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回首前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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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817佟青青行径被拆穿，心虚窃笑：「田氏是婆母又是恩人，在我心中地位崇高，岂敢放肆，你忒胆大，老是以她取乐。」
「妳不懂老夫老妻的乐趣，恩爱何需嘴上吹嘘，老来生子就足以证明。」仲祥笑道。
「仲祥！虽无秀才的头衔，举凡你说的每件事，听来似乎都很有道理，对你可真要另眼相看。」佟青青竖起姆指。
仲祥难得受赞美，自鸣得意：「算你识货。」
「今日，家里来了新厨娘顶替了我。」想起沉家二媳与新厨娘一起做羹汤，佟青青眼中神采顿时黯淡。
「女鬼！她只是接替你的工作，没有人可以取代妳在沉小郎心中的位子，妳担心什麽？。」
佟青青无精打采说道：「那又如何？终究人鬼殊途，今生无缘。」
仲祥纠正佟青青的说法：「非也！你们俩有缘，可惜相见恨晚，有缘不如无缘，结局才会擦身而过，彼此遗憾。」
佟青青粉颊微红，大声驳斥：「谁说我遗憾了！」
「妳嘴上没说，是大大地写在脸上，一看便知。」仲祥戏谑回应。
20170818佟青青傻呼呼的把仲祥话当真，双手抚颊：「真的吗？有这麽明显吗？」随后，话锋一转：「我本万念俱灰，魂魄自愿跟着沉小郎来到沉家，沉家非但没有嫌弃，还为我办后事，因婆母田氏的接纳，是第一个促使我心生悔意的人；回娘家，见到受病痛折磨的阿娘，为人子女却无能力，才明白自己犯下无法挽回的错，正当忧心如焚之际，沉小郎替我代行孝道；在王家，你不惧势单力孤，仍为我仗义直言；沉家人个个待我真心。」说完话，幽幽叹了一口气。
「是啊！也不知何来的勇气，竟敢单刀赴会，在王家舌战群雄真是过瘾，只是回家之后，感觉特别疲惫，哈欠连连。」仲祥加油添醋表彰自己的功绩，接着又说道：「听妳说得情真意切，我都感动了，不知是否睡一觉醒来，见了王端，又犯煳涂？」
「仲祥！记得当年被卖入王家时，阿爷与妹妹掩门哭泣，不忍送行，这次归家，不知因何未见两人，阿娘病重，仅留小弟独揽照料之责，可否请你转达沉小郎，帮我问问阿爷与妹妹身在何处？」佟青青语多忧虑。
仲祥拗不住好奇开口问道：「女鬼！担心的事可真不少，看来总算是清醒了。我问妳，倘若妳未殒命，一样身不由己被卖入沉家，该当如何？」
「我只有唯一请求。」佟青青表情决绝。
仲祥睁大眼，兴致盎然：「什麽请求？」
佟青青眼里闪着莹莹泪光：「带一身新衣来接我！我要换上新衣，到沉家重新开始。」
仲祥眉头微拧：「今晚怎麽回事？说话特别感伤，不似前几日有趣！妳想穿新衣、新鞋，请问凤冠霞帔要不先备着？妳当迎娶新娘啊！不过只要是妳指定的事，傻涛一律照办。倘若妳真穿上新衣裳，傻子会接妳去新房，不会回沉家。」
佟青青一听，原先积鬱尽扫而空，不禁噗哧笑出声。 20170819笑靥如三月牡丹舞春风，明媚动人，仲祥看得出神，忘了想说的话。
仲祥一脸呆愣，佟青青在他眼前招招手：「你在想什麽？看你想得发呆。」
「我在想红颜祸水。」
「什麽水？」
仲祥回过神，赶儘改口： 「呃！不是！我是问妳想不想喝水？」顺手将沉小郎的水杯递到佟青青面前。
佟青青吸了一小口水，表情嫌恶：「冷茶。」摇摇头不喝。
「女鬼！妳先回去休息吧！我等沉小郎回来，还有事要商议，至于妳交待的事，我会转达。」
佟青青和衣而卧辗转反侧，叔姪两人葫芦里不知藏着什麽药？前脚方踏进书房，沉小郎后脚行色匆匆寻婆母说事，分明蓄意避开她，不让她知道，翻来复去，难以成眠，索性在门外偷听也好。
下了决定，便起身套上鞋，快步走近书房，身子被室外空气一冻，才警醒自己正欲做出小人行止，犹豫不决之际，房门突然打开。
「咦！妳不是回去休息了吗？」 仲祥看看佟青青，又回头看看沉小郎，暧昧笑道：「哦！孤枕难眠。」
佟青青红着脸怒回：「沉仲祥！你还不快回你院子独守空闺！挡在这儿做什麽？」
机会难得，仲祥不打算放过佟青青：「女鬼！孤男寡女究竟想干什麽？」
仲祥牙尖嘴利，自己绝对说不赢，佟青青乾脆假装没听见，绕过他举步跨进书房，鼻子随即撞上一堵肉牆。
治丧琐事繁杂，沉涛听闻门外说话声，得知阿佟寻他回，与其心乱无章，不如早点休息，养足精神：「仲祥！你快回去休息吧！明日还得早起，阿佟！我们也回吧！」
