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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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妙开学，课程是意想不到的少。
寻着周老师拿了些书目清单，苏妙从图书馆抱回一摞书堆积在茶几上。
一周除去三两节课程，再挑出两天去R&T坐班，其余时间苏妙都会宅在家中看书。
周老夫人给的号码仍安静的躺在她的短信里。
山不来就她，她也还没去就山。
程季最近与她和江游游联络频繁，在网上不分白天昼夜地聊天不够，电话也是常有。
“阿猫，下午有事没？”程季的声音隔着手机听筒传来。
苏妙想了想，“没有。”
“陪我去挑婚纱吧，你的眼光最对我胃口。”电话那端闹哄哄的，程季清亮的声音依然很有辨识度。
“好。”苏妙合上书本，闭着眼睛来回扭动脖子。
“我就知道你一定答应，我终于能出去了。梁好烦死了，他整天盯着我，就只许我在家坐着、躺着，这也不让去那也不准做。孕检都说我状态特别好，他却比我爸管得多。好不容易趁他下午有个视频会议，我一定要溜出去。”
“他是担心你，还是与他说一声吧。”苏妙看得出，梁好对程季是没有底线的宠爱，程季更是无法无天的折腾。
“傻不傻，说了他还能让我去？算了吧。反正下午我是一定要出门的。三点我们昂溪里街口见，那婚纱店比较多。”
“我坐车去你家小区门口接你。别一个人乱跑。”苏妙也不放心她，程季性格太放飞，一个人也能活蹦乱跳着走。
程季无奈，“好了好了，你也跟着瞎紧张。”
下午苏妙提前十来分钟就到了程季楼下，可出租车还没停稳就瞧见程季从小区门口走了出来。
两人到达昂溪里的时候还早，挑挑选选一下午，时间飞快流逝。
程季最终拍板苏妙相中的那件婚纱，刚与店家谈好价格，她的手机就来了电话。
……
“我在买婚纱呀，这件超很好看！等会给你看礼服。”
“和阿猫一起的。”
“不用了……”
“噢，我在昂溪里……”
程季蔫巴巴地挂了电话，苏妙不猜都知道电话那边是谁。
等程季换回了自己的休闲装，苏妙瞧她仍情绪不明，便开口问询，“东窗事发，梁好生气了？”
“我给他留了字条，谁知道他没看见。”程季撇嘴，掏出钱包去付账。
苏妙鲜少逛街，陪着逛了一下午，小腿走得酸疼，坐到婚纱店的沙发上，她才舒了口气。
一旁的店员为她端来橙汁，苏妙道谢接过，浅尝来小口便放下了杯。
婚纱店用果珍冲泡的橙汁，额外兑了糖，喝进口中齁甜，少了酸反倒失了趣味。
程季刷过卡也跟着坐过来，脸上的不虞早已消失，看来花钱的确能让女人心情大好。
她拿起另一杯橙汁猛喝两大口，“累死了，婚纱难穿又难脱。梁好还这么凶......”
苏妙接过她手中的杯子，探腰放到茶几上，“他来接你了吧？”
程季轻哼道，“他刚说婚纱太重，他过来拿，顺道接我。”
苏妙闻言便笑了，“什么时候办婚礼？”
“现在九月都过了一半，婚礼筹备下来最快也得等到十二月去了，到时你一定要来当我伴娘。”程季挽住苏妙的胳膊。
苏妙点头，“游游呢？”
“她也来，我俩伴娘。可惜舒妍跟她老公出国了，暂时回不来，不过我让她给我包了大红包寄回来。”程季说完，下一秒跟有心灵感应似的往门口看，表情一瞬就笑了出来，抬手冲来人挥舞，“梁好！我在这！”
苏妙顺着看过去。
“你怎么来这么快？”程季仰面看走到她身边的梁好。
“打电话的时候就出来了。”梁好伸手把程季轻拉起身，“老太太刚来电话，让回老宅吃饭。”
程季起身，朝苏妙伸手，“那咱先把阿猫送回去。”
苏妙轻搭着她的手，自己站起身，“不用，我坐个车就回去了，别让老人家等。”
程季一口否决，“那可不行。”
“秦周在门口等着，他开得有车了，就让他送苏妙回去。老太太住得和梧州大学一南一北，咱就不送了。”梁好开口解释。
程季诧异，“你跟秦周一起来的？怎么还开两辆车。”
梁好：“不是，我刚进来之前看他的车也停在附近，就给他打了个电话，他说他在隔壁挑衣服。”
“秦周看婚纱？干嘛！他要结婚了？和谁啊？”程季作势就要往外去。
苏妙也转过视线，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看向路边。
窗外秦周正站在车旁，背对她讲着电话。
这是再遇后，苏妙第一次无所顾忌地看他。
