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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命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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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搭乘的是一艘豪华的私人游轮,它的主人绝对可以挤进中洲巨富前十位,他可以向你提供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武器,只要你的钱够多,想要集齐维尔特皇朝二十一代皇帝的御用佩剑也没问题。
杰希卡和这位兵器大商人的交情似乎很好,放心把妃姬交给他,连身份也没有隐瞒。我们会先搭他的船到拉维的海德尔,再走陆路回拉维的首都古音卡兰。
上船的时候并没有立刻见到这位神秘的巨富,直到第二天上午,仆人才送来请柬,请我们与他共进午餐。
然后现在,坐在我对面的正是这位倾城倾国的“毒药”先生。
即使他赏心悦目的脸在用餐阶段,不断抬起向我绽放迷人的微笑,盘子里的珍馐美味食不知味,心里一把无名火熊熊燃烧。
这个家伙,那时候一幅要和我拼命的样子,说什么见到他脸的人都得死,那现在餐厅里所有的人是不是都要丢到海里去喂鲨鱼。
“小三,你怎么了,牛排不好吃吗?”妃姬凑过来,低声问。
“啊,没有啊,没有啊,很好吃!”我对她微笑。
“那你怎么一口都没吃!”
咦,低头看盘子,一整块牛排已经被切成无数小块,一块也没少。
呵呵,我干笑,“稍微,稍微有点硬!”
我们的窃窃私语引起了主人的注意,“食物不合医生先生的胃口吗?”
一双商人特有的精明眼睛注视着我们,礼貌地询问。
“没有,都很美味!”妃姬连忙否认,“他只是——”又看看我盘子里牛排的惨状,不知该找什么借口。
我连忙接过话,“东文先生,我很抱歉,鲍格大厨的姜汁牛排是全中洲最好吃的牛排。只是我自己一向偏爱素食,辜负了东文先生的美意!还请东文先生原谅!”
直视他的眼睛,用最诚意的目光表达我的歉意。
“哪里,应该是我请医生先生不要介意才对,医生先生到现在还没有丢盘子走人已经够给我面子了!”
果然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一点也没有巨富的傲慢,这么屈尊就驾我一个小小的医生,很会笼络人心。
“东文先生再说下去,我真是要无地自容了!”
“哈哈!”东文很爽朗地笑,“不过,医生先生对吃好像很在行!没有尝一口,就辨认出牛派出自鲍格之手!”
这个家伙,果然不肯轻易放开我,“哪里,只是面对美味,不能吃,就只能靠色泽,香味勉强解解馋虫,久而久之,就记住了一些!”
“那医生先生的手艺想必一定很好,伯爵大人,我没猜错吧!”东文突然转而问妃姬。
“啊,是啊!”妃姬猝不及防,反射性地回答。
“那今晚我可否有幸品尝医生先生的手艺,全素宴肯定别具一格!”
郁闷,第一次见面就被他盯上了,我又不像那个家伙那么漂亮,也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真是的!难道!莫非我瞪那个家伙的时候,被东文看见了,误认为我有什么不良企图(虽然我确实有企图)!
心里千头万绪,脸上的笑还是纹丝不动,“能为东文先生服务是我的荣幸!”
哎,叹气再叹气,刚才餐桌上东文的话里有不容拒绝的强硬,我就这么答应下来了,什么 全素宴!总不能端一桌水煮生菜上去吧!
还要别具一格! 头大!
哎,先找个人问问厨房怎么走吧!
拐过转角,就看见那个家伙坐在甲板上,很惬意地捧着本书,吹海风!金色长发顺风飞扬,真是该死的飘逸!
不打算理他,视若无睹,目视前方,大步从他面前走过!
“医生先生!”温和的声音硬生生拉住我的脚步!
唉,你不是在看书吗?眼睛这么尖!
“啊,你好!”挂上礼貌而生疏的笑,“打扰你看书了!”
“没有!”他摇摇头。
“我还要事,先走了!”不想多说,丢下话,就想走人。
“前面第三个门就是厨房!”
我的脚步一瞬停滞,随即加快,拉开门,冲进去。
这个家伙,居然猜到我在找厨房!
