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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暧昧2 ...

  •   “可喜欢?”仍是汉语,鲜艳的血色恍得我肝颤,我倏然蹦起,浑身战栗着躲避。心中的恐惧化成了愤怒。

      回敬以汉语:“此乃亡人口中之物,阴煞气重,常人安敢佩之?唯外蕃奉为至宝。”我的语调里隐约着尖锐。暗讽他是蛮夷。

      “你如何知晓此物?” 慵懒的声调好象在谈论天气。

      我淡定地反问:“我家以珠宝金玩为业,如何不知?”

      “西域各部奉此物为灵宝,惟汉人避讳。你是汉人?”低沉醇厚的声音圆润平和,徐缓地送进我的耳畔。而坚定的口吻,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是陈述。

      我的目光一转,暗波飞视。斑驳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清冷的眸色,融入了如水的暗夜,深不见底。只有琥珀的瞳仁,仿佛潋滟的寒星,浮游在夜海之上。

      又是胡语、吐蕃语交替问答,我靠着芦苇,神色从容镇定地看虎脸,用胡语回答道:“不是,我是胡人。”心里却松了口气,幸亏打了腹稿。猜他会有此一问。倘若这一关能过去。以后的事情可徐徐图谋了。

      如今,最要紧的是,希望家里在找我时,不会将我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以我爹爹的精明,父亲的老辣,应该知道避重就轻。

      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本人在龟兹也招摇了好些时日,一定要在他知道本姑娘的真实身份之前,逃走!我暗暗下着决心。

      “我是汉人,若你也是汉人,可称得上有缘万里来相会了。” 说的是汉语,那略略放低姿态的话语,隐约着某种期待。

      我的目光迷离漫转地凝了过去,唇畔一勾,两颊荡起柔美的涟漪,韵质天然的体态,在如烟似雾的芦花映衬下,宛如孤鸾,盈盈冉冉,脉脉飘渺。

      心里却在想:“这个当,我可不上。你骗错人了!不过,本姑娘可没骗错人,所以,接下来,该轮到本姑娘骗你了,只是如何骗法儿呢?”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 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充满磁性的声线, 至情至性,醇厚中透着一股浓酽的质感, 温柔而不浮腻。如陈年的清酒,甘洌芳香。

      看来此人绝非粗人,若没有感性、知性的沉淀,不可能看似平常地道来,便将诗经中所描写的思慕之情,渲染得淋漓尽至。一个成熟男人啊!啊!啊!我心里狂笑,机会来了。

      我手执芦絮,眼波儿若水,颔首微笑,却无半语,仿佛尽在不言中。一股巨大的气场逼仄而来。

      我的眼梢柔媚地一挑,如烟流盼。用胡语问道:“方才所咏,可是苍苍芦苇,伊人秋水。”

      深不可测的琥珀色眸子,介于光与暗之间,宛如裂开了一道缝隙,让月光通透到眸底,于是,眸光便似浸渍在油里的琉璃,留下了淡色的茶影。虎脸的嘴角勾出一弯弧度,轻轻呢喃着一个“然”字。

      而我似乎被芦絮飞花了眼,目光婉转如丝。曼启朱唇,淡淡唱道:“兼葭苍苍,白露为霜。有位佳人,在水一方。兼葭萋萋,白雾迷离,有位佳人,靠水而居。我愿逆流而上,找寻他的方向。无奈前有险滩,道路曲折无已。我愿顺流而下,找寻他的方向。却依稀仿佛,人在水的中央-------,

      一曲未了,灼热的气息犹如旋涡般将我裹入。

      我心道:“来得正好,三道寒光同时飞出,还没碰到虎脸的衣角,便被飒风弹开。

      我的手脚一麻,仰面倒了下去。心里苦笑:“果真掉进坑里了,这个坑也忒深了,”

      我闭起双眼,静静等待。心里嘲笑酥先生,玉体横陈也得有资本啊,象本姑娘这种豆芽菜似的线条,能有什么美感?哈哈!赌一把了!!!

      身体却被温热裹住,我的心中一片空白,微微轻颤的睫毛,带动每一块肌肉、每一块骨骼都在抖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久、很久,也许是一瞬间,我的身体被轻柔地环抱在清香的芦苇上。阵阵灼热的呼气激荡在我的脸上。

      低绵醇厚的嗓音,散发着彻骨的温柔,如细腻的手指摩挲着我的肌肤:”“莫淘气了,睁眼罢。”

      我的心狂跳。暗道:“成败在此一举了。”

      我的睫羽仿佛抖落晶莹的蝶翼,在颤动中,将我的泪,一滴、两滴、三滴----缓缓地抖落。

      如求生一般,我倏然抱住温热的身躯,声音呜咽道:“叔叔,你不会救我,又反要害我吧?”嘤嘤抽泣声让空气中涌动出不稳定的暗流,我觉察到某人的呼吸似乎在慢慢地停顿。

      我暗道:“不好,有人要打喷嚏。”等了半天,没见动静。

      却传来悠长深邃的一叹,仿佛陈年老酒弥漫出的醇厚。低沉的调子不疾不徐,沉稳中暗含一种力量:“大丈夫处世,可以不拘小节,但得坦坦荡荡,光明磊落。我安能救你,反又害你?”

      我破涕为笑,女人嘛,要会哭,但不能傻哭。我的目的达到了。眼泪自然该收了。

      我的头歪在虎脸的肩上,脸上一副烂漫的模样,好象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清醇润泽的笑语,仿佛一道细水潺潺流淌而来:“子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真如此。乖乖躺好,与叔叔细细地说话。”

      我似乎被这满是温暖、宠溺的话语提醒,知羞地将头挪开,娇脆地一笑,宛如寂夜绽放的昙花。

      心想:“你这个长辈,本姑娘是认定了。甭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有一点,本姑娘要拿捏好,就是调起你的胃口,迫你拿出足够的耐心,改变茹毛饮血、生吞活剥的速食习惯,将本姑娘当成一道大餐,慢慢地品味、慢慢地消化。只有如此,本姑娘才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耳边传来温和的问话,说的是汉语:“你的飞刀之技,为何人所传。”

      我轻笑道:“家兄所授。”

      一阵嗤笑:”怪道如此,学艺不精,严师高徒。师不严,徒弟自不成材。”

      我含笑不答,心道:“大叔,我的肠子都悔青了。”

      “你是汉人。”

      “呵呵!还不放下心。”

      我咯咯地脆笑道:“家父汉人,家母胡人,家父入赘母家,故而,我为胡人。”

      “原来如此。”低醇的嗓音中透着明快,仿佛他已猜出,方才的问话只是为了验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暧昧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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