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相公养成指南》徐徐氏

24、被别人偷亲的

　　这一日，江棠下了晚课，收拾东西要走，正枉然地望着窗外，面前又突然出现了周小昀的脸。
　　“喂，你再怎么看，程姐姐也不会来第二次的。”
　　她笑嘻嘻地说。

　　江棠皱了皱眉，不搭理她。

　　周小昀撇了撇嘴。
　　“听说你跟周先生告过假了？去哪里？我听人说……”

　　“你烦不烦？”
　　江棠看着她，十分不悦。

　　“我乐意同你说话，你管得着？不理睬也就算了……”

　　周小昀还喋喋不休，江棠干脆把东西丢了，径直往外走。

　　“你去哪儿？等等我……”
　　少女追上前去，一蹦一跳的。

　　他出了学堂的门往巷子外走，向茶铺里的掌柜点头示意，周小昀又跑到他前头去。
　　“你这方向又不是回程府的……啊，我知道了，你去找程大少？聆一阁那个地方，我一直想去看看来着……”

　　江棠长出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将她的手臂一扯。
　　“周小昀！”

　　少女笑起来。
　　“诶！”

　　“你……到底要怎样……”
　　“你带我去看聆一阁，听说他们那儿来了个特别好看的歌女……就看一眼，一眼我就走，不烦你了。”

　　“你想看，自个儿不会去？”

　　周小昀扁着嘴。
　　“人家只见大人物，像我这种小背景的，哪有机会见……”

　　江棠看着她半晌，动了动唇。
　　“……真的，一眼就走？”

　　“保证！”
　　周小昀拍拍胸脯。

　　无奈之下，江棠只好带着她一同去了。
　　阁里的人识得他，甫一露面，便有人殷勤向前，带着他往内里去。

　　“她要见青玉。”
　　江棠指了指周小昀。

　　“诶，你往哪里走？”
　　周小昀拉住他的衣袖。

　　“去找我大哥……带句话。”

　　“巧了，青玉姑娘正为程大少弹着曲儿呢，两位同去？”
　　领路的小厮说道。

　　江棠不吭声，慢吞吞地跟在周小昀后面。还没走近那小楼，便听得屋内传来丝竹管弦之声，其中，铿锵有力的琵琶声势压群音。

　　“那便是我们新来的头牌青玉了……”
　　小厮脸上的笑意还没褪去，江棠已经推了门，二话不说地就闯了进去。

　　屋内三道视线，齐刷刷往门口看来。

　　只余圆凳上低眉信手轻揉慢捻的女子，还垂着视线，直击心底的乐声，不曾被打断分毫。

　　江棠这才行礼。
　　“大哥，李师父……杜师父居然也在。”

　　黑瞳银发的男子转过眸来，“嗯”了一声，手里把玩着酒杯。

　　身材最为横硕的杜师父不满地一拍桌子。
　　“什么叫居然？我今日不在别处喝酒了，上你这儿喝酒也不成？”

　　“行了，你别在外人面前给我们星河公子丢脸……”
　　出声之人面目儒雅，青衣束发，一副剑客打扮，三人之中，江棠似乎也最为尊敬，行止上，犹其注意他。

　　大家这才注意到江棠身后的周小昀。

　　“小少爷，不为青玉……介绍一下吗？”
　　弹琵琶的姑娘奏完一曲，将余音抚平，轻柔地笑道。

　　“啊，我是……”
　　周小昀刚想大声打招呼，江棠却打断她。
　　“一位同窗罢了。”
　　他说。
　　“说是要来看两眼，不用在意。”

　　周小昀的话头接不下去了，有些讪讪的。

　　“哎呀！你这小子不开窍，怎么能这样对待人家姑娘？来来来，上杜哥哥这边坐……”
　　杜师父大笑着缓解了略微有些尴尬的气氛。

　　“就你还哥哥，喊叔叔还差不多。”
　　程牧雪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抬眼看江棠。
　　“前一阵交代你回去练那基本功，你可有把握了，怎的如此快便来寻我？”

　　“我来替二姐姐传句话，她……要你回家去。”

　　程牧雪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
　　“整日要我回去，回去作甚？”

　　“你若是不应，她便要出城去请父亲回来了。”
　　江棠真假掺半地回答。

　　程牧雪不为所动，精巧的眉头高高扬起。
　　“我知道了……同样的把戏玩两次，我才不会上她的当。”

　　“若不是当初你允了程二小姐，现在早不知在何处挺尸了。”
　　儒雅的中年剑客微微一笑。
　　“你也知前些年……一直到现在，江湖上都不怎么太平。”

　　“那也不得谢她！”
　　程牧雪一瞪眼，弹琵琶的青玉却起了身，为他斟酒。

　　“莫气了……我再弹一曲同你听可好？”

　　“青玉姑娘只为程大少弹，不为我们了？”
　　姓杜的又插科打诨。

　　青玉并不害怕他，对付起来，显得游刃有余。
　　“大侠说笑了……这乐声入得谁的耳，便是为谁所奏的，并无独独一人的说法。”

　　她坐下，又拿起一旁的乐器，试着音。

　　杜师父招呼着周小昀和江棠坐下，江棠说了话便要走，被他扯住。

　　“光听曲子有什么意思，来来来，我们行酒令，一起！一起！”

　　周小昀并不怯生，含蓄地笑着，同他玩了两个回合。

　　江棠却一直走神。

　　“你这小姑娘倒是落落大方……这把我赢了，你便得听我一次话，如何？”
　　“那我若是赢了，大侠便听我的？”
　　周小昀眨着眼。

　　李剑客一直想阻了这玩闹，一个女孩子同几位男子混地热火朝天，算什么事？见大家又正在兴头上，一时又开不了口。

　　“这位杜大侠，可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你若能得他一件允诺，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程牧雪斜倚在贵妃椅上，似笑非笑。

　　周小昀听了，更加感兴趣。
　　“那我偏得胜了！”

　　李剑客还欲说什么，一大一小两人已然你来我往了起来。

　　一圈酒令行完，杜师父赢了。
　　周小昀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服了输。
　　“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杜胖子左右一思量，忽然瞥见了一直不吭声的江棠。

　　“这小子！神游到哪里去了……你敢不敢……捉住他，亲上一口？让他提提神！”

　　周小昀的眼神一闪。
　　“有何不敢！”

　　江棠正盯着桌面的水纹发呆，忽然察觉什么似的，倏地抬头望向门口。

　　“程二小姐……是，大少爷在呢……”
　　细碎的声音，他听得真切。
　　飞速地一笑。

　　程牧霜推门进来。
　　周小昀正好踮起脚尖，探过身子，在江棠带着微笑的面颊上，轻轻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