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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壹】_Y ...

  •   我叫连数,把数学当成生命一样的连数。
      我很清楚地知道我身上寄予着我全家人未完成的理想,所以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地拼搏着。虽然在别人看来,我永远都是个游戏至上,不用预习、听课以及复习的天才,但事实上没有人知道我在背后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我甚至下楼去玩都是被父母逼着下的。
      然而她却不一样。
      她那么自由,那么快乐,那么不食人间烟火,从来不为明天忧伤。
      季萌雪,天使一样美好。
      第一次遇到她,纯属注定的意外——当时年少,正值初一。初中数学联赛将近,组织培训自然是少不了。一直以来,好好的数学竞赛班教室明明是在第一间,可那天偏偏莫名其妙地改到了隔壁,第一间教室诡异地改成了数学培优班的教室。鉴于我上次发烧没来,习惯支配着我走到了第一间教室。刚进门就觉得有些许的不适意,但也只是姑且默认为是新生又来了一堆,并不大在意,直到她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同学,你,好像走错教室了……”谈不上陌生也不能说是熟悉的音色使得我鼓膜振动,听小骨随即将振动传递到耳蜗,再接着信息到达神经。
      0.01秒后,感官通知我做出反应:“嗯?”我的疑问来自于我完全没有想过我会有今天的经历。
      “我说,同学,你,好像走、错、教、室了。”准确无误地重复了一遍。
      不自觉地抬头,35°仰望。
      但见那嫣然笑靥的主人,是个“白月光”一样的可人儿,像是落入凡间的天使,心中却装着天堂。
      第一次用这种角度看女生。
      “还不打算走么?”夏雨打芭蕉般的妙音,春水映梨花般的笑靥,宛如清香淡雅的普洱顺着茶壶缓缓潺潺倾坠,平和温柔的语气里带着三分调侃之意,“不过我想,季秋生老师这么那么欣赏连数你,你也犯不着担心挨骂了吧!不然怎么舍得在这里这么久。”
      “还有,这里是我位置!”
      看了看贴在桌角的名牌——她是……季老师的女儿?金牌教练季秋生老师的女儿,季萌雪?
      还没来得及思考,清脆的上课铃就已经打响,平时的叮咚悦耳,颇有圣诞节气息的欣悦,今天听起来仿佛是午夜凶铃,让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很明显,她的话我算是几乎没听见,全给屏蔽了。
      “妈啊!”来不及多想,抓起书包拔腿就跑,管不了当时有多狼狈。跑出教室的时候,伴着数学培优班的学生响彻整栋教学楼的笑声,隐约感觉到有一双玳瑁色的琥珀瞳在演绎着电影中的目送。
      不过,还真是太巧了。
      还有更巧的。
      季萌雪离开后的重新分班,我才发现,原来不只是她一个人理解我的思想。
      和她一样的还有她——薛知理。
      她和季萌雪从某种精神意义上来讲,真的很像,她们都那么坦然的自由,一样的数学很好,一样的善良坚强。唯独不一样的,莫过于季萌雪笑起来,嫣然如夏花,和煦温暖,而薛知理的笑靥,虽然也如花绚烂,却是微凉,无比刺骨的温暖——寒冬晴雪,大抵如此。
      尽管如此,仍是已经不记得是有多少次,我觉得薛知理和她是那样相似,甚至有些举措相似比是1——全等!
