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醉》火生土

52、巧遇

　　我心里一咧嘴，暗叹：“玩大发了。”我逃避的将目光转向他处，忽然，眼睛一亮，明镜似的黑石地面上，横斜着几缕浓重的暗影。

　　我暗惊：“佛幔后面果真有人！只是你们不愿见人。也不应该象老鼠避猫似的偷听啊。这里有些道道，还是少惹为妙。”

　　我翩若游鸿地飘到小沙弥身边，右手捏了个佛印，取出净瓶中的杨柳枝，在小沙弥的脸上洒了三滴，口中念道：“莫要嗔，莫要嗔，鼠子亦是假，猫儿也非真，今日已成果，勿做来日因。”

　　唱罢，我顺手将杨柳净瓶塞到小沙弥手里，小沙弥诚惶诚恐奉过头顶跪了下去，我心里狂笑，脸上却是一副端肃的表情。

　　庄重地说道：“此乃我------，此乃观音大士之法器，如何混在弥勒处？”却不等小沙弥回答，转身袅娜地飘出殿门。

　　身后传来小沙弥急急的询问声，仿佛深恐我化身而去：“请问施主方才所诵的是什么经文？”

　　我朗声答道：“观音菩萨的大悲咒。”脚步并没停下来。心里不禁疑问：“难道大悲咒还没传到中国？

　　许是走的过急，君澈、可琴未能跟上，我站在玲珑佛塔下，静等君澈、可琴的到来。红日已高照，映得塔身金碧辉煌、熠熠闪光，仿佛跳动着彩虹。

　　听到脚步声，我的脸上漾起春花烟雨般得意的笑容。回眸一顾，却见君澈与一位衣衫翩然，清新俊逸的男子并肩走来，可琴及一位女子紧随其后。

　　我急忙垂下眼帘，摆出端庄宁静的神情，心里疑惑不已，此次出谷，郦家极为低调，在路引上，我、哥及君澈皆用的是化名，哥及君澈当然还是我的哥哥，只是都姓了郦。疏勒富商郦重山的大儿子、小儿子。

　　我是郦重山的独生女，化名郦嫣。我们到达龟兹后，也是雌伏潜行，并未联络故旧亲朋，难道君澈在这儿遇到故人了？好巧啊！

　　君澈已走到我面前，等可琴和那位女子到后，他压低声音对我介绍道：“妹子，这二位贵客皆是太原郡公乔府上的，这位是知淳世叔,家里称乔十二叔.这位是思化世姐，家里称乔五娘。

　　我急忙上前敛福道：“乔十二叔，乔五姐姐万福。”心中一凛：“真是贵人啊！

　　我的脑中极力地回想着两人的背景资料，这二人都是骠骑大将军太原郡公乔安贤的子孙，只不过差了一辈，一位是乔安贤的小儿子，乔知淳，现任安西副都护,尚了安丰公主。一位是乔安贤的孙女。乔思化，现为尚服局司衣女使。乔家与秦家几代的姻亲，两家走得极近。

　　难道藏在佛幔后的就是这两位，要不君澈何必强调贵客二字？

　　塔上的铜玲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好象在奏一曲优美动听的调子，轻音缭绕。我的心没来由得一动，转眸顾盼，四周肃穆寂静，除了我们几个有缘人外，再无来者。

　　我不动声色地暗转秋波，打量着眼前的两位贵客。乔知淳温文尔雅地一抬手，笑如幽谷清风，他调侃道：“明公(女主的父亲)真是冷人，你们来龟兹，也不提前知会一声，让我白做一回叔叔。”

　　乔思化早已扶住我，娇美的脸上露出春风般的浅笑，如水的眸子上上下下地打量我，时隐时现出异样的神采。

　　我今天穿了一件玉色交襟银丝嵌珠扣身龟兹锦短襦，下着一条同色银丝嵌珠覆纱龟兹锦百裥裙，头上只简单地绾了一个的方髻，戴着月白色密织素蝉纱的兜帽，上插一圈水晶春藤花钗固定，蝉纱宛如披帛般地垂下，在脖颈处交叠绕匝，既可覆面，又可遮尘。

　　她亲热地笑道：“真是巧宗一件，我正发愁如何找到正主呢。老天便可怜我，安排了这次机缘。

　　她转脸看向乔知淳，悄然一笑，乔知淳的眸子亮如星辰，俊逸的脸上浮起知心会意的淡笑。

　　乔思化亲切地拉起我的手，缓步向外走去。她边走边调笑道：“怪道秦世伯深藏不露呢，妹妹的骨格品貌岂是凡间所有？今日，我们有幸聆听到大悲咒，真是佛缘不浅啊”

　　我的心里一抖，涌出不祥的预感。暗自后悔：“今天的确是玩过了，单凭我这身行头，就有些白衣大士的味道，我又唱诵了大悲咒，千万别误会我有什么异能啊！本人实在是草包一个！

　　我不知可否地一笑，并不搭言，既然还不知道对方的用意，那就多听少说吧！

　　马车一路飞驰，耳边时不时传来或深或浅的笑声，可琴和乔思化正在谈论看到的神湖，这个神湖离龟兹城约二十里，在一片芦苇深处。其实是一眼极好的温泉，却被祆教奉为女神娜娜的浴池，等闲人不敢靠近。怕引起神女愤怒。

　　我静静地听着，眸中一片澹然。一天下来，乔知淳、乔思化就象两块狗皮膏药似的跟着我们，现在，自然一同回龟兹了。对于这两位贵客，我只是淡然对之，仿佛成了真佛，无喜无怒，无怨无嗔。倒是可琴极力地迎逢，才没冷场。

　　从他们的言谈中得知，乔思化这次以尚衣局司衣使的身份,奉旨来西域，是为了押送边关将士们的冬衣。这是燕宫历年的规矩，宫人们每年都会赶制大量的冬衣，在深秋时节，送给边关的将领士兵，以示皇恩的浩荡。不知道何故，乔思化有意无意地透露了一个信息，她此行还有一项使命，至于是什么，又含糊着不说。

　　这让我不得不思索一番，从我出谷的种种安排上看，郦家和秦家都极为低调，似乎是在避免什么，而我每次出门都谨小慎微，动不失时。逢人询问必自称是疏勒富商郦重山之女，名嫣。可是，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巧遇？

　　万幸的是事情没摆到明面上。如果我装糊涂，或有不合上意之举，是否就可以躲过此劫呢？

　　只是不知，我在弥勒面前的那场表演，会不会将事情搞复杂？这个时代的人，可是迷信得很！

　　唉！看来，我已身陷局中，所以，我的人生皆需隔山看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