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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联手 ...
秋日的阳光散射出金沙似的光芒,衬得天空出奇的明净。遍布平川的白色毡帐如同盛放的花朵个个敞开,慈眉善目的大秦妇女们穿梭其中,忙碌的身影象暴露在阳光下的鼹鼠,带着喜悦的满足。
我站在树林茂密的山坡上,望着眼前交错的景象,一股久违的美好,象松软的沙浪撞击着我的心扉。
不知舒七这头狼是怎么想的,当我拿着狼皮做令旗,未经他的许可明目张胆地鼓惑大秦人跟我走时,他不闻不问,不声不响。等我找到了安顿大秦人的地方,着手建立联邦后,他的一纸安迁令便将大秦的十万生灵送到了我的手里。
一股莫可名状的情绪,似酸涩,似感动。在我的胸口纠结、缭乱,哽塞了我的喉咙。令我气闷地长吁了口气,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除了那些冷冰冰的官函,多久没有舒七的消息了?唯一的一次单线联系,好像是朝廷封赠诰命的旨意下来时,他曾派人过来知会了一声。
我倒是经常收到康王的来信,信的内容大都是表达父辈的关爱,还有老生常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什么做妻子的,要以丈夫的子嗣为重--------
我当然是以恭顺的口吻回信了。康王见我如此贤惠明理,就把舒七的暖床工具“旧褥新皮”们送了过来。
我嘛?自然要礼尚往来,拿出正妻的境界了——不闻亦不问,由他去!这一由他去嘛,可真由他去了,这厮竟没了音讯!
大尾巴灰狼在玩什么?玩深沉?
还是我作茧自缚?我咽下口中的苦涩,自嘲地咧了咧嘴角。
脚踏落叶的声音由远及近,幽静的林间小径上,一对身着艳丽长袍的老公公、老婆婆手挽着手,边走边用大秦语窃窃交谈,片片黄叶随着沙沙的风声围着他们飞舞,灿烂的阳光筛过树梢在他们身上斑驳地流淌,时光的河水似乎一下子定格在那里,让他们暗淡下去的年华,瞬间绽放出永恒的美丽。
我恍惚地看着他们走来,思绪超越了时空,飞向了远方。老公公、老婆婆见了我,立即张开没牙的嘴,瘪瘪的笑了起来,满脸的褶皱仿佛涨成了盛开的菊花,似乎每一条皱纹都在诉说着俗世的幸福。
一大束五颜六色的野花举到我的面前。“年轻人好看吗?”苍老的声音带着笑意,我连忙点头,雾汽半盈的双眼凝视着野花,不敢眨动半分。
慈和悦耳的笑声飘来:“送你了。”我急忙接过来,躬身施礼,视线随着互相搀扶的背影,无意识地游移,人有些出神。
随风送来老人的揶揄:“毛生生的年轻人,还不好意思接呢。”
似乎有一种液体,湿湿的,咸咸的,不受控制地从我的眼眶淌了下来,晶莹了一束鲜花。
我玩味地看着手中的花束,高而细的颈,薄薄的花瓣,一束在手的缤纷艳丽,却脱不了弱不禁风的伶仃。我失声笑了出来,暗叹:“薄命红颜啊。
拍了拍脸颊,我无聊地举着花束,顺小道溜下山去。
掀开西柳的毡帐,白虎们围坐在西柳身边,似乎刚开完例会。
西柳见我进来,亲切地笑道:“胭脂,你可真会偷懒啊,知道白虎们越发难缠了,一早就将他们打发到我这儿来了。”
我眨着眼睛,一边和众虎打招呼,一边轻声笑道:“舅舅,您一出马就找到了燃石、铁砂。俗语说得好,能者多劳啊。”
西柳的神情一肃,眸色闪了闪,面带笑容地说道:“小妮子,又皮痒了,当初为师授业时,怎么没见你这般伶俐,可见你读书是多么的不用心。”
我嘻嘻而笑,连忙转移话题道:“ 舅舅,平安兄可有来信?
