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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章六 爱慕(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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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爱慕(下)
萧慎言因为脚伤,便让叶倾和宴北一道玩乐。叶倾未作多想,便扯着宴北去了苏姑娘那里。宴北把百里碧留下,萧慎言却道:“我什么都不用,阿碧姑娘也要试衣裳的。”
宴北想了想,既然她说不要,就不要吧。这人高傲的很,定然是不愿意说客气话的。于是准备好茶水、糕点,便出了门。临出门前,不忘嘱咐她按时换药。还把药放在最近的地方。萧慎言似笑非笑看着宴北,倒是让还要说话的宴北闭上了嘴。
估摸宴北他们已经走出的府邸,萧慎言下了床。一步步挪着步子向书房走去。她微微侧头,便看到坐在窗前的姬长安,安静如同一幅水墨画。
萧慎言慢慢靠近,整了整衣衫,便推门进了书房,看到姬长安,大大方方道:“闲着无聊,想借几本书来读上一读。”
姬长安似没想到她能来这里,倒是愣了愣,想了想,点了点头:“书不多,你且看哪本你喜欢,拿去就是了。”
拿去,这个词用得妙。也就是说,可以拿走,不用留在这里,也意味着,可以不用还。可是她又想留下,又想还,你说怎么办?萧慎言微微一笑,缓缓走到那书架前面,装作挑书的模样,眼角不时看向姬长安。
看他似乎感应到自己的目光,便垫起了脚,去够书架最上面的书。踮脚,自然要踮伤了的那只,只不过忘记了,所以……呼声一出,身子一倾,萧慎言就觉得眼前的景致都向下坍塌。身子失了重心,手胡乱抓着,受了伤的手臂也跟着扯动了,渗出了些许血迹。
姬长安此时自然是快步走了过来,在萧慎言要跌倒的时候扶住了她。
萧慎言面露感激之色:“多谢。”脸上的红晕如同晚霞,尤为耀眼。
姬长安扶正了她,便退后几步道:“可安好?”
萧慎言咬着唇,心道:不好。只是表面上,还要做出一副娇弱的姿态,轻摇着头道:“脚疼,手也疼。”
姬长安叹道:“姑娘何苦……”
萧慎言打断他道:“我是想帮公子。”
姬长安哭笑不得:“你这里是帮忙?”
萧慎言故作孩子气:“有谁比我更了解宴北?”
姬长安摇头:“人人叫她小北,你又叫她宴北,称呼上就较他人远了许多,你如何说你了解她?”
萧慎言嗤笑:“公子真的不知道宴北。她心太大,心太大的人,细节就被忽略掉了。你随波逐流,自然被她认识的各色人湮灭了,而我偏要独树一帜,看似远,其实,在她心里,只要有人叫她宴北,她便只会想起我。”
姬长安扶额:“这样的心思……”
萧慎言忙道:“你别以为这是小家子气了,有时候人人都注意的细节,你忽略了,你就是粗心,但是人人都不计较的细节,你注意了,你便得了他人的青睐。”
姬长安无奈。
萧慎言很是认真道:“我就是这样认识宴北的。”
姬长安一听露出笑容:“哦?”
萧慎言一看有戏,便笑着挪着步子,蹭到桌前,坐在椅子上,倒了杯茶水,笑着说道:“那日我外祖母过寿,众人都看中间那个小娘子。因为是领舞,所以大家都觉得她是对的,都跟着她走就是了,只是她还是有错了的时候,却被一旁的一个舞姬更正了过来。我就注意到了她。众人自始自终看的都是那个领舞,而我却因为注意了一个伴舞,才认识了宴北。”
“你说那人是小北?”
萧慎言点头。“有人因故缺席,她不得已顶上。她不以流羽君的身份出现,却舞得太过出色,夺了领舞的光彩。”
“你又说众人只看到领舞的人。”
“因为众人目光短浅。如她舞得一般,我自然也不会看到她,从而认识她。我说这是我的眼光,宴北却说,这是一份独一无二的缘分。她想的总与旁人不太一样。”
“你确实很了解她。”
“你觉得我说得对?”
“我觉得有道理。”
“只是觉得有道理,那说明,你实在还是不了解宴北。”
“哦?”
