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赵师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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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师傅。”
看到赵师傅进门，上元立马进房搬了个木凳出来。
“打扰到你们了吗？”
没有了上一次赶路时的无奈与疲惫，赵师傅笑着打了声招呼。
“没有，坐吧。”
“赵师傅好。”“赵伯好。”
“诶诶，晚饭吃了没？”
“吃了。”
上元离云师傅最近，乖乖回答。
“赵兄吃了吗？”
“吃了，空着肚子哪能想起来找你。”
“哈哈，天大地大温饱最大。话说上次见你是怎么回事，要有什么要紧事你说说，我看能不能帮到你。”
“唉。”
赵师傅埋在心里的糟心事闷得太久，看见老友的询问，实在憋不住了。
“戏班……把我赶出来了。”
云师傅原本拿着把蒲扇扇风，听见好友的遭遇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竹凳挪得近了些，皱眉问道：“怎么？这是为什么？”
原本围坐着讲话的小孩也闭上了嘴，好奇地望着赵师傅。
赵师傅蹙了蹙眉头，思考着措词。
“你知道高家戏班里的那对双生子吗？”
霜降与上元都有些反应。高家戏班的双生子他们认识，唱戏的妹妹叫乐生，拉胡琴的哥哥叫乐章。霜降手里那本戏折子还是乐生唱给他记下来的呢。
云师傅也点了点头。
“我们少班主他是个纨绔，班主又不管他，家里就一根独苗苗，宝贝的不行。”
“他那次不知喝了多少酒，在院子里缠着乐生拉拉扯扯的，还好乐章跑得快找到我，我就把他打了一顿。这种事也不是一两次了，只是以前都是找着花楼里的娘子，这次竟然把手伸到了乐生头上！乐生可才十岁啊！真是欠收拾的畜牲！”
乐生与乐章也是戏班捡来的一对娃娃，自小就是赵师傅帮忙带大，视若己出，这次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他气愤不已。
边上的一圈小孩虽然对这种事还不十分理解，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一个个都皱着脸，仿佛在比谁皱出的褶子更多。
突然，田七“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赵师傅，你告诉我是哪个坏蛋，让本姑娘去教训教训他！”
这些时日婆婆的白事对田七的影响甚至比上元还大。虽然田七没有和大家说过她的心事，但每日更加刻苦的练功与不同以往的寡言，让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但大家也不说破，只是照常陪着她练功，陪她上台出演，潜移默化地改回她的心态。
赵师傅被田七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廿伍连忙把她拉了回来，让她在自己的凳子上坐下。
“你就别自告奉勇了，就你这细胳膊，五岁的小孩打不打得过还不知呢。”
田七狠狠地瞪了廿伍一眼，继续皱着眉盯着赵师傅。
廿伍用余光瞄着田七气愤的表情，心了松了口气。几天来，田七第一次有这么大的情绪变化，看样子从前那个活泼的小丫头很快就会回来了。
话题继续。云师傅看好友没了饭碗，担忧地问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赵师傅摆了摆手。
“我也不知道。怕乐生乐章留在戏班被欺负，我把他俩也带回了家。现在家里三口人，为了不被饿死，我只好经常跑邻县去看看有没有能干的活。难啊！”
赵师傅深深叹了口气，为了这前途莫测的生活。
云师傅没想到好友的生活已经变得如此艰难，在心里算了算包袱里的银两。
“赵兄，我也帮不了你许多，家里还能匀出五十两来，我让霜降那来给你。”
霜降丝毫不惊讶云师傅的决定，虽然拿出了这五十两也许会让他们少吃一点饭，但霜降还是毫不犹豫地起了身往屋内走去。
“诶诶，怎么回事，我不要银子。”
赵师傅连忙伸手拉住了霜降。
廿伍开口劝道：“赵师傅，我们不差这些银子，为了那两个小娃儿你就收下吧。”
赵师傅知道他们在胡扯，要是真不缺这些银子，那天还去辛辛苦苦做工为了什么。
赵师傅突然想到什么似往上元方向看去。
“云兄，听说上元也要跟你走？”
突然转换的话题让云师傅摸不着头脑，还是点点头应了声。
“诶，要不我也跟着你们走吧？我能自己找活，也不用花你们的钱。”
云师傅对提议感到十分诧异。但仔细一想，确实也没有坏处，这么一来戏班子人就多了，以后去接活也拿的出手，说不定就不用再去辛苦做短工。云师傅心里已八九分同意了赵师傅的提议，但怕赵师傅只是临时起意。
“你确定了吗？反悔可要不得。”
赵师傅放开拉住的手腕，拍了拍腿。
“嗨。反正我孤家寡人，一样是到处奔波，不如和你们一起有个伴呢。乐生乐章也是戏班捡来的，就和我比较亲，我要带他们走他们一定没意见。”
“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我们大概六日后启程。那时你还是没改主意就一起走吧。”
明白云师傅这已经算是同意了。赵师傅笑呵呵地摆了摆身体，站了起来。
“行，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走了，把其他事赶紧处理处理。”
“我送你。”
“别了。”
赵师傅背着身挥了挥手。
六日很快过去。
云师傅一行人整装出发，马车停在上元已锁好的家门前。
等了半天没见马车动，上元探出头来。
“师傅，赵师傅会不会不来了？”
云师傅正拿着马鞭坐在板子上。
“再等等。”
话落没多久，云师傅的视线内终于出现了等待的马车。
“来了，我们走。”
马车的轮子“咕噜噜”地滚动了起来，上元最后忘了一眼他从小长大的地方。这一走也不知道以后是否还会回来，这里的每一处，都要刻在脑海里。
随着两辆马车逐渐靠近，赵师傅的马车左右的小窗上冒出了两张一模一样的笑脸。
“云师傅好！”
“诶！”
情绪被感染，云师傅也笑咧了嘴。
“乐生妹妹，乐章弟弟！”
三小孩听见熟悉的声音马上钻出了头打招呼。
小孩子一多，热闹少不了，一路上嘻嘻哈哈，聊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却也永远不会没有话题。
马车一路从夏走到冬，又从冬走到夏。转眼三载。
三年的变化不是一般的大。戏班已经有了一定的契合度，会的戏折子也越来越多。大家已经不再光自己搭台唱戏，也会去其他的固定的戏班里串串场。随着戏班的名气上涨，偶尔也会受邀进家搭台。
总之生计是再不用愁，虽少有积蓄，但解决温饱绰绰有余。
这三年里，廿伍变成了一个更壮实的少年。田七光长岁数不长性子，恢复了心情后更是不光自己野，更是怂恿乐生兄妹捣蛋。乐生兄妹一开始上当受骗，被她骗进林子里摘果子、掏鸟窝，结果就是被赵师傅训斥了好几顿。
上元话还是不多，最多的时候就是跟在田七边。看她窜上跳下也不拦着，只是尽量护她周全，毕竟她是婆婆走时最放不下的人了。
但戏班最令人忧的反倒不是田七，而是从小懂事的霜降。
原本云师傅以为小时漂亮的霜降长大后相貌能长开，变成一个清秀的少年。没想到该怎么长还是怎么长，这着实让人担忧，毕竟大武的南风不算稀有，万一被谁看中可就太麻烦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赵师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