西柳的眸子半垂,隐去闪动的眸光,唇边泛起笑:“我这儿刚收到一封书信,不过,不是平安来的。”
我见西柳不再说下去,便笑问黄贺庭:“贺庭兄,你统计的数字我看了,冬日一到,你就将孩子们组织起来,我这儿有一部《弟子规》,可让孩子们诵读,琅琅上口的韵律,能够让他们尽快掌握汉语。我们也要鼓励大秦成年人学汉语,先从每日军训的男丁开始。具体的教学方法,我们再商议。晚间,你来我帐中看看这部《弟子规》,先让咱们的人诵熟,才好教孩子们。”
这是我的一步棋,也许它的成效,要过5年、10年才能显现。这些经过漂染的大秦孩子,将会是樱谷的生力军。虽然,他们有着金发碧眼的迥异相貌,但他们却有一颗汉化了的心。他们一生秉承的宗旨就是效忠樱谷,我要参考慎重学院的模式,建立一套教育体系,培养自己的火种。如此往复,过不了三代,大秦的孩子就成了白皮鸡蛋,外白内黄了。
黄贺庭笑着点头,汤烁勾起唇角,见我眨眼,便抿住了唇。
又是一阵嘻嘻哈哈,白虎们起身各忙各的。溜达在后面的汤烁,挽住我走到帐外,轻声私语道:“胭脂,你说的那个沼气池,我们一直在试,在改进,可还是没成效,你能不能再到现场给我们指导一下。
我捂住嘴,满脸黑线地看向汤烁,心道:“哥们儿,你当我是谁啊?大仙吗?那也是没有实操的大仙啊。你知道吗?那么臭的地方,去一次恶心半年,你还让我去?你是想呕死我啊!”可对上汤烁那热切得近乎执着的目光,我的耳根立刻热了起来,嘴角不得不扯出笑纹,口里咝咝的吸气道:“好吧,我再去看看。”
汤烁弯起眉眼,拍了拍我的肩膀,拉着我的手准备转身,我及时拉住他,笑盈盈地说道:“汤兄,这些日子弟兄们辛苦了,要不,咱们让弟兄们活动活动筋骨,先打发他们去找石油?”
汤烁嘴角凝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眯着眼睛,故意神秘地低语道:“胭脂,有关石油一事,好像已有些眉目,我们无须操心了,我们还是关心一下民生大计吧。”
我似笑非笑地斜睨汤烁一眼,心道:“这小子嘴里的新名词比我用得还溜,他是在将我啊,可本姑娘今天实在没时间。”
我婉转一笑,抱歉道:“汤兄,改天如何?我今天有要事与舅舅商议。”
汤烁见我如此一说,便不再强求,他笑了笑,转身走了。
我重新回到毡帐,西柳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放到我的面前,我扬起眸子看了西柳一眼,见他端坐在塌上,脸上荡漾着悠然的笑容,便展开了信。
原来是康知日的来信,信中云:“胭脂见字如晤,康城一别,已是金秋,每思草原放歌之夜,犹如昨日。我将于明日抵达墨水,若能与你会于泽水川上,再次聆听绕梁之音,以慰多日劳思梦想,则是我三生之幸,不知你意如何?
你索要的五万只羊,我已亲自赶来。另有三万只奉上,为你添奁之资,望请笑纳。”
我倒,这是什么状况啊?面对俗尘的纷扰,我不是图存而奋发了吗?难道我奋发的还不够?非得“奋身投入”,才能换来一世的安宁?一股窒息般的压迫感直逼喉咙,我的呼吸变得粗重。
我按捺住心头一波一波如涨潮般的窒息。抬起头来,冷静地望向西柳,西柳的眸色深沉,似乎对我视而不见。
我心里暗哼:“又让我自己拿主意?我的命好苦啊!”
