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魔域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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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貌似失口地问道：“你又如何得知。”舒七从容地看了我一眼，淡定地说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君澈一到龟兹，便引动了锦衣特使，我隶属内府禁军虎贲营，为御前金吾职掌，领镇军散阶，如何能不得知？”
“御前金吾职掌？” 这不是燕帝撒往各地的情报人员吗？这个身份往往不会公开，只有燕帝一人掌握，他怎么如此坦白？
难道他是无间道，我父亲的人？领镇军散阶，可是从二品啊！锦衣特使是燕帝特派的监察钦差，他的身份足够胜任，难道他就是锦衣特使？好象不对！”
我轻灵地流转着眸子，不解地问道：“君澈为何如此行事？舒七勾起一缕淡笑，目光溺在我的脸上，轻声叹道：“大丈夫当建奇功。”
他的话里有话！我眨了眨眼，目光漫转不定，似乎有些迷惑。心里在想：“君澈运用伎俩的目的，还是为益王争夺太子之位吧？而我误打误碰，成了刺杀吐蕃大相—朗日格赞的见证人。
并且，借仇人之手，逃出生天。这可真算传奇经历了。可惜啊！君澈还是嫩了点，忙活了半天，竟被人家当成了把柄。不过，以我父亲的老辣，好象不会如此卤莽！难道君澈钻进了人家的圈套？”
我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游移在舒七脸上，希望能看出点门道来，月泉晓澈般的眼眸，将我倒映其中，如波漾月。我的腮边一热，急忙低下头去。心里揣测：“最需要这个把柄的人，恐怕是太子吧？
难道太子早就到了龟兹？那么，乔知淳又是怎样的角色？看来，这个太子并非软柿子！燕王朝的皇位之争已进尾声？益王珞败局已定？”
想到这儿，我的心仿佛被人重重一击。我做了个深呼吸。转而暗想：“万幸，我爹、娘留在了樱谷，可是-----，钟书、粹文、可琴一干人等，还有哥呢？”
我极力稳住情绪，心思百转：“既然，君澈被人抓住了把柄，那就是交构外藩，图谋不良的大罪！秦家要是灭门，郦家定受牵连了！”
我的双眸氤氲出重重叠叠的涟漪，席卷着泛滥的波光，粼粼漾漾地漫向舒七。轻声凝咽道：“不知君澈今在何处？”
心里却在想：“乔知淳应该是太子党了，那你是太子党，还是无间道？抑或是乘火打劫？你和粼波儿早有联络？”
舒七的目光漫游在我的脸上，他轻柔地说道：“我已知会他，借你失踪为由，声称心怀惶愧，无法向父母交代，乔装出门寻找。令他急速远遁。”
我暗暗松了口气，目光妙转如丝，迷离地掠向舒七，试探地问道：“我家的仆童钟书、粹文---一干人等，可还好？”说到最后，语调已经发颤。舒七的双眸眯成长长的弧度，浓密的睫羽仿佛月亮的暗影。他漫应道：“尽人事，听天命罢。”
我张了张口，终于将冲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眼泪却如串珠般滴落下来，几不可抑。浑厚的气息蹭过我的面颊，身体多了道宽实的依靠。
低绵的话语仿佛清泉滤过沙砾，宛转着温柔的磁性：“君子成大节，不拘小节。清白乃俗人设定，我本无忌，你何必在意。不必为俗礼所累！”
这话听来，怎么如此深奥啊？我抬头望去。只见如扇的睫羽似痕迹般遮住幽深的眼眸。我动了动喉咙，埋首轻泣。
