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醉》火生土

37、作秀1

　　一年一度的慎终书院击鞠赛，终于拉开了序幕，民德殿前的油浇千步击鞠场，早已扫除干净，平望若砥，下看似镜。三面矮墙为界，四周有慎终书院的学生护卫，巡边、拾球。

　　东西各设彩雕木门，结着细丝密网。球门两旁，插着二十四面绣旗，两队每射中一球得一分，插一绣旗，终场时以获分、旗的多寡较胜负。四角高台皆放置一面红漆金铆大鼓，三面红漆小鼓。慎终书院学生充作鼓手，擂击以壮士气。

　　腾腾击鼓声中，两队球员分别上场，哥所率的朱雀队队员头戴黑幞头，身穿青衣窄袖袍，上绣朱雀，脚蹬黑靴。

　　君澈所率的白虎队队员头戴系红色丝带，身穿朱色窄袖袍，上绣玉虎，虎头上各有一个不同的符号，即阿拉伯数字1、2、3、--10，脚蹬黑靴，两队队员一出场，四周看台一片沸腾的欢呼。

　　我将一面红漆金铆蟒皮大鼓安置在归厚池的亭子上，八名黄绦白衫鼓手手执木槌，四人一组轮流单击双滚。我又将十面双鸟饕餮纹金铆铜鼓，各配两名鼓手，安置在归厚池的四角及池面浮桥上。

　　二十名腰挎长鼓，身着杏黄色折花浮绣连衣花绉纱裙，外罩玉罗薄纱胡衣，足蹬玉色绣花铜底软线薄靴的舞娘及十人的乐队，集中在归厚池中呈“心”型的浮桥上。

　　这些舞娘、鼓乐队成员是我从樱谷的少女少男中挑选出来的，在我和酥娘指导下，秘密地进行过集训。

　　我站在亭子的前台上，头带桃形金冠，晕了一个铅华淡淡的桃花妆，额头系着一副嵌明珠的大红抹额。脸上没贴痣，而是贴了八片雪花银钿。

　　身上穿了一件轻黄色掐金暗花浮绣的连衣八破阴金裙，内衬轻黄色带坚系滚锦边的小口阴金裤，外罩玉色兰花缀珠流云纹银纱折领式窄袖长袍，腰围一条羊脂玉带，足蹬玉色绣花金片嵌底软线薄靴，

　　我手里拿着红、黄、蓝、绿四面锦旗。乐队、鼓队、舞队、各看台的啦啦队，根据我摇动旗子的颜色，方式，参差交错，间插呼应，倏往复收地演奏、敲击、舞动、呐喊。忽而喧闹热烈，忽而跌宕起伏，忽而乍徐还急。盖过了主场的大鼓、乐队。

　　球员们正在球场做赛前热身，君澈命人在球场摆放了十枚一摞的开通元宝，他倏然驱马疾驰，挥动鞠杖击打，每次仅将一钱击起，使其飞向六七丈的空中，力道、角度、时机掌握得神妙之极。

　　场内、场外轰然喝彩之声不绝，我乘机挥动手中的旗子，大鼓雷响，铜鼓高鸣。鼓声阵阵，震天动地。

　　白虎队队员士气大振，驰马绕球场一周。我向君澈挑起大拇指，称赞他秀的有水平。

　　君澈仰起脸，如浮梦般地微微一笑，眸中莹华璀璨，似连绵不断的珠光潋滟，向归厚池漫卷而来，站在浮桥上的舞娘们似乎都能感受到他的流盼，而他的秋波，却又在你向他凝视的一瞬间，别具风流地如勾般回转，荡起溺人的旋涡。让你情不自禁地暗付一缕芳心。

　　我纵声大笑，双手拇指同时挑起。心服口服地暗赞：“这时不抛媚眼，更待何时？赛事得靠我身后的红粉兵团遥控啊。君澈真乃作秀高手也。”

