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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噩梦 ...
金丝绣凤的宫纱床帐被轻轻地掀开,帐顶垂下的灿金流苏,划出一道道亮丽的弧线。几绺青丝拂上鸳鸯戏水对枕,舒七脸对脸地躺了下来。
我娇慵地半张着眼,目光如秋水一般掠过,修长的手指抚上我的唇,似乎在阻止我的拒绝。
舒七神秘地冲我眨着眼睛,轻软的呢哝,透着若有若无的暧昧:“莫慌!宫里的奴婢都是天聋地哑,听不见说不出的。”
“什么?听不见,说不出,那眼睛可没瞎啊。” 我的眼波黯然一转,似惊还羞地刮向舒七,娇嗔道:“七郎,这是王宫,你---你---。”我气不过地漫转身去。
一双大掌扶住我的肩头,无赖而强势地将我的身体扳了回来。舒七微弯起唇角,喉咙里发出呵呵的低笑。见我羞臊挣扎,他的眼眸幽幽一暗,仿佛蒙了一层轻薄的醉意。
“难道他喝醉了,这人真是嗜酒无度。”我的心里辗转着嗔怨,身子却顺从地偎了过去,清爽温暖的气息里,并没有醺然的酒气。我眨动着眼睫,疑惑地望向舒七。
舒七的视线纠缠在我的脸上,眸光在流转中沉淀出深色的迷离。
“原来是这样啊,你怎么不长记性呢。”我暗骂自己木瓜,貌似随意地挪动身子。软中带硬地说道:“七哥劳累了一天,请早些回宫休息吧。”
“呵呵!呵呵!“胭脂,你真认为我色胆包天啊?” 舒七的喘笑声忽浅忽深地在纱帐里漂浮。
我斜斜地一睨,眼波隐隐流转,眼神在说:“你又不是头一回了。”
舒七的眸底漾动着火焰,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炙热而沙哑地笑道:“这就是父王为我安排的寝宫啊。”
“什么?这是你的寝宫,可—可,我—我我”我的舌头舒展不开似的重复着,不知要怎么表达才好。
舒七定定地看着我,目光暗含着祈求,期待。似乎只要我轻轻动一下,隐约在他眸底的火苗就会窜上来将我融化。
一股撩拨心神的暖流在我的血液里游走,让我心中的情愫如春藤般疯长。我急忙将脸转向暗处,在夜色的冷寂中过滤着纷乱的思绪。
舒七公然与我同塌而眠,一定是康王默许了。可舒七的母亲—舒妈,并不看重我,甚至斥责我是个淫奔的女子。现在,舒七倚仗康王撑腰,聘我为正妻,舒妈的心里肯定不痛快,如果我今夜失了贞洁?会有什么后果呢?
康国的民风很开放,但不代表康国人不看重女人的贞操。
我是舒七明媒正娶的妻。舒七遣媒下聘时,舒妈会派老练的嬷嬷验看我手臂上的守宫砂,新婚之夜后,舒七要向家族的亲友展示我的处子血。
若我是好女子,家族的亲友们会赠给我贵重的礼物,若我不是处子,就只能以妾的身份留下,或是灰溜溜地回娘家。
如果,今夜我与舒七有了夫妻之实,就等于让舒妈抓到了把柄,她可以使用正大光明的理由挤兑我,光是她的吐沫腥子就能把我淹死。
她还会向舒七身边的莺莺燕燕们暗示,我不够主母的资格吧,然后-------,在我无法抬头做人的情况下,逼舒七再娶。
康王能当我的靠山,可康王对舒妈有愧啊。舒妈是我的婆婆。康王能拿她怎样?我父亲在舒妈的眼里,恐怕也不是什么救世主吧。况且,拿我父亲的恩情说事得留到最后。
我这个异世的幽魂,只能博弈于人生,却不能博弈于封建礼教,否则,恰当地往前迈一步是先进,再迈一步就成了先驱。
想到这儿,我垂下眼帘,回避着舒七的目光,抿紧嘴唇,冷静自制地摇了摇头。
“好,你若不愿,我绝不逼你。你可莫怪父王抱孙心切啊,今夜我们就这样睡吧。”
我仰起脸,目光似流水般在舒七的脸上一转。舒七眸中的余热未烬,他的嘴角挤出一丝笑意,唇齿间艰涩、缓慢地吐着字句。
我将脸埋进衾褥,不愿让舒七捉摸到我的情绪。心中的情思似拨动的琴弦,一时弦凝幽咽,流转不前。
“就这样,此时无声胜有声了?可男人需要哄啊,明明不成,也得给他一点甜头,给他下一次的憧憬。无论为情,还是为利,我都得抓牢舒七的心!