一声长长的气流从宽厚的胸膛里迸出，舒七似叹似语：“一个卑微的怀化中朗将，如何能护你周全，你深夜藏于荒野，亦是为了他？只可惜！粼波儿自龟兹西门与你、我分手后，已北上去见郦明泽了！不久，郦明泽便可知晓你的去向。他若是真金，自不怕火炼，你静观其变如何？”
我似乎被雷电击中，全身僵直。倏然抬头，目光灼灼地刺进舒七的眼眸，舒七的眸光骤然一亮，宛如冰峰上的雪光，他微微侧目，避开我的视线，眸色随即融入暗夜，漆深不见底。
我的心不堪重负地抽搐起来，“突突”的悸动，似乎引动无数条血管随着心脏的起伏而跳跃。内心深处的隐痛，如潮水般挤压过来，啃噬着我，窒息着我。让我失去了痛的感知。任由舒七将我裹进斗篷，伏在舒七的背上，麻木地望向远方，默默地流泪。
风似游魂一般，有一阵没一阵地刮着，渐渐愈吹愈厉，现出魔鬼的本性，无情地呼啸而来，所过之处，飞沙走石。
宛如群魔雕塑的乌风城。仿佛被风咒激活，立时变成万千个重生的孤鬼，在空旷的荒野中，哀声的呜咽，狰狞地嚎叫。
月儿还是那么弯，群星还是那么亮。却因罡风骤起，一切变了颜色。它们向我诡秘地微笑，诱我入瓮。无情地看着我，在它们布下的棋局里，东奔西突！！
望着愤怒的天象。我恐惧之极，只能将舒七的怀抱当作避风港，似蜗牛般蜷缩进去，听凭风吼沙舞。心中消极地想：“既然，无法抵御大自然的威力，又何必徒劳地对着不解人语的沙土大声呼喊。不如低首敛眉地藏在魔鬼背后，在隐忍中周旋。也许，还有希冀！
舒七一定是利用了粼波儿，才劫持了我。而粼波儿则想借舒七之手，抢回我哥，可她有什么资格呢？就凭她是哥的第一个女人，笑话！”
于是，我默念起大悲咒，在不断重复中，昏昏沉沉地睡去。
一觉醒来，东方鱼白，我好奇地望着被风刀雕琢成的亭台楼阁，檐顶宫殿。仿佛做了一场梦！如箭气穿梭回旋的罡风，已来时无起处，去时无觅处。而乌风城正在展示它的神秘之美。
“胭脂你醒了？”低绵浑厚的声音还未表达完毕，一座高挺的山峰亲昵地压了下来，鼻尖对着鼻尖嘶磨不已。
我心里大怒，恶向胆边生。嘴角娇憨地勾起，调皮地一笑，张乔做致地冲着舒七眨了下眼睛。樱桃唇破般地张开嘴，倏然，一口咬下去。只听“格嘣”一声，上下牙齿碰在一起。
一阵呵呵的大笑，穿云裂石般直透云霄，似乎引动了乌风城的魔性，那些突兀嶙峋，状如怪兽的山石，呲牙咧嘴般地发出叽叽咯咯的厉音，如狼嗥虎啸。
我的心狂跳，身子宛如寒风中的秋叶。暗夜般的斗篷，遮风挡雨似的兜头一搂，温暖干爽的气息包围了我。
我贴向温暖，哆嗦着将食指压在唇上，神经质地唠叨道：“嘘、嘘-----，莫再出声，触犯天怒！”
头上的黑幕忽然拉开，我被舒七搂在怀里，仿佛出生的雏鸟窥视着陌生的世界，泛着鱼白的天际一点点变亮，似乎在为日出打着底色。
猛然间，缕缕晨光如金网般洒向乌风城，萧索空旷的城堡，变得疏落有致,此起彼伏，金碧辉煌。
在金色的泼洒调弄下，不消片刻，乌风城的各个角落都沐浴在金色的霞光中，彼此连接成气势雄伟的一体。
随着天色的变亮，金色变成金黄色，再渐变为淡黄色。天空也配合着以极快的速度从深蓝变为浅蓝。
从遗世独立到绚烂夺目，从绚烂夺目到平淡本色。乌风城魔幻般地向我们展示了独特的风采。我默默地欣赏着美丽的瞬间，心中震撼不已！
头顶传来舒七的感叹：“大千世界，贵在本色。若被此景所惑，误认作乌风城的真身。再骤见其狰狞，如何不吓破肝胆？
而乌风城的山石，皆因风厉，化成鬼影。若不如此，何能苟存？物如是，人亦如此！
人生如戏，只有浓抹重彩，逼真作戏。方能般般俱到，诸事圆通。然而，何能知其本性（人的本质），唯患难耳！！”
一股豪气在舒七的胸臆间激荡，他的呼吸粗重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魔域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