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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选择 ...

  •   九月的节气一过就是“九九重阳”,因为康熙御驾亲征的关系,之前的“中秋”除了宫中寥寥数几的几盏宫灯之外确实少了些过节的气氛。
      故此,康熙对即将要到来的的重阳节尤为重视,不仅拖延了很多事情还特意给了我一天的假期让我出宫走走。
      出宫嘛,自然是回府了,近一年的时间让我很挂念府中的一切。如果说往日费扬古出征在外,还有绫香陪伴福晋,那么眼下又有谁来陪伴她呢?中秋也不过就是个让人伤心的节日罢了。
      自那日在宫中一别后,我就没有再看见过额娘,倒是从陵楚的口中得知了些府中的近况,陵楚是姨娘所出,在家中排行老小,而我在府中也只见过他一次,并没有过多的言谈,只是在康熙回京后的第三日便将他传来宫中,作为皇十四子的伴读。我心知这表面上虽是荣耀,实则却是一种制约。
      那鬼精灵十四阿哥哪用得着伴读,就连平日伺候他的哈哈珠子都不用整日伺候在旁,更何况谁都知皇十四子爱武不爱文,说是给他当伴读不过是一种借口而已。
      眼下费扬古大军在握,任谁都要有些许忌惮,只是我有些不懂,这种连我都看得出来的漏洞康熙不会不知,为何还要为之,与其落人口柄不如给十三阿哥更为妥当些。康熙那只葫芦里买的到底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我也懒得去费脑子思考这些有的没的。
      府中一切跟我离开时没有变化,只除了那些花卉。
      看了就让人移不开眼,那般夺目耀眼。
      回府后,并没有看到侧福晋我的那位姨娘,我也并没有多问,额娘的品性我是清楚的,所以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不了了之。
      倒是晴雪和晴雨两个丫头看到我,先是哭后是笑,在后是忙忙叨叨的张罗着我的一切事物。我本是想与她们俩交待一些事情,终是没有机会,只得作罢。
      额娘的态度仍是那般慈爱,让我倍感温暖。而她始终都没有提及帅老爹和陵峰,甚至也没有提及那个错过的“中秋节”,只是交待了一些生活琐事和在宫中注意的事项。
      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在这里我是“外来客”,过中秋对我来说是件很残忍的事情。不过要比过得好。
      离开的时候,无暇顾及已经哭得濒临崩溃的晴雨。转身看着从我回府到离开前都是微笑着的额娘,她眼中已经湿润,我用手绢轻拭着她眼角的泪珠,拥抱着她微微发福的身子,告诉她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开,不再多作停留,深怕眼眶中的泪水一不小心决堤。
      回到宫中并没有直接到养心殿去,而是到宜妃那里,只因为在离宫前夕胤禟让奴才给我带话说宜妃那里有我想要的东西,我一直寻思着是什么,也没有个结果,只因为我想要得很多,小到康熙手中的“美人槌”大到太子妃手腕上的那独一无二的翡翠镯子。
      倒不是我贪财,只是独爱那镯子自身的颜色与质感,晶莹剔透。
      站在景仁宫门外,我并没有进去,也没有让人通报,今日不同往日,以前来这里我是永和宫的人,现在我的上司是康熙,也分了独立院所,是主是仆一时间也没有个定论。
      就在我左右踌躇间,小李子从门里探出头来,一看到我嘿嘿一笑,却不出来。我拿他没辙,只得板起面孔来:“你这猴崽子,在不出来我可要回了。”
      说完,我转身预走。就听后面开门的声音,小李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我跟前,拦住我。
      他抬手挠挠光溜的脑门:“好姑姑,是我错了。你要是走了,我这东西没送出去,回头九爷怪罪下来我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爷敲的呀。”
      见我抿嘴一乐,他将东西放到我怀里,还不忘嘱咐我不要将我生气这件事告诉胤禟,然后一滋溜的就进了景仁宫。
      我想起胤禟那习惯性的动作咧嘴一乐,无论是他身边的哈哈珠子抑或是宜妃院里的奴才还是我雨花阁的小苏拉们,他们的脑袋好似哪个都挨过这位九爷扇子的敲打。
      我将胤禟给的东西交给雨花阁阁外站着等我的采月,没有回雨花阁就直接去了养心殿,今日康熙在养心殿内办理朝事,这会该是休息的时候,要是在他休息的时候没有看到我,不定会数落我什么呢。所以我加快了脚步,却不料在门口遇见了四阿哥、五阿哥和跛了脚的七阿哥。
      一一施礼后,我原本打算随他们一道进去,可谁知却让李德全给拦了下来,往日我来这里不需要向康熙汇报。
      本以为就只是拦着他们,可李德全一步也不让开。
      我瞥了下嘴巴,用手指了指自己:“我也不行?”
