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萦旧梦》午夜行鸦

3、第三章

　　毫无疑问，我们三个被捉了出来，扔在地上，数只长戟跟着压下来，大有把我们串成刺猬之意。一名领军模样的人物问道：“尔等何人，为何鬼鬼祟祟跟在我军后面？”
　　太子欲言，我抢道：“我们是普通百姓！！”
　　领军挑了挑眉毛，像是在思考这句话的真实度，有个小兵走过来道：“大人，小的刚才听到他三人中有称长平公主为皇姐者。”
　　完了，这回被太子害死了，这下好，穿过来不到24小时，可能就要回去了。
　　领军喝到：“说！！你们到底是何人？！”
　　“在下王之明，这是舍弟王定、王永。我们确是普通百姓，本是来侯府投亲，奈何被人拒之门外，故而流连于此。”
　　太子反应还算快，不过……王定、王永……也太偷工减料了吧，当别人都是傻子么……
　　这领军打量了我们半天，居然没有再追问下去，遣了几名小兵去敲门。
　　那看门的不知门外是李自成的人马，还在说：“侯爷今日有恙，恕不待客，明日请早。”
　　我当时就想喷笑出来，介于四周严肃的气氛，愣是忍住了。
　　那领军挥退左右，朝门内大喊：“速去告知兀那侯爷，崇祯小儿已死，大顺朝前来招降，如若不降，诛光尔等全家！”
　　书上说，李自成带着农民军，一点不假，这番劝降的话说的够直白，不降杀你全家……
　　不过很管用便是，不到3分钟，等了一晚上的门吱嘎一声开了，走出一名发须花白的老头，便是那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嘉定侯爷了。
　　“来者可是前朝国丈嘉定侯周奎？”
　　原来他是皇后的父亲，太子的外公，此人为了明哲保身，竟然连外孙也不认，一看便不是什么好家伙。
　　“正是老夫。”周奎作了个揖，“崇祯帝昏庸无道，残害忠臣，天怒人怨，大顺朝乃天命所归，老夫定然要顺应天命，只是家中众小无辜，还请大人明察秋毫。”
　　“周奎！！你这卖国贼！我皇待你不薄，尸骨未寒你便如此污蔑于他！”太子本来在那领军宣布崇祯死讯之时就不行了，再一听嘉定侯冠冕堂皇的降词，竟是连外公都骂了起来。
　　“闭嘴！”身后的士兵一脚把他踹倒在地，我大惊，忙去拉他，却被戟尖抵住动弹不得。
　　“周奎老儿，你可认识此三人？”
　　我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万一他把我们出卖了，只怕马上便要血溅侯爷府。
　　“这……老夫眼拙，不识得。”周奎尚有点良心，一双老眼盯着我们转了一番，低头否认。
　　“噢——”那领军一个字音拐三道弯，每一下都如撞木击在我心头，我已经能感觉到后背的湿凉，怕是被泉涌的冷汗浸透了。
　　“嘉定侯爷深明大义，既然已归顺我大顺，便是我朝的官员。这黄口小儿出言侮辱侯爷，便如侮辱大顺，来人啊！”
　　“在！”
　　“就地诛杀，以儆效尤！”
　　“是！”
　　围着我们的士兵全举起了长戟，太子看了我们最后一眼，抬头引颈。
　　永王慈炤紧紧抓住了我的衣角，小小的嘴唇紧咬到发白。
　　不禁苦笑，我来到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睁眼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要万戟穿心而死，到底是老天在耍我，还是我自己运气不好，偏要穿成个亡国皇子？
　　“且慢、且慢。”
　　周奎擦了擦额头冷汗，“老夫，老眼昏花，发现这三人有些貌似……前朝皇子……”
　　“前朝皇子？那可要带回去好好查证一番。”领军一挥手，那些就要扎下来的戟尖收了回去。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这领军。他的样子不过二十来岁，一张脸除了有些污秽，倒也长的周正，却阴险狡诈得让人想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把人抬过来。”
　　士兵应声把队尾的担架放在周奎身前，他惊呼一声，道：“这、这是——长平公主？”
　　担架上躺了个女孩子，摸样不过十六七，脸色惨白发青，却也掩不了她的丽色，原本是左手的地方，变得空落落，竟是连臂一起断掉了，断口处匆匆包扎了一下，血水染红了她大半个身子……
　　生活在21世纪的我连车祸现场也没见过，女孩的伤处看的我觉得左手都痛起来，偏头一看，原来是慈炤紧紧掐住了我的手臂。
　　“不错，正是长平公主。崇祯残虐，杀女弑妻，天道不容。大王怀仁，不忍见公主暴尸在外，特令我等送来侯府，侯爷好好安葬了吧。”
　　“是、是，大王仁慈厚德，实乃我百姓之福啊！”
　　周奎着家丁把公主抬进去，转头对着领军狂献殷勤，让人恶心不已。
　　“如此，我等便先告辞了。”领军对周奎一抱拳，转身道：“把人给我绑起来，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