我伸出纤纤素手,轻轻在舒七的额头上一点,娇波流转之间,羞晕满颊。曼声轻吟道:“洞房悄悄,绣幄重重。月纱灯影朦胧,密爱轻怜心何系,共有海誓山盟。”
我在暗示舒七,你我的欢好留在洞房花烛那天吧。
耳边传来一阵低噶的粗笑。舒七的四肢攀附上来,我似逢迎似推拒地婉转着身子,最终还是以袖掩面地投了怀,送了抱。
仿佛饮了醴泉琼浆的嗓音,深情缱绻地道来:“洞房悄悄,绣幄重重。永夜欢娱情浓。鸳鸯被底正春风,梦里冤家相逢。”
我心里暗暗舒了口气,乖乖,他的自制力还真好,今夜算是搞定了。
舒七将我放开,优雅地舒展着四肢,嘴里低低嘟哝道:“这几天骨头都快散架了。”
我浅浅一笑,学着戏腔里的道白,嬉笑道:“七郎好生躺下,奴家为你捏筋松骨。”说罢,我手脚麻利地为他按摩起来。
闷雷般的笑声振得纱帐簌簌而动,舒七学着我,转折低回地叹道:“有你这冤家在怀,舒某怎能安生。不如躺做并头莲,先来个吕字,再细声巧语搬搬话儿。”
我被压在锦衾上,热热的吻劈头盖脸袭来。
我的双手在精壮的身上不停地拍打,生怕这家伙失了控。舒七抱着我躺了下来。他的脸埋在我的颈涡里。低声喘促道:“这几天,你留在宫中陪伴父王,等我安排妥当,我就带你去墨城。”
“不是说选好日子办婚事吗?怎么又要去墨城了。”我的眼睫颤了颤,换了个姿势。等待舒七把话说下去。
低绵的声音缓缓萦绕在我的耳边:“朝廷迁知日为左翕侯,封我为右翕侯,封地在墨水郡,此地我已经营多年,原不必着急赴任,可近些日子,大秦国与食国战事频繁,许多大秦百姓纷纷涌进墨城、尕尔、伊图等地。父王担心引起骚乱。故而,我们得提前动身。父王已将你的名号、出身报备礼部,钦赐的诰命很快就会颁下。”
“只是-----只是-----”舒七坏坏地一笑。我似看非看地扫了他一眼,目光似烟雾一样朦胧。
舒七意味深长看着我,拉长语调笑道:“只是,你以后得自称康胭脂了,你将以左翕侯夫人的身份。随我去墨城。这可是名正言顺的啊。”
“什么?这叫名正言顺啊,你还没下聘求娶呢。” 我的眼波一横,悻悻地看向舒七。
舒七的眼眸在夜色里漾动着涟漪,他的嘴唇蜻蜓点水一般掠过我的额头,流连在我的唇间。低绵的声音在唇舌纠缠中逸了出来:“娘子,稍安勿躁!为夫定会与娘子拜堂成亲的。后日,我带一个人来见你,由他做你娘家的长辈正好。”
“谁?”我失口问了出来。
“见了自然知道。”舒七诡异地笑道,月牙眼眸似暗夜的颜色,看不出任何端倪。
我的心一动,思绪如纱帐上的璎珞在夜色里轻舞,“自然知道---,能做我的长辈----主持婚礼。”一双黯黯明黑的眸子,蓦地闪进我的脑海,樱谷的西柳先生。
我似猫一般转了下眼珠子,一双眼睛电死人不偿命地看向舒七,用鼻音疑问道:“嗯哼。”意思在问:“是他吗?”
