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曲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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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体瞬间有些僵硬，可还是从容地转过身，平静地看过去，夕阳斜照里，一张男子的脸，仿佛镀上了一层薄金，沉淀着高贵的清华。俊美得令人眩目。
他的唇角勾勒起好看的弧度，浅浅地、倨傲地笑着，似阳光般璀璨，却带出金属的冰冷。
我心里暗道：“不妙也。本人的桃花运又开始泛滥了。”
我垂下头，让面纱完全覆在脸上。福身行礼道：“原是听到了好听的曲子，便忘了时间，打扰了贵人，请容许小女子告退。”
笑容凝在了男子的唇间，他缓缓靠近我，俊朗的眉毛讽刺地挑起，隐隐的煞气浮动在了眼角。一股压迫感逼得我向后退去。
随着我后退的脚步，质问的话语逼仄而来：“曲在留客，客却踟蹰不入，是我这主人怠慢了？”一种危险的信息从脊椎的末梢传来，在我的身上游走。我暗暗后悔自己太莽撞。不禁瞄向男子身后的人群，希望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惜！没有。
温凉的指尖拂开了我的面纱，墨色的瞳孔渐渐地凝住，迷离出如水的波光，缓缓在我的脸上、发际流淌，温柔异常。而我却象沾染了冰锋，全身忍不住轻颤。
男子低下头，富含磁性的声音在我的耳畔轻柔响起：“姑娘，即为曲顾，何不进去坐坐。”他的手抓住我的手腕，修长的指骨在我的腕骨上摩挲，仿佛蛇行一般，我挣脱着。他借力一带，将我拥在怀里进了毡帐。身后传来纷乱的脚步，被那男子挥手之间，挡在了帘外。
一个舞娘玉臂轻扬，扭着水蛇样的腰肢，带着梦一般的妖气迎了上来，却被男子呵斥着讪讪退下。遗憾地留下一串串玎玲、玎玲的腰铃声。
地毯温软如绵，黄昏的沉霭在看似长满芳草的织金花纹上，沉淀出迷金般的光泽。却让我仿佛踩上了针芒，每走一步，心脏便随之颤抖。
我被男子扶上了主塌，似泥塑般静坐着。男子的唇角弯成温柔的弧度，他像哄孩子似的轻笑道：“白鹭用过主人留在栅栏上的羊肠，会鸣叫着表示谢意，而姑娘你好像对我的邀请很不开心嘛。”
我有意避开鹰鹫般的目光，微微侧着脸，淡淡的开口道：“一只在草原上漫游的孤鹭，偏偏碰上低空掠过的大鹏，孤鹭从来没见过大鹏。那么，它是毫不犹豫地逃走呢？还是主动地打招呼：“喂，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深深的笑意在男子的唇边漾开，他的眸底隐约闪动着某种光泽，狂野而炙热。我的心一哆嗦，暗骂自己：“就会不知死的胡说八道。”
我似乎不自觉的软软呢哝：“不是有好曲子听吗？”说完，我轻簇眉头，眼梢暗暗瞥向男子。心里默念：“得将时间拖延下去，你大爷的，怎么还没来啊。”
男子的笑意变浅，深不见底的眼神里，有一抹精光滑过。他轻轻拍了一下手，珠落玉碎的旋律响起，舞娘们婆娑翩跹。
夕阳无声地弥漫在每个角落，空气里浮着蓬蓬细细的尘，与舞娘身上的脂粉味揉在一起，香艳而侬丽。让人生出头重脚轻的恍惚。
水纹琉璃酒盏递到了我的唇畔，有人横过一只手臂，隔着镶嵌精细的矮几，不容拒绝地邀请我。盏里的酒液，在夕阳的映衬下，滟滟的、轻浅的摇晃，荡漾着诱惑的色泽。
我偏过头，不胜娇慵地扶了扶鬓角，避开肆无忌惮的轻薄。从容地接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耳畔传来醇厚浓烈的声音：“未饮先醉，难道曲能醉人？”我状似无意地斜睨了男子一眼，眼波横向舞娘们，似笑非笑道：“乱哄哄的，不如只拣曲子来听罢。”瞬间，桃红粉绿消失了踪影。空气中只余下缱绻的丝弦。
