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波除妖师不行》千病酒

45、寐神花（二）

　　最后，棠遇拧不过安柠，自己回家拿了钥匙。

　　再回到安柠家，打开门的一瞬，两道人影窜到他面前。

　　安柠星星眼：“热带水果味的拉面，买到了吗？”

　　“买到了。”棠遇无语，“这是什么奇葩口味？”

　　“拉面店和漫画的联名款啊。”安柠接过他手里的购物袋。

　　另一道人影棠礼则飘在棠遇上方，手向下一伸，古宅钥匙便从棠遇的包里浮了出来。与钥匙一起浮出来的，还有几张照片。

　　棠礼握住钥匙飘走，安柠则伸手抓住一张漂浮的照片。

　　照片里是古宅的正面，灰色的院墙延伸向边际。透过黛色的瓦片，可见院子里枯槁的树木，荒废的花园包围着参差的楼阁。

　　“这么大的宅子，居然没变成旅游景点？”安柠问道。

　　棠遇一手揽收其余的照片，递给安柠：“好像是当年发生了什么大事，事后棠家先辈有善幻术者将
　　宅子隐藏起来了。只有知道关窍的人才能在特定的时候进入宅子。这些照片是很久之前我爸拍的。”

　　“给前人特意隐藏起来的宅子拍照，不会受到诅咒吗？”

　　被告知有委托的彭是非和季景修坐在沙发上，说话的是彭是非。

　　“我也觉得奇怪，但我爸说不会啊。”棠遇拿过安柠手里的泡面盒，阻止她在晚饭前吃泡面的行
　　为。“可别看我爸是大学老师，神经一直很大条，所以他的说法不是很可靠。”

　　“应该没有诅咒吧。”季景修道，“你不是活得好好的。”

　　一直举着钥匙看来看去的棠礼开口：“你们一天到晚瞎想些什么。把宅子藏起来是不想引人注目罢
　　了。我为什么要诅咒自家后人，巴不得自己断子绝孙吗？”

　　其余四人一齐看向悠然打量钥匙的某人。

　　“善幻术者，原来就是你啊。”安柠靠在沙发边，“怎么从没见你用过幻术？”

　　“我是会些幻术，但并不擅长。”老宅的钥匙在他手心旋转，反射着阳光，“而且老宅是我用咒术
　　隐藏的，并不是幻术。”

　　“幻术只能隐藏老宅的外表，而无法隐去实体。就是说虽然别人看不见，但是还能触摸到。”季景
　　修解释，“而咒术则可以将外在与实体同时隐藏。”

　　安柠点头，又问棠礼：“当年那件大事指的是什么？”

　　“你管得着吗？我偏不告诉你。”他攥着钥匙，边往里屋走边说，“收拾行李，明天去老宅。”

　　对于棠礼的古怪脾气，安柠已经很熟悉，勉强可以克制打爆他头的想法。

　　她问棠遇：“你知道吗？”

　　棠遇摇头：“只知道不是件好事。我爸说棠家族人离散，便是从那件事开始的。再者，要是件好
　　事，又怎需秘而不宣？”

　　而说这话的棠椋，在那事发生时也还小。

　　时至如今，只有棠礼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

　　“每个人都有秘密。”彭是非道，“何况棠家这样一个大家族。听我家老头说，当年棠家拥半城财
　　权，没有哪一姓可与之并肩。”

　　安柠：“能让那样一个大家族没落，看来真是发生了大事。”

　　“也许吧。”棠遇坐下开始剥桔子，“我倒不太想知道那些事，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安柠伸手拿了瓣桔子塞进嘴里，模糊道：“安啦，我们会保护你的。”

　　“在保护我之前，先把我的桔子吐出来。”

　　“放在我家的桔子怎么会是你的？”

　　“我剥的。”

　　“那你上街随便脱个女孩的外套，那女孩就是你的了？”

　　“偷换概念可还行？”

　　“我有吗？没有啊。”

　　......

　　“安柠，你再不动就死了。”

　　“死就死，你打我喽。”

　　“......”棠遇看着手机屏幕里安柠操控的角色呈躺尸状，“你有点斗志好不好。”

　　安柠把手机一扔：“你有斗志吗？”

　　说得棠遇也放下手机：“没有。”

　　现在五人正坐在车里前往棠家老宅，车已经开了三个小时，预计还要三个小时才能到达。

　　“我们为什么不用公共交通去啊？”开车的彭是非脖子酸痛，问道。

　　副驾驶位置上的棠礼拿着辨别老宅方位的灵器：“公共交通人太多，浊气混杂，会影响灵器辨
　　位。”

　　彭是非默默了一会，发现一个问题：“去你们棠家的老宅子，怎么是我这个姓彭的在开车啊？”

　　车子里安静片刻，季景修：“都开了三个小时了，你才发现吗？”

　　“没办法嘛。”安柠解释，“棠遇右耳听不见，棠礼和我没有驾照。”