“你是医生先生吧!”走过来一个戴着厨师帽的中年人。
“我是,你是鲍格大厨吧!很开心见到你!”大厨唉,以前芬尼皇宫大厨不止一次跟我提起鲍格大厨的大名,向往已久了。
“大厨不敢当,东文先生已经吩咐下来了,晚餐有劳医生先生了!我替医生先生打下手!”
咦,大厨替我打下手!完全颠倒过来了吧!
“那个,我要做得东西很简单,不麻烦鲍格大厨了!”赶紧打消他的念头。
“医生先生是嫌我碍手吗?”他好好先生的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
“不是,不是!”我慌忙否认,“只是东文先生高估我的能力了!其实,”我抓抓头,“鲍格大厨现在就像我的老师,晚餐就是我的考试,本来不管好吃不好吃,还看得过去,老师一来,看都不能看了!”
“呵呵,医生先生真幽默!”鲍格大厨释然了。
“那个,鲍格大厨能不能不要叫我医生先生了,特别别扭,叫我小三就可以了,我的朋友都是这么叫我的!”这两天,医生先生来,医生先生去的,听得我都快疯了!
“好,那小三直呼我老鲍好了,鲍格大厨,我听得也别扭!”
“好,老鲍!” 相视一笑。
“你用里面的小厨房吧,那里很齐全,我就在外面,要帮忙就喊我!”
“好!”
背靠在门上,深思,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东文隐隐藏着敌意,可是单单是一顿饭的原因,又说不过去,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真的是因为毒药。
哎,不想这些了,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世界巨富,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做什么好呢?还要是全素的!
忙了整整一个下午,终于把这顿饭做出来了,安全送到餐桌上。
揭开瓷盘上的盖子。
“咦,怎么这六个盘子里装的都一样?”妃姬奇怪地问。
我看看另外两个人,东文和“毒药”也有些疑惑地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这是我家乡的几道地方菜,请东文先生尝尝看!”
“家乡菜,肯定别有风味,我先动手了!”东文笑笑,拿起匙子。
第一匙刚进口,他的眉头一皱。
第二匙入口,脸上多了一丝惊异。
第三匙放下,停顿了几秒。
第四匙结束,他终于抬头,看向我,我回给他一个无辜的微笑。
没有反映,平静地拿起第五把匙子。
然后第六把。
“我冒昧地问一下,医生先生的家乡在哪里?”他脸上有若有似无的笑。
“东方靠海的一个小地方,小到地图上都找不到!”
“原来医生先生是贝巴瑟人,那正巧了,我也是贝巴瑟人,医生先生不妨说说看,说不定我还去过!”
我哪里说是贝巴瑟了,贝巴瑟不过是东边靠海而已。我的家乡一辈子,下下辈子你都到不了。
他的笑让我不舒服,好象等着揭穿我的谎言一样。不过我也没有解释的必要,反正我又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你怀疑,最多查出我是赛宾家的小姐。
“中国!”
“雪兰城!”毒药低呼出声。(雪兰城和中国的读音一样)
东文的眼眸一瞬间变得深不可测,餐厅里的气氛有些凝滞。
怎么了,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我不解地看向妃姬,她犹然不知发生什么事,吃得起劲。我只好硬着头皮迎上东文和毒药审视般的目光。
“医生先生不要误会,白他只是有些讶异,他曾经去过雪兰城!”
我有点呆滞地看向“毒药”,他去过中国,我没听错吧!我可从来不知道这个星球上也有叫中国的!
还有,他叫白!我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他和小新那条圆脸狗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啊!
这个家伙从晚餐开始到刚才一直保持聋哑状态,甚至比东文还要平静,一点都不像我救得那个风风火火的人。
中国,似乎对他意义重大,否则也不会突然失态至此。
“你说你的家乡在雪兰城?”白已经恢复平静温和的笑容。
“呃!”
“雪兰城是个好地方呢,我去过一次,不过当时没吃到这样好吃的食物!”他略带遗憾地说,然后赞叹道,“看似一样的六样东西味道迥然不同,但是吃起来好像不是素食?医生先生不是素食者吗!”
“是素食!” 啊,终于话题回到食物上来了。
“可是吃起来,这一样像是腌鹅。这一样像腊肠,其余四样也是肉食的味道!”
