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这都是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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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见阿赖耶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因为我爱士郎”的时候，安哥拉·曼纽脑子里轰的一声，将将咽下一句WTF，满心满眼只剩下三个大字:玩——脱——了——
而那蠢货还在一边欢快的畅想未来，从翘班摸鱼到维护治安。
说出来可能没人信，安哥拉曼纽始终没有刻意想要伤害谁，他是此世之恶，传说中的恶神，但真身不过是个普通人类，无辜尝人间刑罚，可怜遭恶念缠身。所以他当然答应了与阿赖耶签订契约，成为人类的守护者，肆无忌惮杀人。
他从没想过借刀杀人搞死阿赖耶，也没想过往他心口捅上一刀——有没有心这件事有待商议。
啊啊啊啊啊啊阿赖耶不是人类潜意识的集合体吗能有喜怒哀乐就不容易了，君不见盖亚比他早出生几千年现在还迟钝得八风不动稳如山吗！怎么还能有【爱】这种高大上亘古流传却永恒无解的玩意儿呢！！！！
安哥拉内心是崩溃的。
更崩溃的是一切如当初安排设计的那样，名为复仇的戏剧以杰克的英灵座做舞台上演，齿轮紧密咬合上了油一样顺畅通行奔腾不息，他连拦都不知道该怎么拦。
他真的没想过会这样。
阿赖耶……怎么可能会“爱”呢？
这是意外，谁知道——他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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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阿赖耶为什么固执的想要一个好人，更离奇的是它居然成功了。守护者们当然没人信，纷纷表示你没说以后工作是什么吧、绝对是忽悠的、啧啧啧真可怜呐就这么被骗了之类的。
阿赖耶义正言辞说它讲清楚了，并且把他们未来同事的生平往事一一道来，特别是这人成年以后为了理想的所作所为。
守护者们一言不发，阿赖耶心满意足的以为他们为终于能有个好人愿意做守护者们而震惊感慨，顶着不知道哪来的壳子高高兴兴的现界看自己的新契约者去了。
但是实际上，杀人鬼与复仇者面面相觑，微妙的达成了共识:有新人能轮班有假期，这人光正伟皮囊下头是个战争犯就是吧，阿赖耶到时候失望了揍几顿就行。
安哥拉也是这么想的，同时隐隐觉得这理念有点耳熟，姓氏也是，仿佛在哪里曾听说过，似乎伴随了一场绵延大火。
而事实告诉他们大错特错。
新同事的的确确是个好人——英雄——正义的伙伴——随便什么称呼，总之他心甘情愿地为了自己的理想将头颅送进绞首架上随风飘摇的绳套，任由处刑人将脚下木板抽离无处支撑，幸而上位者仁慈——或者是害怕给他反抗的机会——计算好力度，让他的颈椎在受力瞬间折断，免再遭一遍窒息的苦楚，而不知所以不明何故的愚民在高台下欢呼。
你家分去起源为剑的魔术刻印，我家拿走那块防御优良的圣骸布，他家剜出承受过量辐射却正常工作的五脏六腑。于是还剩下一颗头颅与皑皑肉中白骨。
谁要？谁要！招标竞价如何？
阿赖耶说，士郎，我们杀了他们吧。
新来的白发青年摇头，认认真真跟个光团分析这些人虽然不怎么好但现在局势制衡全靠他们，和平来之不易而且他都已经死了，意识在这里，很高兴没用的躯壳能有点用处。
一个殉道者，恶之贤者安哥拉深沉想，这简直糟透了。
才不是多有意思啊居然是个殉道者！整个阿赖耶侧恶灵反英雄瞬间沸腾了，一个殉道者，这品种比什么屠龙勇士真英雄更稀罕好吗！
赌他什么时候崩溃的赌局立刻就开了。
啊，他们没有恶意，守护者们面对阿赖耶的平无波澜的提问严肃说，好不容易来了个乐子——同事，这是一项传统而友好的活动。我们当初还赌过巴托里不用处女血洗澡能坚持多久，对不对？
旁边，巴托里一边染指甲一边不耐烦的点头。
哦，阿赖耶继续问，那么崩溃是什么意思？
有人试探着说，就是哭了？
光团飞了一圈，疑惑道，但士郎哭过啊？有时上床——