      “皇上有旨,今日求见一律殿外等候。”
      我朝后面的几位阿哥看去,除了七阿哥低头不语看不到表情外,四阿哥和五阿哥均皱了下眉。
      不用想也知道,这几位爷也是因为吃了老康的闭门羹而感到郁闷,我倒不觉得郁闷,只是觉得有些不妥,毕竟在这里他们是主子,我充其量算是个女官。无论如何也是不能与他们一起站在这等着康熙的接见的。
      于情于理都不合乎规矩。
      我朝李德全看了看,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支援,谁知他老人家看也不看我一眼,任我一个人挤眉弄眼,好不热闹。
      我气急。可又不敢明里发作,只得低头背诗。一忍再忍,重头在忍。
      就在我从唐诗三百首第不知道哪首时,魏朱从里面走了出来同李德全低声说了句话后施礼离开,见他出来,我一个激灵。转头看像李德全,李德全微微侧身,示意我进去。
      就在我跨进院落之后,回头看了看还在门外的四阿哥,他侧身对着我,仰着头不知在看些什么,微微出神。见我注视着他,复又转头向我看来。
      被他发现我明里的“偷窥”很是不好意思,随即转身向里面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等我进到内殿才发现,这内殿里不只康熙一人,大阿哥及八阿哥都在康熙日常休息的软榻前躬身站立,而康熙则是闭目养神,不做理会。
      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的,两个人见我进来同时表现出了一副释然的表情。我走至康熙身前,并不行礼,只轻轻伸手移开他手中握着的“美人槌”放置在一旁的矮桌上。然后向上提了提覆在他身上的毯子,我知康熙并没有睡实,也很有可能就根本没睡,于是从后面取来我的“香墩儿”坐在康熙腿侧,用手轻轻的敲打着他的腿,代替了“美人槌”。
      也许是手感不同,康熙动了动眼睛,却没有睁开,好一会儿,道:“下去吧,候旨。”
      简单的五个子,大阿哥和八阿哥施礼退下,不大一会儿,李德全进来禀报四阿哥等在殿外求见,康熙冲李德全摆摆手,李德全便下去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我的手有些发麻,太监院驷大太监梁九功到康熙前回话,他说的满语,我又听不懂,收回麻木的双手,放在双膝间揉搓。
      康熙低头朝我看了一眼,坐起身来。见他起身,我也站起身子,站立在他身后侧。
      站起身来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梁九功手中多了一样东西,是个册子,很厚,倒像是精心收藏般细致的包裹在金黄色缎子面中,这个东西很眼熟。我想了一会,才想起来那还是在册封太子妃的时候见过的,是《玉碟》。
      《玉碟》乃是皇家族谱,上面是历朝君王后妃及子孙的名字以及地位。门外站着的除了八阿哥均是参加这次征战皇阿哥,这个时候将它拿出来做什么昭然若揭。
      不等四阿哥他们入内,我便悄悄退下,因为要到康熙用药的时间了,每一次都是我亲自端上来,也因为是我端上去,所以这试药的工作自然而然的就交给了我,每次均是一小汤池,那勺子是用木头做的,很小。不夸张的讲也就比耳挖勺大点有限。
      这次的药是魏朱端进来的,我迎面而去,见他冲我摆摆手,我上前一看,再用手轻轻触了下碗边,便知不妥。这药已经凉了,康熙向来不食凉食,就是微凉也会皱眉。
      何况乎这饮药。
      不等我发问,魏朱便道:“都上了两次了,前几次都被打了回来,这药只能热这么两回,再热就失效了。可万岁那等不得了一回的工夫了。”
      我暗自苦笑,合着我这又是撞枪口上了。再热一回就失效了,重新在熬康熙不等,把药倒掉康熙怪罪,猪八戒照镜子。郁闷。
      我接过魏朱手中的药,告诉他再熬过一锅,他立马往回跑去。
      我端着微凉的药碗,苦笑。看来我这药罐子是躲不过去了。搞不好还得被康熙数落一回,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怎么竟让我赶上?
