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人不见》粉生菜

12、十二

　　12

　　曲一枕在乔穆的腿上，半眯着眼思考着金钱的事情。她远远地低估了自己和乔少爷的花钱能力。她想着伸手摸了摸脖颈上的链子，从来没有解下来过的链子带着三十七度的体温微微发烫着。
　　乔穆看着她皱起的眉头，伸出手去轻轻把眉头推开，静静地和曲一对视。
　　曲一想了想告诉他：“我们也不是没有钱，就是有点少。”她咬了咬嘴唇，想了想，犹豫着还是继续说，“巴萨罗那附近的港口就会贵很多，而且肯定是没办法逃走了的。所以乔穆，我们真的要克制一点了好吗？”
　　乔穆听话的点了点头，看着曲一有点欣慰的样子，他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很突然，让曲一莫名其妙的心慌了一下，刚想斥责的张口，乔穆抢先的说：“还想不想玩刺激的？”
　　曲一想起了三次的逃费经历，又计算起巴萨罗那港口的精细管理，摇头做出拒绝的把表情，伸手往乔穆的头上重重一拍，却被乔穆握住了手腕。
　　“我高中离家出走的时候干过。在夜店偷别人的钱包，拿了钱再放回去，从来没有失手过。酒精上脑的人什么都不会知道的。”乔穆抓着她的手腕，低下头去，与她四目对视，温热的呼吸带着一些酒味喷在曲一的脸上。
　　曲一的表情有一点狰狞：“我的乔少爷，您做的事情可真不符合您的家庭背景。”曲一从来没有做过这样明目张胆的违法行为，逃过停船费是她做过的最大的坏事了。她虽然不得不承认，做坏事时候获得的快感和自由感，让她这个被禁锢的人身心愉悦，但是她的克制让她的分寸也死死地局限着。
　　被局限的人啊，在遇到这么一个缺口的时候，就会像是飞蛾扑火一样的被触动，往那个自由任性的方向不顾一切的追寻去。

　　他们在下午的七点下了船，采购船上的生活品。夏日周末的巴萨罗那，就像是被点燃了火把一样，沸腾的激情四射。七点多的太阳还没有全全退下，天边的白皙一点点的被掩盖上黑夜的光芒。曲一先自发的在码头付下了停船费，为了配合乔穆的午夜出逃。
　　十点半的时候，他们回到了码头。乔穆抱了抱曲一，轻声跟她讲着偷钱包的技巧。他指了指码头边上的酒吧街。入夜生活的街道人群一点点的拥挤起来，酒吧放响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吸引着人群，街道上也摆起来外搭的桌子，有许多人坐在桌边大声的交谈着，往自己嘴里猛烈地灌着酒。
　　乔穆冷静的向曲一规划起了路线，他们一起从左边的口子进去，再从右边出去。他温柔的拍拍看起来很紧张的曲一说：“不用勉强自己啊你，你就在旁边看着我干坏事。”曲一想了想，点了点头，问他：“那如果被抓住了呢？”
　　乔穆冷静地回答说：“分头跑。”他想了想，沉默了几秒，接着说：“我们12：12准时开船。如果我没有回来，你没必要等我，当然我也不会等你。”
　　曲一点了点头，表情突然凝重。她突然想起昨天松开锁扣时的点钟，12：12，秒钟轻轻地顺时针拨动，这个男人，真是龟毛呢。
　　乔穆伸手揉开了她突然冷漠的眉心，语气又带上了平时的调笑，他说：“怎么，后悔不想干了？太刺激承受不住了？”他没有等曲一回答他，直接的拉过曲一的手，带着一点撒娇的语气，拉着她向街口走去，“我可不管，是你说要和我一起做坏事的。”