我不经意地一笑,对西柳缓声说道:“康知日赶着八万头羊,将于明天抵达联邦,他希望与我私下里见上一面”
西柳的眸色一定,关注的目光望进我的眼里,我神色淡薄地一笑,口气轻松,却暗含着斩钉截铁的坚定:“就这样吧。我去会他一会,毕竟人家当了一回及时雨。”
西柳的眼波未动,眸中的暗色几度转浓,骤然如冷电放光。他的唇无声地张了张,似闲闲地应声道:“好吧,胭脂,明天我会为你安排妥当的,你放心吧。”
我微笑着点了下头,起身向毡帐口走去。
“胭脂,是樱谷拖累你了。冬日一到,你就回墨水郡府罢,联邦这儿有我、你关五伯和白虎们,你放心吧。女儿家的心思还是要搁在自己的夫婿身上啊。” 逸出的声线奇异地柔和,隐含着说不尽的关切。
我的身子一僵,却没有回头,只是无声地笑了笑。西柳的暗示终于改成了直白地劝说!
嘿嘿!舒七可是我们樱谷的靠山啊,我就是强颜欢笑也得把他糊弄好了,是吧?这还用您老人家嘱咐,只是—只是,有时候,人拧不过自己的心!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将那八万头羊拉回来,不能让到手的羊跑了,这些羊可是我们连邦人果腹的口粮啊!
所以----我捏了捏脸上的那几颗黑毛大痣,所以,本姑娘要去梳洗一番了。美丽的花朵即使生长在山崖,只要它够娇艳,就会引动人来攀摘,是吧?
而本人也算得上漂亮吧?就是拿飞扬的青春赌一下明天,也不为过吧?何况不赌又该如何呢?
据我的推断,康知日亲身前来应该另有目的,若是我斡旋成功,樱谷将多个盟友。
蓝蓝的天空白云飘,白云下面羊儿跑,挥动鞭儿响四方,白鸟齐飞翔------- 一见到康知日,我就调侃似的高歌一曲,用眼神告诉他,哥们,本姑娘够意思吧,如你所愿啊!
“胭脂,你清瘦了-----“连声不迭的怜惜话语,穿过咩咩的叫声,滚烫地落入我的耳里。
“感觉不对啊,这叫做驴唇不对马嘴吧?这才见面寒暄,干嘛如此激动啊?”我的心中涌动出不安和慌乱,仿佛有一丝无形的东西已临界危险。
我仿佛不能适应强烈的骄阳,微眯起双眼,避开了康知日眷恋的目光。视线停驻在散珠般洒落在草原的羊群上。微凉的秋风,梳理着羊群的毛发,纯白的羊毛在阳光下熠熠发亮。
下人们将羊群围到了一处,等待着主人的命令。康知日挥了挥手,我不动声色地向朱重礼点了点头,朱重礼调转马头,带人赶起羊群,羊群掀起的草浪一波一波向着联邦的方向滚滚而去。
我眨了眨眼,扬起一抹亲切的笑意,悠悠柔柔地说道:“知日,请吧,你连日赶路辛苦了。就让我代表你的小叔叔一尽地主之谊。你小叔叔是个粗人,近日又因公事缠身,没能招待你,你看在我这个做婶婶的面上,别和他计较了。我这里虽然缺东少西,可唯独不缺感激的心意。”
我知道康知日绕过了墨水郡,直奔联邦而来。所以,特地借这个话由给我和康知日的关系下注脚,只要,康知日随口回应一句。那么,我们两人之间便界线分明了,康知日若再有一分一点的邪念,就是罔顾伦常,要是传到康王的耳朵里,嘿嘿!