舒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的眼眸在黑夜里闪烁着琉璃的光泽,亦用鼻音,沉闷地回敬了一声,嗯哼。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里大乐:“算你聪明。墨水郡?不错的地方,与大秦国交界,也许—在那儿,嘿嘿!我可以运作出一条通道,把我的人马安插过去。”
现在,舒七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极欲和舒七联姻的康国贵族肯定不少。自古讲究门当户对,强势联姻,利益共存。而我以商贾之女的身份嫁给舒七,算是高攀了。如果,我不能与时俱进,只怕--,嘿嘿!就是舒七不嫌弃我,我又如何能自在呢?所以-----
我心里美美地打着算盘。突然,一个念头扼住了我:“舒七一定会带上那些皮褥子吧?”我的心似乎一下子凝结,所有的憧憬、热情、欣喜瞬间冰封在暗夜里。
舒七仰躺下来,我趴在他的胸前,无聊地划着圈,闷声问道:“既然要出远门,可得及早打点行囊细软,拟好随行的家眷啊。”
舒七一脸陶醉地笑着,月牙眼眸溢满了水样的波光。见我望着他,他调侃道:“只你一个家眷,随便打在包袱里就好。”
我暗骂:“你这时候知道装傻了?
我握紧拳头,解气似地擂上他的胸口。舒七夸张地嚎叫,他摆出一副低声下气的样子,口里告饶道:“都怪小的糊涂,竟将娘子的嫁妆拉了,差点害得娘子失身又失财,小的这就安排时间,带娘子去母亲哪儿里讨回。如何?”
顺便再和安金城、安金藏算算帐,把生意、家产分了。这两个狗厮,一个给娘子银钱,怂恿娘子逃匿,一个暗地放纵娘子出走。难道我这个左翕侯是吃素的不成?”
怪不得安金藏给我银币,苏加和我走散呢,原来是希望我能够走路啊。免得舒七成家后,与他们分家产啊?康知日的意外出现,也和安氏兄弟有关吧?不过,事情已了,无所谓了。现在,最要紧的是-----
我啐了一口,眼角一挑,带出几分娇俏,半真半假地玩笑道:“算小不算大的东西,脚长在我的腿上,他人能耐我何?兄弟情分就这么轻贱,说掰就掰了?你的那些“旧货、新皮”少不得要让人家看顾呢,若是不放心,就别给人家添乱,免得日后撕破脸,还得上门求告。”
沉默,还是沉默!头顶的纱帐像一团化不开的浓雾,把暗夜包裹得严严实实,似乎连彼此的呼吸都消逝在无声无息的夜色里,我的心在纠葛中沉了下去。
舒七的大掌细细地摩挲着我的脸颊,掌心暖暖的温度,渐渐流进了我的心里,我的心在悸动中砰砰直跳。
一声悠长的叹息,仿佛穿破了寂寂的长夜,直击我翻涌的心潮,我压抑住眼里的热流,嘴角挂起了一抹微笑。
“胭脂,原来就为这个?”低哑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清晰。
“下面该说什么了?是拿七出提醒我呢,还是告诉我,我只对你是真心的,那些不过是玩物?”我压抑地嗽了嗽嗓子。
沙哑的声音在夜色里温柔地滑动,荡漾着颤抖的涟漪:“胭脂,我只对你是真心的。那些----那些女子只不过是玩物罢了。”
“果然如此。”我翕了翕鼻子,喉头发涩地看着舒七,含笑的眼眸,像迷离的网,道不尽的柔情,说不尽的爱恋,还有,一丝明月般的清冷。
舒七的嘴张开闭上,又张开闭上。如此反复多次,仿佛水中吐泡的鱼儿,看着他滑稽的表情,我忍不住笑出眼泪。
