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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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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爹坐着他的加长劳斯莱斯去公司了。
而新上任的大小姐暨无业游民水晶姑娘在出现现代人撑死奇闻前停止了对面包无情的歼灭,现在正抚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感叹以前饿肚子的感觉还比这撑着的感觉来的好受些。是谁说饱死鬼比饿死鬼好的?
身后白发的老管家默默地打扫着一片狼藉的战场。
自从那句“小姐要咖啡吗?”之后,他就没有再开过腔,只是不断给吃得昏天黑地的水晶续杯。凭着水晶不太敏感的女人直觉也能感觉到——他不喜欢自己。
“呃……这位老人家。”琢磨了半天水晶还是使用了这不太有创意的开场白。
老管家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小姐有什么吩咐?”
“呃……您老贵姓?”不适应老管家那生疏恭敬的态度,本来打好腹稿的“老人家怎么称呼?”出口就走了样,亏得是没有说成“您妈贵姓”……
“免贵姓徐,单名一个可字。”老管家倒是不愧有职业精神,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许可?在某种意义上还真是个有纵容意味的名字……
“可伯伯,我能这样称呼您吗?”
“小姐不必客气,叫我可伯就行了。”
刻薄……没有什么别的寓意吧?
“那个……可伯,你见过我妈吗?”
“……,见过。”
“……”他那时机微妙的停顿是什么意思?
水晶在等他下文,半晌后发现他明显也在好整以暇地等水晶的下文……
水晶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还真是有问必答,不问不答。
“我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厅里有夫人的画像。”微妙的意思曲解。
白眼一翻,虽然水晶一向秉承尊老敬贤的中华传统美德,但再这样下去,水晶就要将面前这个一板一眼的老人划归不能沟通的一类了。
“请跟我来。”
“啊?哦……”原来是还要带去水晶看的。
跟随可伯来到来到挂着枝形吊灯的气派大厅,正对楼梯处的墙壁上挂了张巨大的油画。
昨晚来的时候浑浑噩噩地,加上没有开灯——可伯拿着汽灯出来接的人——所以水晶当时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幅画。
这是张女子的半身肖像,漆黑的长发以及苍白的脸,瘦弱的身子包裹在白色的连身长裙里,不是艳丽的美女却有百合花般的气质,可无论怎么看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
接收到水晶狐疑的目光,可伯缓慢地开始注解:“这是夫人二十一岁刚刚嫁给老爷的时候,老爷找人画的。夫人身体不好,几乎足不出户,也没有留下什么相片。”
说“留下”就是已经去世了吗?望着“夫人”的画像,水晶没有丝毫类似“怀念”的感觉。
虽然这张画年代久远,油彩剥落得厉害,但那画家定是有一双巧手,特别是那深潭般的漆黑双眸……水晶长得一点也不像母亲。
……死了吗?水晶隐约能猜到,但心中的一角有种奇异的感觉。
自己希望见到“母亲”吗?二十几年的孤儿生涯早就使本性淡漠的她认清现实,放弃无谓的期待。
现在父母之于她,就如晚饭是吃两片咸菜还是四片。
可是心中的茫然仿佛稍稍加重了一些。
之后的两日,水晶只有在吃早饭和晚饭的时候能见到自己的新爹。
新爹对她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最多也就稍微问一下她睡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不让她出门,完全将她当猪圈起来养。
反正工作也没了,公寓也退了,后路被完全切断了。除了磨牙诅咒好死了那无良老板和小气房东之外,水晶姑娘就随遇而安,吃饱睡好,全当放二十五年一遇的长假。
在和可伯的机械性一问一答中,水晶也捞到了不少情报。
第一,那个新爹名唤黄大海,名字虽老土却是一个资产过亿的商人,经营的好像是激光印刷数控车床之类,算不得高精尖,但反正是水晶没听过的东西;
第二,水晶的娘,就是那画上的“夫人”,原来是名门望族的小姐,但后来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了当时还只是穷大学生的新爹,而新爹对水晶的娘似乎也一往情深——水晶将之诠释为为何自己没后娘的缘由。另外据水晶观察,可伯对于“夫人”的感情也十分深厚,将她当作亲生女儿般疼爱,但很显然这这种疼爱没能“爱屋及乌”地发展到水晶姑娘身上来;
第三,这个大房子里的工人除了供职五十余年的老管家徐可,全部都是钟点工,这就是为何这房子里一天到晚静悄悄,没有一点人气;
第四,新爹不是最近才知道有自己这么个女儿。
对于最后一条,水晶有些疑惑,不是疑惑于为啥那老头这么晚才来找自己,而是现在才才想起来找自己。据可伯说是出于某种“考量”,这种暧昧的说法不得不使没有什么好奇心的水晶姑娘产生诸多猜测。
不过她并没有疑惑很长时间,因为答案很快就找上门来。
“这个是给你的。”第三天的晚饭后墨镜男A将一个扎着夸张蝴蝶结的盒子放在茶几上,不过话是新爹对水晶说的。
“……”礼物?水晶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到现在为止对自己的女儿(暂定)说过的话用两只手的手指都数得过来,现在送礼物总不会是想起要联络感情?
扯下那不符合水晶品位的结子,默默打开盒盖。
从这里看貌似是件衣服。
“后天你穿这个去参加霍家的晚宴。”
就知道无事献殷勤准没好事。
“……我说”依旧跳过称谓:“我不是花痴,也不是白痴,我们就打开天窗吧。你找我回来到底为什么?”
新爹看来早有准备,倒也不慌不忙吐出两个字:“结婚。”
“结婚?!”这个答案稍稍,不,很有些出乎水晶的意料。
这几日闲来无事,水晶从“思女心切”这种最普通的理由,到“不找到独生女就不能继承妻子的遗产”这种充满阴谋意味的戏剧性理由都设想过,不过什么是结婚?!
可是水晶毕竟是水晶,虽比不得钻石昂贵,也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
“我说,这个家是不是家道中落了?”这么大的房子、庭院,没有专职的女佣、花匠、厨师,全都是临时雇来的,许多房间锁着,晚上不开灯而使用煤气灯和蜡烛,就连那张“夫人”的画像边框上缝隙里都蒙了尘——活脱脱一个现代版的破落贵族之家。
“是。”对方答得脸不红气不喘。
“所以要我回来吊个金龟婿?”
“是。”
“我要是不答应呢?”
“你一定会答应的。”
“哦?你凭啥这么有自信?”
“凭你是我黄大海的女儿。”
水晶沉默了。其他女孩在这番对话后大概会觉得晴天霹雳,一哭二闹三上吊。
可她,姓水名晶。
几番讨价还价,水晶与新爹的合约成立。
看着那张与自己十分神似的脸上浮现起的得意微笑,水晶竟然觉得这个算计自己的中年男子很帅。
嗯,说不定我真是他的女儿——想到这里,水晶也不由得嘴角微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