这一刻岩窟王直接开了宝具无差别攻击，安哥拉抓过杰克告诉她“妈妈”说漏了话，把所有人都赶走，快！
杰克照办。
后续工作堪称一场灾难。
先告诫阿赖耶不准在它的士郎面前提起这件事，之前它想说的类似内容绝对不准再说一个字，跟谁都不行，盖亚都不行。然后他跟杰克一组岩窟王一个人分两队找这帮唯恐天下不乱其实是闲得无聊的守护者们挨个谈。谁都不怕谁，不惧死不贪财，能当条件的只有假期跟组队，割地赔款谈的身心俱疲。等终于解决了三人一碰头正看见完全不知道出了啥事的新同事，而阿赖耶的人形在拖着长音叫他的名字:Shi——rou——
安哥拉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一个阿赖耶想要的英雄，与其他阿赖耶侧英灵截然不同的存在，但随着时间推移，阿赖耶会失去兴趣，英雄会精神崩溃。
他对了，也错了。
Emiya的变化简直肉眼可见，态度愈发恶劣——这不能怪他，清洁工永远都不是什么好活，跟他组队的为了那个赌局（这帮恶者赌的时间一个比一个短）也为了找点乐子，故意在母亲面前杀死婴儿，在丈夫面前杀死妻子，在孩子面前杀死父母，在双子面前挖出其中一个的心脏，剥下那长的一模一样的脸皮。
虐杀，全部都是虐杀。
他们从废墟下找出新同事心软藏起来的幸存者，在烈火燃烧的土地上如猫戏鼠般作弄，更有甚者故作谦让的说:要不这个人头算你的？
他们对着“英雄”颤抖的身体与稳如磐石的手放声大笑。
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无聊，比如巴托里更希望赶快完工回来换衣服化妆做指甲，但想当初她的赌局满盘皆输没有赢家就是因为没人想到这女人连一天没有处女血沐浴都忍不了，所以工作的时候能收集点储备当然不会放过，而且她钟爱处刑铁处女。
……这仿佛更糟糕了呢。
于是红衣守护者的人头数激增。他的刀比活的时候更快更狠，箭也更准，一击毙命毫不留情，后来他拒绝组队一个人开工，成功升级成为工作狂，几乎一个人包揽了全部工作，除了经常性的有漏网之鱼以外堪称第一好员工。
其他守护者有了大把空闲时间，好老板阿赖耶大手一挥给他们安排了假期。
百无聊赖，安哥拉下去又玩了一遍第三次圣杯战争了，再次成功染黑了圣杯这个中介，让第四次Servant中出现了反英雄……但是好像不是我们这边的？盖亚那边搞什么呢？说到这个，阿赖耶对Emiya的迷之热情消退了没？
当然没有。
阿赖耶只是有点困惑——不，连这种程度都没有，它没有任何变化，它依然过于关照他，尽管它不明白它的士郎为什么态度越来越差，但它完全不在乎。没人跟他组队它就分出意识跟着，有漏掉的它来动手。
以前也是这样，士郎更喜欢见到独立自主的人形而非他人躯壳，于是阿赖耶按照他的喜好捏造身体，跌跌撞撞的学着走路。
哇哦，早已看透一切的安哥拉发自内心的喟叹，真是太可笑了。
他看着——看过，Emiya以不同职介现界——最多的是Archer，不抢圣杯，只想要砍了过去的自己，千方百计不择手段，然而要么被Master阻拦了要么自己没来及动手，最惨的一次是明明都近在咫尺了结果黑泥要灭世，于是这人义无反顾选了跟过去的自己联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都这幅样子了还要拯救世界，”此世之恶在英灵座上笑的打滚，灵机一动有一个好点子——后来他无数次想掐死这时候的自己，“不就是想辞职吗！杀不掉自己干掉上司不也行吗！”
说干就干，在找乐子方面守护者们都是行动派——没办法在这里呆着实在是太无聊好不容易有点事干当然积极了。
他等到Emiya再一次接受到了召唤，因为按平行世界的发展士郎会召唤出阿尔托莉雅·潘多拉贡，掐着时间把阿赖耶推进降灵阵，故意说一些似是而非的推论。于是盖亚，很早之前就在隐隐不安的盖亚果然想要赶快把人带回来，情急中用的人称是他。
Emiya上钩了。
杀掉骑士王的身体没有用，但当身体死亡的瞬间阿赖耶的全部意识会回到它的身体里，回到那具它自己铸造的囚笼——这个现象他们亲眼目睹过很多次，毕竟现界不那么安全。每次死亡阿赖耶的意识都是先回到身体，再融入到世界外侧，随后同盖亚一起温柔的笼罩整个星球。
一个独立意识，一个专属身体，组成一个活着的“人”。
有生即有死。
——有死个鬼啊！他不是个意识体吗！