      将药碗紧搂在前襟,这中药就够苦的了,凉了的中药加个更字。在家的时候我是连板蓝根都不喝的人,没想到到了这里却成了这样。
      我左右寻思着如何将这事给遮过去,却不想一个不留神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太子,只一下,药碗就应声落下,药汤潵在地上将地面熨湿。更惨的是我的衣衫,橙色镶花的外夹被药汤染的一块块的,花样与药汤结为一体,分不出哪个是哪个,就连下身裙装也不能幸免。
      而更加要命的却是这药没了,还是撞在太子的身上。
      我正要向太子发难,却不料他先说话:“该死,真他妈晦气。哪个猴崽子不长眼,想让脑袋搬家吗?”
      见我不做回答,他抬起头来看向我这个“猴崽子”,一愣。我也是一愣。
      “奴婢给太子爷请安,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我诚惶诚恐的样子连我自己都吃惊,原来为了一点利益,我也是可以这样的。
      我蹲下身子,去拾摔碎了的药碗。太子站在我身前不语,我嘴上一直说着该死,却不再说奴婢。表面上一脸的惊恐,心中却早有盘算。
      “哎呦,我的太子爷,您快些吧。就等着您了,这是?”
      李德全出来的时候,像是带着一阵风,飘至我们身旁。我没有抬头,去感觉到了狐疑的眼神。单膝跪在地上,将头压得低低的,“是奴婢的错,奴婢一个不小心撞倒了太子。真该死。”
      “还不快收拾了,万岁爷那可不能等。”
      李德全将太子请走,我站起身,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污垢,摇了摇头。
      收拾好一切,我向养心殿内殿走去,魏朱见我一身的狼狈,挡住了我的去向,我冲他咧嘴一乐,绕过他进了去。
      这个时候,内殿里面鸦雀无声,梁九宫已不再内殿,我向四周看了看也不见《玉碟》的踪影,想必是宣告完毕。我倒是满不在乎,也不感兴趣。这老康的家事,风一阵雨一阵的,谁说得好呀。
      “再扭,朕就把你脖子给扭下来,好好回话。”
      我一激灵,双膝跪下,这是我第三次跪在康熙面前,第一次是初进宫,第二次是得金龙头软鞭谢恩,而这是第三次。
      “奴婢知罪,请万岁恕罪。”
      周围一片静悄悄,除了那洋钟嘀嗒的声音,静的可以听见我的心跳声。康熙不语,我也不好起身,我低着头看不清周围人的脸色,只是隐约的觉得康熙的眼神不曾离开过我,我手心的冷汗早已泛滥,却仍是不动声色。
      李德全在康熙身侧嘀咕着什么,听不清。但我知道,对我有利。果然,康熙一歪身子,侧躺在一旁的靠垫上,“起来吧。”
      我却没有起来,只是抬头冲着他眨眨眼睛:“回皇上,绫香衣冠不雅,有碍圣眼,容绫香换......”