“都是用黑豆做的!是中国一种流传很久的做法,用素食做出各种假荤食!”这可是我绞尽脑汁才回想起来的,还好没全忘光。
“黑豆!我怎么没听过?”妃姬突然插进一句。
“黑豆是乡下百姓主要的食物,但是因为味道有些涩,嚼起来有些吃力,并不曾在城市里广泛流传,伯爵大人没有听过也是正常!”我耐心为她解释。
当年从黑暗森林里刚出来,遇到的村子大婶曾经煮过一碗绿色的糊状食物给我,那时候只觉得绿色的一团很恐怖,后来才知道那就是黑豆粥。
“没想到黑豆也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啊!”
“是啊,什么东西只要方法得当,都能挖掘出好的一面!”有感而发,随口说出,东文的眼神瞬间犀利。
我的背一凉,祸从口出,在这些人面前怎可以说这种教育式的话,说得不好听,一个是“武器贩子”,一个是像毒药一样的男宠,这句话听在他们耳朵里不就是“弃暗投明”吗!
正不知该不该解释,一个仆人走进来,俯在东文耳边低语几句。
他朝白使了个眼色,面带歉意地看向妃姬,“对不起,伯爵大人,我还有点事,要和白先走一步!”
“没关系!”
两个人匆匆离席,看着他们出了餐厅,一下呼了口气,一顿饭也吃得如此惊险。
“小三,你怎么了,脸色不好呢?”妃姬关心地问。
“紧张,怕我煮得东西不好吃!”
“怎么会呢,小三的厨艺可以媲美拉维王宫的大厨了,回拉维,你一定要每天做不同的美食给我!”
“知道了,好了,你该回房吃药了!”推着妃姬往房间走。
出了餐厅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妃姬的房间就在走廊的尽头,为了方便照顾她,我就住在她房间里的小套间里,实际上,因为天气寒冷,睡觉我们都是挤一张床的。
半夜里,突然惊醒了,楼上传来一片混乱的脚步声。
“什么声音?”妃姬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
“没什么,你继续睡。”
听到我的话,她转个身又沉沉睡去了。
我半躺下,警惕门外的动静。
“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在黑夜里回荡。
“谁?”我的手探入枕下,握住匕首。
“东文!”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伯爵大人已经睡了,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但是白突然昏倒了,只好麻烦医生先生了。”
白,昏倒了!
我迅速披上外袍,拎上包,轻轻打开门。
东文站在门口,一脸焦急,疲惫。
“白,怎么回事?”我边跑边问。
“刚刚突然昏倒了!这里!”他推开一扇门。
几乎踏进门的一瞬间,我的心一沉,大意了。
房间里站着三个佩剑的男人,从他们笔挺的站姿,看似随意抚在剑上的手,一眼看出他们不是普通人。
看到我进来,同时扫过三道冷冷的目光,皆掩在木头一样平整的脸下,不动声色向我逼近,手同一时刻已经握紧剑柄。
“这是医生先生,你们退下!”
东文一声令下,三个人迅速弯腰退后,无声无息像收起爪子的豹。
“白,在后面!”
东文的焦虑似乎不像假的,可是若是白的昏倒只是一个幌子——
迟疑了一下,我跟着他转过屏风,屏风后面摆着一口像水晶棺的东西,装满了透明的液体,白只裹着一袭白纱浸在液体里。
我转过身,冷冷看向东文,“白,不是突然昏倒吧!”
他并没有避开我的目光,没有丝毫被揭穿谎言的慌张。
“很抱歉采用这种方法,不过实在是事情紧急。”
“白,他到底怎么了?”
突然,毫无预兆的,他跪了下来,左膝点地。
我一愣,这是——
“请那依小姐救白一命!不管什么条件!”他不抬头,恳求的语气却像是威胁。
男儿膝下有黄金,让这么一个骄傲的人跪下来求我,不啻于当初发现自己变成婴儿时的震惊!究竟白和他是什么关系,竟让他牺牲至如此!
“我想我没办法答应你!”
一股怒意骤然自他周身散出,瞬间,又消失殆尽,他在压制他的怒意。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那么我觉得也许我们以商人的身份坐下来谈谈,比你这样心不甘求我,更容易达成你的目的!”