见我如此刻意地暗示,康知日的眸底漫溢出阳光般的色泽,微妙而灿烂。
我的嘴角僵硬地勾出一道充满距离却完美得无懈可击的弧线。含嗔带笑的目光象是在看一位叛逆的青春年少。
康知日从容地对上我的视线,他的唇角微弯出一抹浅淡的暧昧,似孩子般邀宠道:“胭脂,你就不能看在我为你雪中送碳的份上,让我做回主,听从我的安排。你知道我有多少话儿要对你说嘛。”
不等我有所反应,他纵身跃上我的马背。
一只大手拽住了僵绳,汤烁面容含笑却目光煞冷地说道:“不知左翕侯要将我家姑娘带往何处?请明示,我们也好对右翕侯有所交代。”
康知日的目光闪过一丝赞许,他威严地说道:“将此剑拿去复命,就说康知日夕阳西下时定会完璧归赵。”说罢,他解下身上的佩剑递给汤烁,随即一夹马腹,搂着我纵马而去。
秋日里的天空显得格外的剔透晶莹,我和康知日无声地躺在草丛中,一阵微风轻轻吹过,草原上的花儿草儿轻轻摇晃,我用眼睛描摹着高低跌荡的山脉曲线,掐一根青草儿叼在嘴上,淡淡地等待着某人开口。
一条手臂强硬地搂了过来,我在越来越紧的臂弯里挣扎,耳后微微一暖,仿佛有一丝满足的气息扫来,微小的触感撩得我混乱而烦躁。
康知日扳过我的肩头,柔柔地悄语道:“胭脂别动,让我们好好地说说话儿。
我倒,有这样说话的吗?我倏然转过身,恶狠狠地望向康知日,却撞进一双幽深专注的眸子。仿佛阳光般的柔情从康知日的眉宇间慢慢流进他的眼眸,又从他的眼眸缓缓漫向我,渗入我的心扉,我的心迷离着波浪般的温暖。
一只蝴蝶蹁跹而来,在我眼前飞来飞去,仿佛在寻找自己的灵魂。我深深吸了口气,冷却了几欲沉淀在心里的迷离,暗想:“男女之间联手,不玩些暧昧,好象盟约就不牢靠,前世如此,今生更是如此。康知日这是先联络感情,为他下一步的打算预热吧。
我半垂下眼眸,双手懒懒地环胸一抱,唇边恍惚着浅笑,似乎心不在焉。
果然,极富感情的话语,似悠扬的弦音,缓缓弹拨:“胭脂,你知道我小时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就是养一群能将我家草甸上的草吃光的羊群,再娶一位天仙般的姑娘。”
我的腹部紧缩了一阵,这词我怎么好像听过:“养羊干什么啊?娶媳妇?娶媳妇干什么啊?生娃?生娃干什么啊?养羊---。”
“我就是你心目中的仙女吧?嘿嘿!”
一双大掌轻轻抚上我的面颊,沿着我的轮廓细细地摩挲,我忍住扭头拍打的冲动,目光柔和的凝视着康知日,那张俊美的脸庞,一派神色安然,仿佛孩童般纯真无害。
“可是,为什么我有了多到无法数清的羊,也遇到了心中的仙女,却要失去这一切呢?”叹息般的控诉,低沉地吐出,似乎连齿缝里都透出森森寒气。
我的眼底涌动出深深的怜惜,专注而温柔地望进康知日的眼眸,似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心里暗笑:“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康知日缓缓低下头来,纠结着眉毛,仿佛每一丝褶皱里都写满了忧伤。似一个受委屈的孩子,嘟着嘴问道:“胭脂,你说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的意思我大大地明白,你失落篡位没有成功,更不甘心有个舒七,分了你的权,还威胁到你的王位继承。可是,谁叫你既不听话,又没运气,惹怒了康王,遇上舒七这条狼呢?不过,我还得给你一颗定心丸。”
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怜爱地抚平康知日纠结的眉头,声音温婉低柔,似絮絮的慈语:“知日,你的小叔叔曾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发誓,手上绝不沾染自家骨肉的鲜血,否则,天打五雷轰。你放心吧。”
“可是---可是---”康知日眨动着无助的眼眸,悠长地叹了口气,嘴里不甘地嘟囔。
“可是什么呀?你不就是怕失去王位吗?嘿!哥们,你怎么一点不清醒啊。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这个,你王祖父的身体虽然不很健康,可越是这样越能活的长久,你要是再有反骨,谁也保不住你了。”
我心里暗暗腹诽,脸上流动着亲切关爱的表情。轻轻拍了拍康知日的脸,象长姊一般谆谆教导道:“知日,祸起萧蔷,乃国本之大忌,你不会再给上国出兵的借口吧?”