      我话未讲完,硬生生的被康熙打断:“朕看着挺好,那边候着去。”
      他一句挺好,着实让我大感郁闷,我就知道他不会如此厚道的对我。
      “太子,你倒是说说,今儿这事该怎么办?”
      “回皇阿玛,时方才是儿臣鲁莽。打翻了您的药,责在儿臣。”
      “恩”
      康熙从鼻子眼里发出一声,眼光又扫向我,我早已做好准备,万般无辜的看着他。他也不理会我,摆弄着他的板直。
      “你倒是说说看,该怎么罚?”
      康熙的语气让我颤栗,这般温柔的态度反倒让我不适应,我倒是希望他大发雷霆。也好过软刀子磨人的强。
      “皇阿玛怎么罚都不为过。”
      “罢了,也不过就是一碗药。香丫头,你去给太子赔个不是,也改改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
      “是”
      我恭恭敬敬的俯身施礼,准备给太子赔个不是,太子却朝我的反方向一错身,拱手道:“皇阿玛,赔礼便不必,儿臣却有一事向皇阿玛禀。”
      我看着太子的神色有些不对,还没琢磨明白就对上了四阿哥的眼神,他也是一脸的古怪。而他身旁的七阿哥的表情就一目了然,像是准备瞧一场好戏。
      我扭头看着康熙,只见他又摆摆手。
      “罢了,今朕乏了,有事以后再说吧。李德全。”
      “喳”
      李德全将众阿哥送出养心殿,却没有返回来。
      我挪动着步子,嬉皮笑脸向康熙看去,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干笑着,康熙瞪了我一眼,“还不快把衣服换了,等着朕赏你么?”
      你刚才还说看着挺好的,翻脸比翻书都快,切。
      我将身上的衣服换下,再返回养心殿的时候,李德全仍然没有回来。这个时辰他能去哪?也不好直接去问康熙,我左瞧瞧右看看,忽然想起康熙之前要将我脖子扭下来就不再敢动了,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康熙,他正看着奏章,左手正拿着奶饽饽,我咽了口唾沫,强忍住对食物的欲望,这才想起来到现在我还没有进过任何东西,肚子空空如也。
      我端起茶壶想要给康熙倒茶,却被康熙拦住。
      “香丫头,你阿玛何时返京?”
      他像是在问话,却不想要我的答案。继续道:“也就这几日了,返京前朕命他的西路军半路拦截,如今也有了消息,你看看......”
      我双手拿过康熙递给我的折子,打开的时候似乎还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上面的字体很潦草,有些甚至都看不懂,还有些是用满文所写,我就更加看不明白,但是总体看下来倒是有些眉目,大致也就是
      噶尔丹带兵奔走了五天五夜,到了昭莫多正好遇到费扬古的西路军。
      昭莫多这个地方我仔细在脑中搜索了一下,在上课的时候老师曾经一笔带过这个地方,是在今蒙古人民共和国乌兰巴托东南的一个地方,那里原是一座大树林,前面有一个开阔地带,历来都是漠北的战场。
      费扬古按照康熙的部署,在小山的树林茂密地方设下埋伏,先派先锋四百人诱战,边战边退,把叛军引到预先埋伏的地方,清军先下马步战,听到号角声起,就一跃上马,占据了山顶。叛军向山顶进攻,清军从山顶放箭发枪,展开了一场激战。费扬古又派出一支人马在山下袭击叛军辎重,前后夹击。叛军死的死,降的降。最后,噶尔丹只带了几十名骑兵脱逃。
      大致的情况跟史书中的记载一致,而这折子后面写的就都是满文,我看不懂也没心思去弄懂。将折子重新放好,我向康熙看去,他正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一点我读不懂的东西,看似是琢磨又像是算计。
      “你可知今日太子要禀的是何事么?”