　　“那季景修你呢？”彭是非不认命，“前面有个服务区，换你开！”

　　季景修横眉冷对：“我讨厌开车。”

　　彭是非悲愤欲哭，正开始假装呜咽，安柠说：“探长，别开腔，是自己人。”

　　季景修衡量了一下开车和听彭是非鬼号两个选项，冷静又理智道：“知道了，等下换我开。”

　　晃晃悠悠又是三个多小时过去了，车子停在一片人迹罕至的空地上。

　　安柠下车都惊呆了。“我们还在现世吗？离城区开车六个小时，居然有这么大一片荒地？”

　　“算是在现世和异世的交界处吧。”棠礼手中扯着符咒，符文亮着白光浮出符纸，随着他的手势排
　　列变换阵型，“有些事情，很难清晰的界定。”

　　“我记得当年我爸带我来打扫的时候，只是动了什么机关，宅子就显现出来了。”棠遇回忆着。

　　“只有每年五月五号，棠家后人才能通过触发机关，进入老宅。不在那天的话，就只有我才能解咒
　　带人进宅子。”

　　“五月五？”彭是非呢喃，五为不祥之数，五五相重，“可是个毒日啊。”

　　棠礼撇嘴：“我生日，有意见？”

　　彭是非：“咳咳，当我没说。”原来老人真的喜欢用生日做密码。

　　符文归位，棠礼捋一捋符纸。

　　众人眼前赫然出现长无边际的围墙和一扇古朴的木门。

　　“这是后门吧？”季景修问。棠家老宅极大，几进几出的宅子前门不会这样简朴。

　　棠礼手放在门闩上：“嗯。”

　　这是他年幼时曾溜出去看凡尘世界的那扇门。

　　他一推，木门轻启。

　　门后不是棠遇记忆中的黯淡回廊，亦不是照片中的枯枝败叶，而是满园的绿意。

　　柳枝席卷煦阳，莲叶抖落晶莹。盛况如当年，为迎故人来。

　　“一没人来的旧宅子，初秋时候还有一片春景，怕不是有鬼。”

　　彭是非一语煞风景，却也是大实话。

　　“不会吧。”有女孩轻柔的声音，“我在这儿住了两百年多了，没见过鬼啊。”

　　向声音来源看去，穿着素色旧式衣裙的白净女孩歪着头，娥眉轻蹙，具是疑惑思量的神情。

　　院子阔大，柳枝荡漾，鸦雀无声。

　　彭是非面无表情，心里咆哮：你可不就是鬼啊！！！

　　“得。”也算见过大世面，安柠看一眼棠礼，“八十年的小正太，两百年的小萝莉。”

　　“真没礼貌。”女孩瞪一眼安柠，娇嗔而无怒意，“小棠，这么久不见，你倒年轻不少。”

　　这一声“小棠”，棠礼没什么反应，棠遇却一个激灵，这场景，这词儿，难道棠礼瞒着祖母和女鬼
　　有什么......虽然祖母去得早，他和祖母也不亲近，但是他怎么和老爸说啊......

　　棠遇的思绪逐渐放飞，在他的想象里老年修罗场已经建好。

　　“棠萤。”棠礼道，“流萤成的妖精。我从前偶然发现她栖居在宅子里。她也不害人，我就没管
　　她。后来族人散了，就拜托她看个家。”

　　姑且不管她为什么要姓棠。听说以前萤火虫都是栖居在便坑附近，彭是非问道：“你们萤火虫真的
　　吃屎吗？”

　　棠萤额头青筋显露，掐腰吼棠礼：“这二百五是你从哪儿找来的？”

　　棠礼难掩嘴角抽搐的笑。

　　“抱歉，见笑了。”棠遇向棠萤道歉，把彭是非拽到后面，“你开车开傻了啊？你管人家吃什
　　么？”

　　棠萤捂着心口，感觉一口老血涌动。“我真不吃屎。”

　　季景修道：“萤火虫虽然看起来弱小，但其实是可以吃蜗牛的食肉类甲虫。”

　　安柠点头，学到了学到了，话说外科医生的知识面需要如此的宽广吗？

　　说到吃，棠萤眼里闪烁出动人的光芒，从身后掏出了菜单。

　　“这家店的法式蜗牛可好吃了。”说着她摇摇头，“可惜这破地方没有网络，也点不了外卖，每次
　　还要飞很远去店里。”

　　“你......您......”安柠努力措辞，“还上网呢？”

　　“妖精也要与时俱进啊。我和那些待在妖境里不思进取又保守的家伙可不一样。”棠萤跳到棠礼身
　　边，“可是这里连网络都没有，游戏都只能玩玩单机的。”

　　他转开脸，不去看她写着“我要拉网线”的眼神，吐出几个字：“随你便，别把房子毁了就行。”

　　她作欢呼状：“要的就是这句话！你总不来，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你，又觉得不经过你同意拉网不太
　　好。幸好你来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是来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