哈哈!哈哈!康知日大笑起来,笑声渐渐低沉,仿佛绷紧的弦弓,嘶哑欲断。
“胭脂,我只不过想在当一日之王那日,请求王祖父将王位传给我,便引来了天朝神武兵府的三千铁骑,可我赭羯勇士何止千万?只不过我赭羯男儿的膝盖,已养成了一种习惯,见了天朝的瘸子也会屈膝啊!”康知日的眼眸跳动着涟漪般的火星,清冷的声音阴霾而沉痛。
我淡笑不语,眼睛里毫无情绪,仿佛在听他陈述一个故事。康知日突然坐了起来,单手支着下巴,翘翘的长睫掩下黝冷的眸光。
他如私语般呢喃道:“胭脂,折冲中郎将,柳大成带来的五千名神武兵虽然打着保护商队的幌子,暗地里不是冲着我康知日一人而来吧,没想到小小的樱谷也能惊动天朝!”
“好了!你终于说到点子上了。”我波澜不惊地望向康知日,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
心思却一沉:“柳大成驻兵伊图,当然不会只为了保护商队,可真是为了樱谷吗?那为什么迟迟不动手呢?
还有舒七究竟和昭德帝是怎样的君臣关系?
郦明泽是因为嗅到了危机,割舍不下我,才不顾一切地来康城吗?
这些疑虑真让我日夜不安,我和西柳商议过多次,断定昭德帝没有向我们动手的意图,不过,监视和威慑的意思很明显。
郦明泽的到来,让我有一种直觉,昭德帝给舒七放了水。否则,以昭德帝雷霆般的手段,何能让我和舒七如此逍遥?郦明泽不甘心,也没敢抢人啊,而是明里暗里挑拨我和舒七的关系。以郦明泽的胆略,西柳绝不是郦明泽不敢抢的原由。
那么,我嫁给舒七,不仅是我父亲希望的,也是昭德帝希望的?君澈出事后,父亲无论出于私情,还是家族利益,都不会让我和郦明泽成为一条线上的蚂蚱。
那,昭德帝出于什么目的呢?是想收编樱谷,有郦明泽还不够?郦明泽在樱谷年轻人中很有号召力,西柳曾言,樱谷慎重学院的八百子弟有半数是在郦明泽的鼓动下,投身了燕国军营。剩余的,有二百多人被他带出,还有一百多人代替了北道商队。
现在,樱谷成了一盘捏不起来的散沙,对昭德帝已构不成威胁,昭德帝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父亲根本没有造反的心。他只是被他的不肖儿子牵连了,幸亏有死去的承仁帝给他的免死牌,否则,昭德帝不会如此码局。
一盘散沙的樱谷是昭德帝乐见的,若是因为我,让他镇守西域的两员大将面和心不和,也是他乐意见到的吧?这是他向舒七放水的原因?
上位者驭将之道,在于一个忠字,只不过,昭德帝只需要武将对自己忠心,至于他们彼此之间,最好互相猜忌,这样,才不会联手谋逆。
不过,昭德帝对我带领的这方樱谷人马多少有些忌惮吧,要不,康知日的想法怎会和我不谋而合,如果我们不识相的轻举妄动,又将如何呢?而我们只能西进,脱离燕国的控制。
呵呵!在昭德帝心目中,我还真是一位人物,只是不知道昭德帝对我的定位是什么?是红颜祸水呢?还是天命在身的非常女子?要是后者,就可怕了。
想到这儿,我咯咯地笑着坐了起来,无忧无虑的笑声如溪水一般舒缓轻扬。
康知日的嘴角噙着浅笑,渐渐凝重的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他仿佛自言自语道:“樱谷人救了圣驾,却又被人诬陷谋逆,倒真有趣。”
我望着远方的山脉,眼眸闪着温柔的晶亮。似听非听。可康知日的话音一落,我便不胜烦恼地垂下头,幽幽地叹了口气。整个人如线条一般软软地倒在了芳香的青草上。
康知日俯下身抱紧我,在我耳边吐着安慰的话语:“有我在,胭脂莫怕啊!”我强忍着笑意,免得煞了风景。颓废地将头埋在康知日的胸前,唇边偷偷扯出一道弧度。拖着鼻音,低低的说道:“知日,你说我们该如何自处呢?”