我微微地眯起眼睛，静下心思倾听，那调子一折一荡，一音一切，似嘤咛花语，呢喃莺啼。虽然在刻意模仿前世的旋律元素，却是有影无形、似是而非。转来转去不过是些许辗转回肠，悱恻缠绵的哀怨。少了行云流水，空澈灵性。既奏不出瀑流跌打江水冲撞出的一湾生动。更合不成风云飘渺摩擦而生的天籁。
铜质镂花香炉里飘出的青烟，缓慢轻柔地飞舞,薄如罗纱，笼住了壁挂的紫罗、洋红绣锦，调出疏浓不均的洇色。纸醉金迷的华彩淹没了整个毡帐。仿佛耳中的旋律，浮靡奢丽的空洞。
我漫不经心地望着一缕缕飘零的烟雾，缠绵的思绪纠结上了眉头：“郦明泽你在玩什么？自然天成的旋律，为什么要改得面目皆非？仿佛如梗在喉，吞吞吐吐。难道是你不愿意让别人分享你、我之间的秘密，所以----。
笛声乍起，婉转悠扬。滑音之后，三吐连双吐，恍似雀燕叠语。花儿开了，月儿明了。花好月圆了，伊人儿的心意却难猜-----。
原汁原味的调子如潮水般灌入耳中。我的唇间挑起一丝自嘲的笑纹，曲意已断，心事难通。何须以声度曲？本人自作多情！
酒意好象涌了上来，我的喉咙开始一阵阵发紧发干，眉睫间，浮起一丝醉态的朦胧，仿佛无限的遐思都婉转在了翠眉半颦、红唇微挑之中。
“就此可以解酒。”盛开的洋苏花瓣洒到了我的酒盏里，温柔的声音沁润着人心。我的目光笼了一层迷离的烟华，渺渺地望了过去。男子的冰冷好似被酒意融化，他的眸底，隐约着簇簇生动，似随时可以跳动出炽热的烈焰。
清冷的花香如丝般萦绕在唇齿之间，混合着酒的醇厚，似酸，似甜，微微苦涩。细腻地滑进口腔，冷冷沁入心脾。
我把玩着琉璃酒盏，唇角柔柔地弯起，目光细碎地在男子脸上辗转，轻软地笑道：“这个曲牌，仿佛与前边所奏的调子不同，更能款通心意。
男子的嘴角带出一丝神秘莫测的笑意。低沉优雅的声音似叹似赞：“好耳力，此曲声韵独绝。乃安西四镇经略使，郦郎所度，曲牌为花好月圆。其它曲子则是其夫人仿作的，虽也难得，终究差强人意。”
“原来如此？果真如此？”我流露出的大有意趣的神情，目光似碧水横波，从男子的脸上拂过，随即，半眯起眼睛，脸上浮动出一缕茫然。
悠悠的声音，一丝一毫地飘进我的耳朵里：“据闻郦郎曾得一仙人指点，所度的曲子，皆如仙乐渺渺。可他从来深藏不露。唯这花好月圆，是他初见燕平县主时，即兴所奏，由此促成了一段佳话。
可惜啊！自此之后，他便遭了天谴，仙人再没现身。他为此失魂落魄，几乎抑郁成疾。虽有燕平县主这样的绝代佳人相伴，亦不能开颜。于今，竟是礼佛赎罪。
而燕平县主为解其心结，曾呕心沥血百日，仿了十首曲子，可终不能让自己的夫君解颐，也只好吃斋念佛，以赎前衍。
唉！夫妇二人都是痴人，一位是明知仙尘殊路，却强求缘法。一位已似仙品，而非要羽化登仙。偏偏俗尘----”亲昵的口吻如叙家常,絮絮不休。而我已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只能惘然……惘然，而已。
一口一口地浅酌，渐渐变成了酣饮，仿佛饮下的不是酒，而是一份柔情蜜意。生命里的那段美好被一格、一格强行地拖到我的眼前，微妙、温柔、致命的悸动，随着旋律的起伏，带着虚无的暖，流过我的神经，肆意地侵入我的每一寸肌肤，牵扯出一段泛黄的情愫，仿佛水草一般在我的身体里散开。
该怎样去形容这样一段美好呢？应该是温暖的、细腻的、干净的。可当你还在颤抖、希冀、憧憬时，这段美好却似一树灿烂似锦的樱花，瞬间，随风凋谢，留下一团团粉雾熏风，乱红飘零。让我无从拾起，也无从了却。只能活在当下。
当啷一声，手中剔透如薄纸的琉璃酒盏似乎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如冰一般碎开，殷红的液体蜿蜒地流淌，在层层摺皱间，一团团晕染开来，好似如血的残阳。
我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脚底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似乎一下子刺入了我的体内，在我的心头激荡出层层涟漪。
难道我哥为了我，投奔了太子-----？一个曾经有过的念头从我的脑海里划过，仿佛乱丝交织，萦绕难解的线团一下子被解开，豁然找到了线头。