　　望着君澈的风采，我才真正地信服，我大人（父亲）当年的迷人程度，帅呆了！！！

　　我回头望了望彩蝶般的舞娘们，见她们个个翘首弄姿，顾盼含情，赶紧摇动手中彩旗，让鼓声响起来，给舞娘们提个醒,这是比赛,不是粉丝招待会。

　　心里却在埋怨君澈：“老兄啊！凡事可千万别过了，你要是让红粉兵团里的燕子们也拜倒在你的朱袍下，这场比赛你可没机会赢了！

　　忽然，我发现一个纤长的身影，如木雕石塑般僵立在我的身侧，目光紧盯着君澈远去的背影，盈盈如梦。仿佛一江东去的春水，脉脉斜晖里，留不住远去的帆，岁月悠悠中，抚不平为之皱起的波澜。我的双眸眯起，望向晴朗澄澈的天空，心明如镜。

　　场内红漆金铆大鼓擂鼓三通，比赛正式开始。队员坐下的骏马听到鼓声，打起响鼻，四蹄飞扬，激昂兴奋地等待主人冲锋陷阵的命令。球员们驭马走位，主攻、策应、接应各就其位。

　　君澈和哥同时驭马前冲，俯身挥杆，争夺朱漆圆球，抢夺主攻权。但见白虎队的2号朱重礼突然晃了过来，手中的鞠杖似一道从天而降的彩虹，从君澈和哥胶着的鞠杖下，铲出朱漆圆球，电光石转间一杆横传，将球飞向南侧，在南侧接应的是5号关伯，关伯带球策马，遭到朱雀队陈安、关山、齐鸣的阻截。只得将球斜飞出去。

　　此时，君澈已摆脱了哥的牵制，在其他队员的掩护下，风驰电掣地追上去势渐缓的朱漆圆球，离球门十几丈，一个漂亮的直击，送球入门，旗开得胜。

　　场外轰然喝彩。啦啦队的娇呼声犹为响亮，数十面大鼓隆隆击响，声势震天。

　　哥的鞠杖横空而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白虎队8号黄贺庭的杖下断球，倏然，划出一道半月形的弧光，将球抛到中场，朱雀队的王季达纵马飞驰，毫无差厘地将球抛向在前场纵马奔弛的江大衡，江大衡鞠杖轻挥，白虎队7号汤烁、9号常平安堵截失利，红球直接入门。平局！朱雀队士气大振，擂鼓声、呐喊声久久不息。

　　我暗咬银牙，跳上大鼓，黄、蓝二面锦旗同时挥动，舞娘们如鲜花般涌到前台，瞬间，腰鼓咚咚，彩衣翩然，舞姿轻盈。

　　三面看台上的啦啦队娇音齐发，“白虎白虎，四象之主。执搏挫锐，威名广布。” 燕语莺啼好似珠鸣玉澈声声不绝。

　　场中的诸马振奋长嘶，群心激昂，呐喊声、马蹄声混作一团，杂沓纷呈。一时间鞠杖成弧，球飞如虹。阵法瞬变，往来交纵。俊彩爽发，争击如战。

　　双方的分数一直紧追后赶，呈胶着状态。接近终场，朱雀队员组成的矩阵将白虎队球员几乎合围在阵中，阵外的3名队员，不得不放弃前场，呈梭阵静待时机，红漆圆球贴地乱滚，似乱红迷眼。

　　君澈间隙中俯身勾球得手，倏然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红漆圆球飞向王季达的坐骑，王季达的坐骑似乎受了惊吓，雪白的前蹄仰起，长鸣不已。

　　红漆圆球从容地穿过马腹，送到场外白虎队3号队员章伯轩杖下。场内场外喝彩声，轰然回响，我手中的彩旗同时挥动，四部合而为一，声势滔天。

　　在朱雀队的几名球员楞神的一刹那，球在章伯轩的鞠杖下，以一道美丽至极的轨迹向斜前方飞去，朱雀队倏然变矢阵围堵，而白虎队则改勾月包抄，呈犄角之势。

　　此时，红漆圆球已经似风云雷电般到了白虎队4号队员郭万的鞠杖下，郭万毫不犹豫地回风电击，吊球入门，红漆圆球强劲地滚入细密的网囊之中。白虎队全体队员举杖相庆。场内场外欢呼声四起。

　　我摇动红旗，鼓声骤起，急如暴雨。渐渐似银瓶乍裂，万马奔腾，震得人气血翻涌，情绪激扬。一时间，归厚池成为场内场外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