佟青青朝仲祥扮了一个鬼脸，得意洋洋跟着沉小郎身后。
仲祥咬牙瞪着两人：「女鬼！小心色字头上一把刀。」
20170820 待两人走进寝房又是另一番情境。
佟青青看得见沉小郎，沉小郎看不到她，相对见不到人的一派轻鬆自在，自己则是紧张得手足无措。话说前两夜同寐一床是因身心疲惫，神智不清，算是意外，此刻可是精神奕奕，兴奋得睡意全消，这下真教人坐立难安。
沉小郎兑了热水，口气温和，却又教人不容置疑：「阿佟！妳先洗。」
佟青青依言淨过手脸，拆了簪散下髮，呆立一旁，痴痴地盯着沉小郎洗漱、泼水、洗盆，忙进忙出，又取另一较大木盆，调了冷热水置于床脚：「阿佟！过来洗脚！」
佟青青成了木偶人，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脱掉鞋袜，先试试水温后，才安心放下两脚完全淹入水中，舒服得闭上眼，脑海里盘旋全是沉二郎为阿赵洗脚的画面。
一会儿，足下热水波动，睁开眼，见沉小郎比肩而坐，低着头不知在看什麽？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两人的脚正泡在同一盆水里，佟青青反射收起双腿，眨眨眼顿了顿，虽曾经验男女之事，但和男人一起洗脚，还是生平第一次，于是兴起捉弄的念头。双足再度没入水中，还大胆将自己的脚，踩在沉小郎大脚上，高兴得呵呵笑：「我要把你牢牢压在脚下，教你以后逃不出我脚掌心！」
擦乾脚，佟青青坐在床上，新奇地看着沉小郎一举一动，从小到大未曾被人家服侍过，感觉既愧疚又享受。
沉小郎摊开被，吹灭烛火，大方躺上床，像昨日一般轻唤：「阿佟！睡吧！我睡了。」
一个堂堂七尺男人，还是饱读诗书的秀才，就连帮女人倒洗脚水这般卑微的事也不觉委屈，如同夫妻的生活日常，没有预期的尴尬与忸怩，一切就自然而然发生。
想不到生前为爱保节而死，死后依旧身归沉家，同蓆而寐清白不保，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这难道就是所谓宿命安排，天意难违。
20170821怔忡少顷，佟青青选择抛开纠结，鑽入棉被里，初时因羞怯，刻意保持距离，规规矩矩躺在沉小郎身畔，后慢慢一点一滴，挪动身躯，再来便堂而皇之又熘进臂弯里。
黑暗里，目不能视，忽然想起今早的心跳声，改坐起身，轻趴在沉小郎胸口，上半身子随他呼吸上下起伏，不久传来男人深沉的鼾声。
夜阑人静，回首前尘，在王家，日里操持家务，侍奉李氏尽心尽力，夜里与王端缱绻情深，一千多个恩爱的日子，过眼云烟，直到死依旧不明白，彼时柔情似水的良人，今朝君已陌路，为何说抛下就抛下，毫无眷恋？本以为不管不顾寻短，就能放下一切，死后风风雨雨，独见到沉小郎为她善后；一颗出逃后无助惊慌的心，在沉小郎的胸怀寻得依靠；无论发生大大小小的事，沉小郎概括承受，处处为她设想。
佟青青哽咽：「沉小郎！你明知我非心悦于你，为何执意对我好？你明知我无情无意于你，为何仍对我不离不弃？你是傻子吗？」越说，心里越是酸楚，越说心里越是悲哀：「同进同出、同吃同喝，我视你如亲如故，情同手足。虽不倾心于你，但既已同房同寐，佟青青起誓：今世愿敬夫守礼，以偿此恩，绝不食言。」说到最后，泣不成声，对王端断不了的牵挂，今世绝口不提。
鸡鸣即起，佟青青用力拧了沉小郎大腿一把，犹不解气，准备伸手再拧一把。
「阿佟！」沉小郎长手长脚一个大翻身。
佟青青吓了一跳，蹑手蹑足下床穿戴好装束，神清气爽走入厨房，新来的厨娘正在淘米准备做饭，无所事事悠转回厨娘寝房里，小男孩安睡着，顺道阿赵屋裡，一家人都还没醒。走向铺子，有人正在开铺子门：「仲祥！早。」
20170824仲祥转身，不敢置信看着佟青青：「天要下红雨！这麽早起。」
佟青青无耐：「一晚上沉小郎说了几回梦话，我便给吵醒几回。」
仲祥大笑：「他都说些什麽？可都是白日想对妳说却不敢的情话，夜里不吐不快？妳们俩真是浓情蜜意。」
佟青青白了仲祥一眼：「哪是情话，第一次唤着：阿佟！多吃一点。第二次则说：阿佟！我们回家用饭。最后又问：阿佟！妳饿了吗？奇怪！不是才刚吃过吗？那有人做梦，老是吃饭？」
仲祥一听，笑得更欢。
「仲祥！什麽事好笑？说来听听。」田氏自远处就听见笑声。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回首前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