空洞的冰冷，宛如地毯上的碎片，尖锐地在我的心底流过。
我的大脑一阵眩晕，眼前晃动着君澈、章二伯血色狰狞的脸，水深火热般的疼痛绵绵长长地交织、重叠，充斥了我的身体，让我的每一个呼吸都痛到了骨里，心脏痛得蜷缩起来。
空气里飘来轻嗽声，我浑身一僵，一股惶恐的冷意浸入我的心头，我咬了咬嘴唇，似清竹般挺直了腰身，潜意识地提醒自己，很多事情不容我细想，先得将眼前的难关渡过去。
帐内不知什么时候已点上了粗若儿臂的红烛，燃烧的蜡火，在空气里，散发着一种炽热的味道，似乎它的浓烈，让帐内的空气快速地流动起来。
我的眼睛瞪得溜圆，惊讶地望向男子，似乎在问：“这是怎么回事啊？”
耳畔早已没了丝弦的悠扬，暖橘色的光芒在我和男子之间摇曳，淡淡的光芒晕染在男子俊挺的眉宇间，仿佛抹上一层薄薄的雾。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男子侧过头若有所思地望着鎏金九枝烛台上的烛火，仿佛在竭力地思索着什么。烛泪一点点，一滴滴，慢慢地滑下烛身，凝成了血色的珠粒，似相思的泪。
我恍惚地看到男子挺直的鼻梁与薄唇之间勾勒起优美的弧线，似乎露出淡淡的笑意。
我的心头一紧，寻思着如何找折走人，既然舒七没来，那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呀，要是再待下去，还不知道有什么状况呢！
男子回过头，凝视着我，跳跃的烛火在他的眼里荡漾起柔和的涟漪。似乎有一种炽热正从那轻轻敛动的眸底悄悄退去，如水的声音清润地滑响：“吓着姑娘了，看来，这段故事，比这支曲子还要动人。姑娘仿佛痴了一般，若不是我刻意提醒，姑娘便要石化了。”
我有些尴尬地咬着嘴唇笑了起来，敷衍道：“一支曲子，婉转回肠，一对痴人，动人情肠。却比不得一杯美酒，醉人心肠。多谢主人的盛情款待，请允许小女子告辞。倘若他日重逢，请让我和康延那做东，答谢好客的主人。”
我故意抬出舒七，是想让这个男子知难而退，舒七可自称曾三次当选为马射比赛的一日之王啊，而且，他还姓康，嘿嘿！
男子的嘴角勾起一抹意态不明的笑意，细长的眼角微微往上挑起，深潭似的眼眸在烛火的映衬下闪烁不定。我心里咯噔一下，额头冒出虚汗，暗暗揣测：“难道本姑娘押错了宝，这人是舒七的仇家？我倒！他的神态似乎在哪儿见过？”
还没等我想清楚，温暖的笑声已回荡在毡帐里，我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既然你对康延那直呼其名，那你就叫我康知日好了。敢问姑娘芳名。” 静谧轻柔的话语，似流水般和缓地飘进我的耳朵，却在我的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什么？他叫康知日？康王的长孙？燕朝册封的翕侯？未来康国的继承人？我倒，我又踩着地雷了!等等，他刚才发怒了吗? 为何还-----，他的神情酷肖舒七，舒七和他什么关系？”
我惊讶地，又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康知日，却引来更加狂放的大笑，我索性悠然地坐了下来，嘴角噙着恹恹的笑纹，双眉浅浅一挑，似嗔非嗔地望着康知日，仿佛在说：“哥们，你笑吧，笑吧。看你笑到什么时候？”
康知日慢慢收住了笑，他的目光带着欣赏细细滑过我的全身。我心中一动，一个暗念转了出来。
我优雅地站了起来，伏身行了一个大礼，俯首道：“小女子胭脂，不知翕侯的大驾在此，冲撞了翕侯，请翕侯恕罪。”
康知日似乎没有料到我会来这招，他急忙将我扶了起来，柔声笑道：“自家人不必虚礼。”
见我有些迷茫，他的嘴唇形状优美地向上一挑，勾出一个了然的笑意，解释似的说道：“康延那是我的小叔叔，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的天呢！这是什么状况？舒七是康王的儿子，那舒老伯、康王、安福之怎么和舒妈对等起来的----啊？康知日和我哥又是如何连的线？我试图舒展一下思绪，怎奈脑中混乱不堪。