“胭脂,我只会带你一人去墨城,那些女人我会处置的,只是,你得给我一些时间。”急促的声音在纱帐中鼓荡,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的爆发。
我用手抚住心口,平息着似乎要跃出胸腔的心跳。咬牙告诫自己:“不能退让,我必须试一试他的底线,今夜,只要他说实话实活,即使有所不甘,我也认了。如果人这辈子只能为自己活,我会选择适当的时机淡出他的视线。”
我用手指着舒七,吃吃地笑软在锦衾间,舒七连滚带爬地蹭了过来,腻歪歪地为我揉着肚子,我推开他的手,长眉优雅地挑起,眼波婉转如丝,娇声笑道:“七郎,何必着急?我只不过问问,又不想吃了她们,你大可不必将她们藏入金屋,都带去吧,省得心里留下念想儿。”
舒七的眸色倏忽一亮,叫人不敢直视,他的脸压了过来,鼻尖与我的鼻尖压在了一起。我的唇上温热一片,轻柔的蝶吻,在喘息中一点一点的加重。似乎在求证什么,不容我的思绪半分游离。
唇濡交缠的美好仿佛一道电流,随着炙热的呼吸,被我吸进胸腔,在我的全身蔓延,让我没了挣扎的力气。
我的指甲掐进了掌心,我知道我必须保持一份清醒。
舒七的唇舌离开了我,他冷静地看着我喘息,眼眸似燃烧的火焰,在乌沉沉的纱帐里飞溅。忽然,他邪肆地笑道:“她们的肉酸,你吃了牙碜,不如吃我吧,我的肉吃起来酥软。”他伏下身,腿间恶意地一紧,让我感受到勃发的怒意。
我困窘之极,千思百转,却无从推脱。只能怔忡地望着舒七,身心在艰难中蠕动。
舒七贪婪地凝视着我,仿佛要看进我的魂魄深处。
他的唇角勾出饱满的弧度,浑厚柔和的声音,似温暖的阳光拂过我的脸庞:“胭脂,你就这么不把我放在心上啊,我说过,我对你是真心的,你是我心仪的女子,有你一人,我今生足矣。其他女子何必留在身边碍眼?只是---,只是,她们有的可以打发,有的却要安排妥当。”
仿佛有一种感动,刹那间在我的心里滋长,让我原本烦躁的情绪随着血液的沸腾而消失。
我的身体被人紧紧夹住,衣服撕裂的清脆声在黑暗中仿佛预示着什么,我感应到舒七的身体里迸发出一股发冷的寒意。
舒七吊起眼梢,斜睨着我,眼眸里崩发出灼热的光芒,直直射入我的心底,让我逃不可逃。
我的脑中轰然一下,嗡嗡作响。眼睁睁地看着床帐上缀饰的金星,在摇晃中斑斑点点地乱飞。心里却一阵一阵的发空,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火一样的舌头探进我的唇齿:“胭脂,既然你不把我放在心上,那我,就将自己送到你的心上,今夜,我要你记住,谁是你的男人,谁让你在痛中销了魂。暗哑的声音紧绷得近乎咆哮。
身上一片冰凉,炙热的大掌在我的身上游走,似乎在故意弄痛我,我终于从呆滞中清醒过来,软软地哀告:“七郎,这个游戏不能玩呀,母亲哪儿里要有交代。”
舒七清冷地看着我,他的眼中一片阴沉。
我轻轻地一笑,眼角凝着一滴晶莹的泪珠。最后,在深邃如海的目光下,认命似的轻颤着唇角,模糊地说道:“罢了。”
耳边传来一声闷笑,看不见底的眸色里滑过一抹精光。舒七的身体松懈下来。
我乘机一掀,将他压在身下,双手在他的身上抓挠。舒七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他不甘地挣扎,想把我压倒,却又难耐我的呵痒,最后,竟在嬉闹中睡着了。
隐约细匀的鼾声传来。我一动不动地躺着,生怕轻微的动作,惊扰了身侧的梦中人,他太累了!
