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是刑警桑》四月芳菲99

10、家长里短不简单

　　老聂最后还是送了，看到对方只说道：“我们队长说这次辛苦你了，怕你没时间吃晚饭，就给你准备一份，你别嫌弃啊。”多余的话一句也没说，仅仅是公事公办的客套。
　　于臻明接过饭盒，笑了一下，“替我谢谢程队。”然后又回去工作了，除此之外，再无二话。
　　老聂挠挠头，搞不清楚这两人是怎么回事。算了，你们自己玩去吧，我不管了。

　　傍晚时分，眼圈有些发黑的于臻明带着报告书来找琉璃，告诉她，楚浩泽踩坏的两块踏板，均有被强酸腐蚀的痕迹。
　　“强酸？！”小楚倒吸一口冷气，不由向队长看去，莫非，剧情真有反转？
　　琉璃眉头深锁，深思良久看向老聂，“你已经告诉学校暂时不要公开凶手身份，只对外宣称章博文出外公干了吧？”
　　“告诉了。”
　　“嗯。”琉璃闭上眼睛，“保护好现场，明天，不，后天再走一趟。那时候就跟外面说案子已经结了，凶手已被拘押，其他的什么也不要说。然后，把那楼梯的踏板一块块查仔细了，但不要大张旗鼓，就说我们警察把楼梯踩坏了负责维修。”
　　“明白，”老聂嘿嘿一笑，“静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经过近两天的忙碌，鉴定组很快拿出了针对R大旧图书馆户外楼梯的鉴定报告，报告显示，除了被小楚踩坏的两块踏板之外，还有两块踏板被检验出了强酸反应，这四块踏板都在楼梯的中上部分，楼梯举架较高，一旦踩空，轻则重伤，重则死亡。
　　琉璃皱皱眉，“有没有可能是施工过程中滴落上去的？”虽然可能性极小。
　　“强酸是被均匀地分布在踏板的一侧，如果是不慎滴落的，未免也太巧了。”臻明揉揉眉间穴，“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意外，那为什么意外都集中在楼梯上部，下部却没有强酸反应？你要说不是人为，我都不信。”
　　“能推测出时间吗？”
　　“至少一周，但不超十天。”
　　“也就是说，案发前后了？”琉璃弯弯唇角，“谢谢你替我排除一个可能性，虽然是最低的可能性。”
　　臻明笑笑，“你打算怎么办，接下来？”
　　“涉及到侦察细节，恕我不便过多透露。”琉璃看臻明面露疲惫之色，“你，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这几天辛苦你了。”
　　“无妨，能帮到你就好。”臻明看着她，“还有……”
　　琉璃挑挑眉。
　　“谢谢你那次送的饭。”
　　琉璃看看他，“我只是吃不了分你一半而已，再说，又不是我做的。”
　　“我知道啊，”臻明笑了，“你会做的菜就是鸡蛋炒一切，最拿手的是鸡蛋炒西红柿。”
　　琉璃眼睛一眯，“鸡蛋炒西红柿怎么了？那是国菜！”说完拂袖而去，临走时还不忘重重把门一摔。
　　“扑哧！”臻明坐在屋子里忍不住笑了，这时，他看到琉璃遗落在桌子上的智能手机，拿起它追出门想要还给她，没走几步就看到走廊那一边，琉璃正和一个人说得正欢，眼神不由冷了下来。
　　那个人是法医方楚云，琉璃的绯闻男友。
　　他不相信方楚云是琉璃的男朋友，即使局里关于他们的故事传的沸反盈天，但只要琉璃自己不承认，他就是不信，而且他也不愿意相信。
　　没错，他来这里就是为了琉璃，他想把失去的找回来，即使难度很大，他也要这么做，否则他会后悔一辈子。
　　所以，这个方楚云是个什么鬼？！就算刑侦支队长亲自保媒又如何？他谁都不让！
　　正在跟琉璃聊天的方楚云突然觉得身上一冷，他微微抬眼，装作不经意地推推眼镜，看到走廊那头面色不善的某个人，心中暗笑。
　　他认识那个人，新来的鉴定员于臻明，两人在今天之前曾打过一个照面。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心细的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对面那个带着一丝淡淡笑容的家伙，对自己并不友好，甚至可以说是带着敌意的。
　　奇怪，我招惹他了吗？
　　直到刑侦支队长一通气急败坏的电话，一头雾水的他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好嘛，自己被别人当做情敌了。
　　本来他想跟这人解释清楚，自己跟他心上人一点男女私情都没有，可就在听完刘文郡讲完陈年往事后，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原来如此，当年伤了琉璃丫头的心，这次是吃了后悔药要找补回来是吗？就想这么让过去随风而逝，你的想象怎么那么美好啊？