他猛然抬头,眼睛里满是诧异,眉头皱起,思量着我的话,站起身。
“东文先生富甲天下,我也绝不怀疑东文先生的信誉,如果我提出的条件是一命换一命,”我故意止住话,看着东文的脸色一暗,他只盯着我,不接话。
我笑笑,缓缓向白走去,“相信东文先生一定会让我去先生的兵器库挑一把中意的宝剑,然后拿着那把剑,当着我的面自尽!”
果真是沉鱼落雁的睡美人啊,即使沉睡,王子还是自万里外慕名而来,为了见一面,宁死无憾!
只可惜,东文愿意做王子,我却不是能够化解咒语的女巫。
‘命’入经脉,完全靠冰水维持假死状态。
执起他的右手,指甲在中指腹上轻轻一划,黑血沁出。
从晚餐到现在,短短6个小时,竟已经蔓延到最纤细的经脉,完全控制白的整个身体,普天之下,下毒这么厉害的人不过一只手而已。
“果然!”忽听得东文轻喃。
“果然什么?”我回头。
“果然只有你才能解开这毒!”口气是明了,他的神情却是迷惘。
“也许东文先生该给那依解解惑了,白怎么会中毒,东文先生怎么知道我会解毒,还有,为什么说果然只有我才能解开这种毒!”沉住心底的汹涌澎湃,我平静地直视东文的眼睛。
“如果白只是中了‘命’这种毒,我也无需来求那依小姐!十年来,我请过所有只要是叫得上名字的医生,答复只有失望。”他苦笑。
“不可能,中了‘命’的人只有一天的寿命,怎么会有八年?”我不可置信地反驳。
“如果加上‘运’呢!”他的眸子里闪现痛楚。
“‘运’!白,他——”天哪,十年!
“没错,白从生下来就被施加了‘运’,五岁时又被喂入‘命’。白天,‘运’ 封住‘命’,一旦夜月升起,就是毒发之时,直到日月再现。日日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经受万蚁钻心之痛!”
“‘命’的配方本是皇室秘方,已近失传,封印‘运’必须同时注入五行精气,‘命’‘运’相融更只是书中之传说,这个人,是谁?”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声音拔高。
“不知道!我查了很久,也没有查出来!”他颓然摇摇头。
“你怎么知道白被‘命运’附身,不破了‘运’,就不可能知道白中了‘命’?毕竟有很多毒的症状和‘命’类似。”略一沉思,挑出一处盲点。
“他告诉我的!”东文的声音浸着恨意。
“他!那个人吗!”
“十年前我穷困潦倒的时候,遇到了那个人,他把我从奴隶贩子那里买回来,给了我自由,告诉我他不要我报答,只需要治好白的病。”
“可笑啊!是他告诉我铸剑的秘方,让我积聚巨大的财富来替白治病,却是他亲手在白的身上下的‘命运’。六年前,也是他告诉我能解‘命运’的只有雪兰族人,而雪兰族一族就在那一夜被灭全族。这十年,我们就像木偶,只是被他操纵着来演一场为他无聊时解闷的戏!”他沧凉地低低笑着,弥漫着身不由己的无奈和悲哀。
“所以,你们听到我的家乡是雪兰城的时候那么激动!”到现在,我才明白,他们说的是雪兰城,和中国读音相同的雪兰城。我,根本不是他们苦苦寻觅的雪兰族幸存者!可是,叫我如何开口,无情打破他们绝处逢生的希望。
“是神庇护,原本我还不相信,因为知道那依小姐根本不可能是雪兰族人,但是那依小姐刚刚破了‘运’! ”
他的目光停在白中指上被我划破的伤痕,我突然意识到,好像我确实没有受到‘运’的阻拦,怎么回事?就理论上来说,我也应该通晓五行法术,一一解破,才能让‘命’现出来。
“这都是神的旨意,在白撑到极限的时候,让那依小姐来到这艘船!”他虔诚地在胸前交叉双手。
神的旨意吗!
也许是吧,冥冥之中,指引着我,来到白的身边。
我转过身,右手指沿着白的脸颊向下,停在他的耳际。
左手抚上我左耳上冰凉的金属。
感谢神!让我找到你的另一半!
ps:各位千万不要砸砖头,连续四天从早到晚,12节课狂轰滥炸,穿插两门我已经三年没碰过的期中考试,我现在属于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踏扁的状况。如果再挨上几砖头,以后大概就再也上不来了!
所以手下留情,我会抓紧五一假埋头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