　　接近午夜的酒吧街人群熙攘，热爱夜生活的西班牙人们钟爱在烈酒里灌溉自己。乔穆松开曲一的手，给她一个眼色，示意她跟上自己，进入第一家夜店。他们穿的随意又高级，夜店门口的门童直接放他们进去。
　　舞池中央的男男女女半眯着眼，伸手挥动着，在喧闹的音乐下发疯的大喊着。乔穆熟练地半抱住身边一个女人，她像是不胜酒力的半眯着眼，在乔穆的脖颈边娇笑起来。乔穆看着她微醺的眼睛，笑着，不注意的接过女人手里的手包，搂着她坐到最近的吧台一角，在阴暗处拿走了她手包里的钱，然后像是什么也没发生的将女人扶靠在椅子上。
　　曲一看着乔穆的操作，那个被拿了钱包的女人还不忘回头给向着自己走来的乔穆抛起媚眼来。她按了按太阳穴，感觉自己在闪烁不停地灯光下有些发晕，然后跟着乔穆继续往前走去。
　　乔穆操作的熟练极了，原先的色诱不但用在女人的身上，还有一个男人也不自觉的向乔穆温柔的倚靠。乔穆回了他一个美好的微笑，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不动声色的从来口袋里拿出钱包。取走现金后给曲一一个眼色，径直从后面的门离开了那家夜店。
　　出了门后的曲一发觉自己第一次竟然在夜店的空气了紧张又晕眩，乔穆拉住她的手，快步向前面的店铺走去。曲一感觉自己的心跳这么快，颤抖着紧张着，更用力的回握住乔穆。
　　下一家，再下一家。半条街被两人走完。他们一路没有任何交流，沉默的只听的见曲一紧张地跳动着的心脏。惯犯乔穆伸手摸向街边一张桌子上，坐着的一个男人的钱包，他们一桌人正抽着水烟，像是沉醉的无暇顾及路边，在街边外放的大音响圈里，挥动着手臂激烈的聊着天。
　　所以乔穆完全没有想到，那个边上的男人会直接的突然按住自己碰到钱包的手，用西语大喊：“贼！”
　　后边的曲一突然愣住，看向乔穆猛地回头给她示意的眼神。她马上掉头往回快走，经过两家店以后听见店门口突然有人用西语愤怒的咒骂着：“混蛋！有人偷了老娘的钱！一定是刚才往我身上揩油的那个亚裔男人！”她突然一慌张，疯狂的快步向码头跑去。
　　她错觉着身后有人在追她，粗鲁的拨开迎面走来的人群，西语大喊着：“滚开。”慌乱的跑回码头上了船。
　　她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跑的这么快过，开始一点点缓和自己的呼吸。她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被舒展开来，刺激的半犯罪感让自己莫名的愉悦，却又后悔着怎么答应了乔穆这么无礼的想法。她抬头，刚好面对着吊挂在墙上的时钟。现在是12：07，还有五分钟。
　　她看向窗外，没有人的码头，安静的混着风声。她脱下了脚上的高跟鞋，捏了捏肿胀的脚。然后走进驾驶室，发动了船。她又去冰箱拿了一罐啤酒，然后走到门外，静静地等着乔穆。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因为她完全不担心这个大胆的胡乱的男人，她感觉就在几分钟后，这个男人就会准时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她想着，往嘴里猛灌了一口啤酒。
　　侧过头去，刚好看到电子钟面上的数字跳到了11，她也不慌乱，闭上眼倒数起来，60，59，58…32.
　　32的时候她听到海风里混杂着匆忙的脚步声，她睁眼，看到那个男人笑着向自己跑来。她转身进了驾驶室，将游艇启动完毕。耳后传来乔穆温热粗喘着的呼吸声，一个炙热的怀抱拥住了她。
　　她转过头去，对着乔穆疲倦又坏笑着的脸，发出轻蔑的一声“哼”，然后轻轻说：“以后别这么乱来的好。虽然真的很爽呢。”
　　她伸手环住乔穆的腰，抬头看向钟面，12：12，一秒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