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卫同人——爱逾生命》宁馨

4、心意

　　皇家仪仗以最快的速度驶出了淮南国界，刘彻坐在车内却觉得烦躁异常，不住的撩起车帘询问一旁的春陀：“去病还没消息吗？”听到的是一次次令自己失望的回复，一旁的李妍开口安慰道：“陛下，您不要太过担心了！他毕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中，淮南王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刘彻沉重的哼了一声，烦闷的闭上双眼，要是仲卿知道自己让他心爱的外甥去冒这个险，担心怕是在所难免了，一向好脾气的仲卿会不会像当年在上林苑的时候那样再次对自己失态喊叫呢！想到此刘彻不由深深的叹了口气，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而今，自己不再是那个无限抱负的少年天子，而他，也不再是那个敢挑战帝王权威的青涩少年了！从何时起，自己在他心目中越来越冷漠，越来越遥远，两人之间似乎隔了一道再也无法修复的鸿沟，而随着他的战功越来越显赫，官职越封越大，这看不见的鸿沟似乎也越来越深，尤其是这其中还夹杂着一个让自己爱也不是恨也不是的霍去病！无疑，仲卿是极其钟爱这个外甥的，对他的关爱甚至超过了自己的亲子，而这个也让自己疼爱无限的小混球整日就知道讨舅舅欢心，似乎天底下除了他舅舅什么都不放在他心上，除了他舅舅外人皆不入他目，就是这点，是自己永远也无法做到的吧！身为帝王，本就是悲哀而凄凉的，而这些，那个人会懂吗？……
　　李妍惊诧的发现陷入沉思的陛下眼角似有泪光闪过，正待说些什么，只听得车外春陀欢喜的声音：“陛下，嫖姚校尉回来了！”
　　刘彻闻声嚯的猛然坐直了身子，一把将车帘甩到一旁，迎面正看见霍去病一脸风尘在马上施礼：“陛下，霍去病幸不辱命！”
　　刘彻脸上登时浮起笑意：“行！小子，可真有你的！就这么孤身入虎穴，也能这般快全身而退！”
　　霍去病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嘿嘿，全仗陛下洪福齐天！”
　　刘彻看着一脸花猫模样的霍去病，笑骂道：“臭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恭维朕了，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真正觉得依仗的是仲卿吧！拿这些鬼话填乎朕呢？不领情啊！”
　　提起卫青，霍去病顿时笑得更像一朵花：“舅舅是陛下的大将军，是咱们大汉的军魂，依仗舅舅也没啥不对不是！”
　　刘彻示意春陀递过净面的丝巾：“瞧瞧，朕说什么来着！不过去病这次倒真的是居功至伟！说吧，想要朕赏你什么，只要你说的出，朕绝不吝惜！”
　　霍去病接过丝巾擦着脸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刘安那老混蛋被我几句训斥晕了，屁都没敢放一个我就甩袖子走人了，等他醒过味儿来，我早在几十里开外了！不过陛下既然说要赏赐，那就把那几篓淮南蜜橘再赏去病些也就是了！”
　　“这个容易，口味不算高贵！这东西虽然难得，在淮南却也是寻常物！朕还以为你小子要求下次跟你舅舅一起上战场呢！”
　　霍去病一愣，似是有些懊悔的挠挠头：“那去病能再多求一个赏赐不？”
　　刘彻哈哈大笑：“这个朕不做主，你自己去求大将军去！卫大将军那么疼你，你撒个娇不就成了？”
　　霍去病撇撇嘴：“舅舅岂是那种因私废公的人！他在家会任我胡闹，可一旦进了军营就是以一个军人标准要求，任谁也不会徇私枉法的！”
　　刘彻满意的看着一脸委屈的霍去病：“行了，臭小子，你为了朕入虎穴，朕难道连这点子回报也不给你！仲卿那边朕来说，一定让你得偿所愿就是了！”
　　霍去病这才满面喜色：“臣多谢陛下！”
　　看着喜滋滋催马而去的霍去病，刘彻不由在心里叹气：怎么大汉朝其他皇亲国戚的子弟就没有像这小子这样，把战场当狩猎场，把打仗当打猎的……
　　长安大将军府——
　　苏建急匆匆走进大门，却遇上了迎面而来的卫青：“大将军，陛下抵京了！”
　　卫青愣了一下：“这么快？苏将军既然归来可知陛下必是无虞了！那……”
　　“哦，将军放心，霍嫖姚也一同抵达，平安无事！”
　　卫青闻言似是放下心中大石，一抹舒心的笑意浮上脸颊：“这小子还真是天生富贵，一生的好运！怎么没见他回家来？莫不是参加宫内举行的庆功宴去了？”