层层的叠烟，袅袅地从铜质镂花香炉里溢了出来，仿佛迤逦的轻纱。妙曼盘旋地飘过，重重复复地环绕着我。让我猜不透康知日的意图？而他的眸色却浓烈纯粹得似乎能够刺穿一切，让我的心激跳不已。
夜色一点一点从天穹渗进毡帐，蜷缩的月亮，泛着水润的烟华，慢慢伸展着淡淡的苍白。让人由里到外地冰凉。
我的脸上浮起甜美、快乐的笑意，亲昵地说道：“不能再耽搁了，康延那该着急了。知日若能拨沉，到我们的毡帐一聚。如何？”
康知日一笑，仿佛摇曳的烛火明亮而轻快。我心里暗喜：“有门。”却被他弹簧般的将话题岔开：“今夜将是篝火狂欢的一夜，不知胭脂是否愿意接受我的邀请，与我一同狂欢到天明。”
“我倒！难道我又要被人劫持一回，你大爷的，你跑到哪儿去？” 我的心里生出一丝绝望。
康知日定定地看着我，温软的眼神似水波般清亮，不带一丝的阴霾。而我的眼里流转出浓浓的无奈，仿佛他是一个淘气的孩子。
康知日的嘴角隐约着一丝狡黠的味道。恶作剧般地不停眨眼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的小叔叔是否会英雄救美吗？我倒真想知道他会不会来？”
烛光在康知日俊美的脸庞上晕染出冰晶般透明的光泽。我的心被这清澈得近似纯真的表情，奇异地安抚下来。心里不禁在想：“舒七怎么能不来？他是我的盟友啊？可你干嘛这么霸道，既然你-----”一个坏坏的主意从我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我眨动着好奇的眼睛，极感兴趣地问道：“篝火狂欢，是不是也有好歌、好曲子啊？”
康知日的唇角勾出一丝戏谑，调笑道：“这个自然，美丽的姑娘都会被邀请高歌一曲，胭脂，你可得有准备啊。”我心里暗乐，脸上一副惶恐的表情。自言自语道：“这可如何是好呢？”
康知日挑动着眉梢，好意地提醒：“若是不唱歌，便要罚酒的。”我窘迫地一笑，不由得低下头，冥思苦想起来，忽然，我的眸光一亮，清脆地笑道：“有一首曲牌，我倒会唱，可无人奏曲。”
康知日的眸底跳跃出阳光般的色泽。他的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地望着我，得意地说道“胭脂，我这可有现成的乐伎啊。还有我呀-----”我恍然大悟地笑了出来。
北风吹送一路的芳香还有婆娑轻波，
转了念的想那些是非因果，
一路的芳香让我不停捉摸。
rap:yo yo yo come oh yeah，rap:don`t come back，
这是我远行的感受，不应该让我继续这种伤痛。
别覆盖我会坚持往下行走，
原始界的风伴随我们的行踪，
脚步重变得重变得失去自我，
迷恋风景我会尽情大去放松。
轻风伴我相送岁月如此沉重，
早已热泪感动被你一水消融。
(驾驾驾吁……)。
rap:yo yo yo come oh yeah
我心不在焉地望着被烛火拉过来，又拉过去的高大身影，似乎要透过这身影看到遥远的某个地方。
康知日似念经一般，嘴里不停地蠕动，渐渐地，他的眉毛纠结成了一团,脸上爬满了便秘的表情。我心里那个乐啊。嘿嘿！谁叫你多管闲事呢，你就多吃屎罢。
康知日凝起一口气，加快了念经的速度，嘴里象炒蹦豆似的，终于，将一长串歌词喃喃地背诵完，他喘着粗气，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对我笑道：“胭脂，这词是什么意思啊？直如佛经一般。”
我耸了耸肩，摇了摇头。目光瞄向他，似乎在说：“你问我，我问谁啊？”康知日的唇角一抿，眼里流转着温柔的宠溺，好像不甘地开口道：“这调子真是怪怪的。”
我挑了一下眉梢，轻柔地回道：“先与乐伎们和一下，看看如何罢？” 高亢清亮的旋律飘扬而起，节奏化的说唱似脱缰的野马在旋律间翻滚，仿佛敲金破玉，轻舟激流。
我暗暗叹了口气，这么大的难度，竟让他不到半个时辰搞定了，不成，我得增加难度。
我的眉角弯了下去，一脸陶醉地听完，缓缓抬起头，目光似碧水泛波隐隐流转在康知日的脸上。称赞道：“天籁之音，只是和的人似乎少了些，要是再多几个就更好了，不过天色不早了，将就罢。”