心里却在琢磨:“你不会策反我,联手对付舒七吧?要是那样,你的智商不够,我就不带你玩了。”
康知日的唇角飞扬,他的眼神幽幽如水,泛着魅惑的柔波在我脸上流转,充满磁力的低沉音色,漫漫而来:“今上初登大宝,必对边陲用兵,以树其威,若我和小叔叔有一方妄动,便假了口实。所以,还望胭脂在小叔叔面前,转达我康知日一片关爱赤诚之意。”
我连忙赞同地点头,失口道:“我舅舅也是这么说的。”康知日的眸色一定,见我的人连同灵魂似乎都被他锁在了眸光里,他的脸上泛起温柔的微笑。口里曼声应道:“西柳还是有些见识的。”
一阵微风拂来,婆娑的青草,忽摆忽动,忽俯忽仰,一层一层卷向天边。空气中流动着郁郁的芬芳。太阳渐渐西移,暖融融的光线将绿野装点得深一块,浅一块。似浮动不明的人心。
我暗自寻思:“这就是康知日来的目的吗?这和我想要的结果相去甚远啊。我得点他一点。”
我依恋在康知日的怀里,唇角弯了弯,声音一扬,模仿着西柳的口吻,似无奈,似惆怅地说道:“舅舅还说,如今食国和大秦,仿佛鹬和蚌兀自斗个不休,若是今上能扮作农人,乘两国交战之际,发兵征讨,必能从中渔利。可惜啊,今上似乎对食国更亲近一些。”
康知日的眸光一闪,他的脸上慢慢展开一抹的奇异笑容,渐渐透出刻骨的森寒。
“若是今上有出兵之意,我定号召西域各国请命,小叔叔是否愿意听从我的号令呢?胭脂,我这是为了樱谷好啊,与其仰人鼻息,不如开创一片新天地。”暗含急迫的声音,带着煽动的意味,软哝似的在我的耳畔呢喃。
哼哼!你的话终于出口了。
我将自己从康知日的怀里抽离,眼眸灿若寒星地一转,清澈耀眼地凝在康知日的脸上,康知日的眸光转了几转,瞳孔一缩,眯成了一条缝,他似孩子般皱着鼻子,讨巧似地说道:“胭脂你笑一笑啊,难道我的吹嘘,不好笑啊?”
我的目光专注地望向康知日,温柔的眼神,似是倾诉,似怜惜。康知日笑眯的眼眸里,不时闪过一丝冷芒,显而易见着戒备。
我勾动唇线,轻盈的吐着字句:“知日,我虽是妇道人家,也知道树移则死,人挪则活,可你小叔叔是个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老实人,自然想不到那么深远,今天,我将话放在这儿,若是你愿将樱谷收在羽下,樱谷人愿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康知日一把将我搂入怀中,漆黑如墨的眼眸冰冷地凝成锐利的芒,直射入我的心底,那瞬间崩射出的冷厉,让我头皮一麻,几乎不敢相对。我微微斜睨,仿佛不经意间眼波横渡,极尽妩媚,似在嗔怪他的莽撞。
康知日的眸色幽动,盈盈流转着水的光华,如春日湖光。他暖暖地合掌握住我的手。轻软如绵地低唤一声:“胭脂,小叔叔真宠你啊,竟将十万大秦人送给你,由着你折腾,不过,也是---。”他好象说吐脱了口,一时间刹住了话题。
我似听懂了话音,眼圈泛红,双眸闪闪,盈动着水光,了然地点着头,声音里暗隐的艰涩:“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你小叔叔也该有子息了。”
康知日模糊的叹了一口气,低醇地一笑,玩味地说道:“富贵温柔乡,那个男子不爱啊?小叔叔夜无虚夕,也是应该的,毕竟,他在舒家、安家都不能象今日这般惬意。”
“舒七,你大爷的。”内心深处某种被刻意压制到几乎遗忘的伤感,仿佛细线一样揪着我的心,让我的怒火破茧而出。
我淡淡地挑了康知日一眼,目光带刺地笑道:“罕莎可好,那么个知心可意的人儿,谁见了都疼。你要是让她受了委屈,我第一个不饶你。”