      见我摇摇头,他站起身,趟回到罗汉床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太子与四阿哥从小事事均是朕手把手教出来的,他们的言行举止朕在清楚不过,只除了一事...不过四阿哥从小性子就与人不同,这些年朕将他带在身边亲自照看也是没有所获,他母妃对他的关心更是远比不了对老十四那般,他的所作所为朕都看在眼里,而太子嘛...丫头,你说说太子在你的眼中是个什么样的?”
      四阿哥的事情我并不是十分清楚,只是大概知道德妃在生下四阿哥后身体一直不佳,后由于生了十四阿哥,而十四阿哥从出生体质就不好,故此无暇顾及四阿哥,四阿哥由太皇太后亲自照料,后来太皇太后疡了以后,他的性子就越发的冷,不得已的情况下由康熙皇帝亲自照看,一直到出宫建府。
      这件事情也是我到了永和宫后听主事嬷嬷们闲磕牙的时候七听八凑得知的,而康熙刚才在说的时候却故意漏了个环节未说,我也不好再作询问。
      太子的情况就明白的多,无论是史学家还是平常老百姓有谁不知道这个太子的“丰功伟业”的。
      太子的生母是康熙皇帝的结发妻子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又因赫舍里氏皇后因生此子产后大出血而去世,康熙的爱妻之情就全都转移到了这个孩子的身上,自幼即被视为父皇掌上明珠。康熙十四年,考虑到立储是关系清朝统治是否能长治久安的重大问题,儒家立嫡立长的传统,他选中了刚刚一岁的胤礽为皇太子,皇帝亲自教他读书,六岁时又特请大学士为师;胤礽经父、师指点,确实显露出几分聪明。他文通满汉,武熟骑射,加上一副仪表,着实惹人喜爱。
      两废两立的皇太子,历史上当太子当的最久的皇子。
      如今这个太子正是得势的时候,无论从政治还是在康熙面前的得宠程度,无疑现在的他是最大的靠山,此时此刻有多少想要巴结他,各省官员削尖了脑袋想要挤进太子门徒的行列。
      这个问题我要好好想想在做回答,如今的形势古怪,康熙问的更是古怪,我若是回答的古怪搞不好我的脑袋就有“古怪”了。
      我许久未作答,康熙似是有些急,坐直了身子,我赶忙从他身后将软垫垫在他身后。康熙抬手示意我坐下,我寻了个凳子在他身侧落座。
      “你从小有一段日子在宫中长大,你可还记得?”
      对于绫香小姑娘的成长经历我也只是略知一二,也是从许多人的嘴中多少知道了一点,但是,对于她在宫里的事情无论是陵峰还是其他人都是只字不提,碰了几次钉子后,我也就不再多问了。
      如今康熙问起,我却不知怎么回答。
      这个时候装失意可还来得及?
      “要说礼仪规矩,你未必会输给任何一个宫中的格格,无论是家室还是为人的操守都是信得过的。朕把这个选择权交给你了,也算是对你还有你的族人一个赏赐,你阿玛戎马一生,对朕对大清都是功臣,他的儿女也都是人中龙凤。如今一双儿女也都是是该成家的时候了......”
      若是把话讲得这么明白我再听不懂,我就是十足的傻子。之前的一大段前言不过就是后面这句话的引子,太子今日要向康熙禀的事也十有八九是请旨赐婚。
      但是,我却仍有一事不明白,若是他之前所说只是为了告诉我太子的为人,那大可不必要。更何况还加了个四阿哥作为铺垫,再者,他说选择权给我,如今除了太子是把这事搁在明面上讲的,并没有可以选择的,那让我选择什么?
      愿意或者不愿意么?那自然是不愿意的,可又不像是这样。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的脑袋也有些转不过来,很木讷了。
      “万岁爷,我,绫香,奴婢......”