康知日一脸发烧友的痴迷，他转了转眼珠子，眸光似火般地一亮。快步走出了帐子，不一会儿，他带进来四个大汉，我急忙将面纱扯下，本姑娘的面孔太有特点了，还是少看一眼是一眼吧。
康知日温柔地看着我，清雅柔滑地笑道：“胭脂莫怕，这四人是我的手下，也是极通音律的，我命他们来和曲子。”
我淡淡地点了点头，转身坐了下来，心道：“ 和就和吧，拖一时是一时，舒七究竟跑哪儿去了，怎么还没来啊，要是这样下去，我必须高歌一曲了，那就最好到帐外去唱。” 浓浓的惆怅在我的心头起伏，我的眼角有些发酸。
嘀嘀咕咕的旁白，还是被五个大男人给嘀咕出来了，我望着五张兴奋至极的脸孔，心下婉转着无奈。明知道这几个大男人看不真切，面上仍强撑起盈盈的笑意，柔软如绵地说道：“那我们可以去参加篝火晚会了。”
五个大男人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康知日的声音，如阵阵波涛般涌来：“胭脂，我们是和声，真正高歌的是你，可你到现在还没调嗓子呢，若是—若是---，嘿嘿。
他憨厚地笑道：“我们失去脸面是小，美丽的姑娘要是赛不过人家，便要听从胜出者的调遣了。”
“什么？”我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一双眼眸似乎被怒火点燃，激荡在康知日的脸上。康知日仿佛受不了摇曳不定的烛光，微微眨着眼，眼里一片水润的光泽。
我的眼底慢慢凝结成冷冷的冰晶，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和一次罢。”
激昂高亢的旋律，带着摇滚的奔放，悠扬地渗进了草原之夜，我沉下一颗心，假想着站在翠绿的草原上，大自然的天籁充盈于耳。从丹田提起一口气，运到脑后甩高-----
是谁在唱歌温暖了寂寞，
白云悠悠蓝天依旧泪水在漂泊，
在那一片苍茫中一个人生活，
看见远方天国那璀璨的烟火，
是谁听着歌遗忘了寂寞，
漫漫长夜一路芬芳岁月曾流过，
在那人潮人海中你也在沉默，
和我一起漂泊到天涯的交错，
在你的心上自由地飞翔，
灿烂的星光永恒地徜徉，
一路的方向照耀我心上，
辽远的边疆随我去远方。
清越的歌声仿佛裂石一般穿出毡帐，随着刚柔并济，似马蹄奔驰的和声，在天穹的星光间轻快地飞舞；渐渐融入了这片丰草水美的土地。而激荡的回音，又似乎飘渺在月光如水的云天之上。最后，寻无可寻！最后，只余下风在空气中发出的轻微沙沙声。
良久，一个温柔的声音，恍惚似的，在我耳畔哝哝絮语：“昆山玉碎、香兰泣露啊！” 康知日的眸底深处泛起古水般深邃的涟漪，简直要把人淹没。我暗暗苦笑：“希望能把狼招来！”
呆立的几个大男人，似乎被微风化去了僵硬。一个个仿佛跳跃的烛火，带着热烈的情绪。只有康知日仍意态不明地静立。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心里仿佛有只小兔子在打鼓，敲得我心慌，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康知日的手下，一个眼神犀利的栗发男子，见我和康知日皆沉默不语，精明的目光在我们之间一恍，轻笑道：“胭脂姑娘莫怕，翕侯是这次马射比赛中新胜出的一日之王，谁也不敢把你抢走。
轻柔宛转的声音，仿佛有着非凡的魔力，让我顿时成了提线的木偶，一丝飘忽的笑容，浅浅的、淡淡的，婉转着一抹苍白。如月光一般在我的脸上荡漾。
“胭脂。” 一阵罡风吹破了毡帐的帘子,焦急的语调中，有着力竭似的疲惫。
月光透过残破的帘子流了进来，还是那样的清冷明亮，让我的每一寸肌肤都感受到了悸动。我目光迷离地，斜斜睇着舒七，却辨不清是什么滋味，只能让无色的泪水从幽幽的眼眸里，热热地流过。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曲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