心中的思绪,却在酣畅的呼吸声中,似纱幔间流动的金黄色波光,闪烁而绵延。
“身边清净几天也好,这样,我可以腾出手来,做些正经事。只是,敌在暗处,我在明处,似乎有些不妙。可是,本姑娘今天的醋劲大了些,差点把狼惹毛了。看看舒妈如何出招吧,她未必-----哼哼!由着舒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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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异兽纹铜香炉内飘出的檀烟,似纷纷扬扬的轻絮袅袅散开。一重又一重地缭绕在纱帷垂垂的厅堂。半透明的纱帷被绵软的青烟不停地揉搓,恍若新雪堆浪,不得舒展。
我坐在栀子镂花长窗下,微微低着头,一双妙目水盈盈漫转,流露出娇怯的光芒。厅堂里嘈嘈切切的交谈声并没有因为我的羞涩而有所收敛。甚至有些刻意的话语,仿佛还怕我听不见似的,提高了声调。
只有挨坐在我身旁的长者,顾惜着我的不安,不时轻声安慰。
我娇靥含羞地点头,尽现楚楚动人的风致。心里却在大骂:“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开门大吉!我刚从王宫回到舒七为我安置的宅子里,还没来得及和家人叙旧,这些熟人就陆陆续续地报到来了,仿佛跟约好了似的。
舒妈来敲门应该是情理之中,什么叫措手不及啊?她这个新上任的婆婆,要烧烧三把火,是吧?怎么也得给我来个下马威吧。安福之父子算作陪同。那康知日夫妇、舒八,你们来凑什么热闹啊。难道这也是舒妈的伎俩?
幸亏我一见西柳,就和他假戏真唱地磨合了一回,要不,这舅舅二字,我怎么叫得出口,他那双黯黯明黑的秋波一转,我的腿就开始发软。”
一杯玫瑰香露送到我的手里,我心里一暖,抬头看了看西柳,我的“舅舅”。心里叹道:“甜不甜故乡的水,亲不亲家乡的人啊。”
我抿了一口香露,借机打量着众人,座中最高兴的应该是安金城、安金藏吧,舒七已将他在安家的生意拱手送给了他们,这两个兄弟能不乐吗?
不过,据我猜测,舒七并不吃亏,我的嫁妆不是还在安家吗?舒妈肯定会为舒七变出来的,想到这儿,我的肚子鼓了又鼓,不能把笑摆在脸上,还不让咱练练腹肌?
我的目光转向坐在东塌的舒八,舒八正弯着一双桃花眼,悄悄觑探着站立在舒妈身后的大美女,眼里溢满了浓浓的痴迷。
而那位大美女的眼波悠悠地漫向了舒七。眸光盈转之间,似春水般温软。我心里暗乐,难怪是兄弟,都喜欢眼波儿活润、窈窕不失玲珑的女人。不过,这也有些太过张狂了,毕竟,毕竟这女子是------
一双明眸微微斜飞着向我挑来,说不出的妩媚与凌厉。我从容优雅地敛眉回眸,目光纯净,波澜不兴。心里冷哼:“我正想找机会欣赏一下呢,你就给我创造了机会,那我还客气什么。”
啧啧!还真不错,修眉丽目,瑶鼻朱唇,一袭玫瑰洒金五彩斑鸠纹通袖胡服。俏生生地往那一站,似天边红云初露般的绮艳,
我淡淡盈起恬静的笑靥,眼波漫转着惺惺相惜之意,美人回以疏落的微笑,眸子慵懒地垂下。
无聊!我的目光流向座中诸人,舒七被安金城、安金藏兄弟摁在中间,交代着生意经。
安福之、舒妈拉着康知日夫妇,客套地说着场面上的话,大美人时不时帮衬凑趣。
舒八的目光如泥胎木偶一般停驻在大美人身上,与纱帷外,垂手直立的仆从有一拼。唯有西柳先生的表情最为正常,低眉敛目地干坐、干听着,一副卑和谦恭的神情。
今天,我是主角吧?怎么没人搭理我啊,这个大美人也太会抢风头了,是她出嫁啊,还是我出嫁啊。
阳光透过长窗的冰绡窗纱,照在小几上的白釉凸纹花觚上,花觚里供着新采的红蔷薇,热烈娇艳的花枝,妩媚地落在地上,仿佛浓淡有致的水墨写意。