      我凝视着墙上2010年高中数学联赛颁奖典礼的合照,那惟一一张薛知理站在我旁边的照片,那是她最招牌的笑颜,那笑颜中刘海下的眼神,与季萌雪含泪回眸看我的那一眼,四目,渐渐重叠。
      然后,时间齿轮被念力逆时针扭转到初三时的那次高联——
      高联,全称全国高中生数学联赛,而参加高联的学生,是没有中秋和国庆长假的,因为高联举行于十月的第二个星期天。
      具体的考试场景,我已经记不真切了。只记得加试的那道几何,一反常态,成了加试四题里最为难解的一道——当然,是相对于并不太注重平面几何训练的高中生而言。作为一名成天和平面几何打交道的初中生,无法成功做出组合和代数题,自然在将数论秒了之后开始猛攻之。
      果不其然,在一个小时的奋战之后,几何题就被本天才华丽丽的秒掉了。而后的高联结果也是不出意料地拿下初三高联省一等奖的光环。
      十一月中旬,在高中部举行的颁奖大会上。
      “初中部,薛知理、连数,高二15班,王子齐……”
      “你们要按名字站好,一定要按名字站好。”重复的修辞手法是用来表强调的。
      这次高联,50余个省一等奖名额,明敦中学占了近20个,可谓收获颇丰,再创新高。
      “你第一,我第二,快点走啊~”我对薛知理催促道。
      “嗯,对啊,我第一,你第二。”薛知理回头对我笑道。“第一”、“第二”特意加重了语气。
      我笑了——拜托,所有初三就来考高联的人里,我才是分数最高的好不好?
      走到领奖台,在台下驻扎准备拍照的美术老师大吼位置不对。千军万马龟速挪动ing……
      “知理你倒是快走啊……”
      “啊?哦……”
      摆好阵型,校长慈祥和蔼地笑着,开始为我们颁奖。
      “三、二、一!”
      “敦品力学,贯彻真爱!”
      而摄影的画面恰恰就定格在了大家喊出非官方改编校训话音刚落的下一秒,礼堂讲台上的人一字排开,拿着奖状,举着奖杯,春风满面,把记忆的时间线拉至第二年开春。
      我承认我是数学天才,但其实也不是个病毒不侵的天才,JQ班阶梯教室空调对我头顶做功吸热带来的一切后果证明了这一点。
      春天真是更能让病毒繁衍生息啊!
      感冒也就罢了,中午的时候甚至还差点被舍长樊斯敏及同舍生当做病原体赶出宿舍。当时我那是一个头昏眼花、涕泗横流,看谁都头顶星星,防御力大减,连抄起扫把抵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好还好,校医室还开着门,毫不客气地“三光政策”扫荡了各种消炎感冒药,一股脑吞下去……涕泗倒是不横流了,但依旧的头昏眼花……
      下午物理实验课下课准备回教室,好像是药效过了还是怎么的,又开始打喷嚏了。更可恶的是,还发烧了。
      回到教室,我鼻涕眼泪再度不断……再加上小空间内二氧化碳实在过量,我感觉痛苦的快要窒息。咳嗽咳得震耳欲聋也就罢了,还影响了此时作为同桌的樊斯敏学习,浪费了国家纸张资源。
      罪大恶极啊!
      哎……感冒这东西搞得我一道极水的几何证明题都证不了,只能一个劲地擤鼻涕。
      这时候的薛知理貌似是胃疼了,高调地向班长周佳期请假,捂着胃冲出教室,去校医室拿药去了。八成是胃病又犯了,随身带的斯达舒又没了。可怜的娃,谁叫你每次我考差的时候那成绩考得好得让人牙痒痒呢?神威不可触,好自为之吧……
      “阿嚏!”我揉揉鼻子,继续趴倒在桌子上。
      隐约凭借着气场知道薛知理在几分钟后回来了,再过了没多久,我被樊斯敏拍醒:“连数,有人送药给你哟~”
      随即,一张字条包着一包维C银翘片不知从哪里传到了我手中。
      摊开一看,纸条上只有很是飘逸的几个字,飘逸里带着几分锐气与犀利——你感冒了。
      字迹很是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的字。能肯定的只有送药的是个女生,可会是谁呢……
      不自觉的发出疑问,莫名奇妙地:“谁啊?”