　　虽然对琉璃没有那般心思，但身为朋友，总得为她讨个说法。明着不好说，给你添添堵倒是可以的。想到这儿，他扬起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伸手按住琉璃的肩头，说道：“琉璃，你看看你自己，脸色那么不好，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今天你还要忙到很晚吧，用不用我去给你买点什么？”
　　方楚云的声音不大不小，加上此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走廊里几乎没什么人，说的内容正好传到某人耳朵里，听到他这么说，臻明只觉得心里的愤怒值正呈直线上升趋势。
　　滚！琉璃不用你照顾，赶紧滚！
　　即使听不见对方心里的咆哮，方楚云同志也接收到某人杀人般的目光，心中大乐。
　　对于这两人的互动，琉璃是不知道的，虽说今天绯闻男友有些怪怪的，但两人从来不惧于男女大防，也就不甚在意，听他这么关切地问自己，就说不用，她一会儿可能就回去了；方楚云则说你不用跟我客气，咱们俩什么关系，你今天回去要早点休息，给伯父带好；琉璃也大大咧咧说哎你爸妈是不是去旅游了？要不晚上你上我家吃饭吧；楚云连连点头，说好啊好啊我陪伯父下一盘棋云云。在琉璃听来很正常的对话，在其他人听来，尤其是某人听来，则是透着一种准女婿与未来岳父一家亲的和谐赶脚。
　　心里将方楚云凌迟千万遍，臻明面上不显，深吸一口气，大踏步来到琉璃面前，说道：“琉璃，你手机落下了。”
　　琉璃愣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在公开场合称呼自己的名字，她笑容敛了几分，接过手机，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
　　“不必。”臻明强压住心中的气闷，不冷不热地对“情敌”打了个招呼：“方法医。”
　　方楚云淡淡一笑，“于鉴定员。”
　　“你们忙，我去布置任务。”琉璃冲他们点点头。
　　“好，你去忙吧，”方楚云笑呵呵地说：“记得今天一起回家吃饭啊。”
　　你妹！臻明心中爆了粗口，面上强压怒意，转身离开。
　　“切！”方楚云撇撇嘴，“真是个好懂的家伙。”

　　既然说好了带人回家吃饭，琉璃就真的带方楚云回家吃饭了。见到她回来，早就把饭菜准备好的盼盼欣喜地迎了过来，接过她手中的包，说道：“琉璃，我做了你爱吃的菜呢。”至于琉璃身后的方楚云，她就当没看见。
　　“姐，你回来了。”里屋走出来一个青年男子，年约二十五六岁，长相不能算好看，但也不能说难看，仔细看去还有几分秀气，目光澄净，肤色健康，身材适中，看着很是老实稳重。
　　“玉珏，这几天辛苦你和盼盼了，咱爸没事儿吧，家里还好吧。”琉璃问。
　　“都还好，你放心吧——楚云哥你也来了。”青年，即琉璃的弟弟玉珏挠挠头，对方楚云憨厚地笑笑。
　　“嗯，我来蹭个饭——盼盼你不用瞪着我吧，我跟琉璃可是清清白白。”方楚云打趣道。
　　盼盼撇撇嘴，扭身回了屋，玉珏看着盼盼的背影，又看看姐姐和方楚云，嘟囔一句：“我倒希望你们不是清清白白。”
　　“去你的！”琉璃哭笑不得拍了弟弟一下，“走，吃饭。”
　　琉璃带着方楚云进了屋，只见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老人，约莫六十岁上下，肤色黝黑，体格魁梧，头发花白，国字脸，卧蚕眉，不怒自威。只见他戴着老花镜正在看报纸，见琉璃进来，抬起头来看着他们。
　　“爸，今天楚云家里没人，我带他回来吃口饭。”琉璃笑着说。
　　此人正是琉璃和玉珏的父亲程伟华，是个老刑警，跟刘文郡的父亲老刘是师兄弟，老刘还是他当兵时候的班长。当刑警近三十年，立功无数，却在一次和凶犯交火的时候受伤，伤了一条腿，以致再也当不了一线刑警，局里给他安排了一份管后勤的工作，是个不错的工作。倔脾气的他原本不想接受，被老刘暴打一番也就咬着后槽牙接了。就像老刘说的，他怎么样都无所谓，可他还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都要上学，都要吃饭，可她们，已经没了妈。
　　而且那个时候，他骄傲的长子已经牺牲了。