　　苏建犹豫了一下，看看左右无人，将卫青拉进大门，找了处僻静所在低声道：“大将军，那小子也不知从何处得知我出兵接应的消息，一到京就堵着军营门口问我是不是奉了大将军将令去救援的，我一时说溜了嘴，随口应了句‘你从何而知？’，他脸色顿时变了，低低嘀咕了句‘那天丛林中的人果然是你，一定是舅舅不放心他……’就走了，听说他连陛下的宫廷宴会也没参加，我越想越不对劲，还是来和您说一声。”
　　卫青双眉不由皱在了一处，这小子嗅觉还真是灵敏，不过这会儿他会去哪儿呢？
　　赵破奴远远看见大将军白马过来，忙迎面跑了上来：“卑职参见大将军！”
　　卫青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去病在营里吗？”
　　赵破奴顿时一脸委屈：“大将军，您快去看看吧，头儿自打回来就搬了那坛陛下赏赐的紫金醇坐在溪边，谁也不让打扰，谁也不许靠近，一天了一句话也不说，一口饭也没吃，宫里宴会也推说累了不去参加，您要再不来，卑职就要到大将军府去叨扰了！”
　　卫青更迷惑了，这小子到底在闹什么别扭！淮南一行立了功，陛下没道理给他不痛快，这除了陛下，还有谁敢给这位如今炙手可热的嫖姚校尉难堪不成？不过他历来也不是逆来顺受，自己闷声不吭的主儿，受这般气只怕早冲过去把对方打得满地找牙了！
　　溪水边，霍去病端着酒碗一饮而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猛然回头正对上舅舅那双清澈的眸子，一阵心酸，转过身子，放下酒碗托腮望着潺潺的溪水，一声不出。
　　这个模样倒让卫青想起他小时候受了委屈赌气不吃饭，非要自己百般哄着才能罢休的情景，无奈的摇摇头，一手已经扶上了外甥的肩膀：“这是怎么了，谁敢给咱们霍嫖姚气受了不成？”
　　霍去病闷闷的声音响起：“舅舅，苏建真是您派去的么？”
　　卫青蹲身坐在他身旁：“是，你小子属狐狸的，不是都知道了吗？”
　　霍去病只觉心里那股酸涩直冲双目，抬手揉了下眼睛：“我知道，我是都知道，我比不上他的……”
　　听着这酸涩的话和去病眼中的泪光卫青不由有些心疼：“怎么，是怪舅舅没有派人去接应你么？”
　　霍去病抬起头盯着舅舅的双眼：“舅舅！你明知道不是的！那些人我根本没放在心上！只不过……去病知道，他是天子，我就算再怎么努力，这辈子也及不上他的……”
　　看着外甥又端起酒碗，卫青伸手抢过：“霍去病！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霍去病一惊，有些委屈的看着舅舅生气的脸颊，半晌没说话，脸色却越显发白：“舅舅，你要生气要打要罚都使得，就是别气着自己……那样，那个人也不会心疼……”
　　卫青见霍去病眼中闪着泪花，只是强忍着，叹了口气：“舅舅不该让你入宫，就像其他孩子一样，平平安安的生活不是很好？入了宫，便生出许多是非……当初，舅舅本也不愿你踏入这是非地，但你从小就喜欢打仗，喜欢军事，可这些，又需要一个机会！去病，你若是不喜欢宫廷的日子，便辞了这个差事，你若不愿去说，舅舅替你去讲！”
　　霍去病不由在心里无奈的叹气，舅舅原来根本没搞清楚自己为什么生气委屈！还以为自己是怪陛下利用自己深入虎穴危险之地！要是脱离了军营，那不是离舅舅更远，更没机会为他分忧解劳，更不要说和他一起马踏匈奴，并肩作战了！
　　看外甥郁闷的干脆搬起坛子灌酒，卫青站起身子：“我这就进宫去，和陛下讲！”
　　看舅舅转身要走，霍去病忙起身一把拉住舅舅衣袖：“舅舅，我不过白白抱怨几句，你还真当真啊！要是让我离开军营，那你干脆现在就一刀结果了我算了！我……我喜欢和舅舅在一起，就算吃再大再多的苦，我也愿意！因为那在去病心里，也是甜的，就像……就像舅舅家的葡萄！”
　　前面还让卫青感动，但最后一句却让卫大将军不由笑出了声，但那满心的暖意还是充盈了整个胸怀，伸出手臂将眼角还带着泪花的外甥搂在怀里，霍去病顿觉受宠若惊！要知道，自从长大后舅舅几乎就没再主动抱过自己，都是自己撒赖粘着抱着舅舅，虽然这次没达到预期目的，却也算是意外惊喜吧！得意的笑容使得霍嫖姚的嘴角都弯出了弧度，忙回抱住舅舅的腰身，脸颊也蹭着舅舅颈窝，使劲的磨着舅舅撒娇。
　　起初卫青还以为他是如平常般耍赖，但感觉颈间肌肤被这小子的柔软嘴唇时不时轻轻碰触，而箍在腰间的手臂也越发有得寸进尺之势，不由连惊带怒，双臂一较力，竟然将沉醉在美好幻想中的霍去病推到了溪水中！
　　满怀的绮思瞬间变成了冰凉的溪水，霍去病委屈的看着被气得满面红晕的卫青：“舅舅，很凉啊！”
　　卫青转身低喝了句：“你活该！”几步来到马前，上马而去，只留下溪水中的霍去病不住的偷笑和高声的言语：“舅舅，去病饿了，去病还没吃饭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