      闻言见我一脸懵懂的樊斯敏和后座孙昊轩突然笑到癫狂,就差没从椅子上翻下来了,惹来巡逻的教导主任犀利的眼刀。
      “这么明显的字迹还看不出来?”听孙昊轩这么一讲,我更糊涂了,脸上写满了不解。
      樊斯敏伸出手,摸摸自己的额头,又探了探我的额头,道:“我们的数学天才,您果然烧得不轻。”说罢,又摇了摇头。
      我现在真是连揍他们的打算都有了,作为兄弟,说话说一半,什么事儿啊!
      “国王和天使的位置本职功能颠倒了,懂没?!”孙昊轩努力压低音量地嘶吼着道破玄机。
      我这时候才恍然大悟过来。
      周一的时候,为了防止一群尖子生产生心理问题,特意开了门心理课搞课外活动,心理老师突发神经陪我们玩什么“国王与天使”。每个人都要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一张A4横向剪裁三等分大的纸上,然后交给心理老师。心理老师把这些字条打乱,全班每人依次抽取一张。凡是抽到的名字的人就是你的国王,你就是他/她的天使。规则是在未来一个月的生活中,天使必须默默的关心你的国王,关注他/她的表现,达成他/她的三个愿望。在活动结束时,写上你对国王的祝福和评价交给他/她。但活动结束之前,天使是不能告诉国王的。
      三十分之一的概率,我居然抽到了薛知理。
      我摊开字条,在传来的纸条上空了几行,碳素的中性笔在米白的字条上画下印迹:呵……我有药了,谢谢。
      于是,纸张再度将维C包好,沿原路返回,辗转几站,物归原主。
      月底临近,国王与天使的活动接近尾声,总觉得自己在心理课的字条上写给薛知理的那句公道评价——“作为天使,我认为国王是一个freezing cold,不过挺有才的人”似乎还少了点什么,但又总也想不起来应该再添写些什么。语文水平较弱,作文有问题。哎,没办法的事。然则,终在发上个月月考奖学金的时候知道了答案——
      上个月学习小组的排名终于在统计好后揭晓,果然不出所料,我们组在我这个发烧烧坏脑袋的组长的英明带领下,发扬艰苦奋斗精神,团结一心,奋勇拼搏,荣登第一宝座——倒数的。薛知理那组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顺便趁着我发烧,代表艰苦奋斗的人民蒙混了正数的第一。我就知道,人啊,越艰苦奋斗伤得越深……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开玩笑的。
      不过也不知她那20块奖金打算怎么分配,她那组可是只有三个人的——她和樊斯敏、樊斯捷两兄妹。
      到了下午,薛知理挥舞着一张靛青色10元RMB走到我和樊斯敏旁边,对樊斯敏说道:“为了感谢您对本人在学习小组中的工作的大力支持,先将今早学习小组积分排行第一名的奖金进行分红。喏,给,你的!”
      “哦哦哦!”樊斯敏点头如捣蒜,几近热泪盈眶,“谢谢啊!栗子你真好啊,我正愁今晚没现金定外卖了呢!”
      薛知理笑笑:“哈哈,救国王是天使的本职嘛!呀,说漏嘴了……”
      原来樊斯敏的天使是她。
      那她送我感冒药也说得过去了,不想让樊斯敏被传染嘛。可也不对啊,可哪不对啊……
      “不应该遵循平均分配原则么?”数学思维让我找到了答案。
      “没错啊,是平均分配啊!”薛知理天真无邪地眨着眼。
      “那怎么……”
      未等我说完,薛知理就有了数学课代表共同的默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我又不在分母行列,斯敏斯捷两兄妹一人十块,当然是平均分啦!”
      我一时语塞,却顿时恍然醒悟,也顿时明白——
      那张纸的评价上写的,应该再加上视金钱如粪土吧……
      嗯,一定是这样。
      后来换位置把我换到薛知理前面,百般斟酌仍是不懂怎么帮她才好——给一个数学好的妹子讲题,是怎样一种难以言喻的体验?
      而新的春天,季秋生老师拖家带口离开数学竞赛界所说的“南雍都,北帝京”中的雍都,去往帝京的第一个春天,就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中,默默开始了。
      雍都的数学竞赛界,也像春天一样,焕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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