仿佛带着火一般温度的闷笑,在康知日的胸膛里涌动,慢慢爬上他的鼻腔,逸出了喉咙。他伸出食指轻柔的描摹着我的唇线,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呢喃道:“胭脂,这些都是别人的事情,我们何必操心呢。刚才你给我的承诺是否算数,若是算数,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康知日的气息咝咝不休地纠缠着我,我的眼睛在康知日的脸上滴溜溜的一转,见他的神色极为认真,便抽动嘴角,正色道:“知日,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啊。”
心里欢呼:“哥们,咱们终于想到一块去了。”
康知日长出了一口气。 “好、好、很好。” 细细碎碎的絮语,绵绵长长,在空气里震动,似层层涟漪。
陡然颈后一寒,一种强烈的情绪侵进我的神经,让我直觉地生出警惕,我倏然旋身,可惜晚了,康知日已将我抱紧,他俯下头,深深的眼眸,隐约着刺探评估的压迫,却漾起暗夜般的潋滟,缠绵得似一张网,严严实实地包裹住我。
理智冷静地提示我不要挣扎,为了联手,暧昧一把值得。因为,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康知日在我的地盘上,要顾忌的东西太多。他不敢将我怎样。
可涌向头顶的热血冲塌了我的心里建设,这是什么样的生活,屈辱中辗转着无奈,本姑娘竟然用身体的本钱去博弈人生!
憋在心里的一口气,几翻几滚,终于让紧紧绷在心间的弦断裂,众多情绪象一只无形的手在我的心头搅动,我的心宛若万马奔腾,狂跳不已。是愤怒,是怨恨,还是悲伤、无奈-----连自己也说不清楚。
最后,在心的某个角落暴长成高灼的烈焰,瞬间焚烧,一个身影在我脑海里闪如霹雳,我磨着牙,暗恨道:“舒七,你大爷的,若不是被你这条狼劫持,本姑娘岂能落魄到玩暧昧的地步--
你为了治我,编瞎话骗你妈,让你妈误会我,认为我遭遇过凌辱,极力阻止我进你家的门!你又在原有的瞎话上修饰一番,让我再也恢复不了原有的身份,只能成为你未举行过婚礼,却有诰命的糟糠!
你让我的人生乱成一团麻,你如今又在一旁冷眼看笑话,本姑娘与你不共戴天,就是下地狱,也要拖上你!“
低醇嗓音从灼热的呼吸里逸出,却冰冷得似乎能将人冻住:“罕莎怀孕了,可是光明使者说,她将会有产难,这不很好吗?胭脂,如此一来,我就可以娶你的堂妹,郦然—你了。”
嗡嗡的回音刺进我的耳膜,我的身体仿佛雕镂的线条细微地抖动不已,却更让某人意乱情迷,康知日的嘴唇,滚烫地贴上我的唇、眉、眼眸、腮颊,密密热热地蜿蜒。
我的目光透过康知日的发髻,缥缈地望向天空,朵朵白云一动不动地凝结在半空,仿佛载不动诸多愁苦,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我要找,我必须去找!去找那条狼算账,去找那个骗子报复。”
终于努出来了,明天改,坚决要求各位冒泡,否则,本人没动力,有弃文的打算。
蓝蓝的天空白云飘,白云下面羊儿跑,挥动鞭儿响四方,白鸟齐飞翔。《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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