　　现在的程伟华是个已经退休的老人，虽然腿脚不灵便，但闲不住的他跟老刘一起开了茶馆，每周还去老年俱乐部学画画，时不时还带一群票友去茶馆咿咿呀呀，在家里的时候就琢磨琢磨阳台上自己种的菜，日子过的也算滋润。唯一犯愁的，就是儿女的终身大事了。儿子还好，这年头男人年纪越大越有什么，那个什么萝莉来贴，儿子他不着急，虽然喜欢的对象也让他觉得愁人；但更愁人的是闺女的婚事，三十岁的人了，总跟一群大老爷们人风里来雨里去，那么多年了也没见她领一个回来。好不容易有个小方吧，嘿！人家说了：不来电！
　　看着面前这两个年轻人，程爸爸叹口气，“你们两个，就算瞅着对方没感觉，也赶紧把终身大事解决了吧。尤其是你，小方，以后就算你爸妈不在，也有媳妇给你做饭啊。”
　　“媳妇也不是就用来做饭的啊，再说我也会做一点，我这不是好久没见伯父您了，过来看看您吗？”方楚云笑嘻嘻地说。
　　“得了，说不过你们，既然来了就一起吃点儿。”老程放弃说教，拄着手杖向餐厅走去，那边琉璃和楚云早就过来扶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盼盼不停地为琉璃夹菜，嘘寒问暖，玉珏眼巴巴地看着，好生羡慕，为了让自己好受一些，开始说起幼儿园里听到的新闻。
　　“我们那里一个女老师啊，就是那个张姐，这几天跟丈夫打离婚呢。”他说。
　　“哎？”琉璃愣了一下，“她跟她老公不是好的都成连体的了吗？怎么突然就要离婚？”
　　“她老公外面养了个情儿，都快两年了，张姐就一点没发现。”玉珏说：“这边跟妻子深情款款，那边跟小三蜜里调油，真是影帝级别！要不是小三大着肚子逼宫，张姐还被瞒在鼓里呢。”
　　“这人呢，不知道怎么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唉！”程爹叹口气，非常郁闷地……夹了一块冰糖肘子。
　　“后来呢？”方楚云觉得有点意思，问道。
　　“后来？后来自然是打离婚官司啊，一开始是两个女人在打，打到一半张姐想明白了：最混蛋的不是这个三儿，是她男人。索性提出离婚，她男人不同意，可这貌似也由不得他了。”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是不是，琉璃——我给你盛碗汤。”盼盼给琉璃盛了满满一碗汤，还给她夹了好几块排骨，新婚妻子一般坐在琉璃身边，笑得甜蜜蜜。
　　余光看到弟弟可怜巴巴的样子，琉璃苦笑，“盼盼，男人也不全是那样的，你看看我爸，再看看玉珏，还有——”她停了下来，目光不由自主向客厅看去。大家也都默契地沉默了，因为他们都知道，客厅里的桌子上，摆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穿着警服，阳刚帅气，邻家哥哥般的笑容温暖的好似春日里的阳光。
　　那是程家长子，程子阳的遗像。
　　如果哥哥还活着，一定是个好丈夫，也一定是个好爸爸。
　　“琉璃……”方楚云微微叹气，拍拍她的肩头，“别这样，盼盼做得一手好菜，别耽误你哥哥享用美食。”
　　琉璃笑笑，自从哥哥去世后，家里每次做饭都要多准备两个人的，一个摆在妈妈面前，一个摆在哥哥面前。
　　“那个，那个男人确实太混蛋了！”玉珏连忙转移话题，“其实要我说，那个三儿虽然是咎由自取，也挺可怜。据说那个男人利用她给顶头上司下套，让对方中了美人计，借机敲诈，得来的钱全用来挥霍。高就高在，自己从来不出面，全让那情儿搞定，公司里面就是一副好人嘴脸，等后来事发，所有人都不相信，而那男人也推得一干二净，只承认跟那女人有不正当关系，不承认敲诈，因为根本没留下证据，所以也没什么办法。”
　　琉璃心里一动，“是吗？一点证据都没有，怎么可能呢？两人通信总会有信息吧，就算电话那女人留个心眼也可能录音吧。”
　　“所以说那男人聪明呢，用的手段都能拍谍战剧了。”玉珏笑道：“手机里留的信息只是谈情说爱，像那种自毁前途的内容都用事先约定好的暗号来传递。”
　　“暗号？”琉璃愣了一下。
　　“这也是据说而已，没有实证。那个女人在公司里是老总秘书，那个男人也是老总的笔杆子，公司文案一般都事先经过这两个人，才能到老总手里。男人在递交文案的时候，在某些文字下面用指甲留下痕迹，以此来传递信息。因为时间间隔很短，所以秘书能看得很清楚，而且像这种痕迹过一段时间就会自动消失，你想留证据都留不了。刚开始男人只是传递一些调情用的文字，后来就以此来指示秘书该怎么做了。”玉珏道：“当然只是谣传，因为没有证据，只有秘书一个人在说，谁也不能把男人怎么样，所以最后那男人只是辞职了事。”
　　“是吗？”琉璃笑笑，为弟弟舀了一勺松仁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