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镇魂歌》糖心荷包蛋蛋

2、第 2 章

　　左徽廉估计得半分不错，他自漠北出发，骑着烈马，赶了小半个月到了岁辞，而白嘉絮从云梦而来，他一向是以两条腿走遍天下的，云梦与岁辞隔得不远，走了半个月也到了。
　　他是第一次来岁辞。早听说岁辞的红颜酿天下闻名，他极好杯中物，却机缘巧合不曾尝过红颜酿，白嘉絮可是遗憾了许久。
　　白嘉絮长的文文弱弱，一身的书卷气，他不会武功，却有许多会武功的朋友。
　　非为大侠，却是浪子。
　　大侠好不好酒不好说，可是浪子却一定是好酒的。
　　众人都浪迹天涯不说，但若相逢，必喝的酩酊大醉。久而久之，白嘉絮也练出了好酒量。
　　他进酒楼时，不过午时刚过，待得喝够了出来，已是戌时三刻。
　　唉呀唉呀，若是让阿九知晓又要念叨他了。
　　白嘉絮叹了口气，拉住路过的老伯：“这位老伯，小可想要去往左家，却迷于岁辞这盘盘旋旋的小路中，烦请老伯施以善心，为小可指个路吧。”
　　岁辞的路确实窄，而且弯弯绕绕，白嘉絮一连问了几个人，才找到左府。
　　左家不愧岁辞望族，白嘉絮站在朱红色大门前，微微皱眉。
　　江湖皆知，医师白嘉絮虽是杏林之首，却和慈观音韦玉不同。若要他诊病，规矩甚多，为首便是不医豪富。且他用药激进，经他手的病人虽最终都得以痊愈，却免不了一番病痛折磨。
　　此番若不是九歌相托，医治的又是左徽廉的弟弟，他是断断不会坏了自己的规矩的。
　　不过既然应下了，他也会尽力而为。
　　左府的门房阿贵愁眉苦脸，二少爷的病越发严重了，全府的人都忧心忡忡。
　　左府的侍从都是家生子，也算是看着二少爷长大的。这次二少爷的病情这般凶险，大家都很担心。
　　大少爷回来说请来了武林中有名的大夫，不知这一次能否医治好二少爷。
　　忽而听得大门口传来的轻轻叩击的声音，阿贵有气无力地回道：“左府这几日闭门，谁都不见。”
　　微带清冷的声音传进门里：“我是你们大少爷请来的大夫，让我进去。”
　　大夫？
　　是大夫来了？
　　阿贵连忙去找总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听着门里拖拖沓沓的脚步声渐渐变小，白嘉絮知道是门童去找人前来，也不急，随便寻个地方坐下。
　　岁辞可是好地方，他仰头看着秀丽小巧的楼阁，绕着路潜行的细细水流，路旁生长的丛丛野草，间或有娇美的花朵，傍晚的阳光温润，连云朵都是小巧可爱的。这个地方就像是水里长出来的水晶宫，透着水波的温婉与柔美。
　　这是一个和漠北完全相反的地方。
　　左徽廉那个家伙，原来是从这个地方长大的吗？
　　他正看得出神，朱红色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左府总管莫亚身着玄色劲装，板着一张脸，眼睛倒是恭敬的：“敢问这位可是医师白嘉絮白大夫吗？”
　　白嘉絮笑笑：“我更喜欢被称为白先生。”
　　莫亚侧身做出“请”的姿势：“白先生，请进。”
　　左府的老爷左丘和林芝雪已经在湘兰戈里等着了，见着白嘉絮被莫亚引进来，忙上前迎接：“白大夫，未能迎到门口实是我们不对，可是此番小儿病着，实在没心情去迎接白大夫，还请白大夫海涵。”
　　以左家的身份这么说已经是在降低身价伏低做小了，偏生白嘉絮还不依不饶：“罢了，我也不计较这些虚礼。左大侠欢迎与否，对在下实在无甚重要。若不是受人之托，我是万万不会来的。”
　　左丘年轻时闯荡江湖，行侠仗义之举不胜枚举，江湖名号“仁义公”。左家势力极大，左丘成为左家族长后，武林中人莫不尊称一声“左大侠”。
　　已是许久许久不曾有人这么落过他的面子了。
　　但是左丘为人不拘小节，丝毫不在意白嘉絮的失礼，哈哈一笑：“医师为人坦荡，老夫敬佩。无怪小儿如此推崇于你。”
　　白嘉絮愣了一下，面色微微缓和，淡淡地说：“济慈是我的朋友。二公子在哪？我先看一下具体的病情。”
　　林芝雪虽然连日担忧，面容憔悴，可是眉眼间带着苏越水土养成的大气，无关容颜的通透气质让人见之望俗。她带着微微的笑为白嘉絮引路：“小儿住在湘兰戈，最近连日咯血，卧床不起。安景他一向喜静，故而湘兰戈毗邻后山。虽是竹楼，风景却很是不错。我听闻江湖上都说白医师亲近自然，应当会喜欢湘兰戈的。”
　　面对这样的女人，每个人都难生恶感。白嘉絮收起他尖酸刻薄的样子，微微躬身：“如此，就多谢夫人了。”
　　其实白嘉絮这个人非常简单，对于他不喜欢的人极尽尖酸刻薄之事，对于他喜欢的人，恨不得捧到天上去。他本出身望族，无论学识还是礼仪都是拔尖儿的。这番有意与林芝雪攀谈，更是妙语连珠，才思敏捷。
　　待得到达湘兰戈时，林芝雪已对他亲近非常。
　　感受着林芝雪看他时眼睛里的温暖，白嘉絮恍惚之间好像回到了八年前，那时母亲就会用这种眼神看他，爱他包容他，照顾他温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