我伸出手微微拨了拨,细小清凉的水珠从枝条间滴滴滚落,水澈晶莹。右手食指突然传来刺痛,一串细小的血珠蜿蜒冒出,仿佛沾染了红蔷薇的汁液。
我吸了口凉气,暗怪自己大意,只顾看花,忽略了枝杈间锐利伤人的软刺。
一方干净的手帕按住了我的食指,舒七握住我的手,惶急地寻问道:“疼吗?你忍忍啊,等止了血,我为你拔刺啊。
他冲纱帷外的仆从们吼道:“哪个不张眼的蠢物办的差使,给我滚进来。”林管家带着一位身穿绛紫絝裤的仆妇躬身走了进来,仆妇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磕头捣蒜般地求告。
舒七冷哼一声,呵斥道:“宁娘,你也是老人了,若在平日也就罢了,偏偏你今日没长眼睛,可见你不知主子的精贵,来人,打三十板子,撵出去,凡在这里除尘洒扫的,罚一个月月钱,林管家你这月月钱也充公了。
纱帷外传来战战兢兢的谢罪声,我拉了拉舒七的衣袖,轻笑道:“何必呢,母亲还在呢,他们只不过大意了一些,不必重罚的。”
舒七一边为我挑着刺,一边柔声地解释道:“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不惩戒几个老货,这下面的奴婢们,还不有样学样,日后,你要受多大累啊!这事就这么办了,算我给你立了威。
我脉脉娇羞地一笑,眼波如雾,欲流未流。两个侍女捧着巾栉、盥盆跪在我的面前,舒七温柔地为我卷起袖子,仿佛初识情爱的少年,眼底洋溢着花开般的涟漪。
偌大的厅堂,一时寂寂无声,恍若静水深潭。海口青瓷大缸里新湃的香橼,散发着甜丝丝的味道,沁人心脾。
一阵细细香风袭来,康知日与夫人罕莎走到我身边,罕莎接过侍女手上的布巾,仔细为我擦干手。她的眼里带着一抹激赏,娇声巧语道:“小叔叔真疼小婶婶,我们看了都眼热啊。”
我心里暗叹:“我真不是故意的!嘿!这戏只能演下去了。”
我详装羞恼地笑了笑,神色如醉地移开了视线。却见康知日似笑非笑地望着我,目光闪烁迷离。
我淡淡地看着他,轻笑道:“知日,我和你小叔叔正要商量下日子,请你夫妇二人来尝尝新巧的吃食,以答谢你的盛情款待呢。不想今日又劳动了你的媳妇。”
康知日的唇角一牵,仿佛有距离地勾勒出完美的弧度。清雅的声调里,流露着一丝嬉嬉的笑意:“小婶婶要出嫁了,我和娘子是来给婶婶添嫁妆的。”
“什么?这是什么逻辑啊?婶婶出嫁让夫家的侄子办嫁妆?我毫不头绪的望着康知日。
康知日诡异地一笑,英俊的脸上透着大有意趣的天真,好像一个爱捉弄人的顽童。
舒七不耐烦地拉起我的手,和颜悦色地笑道:“知日、罕莎留下来用饭吧,回头我让你小婶婶下厨,保证你们大朵快颐。”
珠翠之声玲玲频动,我循声望去,舒妈正坐在主塌上,手摇团扇,清冷地看着热闹。见舒七的目光看向她,她温婉地一笑,细凤眼眸水波盈动,恰如冰雪初融。
我暗乐:“她的笑只对她儿子吧,我为何就不入她老人家的法眼呢?难道是因为她-----”
舒七给我使了个眼色,又转过身,和西柳嘀咕了几句。便拉住我的手,示意我起身。
我紧紧抓住舒七的手,并不忙于起身,只是面笼春晕,娇波流笑地望向舒妈,焦距却落在了大美人的身上。
大美人似乎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一幕,氤氲的眼眸只见水光,不觉波动。忽然,她的睫羽弯成一扇优美的弧形,在玉白的肌肤上投下淡青色的阴影,仿佛一道浅浅的伤痕。
我回眸淡笑,果然,舒七正向舒妈示意着什么。这个美人不简单,自她随舒妈进门后,理所当然地占据了我的位置,在舒妈身边扮着儿媳妇的角色。
舒七虽没有搭理她,却也没给她脸色看,只当她是个透明人。那么,她的出身一定不错,而且,她的母族对舒七有利。
只是,高门中也分贵贱,她肯定不是嫡出,所以,只能为妾。或是,她的家族为了囤货居奇,将宝押在了舒七身上,将她嫁了过来?