安哥拉万万没想到，他的推论居然是成！立！的！他都做好跟阿赖耶真诚道歉以及被暴揍的准备了，猝不及防发现阿赖耶的意识真的消散了！没了！死了！
但推论不是完全正确，对Emiya最重要的那部分是错的，如同他依然站在这里的现状，干将还在往下滴血。
毕竟这个星球上居住的几十亿人类需要守护者，他们的潜意识汇成汪洋大海孕育出代行职责的独立意识，消亡不过是重回这集体的怀抱，未来某天新的“阿赖耶”会自然而然的诞生——说白了能守护人类就行了，管它是哪个，死了一个还有下一个，死掉了就回收再利用高效绿色。
这一次红衣守护者没有发抖，冷硬的像是一尊石像。
但是安哥拉在发抖，像是筛糠，他从没想过那胡说八道一样的推论是真的——他没想过——他只是——只要——他不知道——
……他没想过阿赖耶真的会死。
……他只是想告诉阿赖耶不要再看着Emiya了，那家伙根本不值。
……只要一秒——不，半秒，只要阿赖耶接管Emiya的身体，那么不会有任何危险。
……他不知道“核心”。
核心破碎了，阿赖耶必须用全部意识来承载那些盛放感情的记录，假如他分出意识去接管Emiya的身体，那部分的感情的就没了。
——没了也不会怎样吧？
——可阿赖耶舍不得呀。
哦，安哥拉冷冷的想，那就只能愚蠢、凄惨、无意义的去死了。
失去了统帅的人类潜意识替盖亚打开了大门，那个光团居高临下俯视，同阿赖耶如出一辙的光线缠绕在那具破损的身体上，然后说:可以。我会逆转你的时间。你不再是守护者，阿赖耶永远不会回应任何卫宫士郎的呼唤。
红衣守护者猛的抬头。
——老板你对Emiya太关注了，当心杰克找你哭哭哟。
——这关杰克什么事？我当然要更加的关注士郎，因为我爱他啊。
可以，你爱他，安哥拉停止颤抖，面无表情的想，那么复仇这种事就由我来吧，毕竟我是亡魂，是恶灵，是怨鬼，是屈辱是不甘，是此世之恶，是光明正大的复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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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次圣杯战争中也有一个Emiya，一个同样想要拯救世界的Emiya，黑泥透过小圣杯日夜低语，发出声声质问:人身要怎么拯救世界呢？
“咦？”新诞生的阿赖耶惊讶说，“有个人主动跟我签契约诶？”
“这不很好吗？”黑漆漆的复仇者从高处跳下来，笑嘻嘻的说，“好久没来新人了，来了我带没问题！概念武装我也包了！”
“包个鬼不都是我的魔力吗？”
“你是新手，但是不要紧张，我们从武力上可是甩了他们几条街呢，”复仇者语气严肃但是脸太黑两排白牙暴露出这人正笑的开心，“你是暗杀者，宝具范围有限，所以这次任务人数较少，原因是在中东地区扶植弱小势力，售卖武器与雇佣武力，使该地区战火频繁，但其实成员没有坚定的信念，所以根本目标是干掉领头的，毕竟能少死点人就少死点。有问题吗？”
“有，”男人说，“我们不需要遮挡脸吗？”
“没有必要，我们都是死人，看见也没关系，”安哥拉耸肩，“你要是想要下次给你补上，这次就算了，魔力有限省着点用。”
男人点头表示明白。
“那么，切嗣，开工啦！”
任务结束的非常迅速。切嗣盯着组织头领打，除了几个冲上去要同生共死的——被干掉了，其他人果然如安哥拉所说都跑了，想来以后翻不出什么花样。
“感觉如何？简单吧？”
卫宫切嗣冷淡点头。
“那就好，”安哥拉抽出匕首利索的割下眉心正中有一个弹孔的首领的头颅，边包起来边解释道，“我们习惯带伴手礼，但你看这破地什么都没有，只好带这个回去交差了，没准乐意要呢。”
“我跟你讲，”他在那头颅的白发上擦了擦手上的血，凑过去压低嗓音神秘道，“虽然这破地不怎么样，但该有的可都有，能叫你嗨上天。怎么样？趁着还有时间，要不要去玩玩？”
卫宫切嗣默不作声的把对方推开了。
“鏖杀者老爷你可真是冷淡啊，”复仇者夸张的耸肩叹气，“行行行咱们完工啦回家啦！”
空气震动，没有头的残骸因此摔在地上，有发死人财的趁着夜色摸进来，偷走了他腰间艳如血色的圣骸布。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这都是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