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相公养成指南》徐徐氏

25、似有隐情

　　她一怔。
　　程牧霜顿在原地。

　　江棠触电似的抹了一把脸。
　　“你做什么？”
　　他对周小昀怒目而视。

　　后者一脸无辜。
　　“我……就是履行承诺而已。”

　　江棠并不听她说话，只是腾地站起来，望着程牧霜。
　　“牧霜……姐姐怎么来了？”

　　程牧霜对他笑了笑，却是向程牧雪说话。
　　“大哥，我来……寻你的。”

　　“你明明……已经让我过来……又……何必亲自……”
　　江棠结巴着，忽然又反应过来。
　　“你本是随口一说，应付我而已！压根就没希望我能成事……是吧？”

　　他的眉峰蹙着，鼻翼翕动，表情忍隐又委屈。

　　程牧霜许是被他说中心事，瞳孔有一瞬的震颤。
　　“小棠……我不是……”

　　唉？原本算得好好的，昨儿个才说的事……哪成想他居然如此殷勤，今日便来了……

　　周小昀拉了拉他的衣角。
　　“江棠……”

　　“你别碰我！”
　　他低吼着，甩开她的手，少女不防，趔趄了一下，几乎跌倒在地，李剑客坐在她身侧，出手扶了一把，这才使她免于狼狈。

　　江棠冲出门去，撞了程牧霜的肩头一下。

　　“江棠！”
　　身后的女子喊了一声。
　　他也不回头，“哐”地把门摔上。

　　李师父低笑了一声。
　　“到底还是少年心性……”

　　程牧霜站在原地，看着江棠消失地方向，愣愣出神。

　　程牧雪见这位二妹寻衅而来，自己反而身陷囹圄，好整以暇地看着热闹。
　　“霜儿……你还有话同我说？”

　　程牧霜回过神，看着自己的大哥，再开口，已然带着迁怒的气。
　　“我要说什么，你会不知？等我把父亲请回府，看你还得意地起来！”

　　程涉前些年已有了皈依佛门的念头，程家的事务，是一概不理，如今再想将他骗回来，谈何容易。

　　程牧雪便是知道这一点，才如此笃定。
　　时光在他身上几乎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笑起来，依旧是那位宛若星河的翩翩公子。

　　程二小姐现下也懒得同他废话，心里有着挂念，转身就要出门寻那人去。

　　一直默然不语的青玉姑娘却开口了。
　　“二小姐初次来聆一阁，若是不听我青玉一曲再走，岂不是显得青玉待客不周？”

　　程牧霜微微偏头。
　　“谢青玉姑娘好意……可惜我……不稀罕。”

　　她欠身告退，出门去了，举止得体又挑不出刺。

　　“程家的二小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杜胖子挠着头。

　　他与姓李的两人都是程牧雪的多年好友，但一是因为程大少不爱待在家里，二是怕她不喜这些江湖交往，一直没见过面，也不奇怪。

　　周小昀坐在桌边，低眉垂目，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师父注意到她，心神微动，好意安慰着。
　　“莫……在意这么多……你若久识糖糖，也该知道他本就如此……”

　　“你是何人？竟也敢对江棠如此亲切称呼？”
　　那小姑娘却抬起头，瞪着他。

　　被诘问之人张目结舌。
　　“我姓李，名四舒，是江棠的师父。”
　　他淡淡一笑。

　　周小昀扬了扬眉头，似乎有些为冒犯而感到窘迫，却还是硬着声。
　　“原……原来是你啊……我……我也先走了……”
　　她灰溜溜地出了屋子。

　　屋内，青玉不知为何也不在了，李四舒闷声饮着酒，似有心事。

　　杜胖子打了个酒嗝，斜眼对程牧雪说话。
　　“你……当真不回去？依我看，你这妹子，几年对你不闻不问，如今来怕当真有要紧事……”

　　银发的星河公子滑在塌上，小口小口地嘬着酒。
　　“无妨。”
　　他嘟囔着。

　　周小昀走出了门，却一点儿也不像是初次来聆一阁，轻车熟路地转过几个月门，到了一间不起眼的小阁中。

　　刚坐下，便“啪”地一掌拍在桌子上。
　　“气死我了！”
　　她自言自语。

　　珠帘后转出一位身形曼妙的女子，打眼一看，居然是方才消失的青玉。

　　“你中意的人……居然是程家的小少爷，从前竟不曾听你提起。”

　　“说这些有什么用……那小子就算不是程家人，也同样是个讨厌鬼！”
　　周小昀气呼呼地。

　　青玉轻轻一笑。

　　“师姐……”
　　周小昀喊了一声。

　　“你明知我派门下不允许互喊称谓……”
　　青玉看见她，虽嗔怪，却也不是真的责备。
　　她为周小昀沏了杯醒酒茶。

　　“师姐……”
　　周小昀偏要叫了，甜丝丝的。
　　“你也不告诉我，咱们门派到底是做什么的，我就跟着你学武功，啥也不做……”

　　青玉微笑，高深莫测。
　　“将来……你便知了。”

　　再说前头程牧霜追着江棠去，才刚走到廊上，便后悔了。

　　自己平日里宠小棠太过，他都快胡到天上去了，说也不听，骂也不怕……或许是该趁着这个机会，敲打敲打……

　　想着，却抬头就看见江棠闷不吭声地站在木柱子边，拿下三眼白看她。

　　呸……琢磨着跑哪儿去了，这才两步的距离……

　　“我想明白了。”
　　江棠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想要你不把我当小孩儿，而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就只能这样……程牧霜！我们的姐弟关系到此结束……”

　　程二小姐走上前，在他的脑门上用力一弹。
　　“混账！又胡说什么！”

　　江棠气得直跳脚。
　　“我是认真的！你别总是想法子搪塞我……”

　　程牧霜在廊边的长凳上坐下。
　　江棠理所当然地跟着，顺势枕在她的大腿上。

　　“诶——”
　　程二小姐有话要说，江棠却侧身躺着，不让她看见自己的表情。

　　“你让我躺会儿……我就不气了。”
　　他闷闷地道。

　　程牧霜幽幽一叹，只能由他去。
　　她端详着他的耳廓，白皙精致，黄昏中里少年的绒毛仿佛带着柔光，耳垂也好看，一碰，他觉得痒，便在她腿上蹭了蹭。

　　“程牧霜……”
　　江棠这样喊着，语气复杂，不为了什么，只是……单纯地想喊她的名字。

　　程牧霜自然也会意，虽不应，却也低声……道了歉。

　　“向来所做，所为，怎么都不愿伤了你……尽管无意，我也是……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