无论是何种情况,在她的眼里,她的出身总比我这个商贾之女高贵,所以,才有了不甘,是吧?
我低声嘱咐罕莎,让她帮着照应一下安氏父子,这父子三人已坐在了一处,说得正高兴,似乎对这边的情形浑不在意。
西柳先生先一步走上前,与舒妈寒暄。舒七拉着我的手随后,身旁传来焦急的声音:“小叔叔、小婶婶留步啊,你们还没有收下我给你们带来的礼物呢?”
舒七皱了皱眉,月牙眼眸乌沉沉地黑了下去,我刻意地捏了捏他的手。淡声应道:“知日又在淘气。”
一个人影晃了过来,横在我们面前,舒八大惊小怪地叫道:“什么礼物啊,知日拿来瞧瞧。七哥、七嫂,你们就赏知日一个面子吧。”说完,他似小丑一般抖动着衣袍,不住地作揖。
娇俏如露珠的笑声脆生生地洒了下来,舒八一脸陶醉地听着,眼里仿佛桃花盛放。
我的目光淡淡地扫了过去,大美人的唇角饱含着盈盈的笑意,一对黑色水晶似的眼眸,伴着耳朵上的两颗蓝宝石耳坠子,不停地幻动着幽蓝的光彩。
见我眼如横水,她不甘地挑动眉梢,一脸的桀骜不驯。我暗赞:“够火,够辣!这就好办了。”
我看了一眼舒七,见他仿佛没听见,没看见。只顾拧紧眉头,瞪向康知日。便气不过地低斥道:“八郎,何谓非礼勿为?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偌大的舒府什么宝贝没有?非得到处卖弄穷酸。”
舒八赖皮赖脸地笑道:“嫂嫂,我只不过想看看知日如何耍宝,你就不能纵容我一回。”
我鼻子里哼了一声,眼珠如黑色水银滴溜一转,大有深意地说道:“好吧,我就纵容你一回,就当千金买笑吧。”
我拉住舒七的手,求道:“七哥,就让他们小孩子玩一回吧,大家都高兴啊。”
我故意把“大家”两字拉长,暗暗观察舒七的神色,舒七的眸中流转出迷柔的光华,他伏在我的耳边低笑道:“只要你高兴就成。”
“啪啪”康知日击了两掌,一尊一尺高的卧玉观音被人抬了进来。
这尊观音宝相庄妙祥和,姿态柔美自然,周身线条明润,跷起的袈裟如荷叶包围,飘逸灵动,隐隐有莹光流转。
观音左手枕耳,右手放在腹部,双目微阖,唇角噙出一缕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正在三千世界里梦游。只是她的肩头坐着一个嬉戏的童子,恐怕梦里也不得安生。
我突然被玉佛袈裟下片的那颗红宝石恍花了眼,脑中一阵阵晕眩。心跳清晰得像鼓点。我缓缓地数着,恍惚中似乎漏了一拍。
我转头望向窗外,一阵微风吹过,花树颤动摇曳,枝杈的痕迹映在冰绡窗纱上,似伸进屋里的指爪。
我的心没来由的一阵慌乱。急忙调转视线。却好巧不巧地回落在那颗鸽子蛋大的红宝石上,那颗红宝石仿佛深深地嵌进了玉佛的身体,嵌进了丰腴的臀部,就像一颗噩梦的种子,在我的生命里生了根,发了芽。
一缕稔熟的嗓音,恍若雷电云中来。未见其人,声音先贯进了耳里。
搞物流的朋友教了我几句术语,尺寸,分抛,不过,还想问一声,你们的想看到的尺寸是什么?我可是打算分抛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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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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