“你若了解她,她就是个极单纯的人,但是心思又是个极复杂的人。”
姬长安想起宴北所说的舒适二字,忽然觉得,其实萧姑娘说的也不错。看似无所求,如若求起来,却比别人要计较许多。
“你看看,你都不了解她,可见你不是如自己以为的那般喜欢,不如喜欢我吧。”萧慎言头一回觉得自己的脸皮其实真的挺厚实的。
“可我更不了解萧姑娘你。”
“我姓萧名慎言,擅长吟诗作对,喜好琴棋书画。在宴北面前不敢说能歌善舞,却也略通一二。我的身材……”
听着萧慎言越说越不像话,姬长安摇头道:“如你那般说法,这些都不叫了解。”
萧慎言垂了头道:“她想得太多,如果在京城那样的地方,很容易觉得压抑。而且那样的地方,行为稍有差池,又没有个背景,很容易便被人毁了,宴北是那种步步为营的人吗?她认识的男子下到商贾,上到官员,对于一个侯爷夫人而言,本就诟病,你怎么还能让她在京城里呢?她不适合京城,也就不适合你。”
姬长安想了想道:“我本也不想牵扯她到这里,只不过走到这一步又怎么拒绝?既然她来了,我便守着她罢了。”
萧慎言抬起眸子,丹凤眼水盈盈地:“话都说到这份上,你还这样,真真让我羡慕。”
姬长安淡淡一笑:“她值得的。”
萧慎言试图从姬长安面上看出些许迟疑和口不对心,却发现他一成不变的笑容,看不出情绪。她叹了口气,随即从袖口里抽出一张白纸,递给了姬长安:“我想你用得着。”
姬长安接过,展开一看,却吃了一惊:“这是……”
“河州的地图。”萧慎言道。
姬长安很是感激,正要道谢,却听到萧慎言幽幽说道:“我助你,却不是白助的。”
姬长安微微眯了眯眼睛,倏地一笑:“你说。”
宴北和叶倾取了衣裳便回来了。进了慎言的房间,却发现她人不在房间里面。宴北让百里碧先去放好衣裳,自己就留在慎言的房间里和叶倾一起等候。
叶倾不禁有些疑惑:“伤了脚,手臂又动弹不得,能去哪里了?”
宴北只是低头不语,手拨弄着那茶杯,不吭声。
叶倾又道:“你这样聪明,怎么就做傻事呢?”
宴北扬眉:“我做什么傻事了?”
叶倾道:“你明明知道慎言的心思,还任着她胡来。你们夫妇两个本来琴瑟相和,一曲一舞,看得让人觉得你们心灵相通一般,可是她这么一出,就把你们推回了原地。好像从未有过这曲舞一样。她心机深沉,苦肉计都舍得做出来,你怎么还这么冷静?”
宴北苦笑:“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给他机会,如果我们真的有夫妻缘分,我定然珍惜,如果他轻易放弃离开,我也必然不会留他。”
叶倾诧异:“你有这么好的一个相公,怎么能说放手就放手?你这姑娘怎么和别人不一样?”
宴北摇头,目光看向他处:“我怕我若坚持了,认真了,而对方却发现我与他想的不同而失望,放弃,后悔,而我就无路可退。”
叶倾却露出不赞同的表情:“如果你不去争取,就会一败涂地。”
宴北笑得涩然:“如果我去争取,他若不欢喜,那么,我怕最后我连涂地的机会都没有。”
叶倾狐疑:“究竟你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你这样不自信?”
宴北苦涩一笑:“无法启齿的过去,阿倾,你信我吗?”
叶倾点头:“即便我们这么久没有见面,但是我觉得你还是你。你的风格,你的喜欢,几乎没有变化,甚至在这么多年以后,你身边还是一个三哥。”
宴北按住了叶倾的手,感念道:“阿倾,你真好,这样无条件信任我。”
叶倾道:“我知道你,小北,你怕伤害别人,所以你很善良。”
宴北摇头:“我不善良,我以为我很善良,却不停伤害我身边的人。”
叶倾安慰:“你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都可以原谅。”
宴北叹道:“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这样想的。”
叶倾也叹了口气道:“慎言如果这样了解你就好了。”
宴北无奈一笑:“她很了解我。”
两人相对无言,不妨忽然有人出声道:“你们这么早便回来了?”
两人一惊,抬眼一看,却是萧慎言站在门口。
“你受了伤,怎么还到处走呢?”叶倾首先反应过来,过去搀扶。
萧慎言似笑非笑:“闲来无事,便去讨了两本书来看。却不想遇到了一件事。”慎言任由叶倾扶着,坐到了椅子上。
“什么事?”宴北给她倒了杯茶水。
萧慎言摸了摸茶杯,摇了摇头:“有人送帖子到了门口,说请叶倾叶老板于下个月献舞于宴。”
叶倾更是诧异:“怎么会送到这里?”
萧慎言笑得暧昧:“自然是有人知道你在这里啊。”
宴北看了叶倾,目光里带着安慰,又看向萧慎言道:“路府?”
萧慎言含笑点头:“果然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