存在的吗？”他忽然问，“一切最开始都不是这片土地的东西，查克拉、写轮眼、封印……他们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想要封印起查克拉，不被发现的最好方式就是献祭非此世的东西，开启非此世的空间。一切就在眼皮底下发生，但也可以算作是在另一个世界发生。”
　　宇智波佐助往后回头，以轻柔的、温和的声音呼唤：“佐良娜。”
　　另一个世界的他的孩子从墙后走出。大蛇丸就跟在她身后，他的面色阴冷，眼睛却是明亮的：“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做，也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是这个来历，做出的准备，看来无论是威胁还是攻击都失败了，真厉害啊，佐助君。”
　　宇智波佐良娜则还未理解：“……我？”
　　少年牵住她的手。他的掌心冰冷，还有些湿漉，比大蛇丸挟持住她的手还要令人惧怕，但宇智波佐良娜下意识回握住他的手，与宇智波佐助对视。
　　“是的，是你。”宇智波佐助柔和的凝视着她，“或者说，我本来只想要一个媒介，就算是一只鸟也没问题，可来到这里的是你，联系我与那个世界的是你，你为我带来了封印完全的可能，帮助我隐藏了一切准备。”
　　他眨了一下左眼：“让我还能坚持到现在的是你。”
　　“到底——”
　　“我打算毁掉大陆。”宇智波佐助回答她，“因为查克拉是错误的，人现在的规则和生活方式是错误的，我没有时间和想法去慢慢改变，所以我选择了一个最简单的方法：毁掉它，让他重新降生。”
　　“就和历史上的繁衍一样，动物一直在向着如何活下去的方式进化，因为不改变就活不下去。那么这里也会一样，我无法、也不想杀死所有人。但我可以毁掉一切，带来巨大的翻转，使世界重回最初，再一次开始全新的存活方式。”
　　宇智波佐良娜睁大眼睛：“你……你——”
　　“我疯了。”宇智波佐助自然接下她的话，眉眼半点没动，不为她的恐惧和诧异改变柔软的神色，“我知道，不要害怕我，佐良娜。我会把你好好送回去的。”
　　他看向宇智波鼬：“因为我也如此爱着你，爱着世界，以扭曲的爱，自我的爱，浓厚的爱，疯狂的爱。”
　　他左眼中的图案越转越快，无数力量向外飞行，大蛇丸所在周围建立的结界被尾兽之力吞噬，在大陆各个位置埋下的庞大查克拉与灵脉开始颤抖，翻滚，被到来的力量点燃。
　　海洋翻转，大陆开裂，震耳欲聋的哀嚎与天灾一起带来，在大地承重点上轰击的力量使它如冰块一样脆弱，卷着人与动物下限。土地如有生命那样颤抖，所有的“炸弹”以他为中心向着外界爆炸，没有任何一个点在此刻得以幸免。
　　火山喷发，海啸卷席，土地震鸣，大陆被海水冲击着，向外不断的扩散，无数缝隙覆盖下来，一切都在四分五裂，属于尾兽的力量被分散，却带来更加可怖的连锁震动。
　　宇智波佐助被这接连不停的晃动摇倒，他半跪在地上，感受着地脉的起伏，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左眼中积蓄的力量逐渐全部离开，他知道会有人阻拦这些力量，也知道或许无法全部引爆，但他早已把一切力量渗透在整个大陆底端，只要一处引爆，就再没有方式可以停下。他努力眨了眨眼睛，把手中的女孩用最后的力量送回原来的世界。
　　在对方的泪水中，他握住那双逐渐虚化的柔软的手，以右眼深深凝视对方的面庞：“我深爱着你……宇智波。”
　　他脚边的土地也开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