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醉》火生土

38、作秀2

　　我在恒先生的帮持下，戴好腰间、手足间的铃铛，跃上了红漆金铆蟒皮大鼓，以拈花指法优雅地虚捏个佛印。鼓声顿停。

　　而乐队的笙管齐鸣，琵琶轮拂。铿锵有力的节奏，犹如扣人心弦的战鼓，富于弹性的音符，又似激昂高亢的号角，直直扑面而来。好象正在列队出发的军营，人声鼎沸、擂鼓三通、军炮齐鸣、铁骑奔驰。

　　我站在鼓上，与集中到前台的二十名舞娘，以整齐划一的步伐，轻盈得似精灵般奔放的舞步，和着张弛有度，气势磅礴而不失抒情的旋律。

　　整齐而富有韵律地用脚击打着鼓面、地面。腰间、手足间的铃铛随着震撼迅疾的舞步，轻盈挺拔的肢体铃铃作响。

　　乐队中低沉庄重的号角和皮鼓声再度响起。琵琶用“刹弦”等技巧描绘着喧嚣激烈战斗。人马声、金声、鼓声、剑弩声、军中不断变幻的阵势被我和舞娘们用踢踏的技巧、舞姿，激情地演绎着，使人仿佛置身于千军万马、刀光剑影，惊天动地的激战中，震撼之余，热血沸腾，心情澎湃。

　　我的身体似大风起兮中飞扬的云彩，狂放绚丽地宣泄着，眼前的舞娘仿佛化成了花海中朵朵怒放的雏菊，在蹬踏腾挪，跳跃旋转中随心舞动。流溢着热烈的美丽。

　　雄壮激烈，气势磅礴，节奏多变，富于戏剧性的乐曲，渲染到极至之际，高潮出现，胜负已定，众军奏凯。仿佛滚滚而来的长江之水，汹涌东去。场内外的人们仍沉浸其中。

　　而恬然惬意，徐舒缓清的竹笛声悠扬而起，轻拢慢捻的琵琶，似小溪流水潺潺而至，琴筝一声紧似一声，曼长不绝。丝竹合奏之声渐渐拔高，清越。

　　我和众舞娘脱去外面的胡装，换上长袖蝉纱的各色缦衫，似山谷中流动的和风。聆听着旋律，翩然而歌。“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妙曼的歌声仿佛天之流韵，穿云破月而来。

　　我们身上飘动的裙角似翻飞的蝴蝶，随着音乐而旋转出的舞姿象朵朵浮云，而轻扬的长袖又仿佛在传送着绵绵的情意。

　　场内的朱雀白虎们，策马而立，迷惑在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之中，沉醉地望着红唇彩妆，玉臂轻舒。裙衣斜曳，盈盈而歌的少女们。似乎世界上只剩下了蹁跹的彩蝶。

　　我望着一帮木头，差点笑破了场。急忙向旁边的恒娘使个眼色，一支蓝旗送到了手里，我站在鼓上大力挥舞，三面看台上的啦啦队齐声高诵“英英素质，啸啸清音。唯我白虎，征胜四方。”

　　舞娘们听罢，行如流云般地飞向场内，将自己身上的缦衫脱下，挂在朱雀白虎们的马上，场内场外一片欢呼，喝彩！我解下我头上的大红抹额扔向空中，红色的丝带随风飘舞，仿佛跳动着火一样的鲜艳，恰似青春的色彩。

　　“咦？”我突然发现场面有些失控，按事先的安排舞娘们挂好缦衫便回转了，现在怎么有几位被抱到马上了？

　　我一数不多不少整六个，我倒！暗线全部爆光！那六名燕子正含羞带笑地躺在情郎的怀里，任凭马儿绕场奔驰。而慎终书院的学生们在欢呼声中，将头上的幞头抛向天空。

　　我咬着牙，心里大骂：“一帮无组织无纪律的家伙，重色轻友！本姑娘可是拿金子付工钱的！不成，我得搅和搅和！”

　　我拿起黄旗一摇，大声疾呼：“随我来。”一纵声跳下了大鼓，准备带领众姐妹们冲向球场。

　　一个身影挡在我眼前，我定睛一看，爹正宠溺地望着我，他一把拉住我的手，柔声地哄道：“然儿累了吧？方才你娘为你悬了半日的心，现已为你准备了点心茶水，等你去尝呢！你随爹爹去主台吧。”

　　我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心道：“老爹您来得好巧！”

　　我无奈地挥了挥手，心有不甘地大声说道：“诸位暂且歇息一下吧。”又冲着恒娘一福，笑道：“先生受累了！”便期期艾艾地随着爹爹往主台走。

　　我和爹刚走下归厚池的台子，准备沿甬道穿过矮墙，从后面上主台。忽见十余匹坐骑奔腾而来，势不可挡。我兴奋之极，天助我也！

　　我用略带紧张的口吻对爹爹道：“爹，你看我娘的脸色为何苍白如斯？”爹赶紧手搭额前，向我指的方向看去。我乘机撒腿奔球场而去，后面随即跟上了几位机灵的舞娘。

　　我的脚刚落到场上，一匹枣红马已到了我的面前，还没等我瞧清楚是谁？

　　我已被人抱到了马背上。耳边朗笑阵阵，恍若丝弦般清越流转，令人神骨俱清。

　　我略微有些恼怒道：“君澈，你来凑什么热闹？”

　　君澈低笑道：“妹子，何谓穷寇莫追？”我哑言，也是，人家战场失意，情场不能得意一回？

　　再看看跟在我身后的几位舞娘，珊瑚被章伯轩抱上了马，其他几位已经各拿一顶幞头，娇笑着回转而去。

　　我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我得对某人有个说法啊！自小到大，我还没成功地诓骗过他呢！这关一定得过去啊！

　　青梅竹马的情感可经不起伤害！耳边又一阵清笑，似风送清弦，和畅煦然。 “妹子，有为兄在，莫要担忧！”

　　我顿时神采飞扬，笑如三月里的春光。是啊！这不有个垫背的嘛。

　　君澈策马绕场飞驰，看台上鼓声骤降，如惊雷滚。鼓声，喝彩声，哄笑声，声声不绝。我有些纳闷，仰头望去，满眼是漾满笑意的脸。

　　我蓦地明白了过来，樱谷中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毕竟是少数，看样子------！我倒，我怎么把自己绕了进来？

　　忽然，一道灼目刺来。我不由自主地侧过头去，见哥策马立在矮墙旌旗旁，脸上挂着微笑，双眸熠熠如火，令人不敢正视。我暗叫大事不好！

　　同时，心里又有些不服，难道只许洲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切！

　　没有我，你今天能在樱谷的乡亲们面前炫耀你的粼波儿吗？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使粼波儿加入了舞蹈队，让她成为今天最漂亮的舞娘的。希望你能看在香风怒马，美人在怀的风光上，不和我这个小人计较啊。嘿嘿！

　　难道是那个有胸无脑的粼波儿给你气受了？谁叫她甘愿将自己置于碳火之上的？我推了她一把，怎么了？还不是为了讨好你？她是什么身份啊？可琴就比她聪明！切！先避避风头地说。

　　我赶紧拉了拉君澈的衣袖，示意他扯乎！君澈优雅地冲哥一笑，搂紧我撒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