      我结巴了半天也没找个整句的话讲出来,手心早已出汗,我紧张的将手掌摊平在腿上蹭着,一旁的康熙却乐出了声。
      “都说你长得像你额娘,依我看你像足费扬古十分。”
      我没有忽略此时康熙说的是“我”而并非是“朕”,我看着他,他眼中有我熟悉的慈祥。
      “这些日子,你在朕的身边,虽说莽撞的不象话但是有些细心之处就连李德全也比你不如,也让朕甚感欣慰。告诉你也无妨,昨个宜妃求了朕同样的事。”
      同样的事?和太子同样的事?宜妃?给谁?五阿哥?还是?
      我不敢再往下想了,害怕被自己的猜测吓倒。原来,康熙说的选择就是这样的选择。原来,我又一次站在针尖上了,在康熙身边久了,他的喜恶我一清二楚。
      兄弟围墙堵女人,偏偏是他最为忌讳的事情。不管是那女子勾引皇子还是才华出众吸引皇子,都是留不得的,他现在还会这么平和的跟我说话,跟费扬古此次立功有很大的关系,更何况根据历史上所写,这仅仅是康熙第二次亲征葛尔丹,尚有第三次,费扬古仍然是功臣。
      “绫香在宫中这些日子,深得皇上厚爱,万岁的恩泽绫香实在受不起了。但凭万岁做主。”
      今日可说是都占全了,第四次下跪。
      “你一句万岁做主,可难为了朕,朕倒是想问问你,朕的儿子你就一个也没看上的?没变过?”
      康熙说话的表情和姿势虽然未变,但语气相较之前生硬了不少,而那句没变过格外生硬,看来,这小丫头以前因为同样的事情犯过这位“太岁”。而我今日又一次的“重蹈覆辙”了。我以后出门一定要看黄历。
      不等我答话,康熙便站起身,走至我身旁,明黄色的身影晃得我眼睛有些疼。
      “抬起头来回话。”
      “皇上,太子文韬武略为人中龙凤,绫香虽是名门,但仍然是有草莽之气。”
      康熙站在我身后,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我很清楚,此刻他应该没有动怒,而他的本意也并非是让我答应嫁给太子。如果他有此意,早在太子请旨的时候就不会打断他了。只不过,是我有恃无恐的态度刺激了他,在他的假想情形应该是我诚惶诚恐的谢罪,而并非高傲的拒绝。
      康熙到底是护犊子的,就算是你把他儿子夸的他自己都不信,也决不容忍任何人拒绝。这就是不讲理的最高境界。
      “哎,朕也管不了那么许多。太子自独立掌管户部以来,这是第一次来为自己的事请旨,朕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你阿玛也返京了,朕要你的答复。你且跪安吧。”
      “是,绫香告退。”
      我从养心殿出来的时候,李德全站在院中,看我出来,走进我朝我面上看了看,见我无精打采,摇了摇头也不说话,绕过我便进去了。
      估计,他拿我当怪胎了。
      康熙今天的所有举动都不正常,李德全的行为也不正常,若说正常也只有表面上不正常的太子了。站在外面,偶尔有入秋的凉风吹在面上,使我清醒不少。
      树大招风果然不好。
      费扬古是此次战役最大的功臣,扶远大将军的威望与功勋能让太子如此看重也实属不易了,再加上康熙话里话外的提拔,日后的作为更是贵不可言,而我在宫中的日子,如果没有康熙的庇护也不可能如此的悠闲。
      这种种事情串联在一切全都说明了一点,我日后嫁谁,那么我身后的一切,家族的威望,康熙的提拔和庇护都会随着我如同嫁妆般一起追随。
      我设想了一切可能赐婚的原因,设想了四阿哥可能为之的想法,设想了如何逃脱,却独独没有算到太子,没有算到宜妃,更加没有算到我背后强大的背景,一切都是注定的,无力的感觉又一次袭击了我。
      很累,很乏。
      我逃不掉,躲不了。
      何去何从?
      路只有一条,迈步过去,迷失自己。退回一步,万劫不复。
      选择对错,谁说了都不算。
      因为,这道选择题从一开始给的两个答案就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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