七年时间模糊了那晚的灯火与酒香，徒留他的音容笑貌在她心里越发深刻。
可这为数不多的印记也要变了。
秦周已经比之前还要高出许多，皮肤在即将落幕的夕阳下是健康成熟的浅麦色，风吹过，能看见他T恤下藏着更加硬朗的腰背线条。
希望他的虎牙依然俏皮可爱，期盼他的笑容里还能有一抹痞痞的坏。
还奢求他不是要和别人结婚了。
苏妙收回目光，心脏凸凸绷着跳。
舌尖上残留的橙汁，糖分已经被唾液综合，只剩一嘴酸意，细品，还泛着苦。
不知是口苦还是心苦。
“谁知道呢。”梁好拉住程季，一手拎起婚纱礼盒朝苏妙说，“秦周门口等着你呢。”
梁好的提醒让苏妙敏感心惊，总觉得他的话里还有其他意味。苏妙错开目光，缓口气岔了话题，“你俩路上慢点。”
梁好笑地睇她一眼，牵着程季出了婚纱店。
苏妙跟在他们身后几步，看梁好与秦周示意后就拉开后面的轿车车门扬长而去。程季都还没来得及降下车窗与她招呼，就被人飞快拐了去。
街边只剩一男一女，气氛微妙。
苏妙没有看见别人，准确说，是没有看见她所以为的另外一个女人，而秦周也没有拿着婚纱或是其他女式礼服。
所以，不是来挑婚纱吗？
还是那个幸运儿已经挑到了心仪的婚纱先走了？
秦周真的要结婚了吗？
联想到周老夫人给她介绍秦周，苏妙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还有别人也在为他安排筹划，而他也在这短短半月内便遇见了喜欢的人。
他不觉得太仓促吗？
没有开口，即使苏妙已经心乱如麻也没有开口。
她与秦周对视，目光遮掩得平静无波，心中的兵荒马乱根本无人知晓。
秦周理所当然地意会错她眸中深意，上前拉开副驾驶的门，“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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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下班高峰期，从昂溪里出来过两个街口就是市中心，双向六车道排满了车，成了一个巨大的停车场。
车窗大开，秋风伴着鸣笛声和鼎沸人声一起传来。
秦周左手肘搭在车窗边框外，手指在方向盘上规律轻敲。
行行顿顿，十几分钟没有挪动街道旁三个门店的距离，他看起来也没有半分不耐。
苏妙只状似随意地看他一眼，又扭头看回窗外。
秦周马上察觉到这一视即过的目光，开口搭了两人间的第一句对话，“好久不见。”
自上车以后，苏妙的大脑就不再是她五脏六腑的指挥官，心脏早已失了规矩，现下也就再乱一点罢了。苏妙转头目视前方，白色的越野车在屁股下方挂着牌照，她在心里竟无法完整地念出这串数字。
苏妙面上装得完美，“嗯，你一个人来的？”
“是啊，酒吧快开业了，我来租点礼服放后台。”
秦周答得随意，不知他几句话就拯救了正水深火热煎熬的苏妙。
“都七八年没见了，不知道你还记得我不。”秦周开着车停停歇歇，终于挨倒路口，他打了转向灯拐去右侧街道，看右视镜的时候顺带瞧了苏妙一眼，便笑着问她。
“半个月前还与你一起吃饭了。”苏妙看出他转了另一条道，从这走不会再堵，不过是时间绕得久些，“你要是说很多年前那一次，到今天刚刚好七年。”
秦周眸中有异色，直视着车前轻笑道，“呵，真是比不过你们念书的，大事小事都门儿清，一个二个脑袋里都有个算盘。”
苏妙却在心里作答，当然记得清楚，军训结束当天，她平生第一次遇见醉汉，喝了人生第一口酒，还有第一次遇见他，都是七年前的今天。
整整七年。
“我不是理科生。”苏妙答非所问。
“都一样。”秦周也不在意，收回左手准备从裤兜拿烟，余光扫至苏妙浅色的裙边，舌尖在唇内扫过上颚，又把手肘搭回车窗，“对我来说，学习好的都一样，学文学理也一样。”
街道上的车辆渐少，秦周的车也提了速，路两旁的行人在苏妙眼中飞快掠过，“人和人本来就是一样的。”
秦周像是听闻了什么笑话，一边低低笑出声，一边侧目看她。
看她低低扎起的长发在左胸前摊成了半透光的帘，掩不着精巧的锁骨和微微起伏的白皙边缘。
秦周转了头，还是从裤兜捏出烟盒抖了根烟出来，也不点着，就虚虚夹在两唇之间。
“不一样，人跟人怎么能一样。”秦周说话时，唇上的烟也上下晃动，话语有些许含糊，“打个最简单的比方，我和你就不一样。”
苏妙闻言，心头像是被人泼了盆冰水，它也不急着慌乱跳动了，连着之前那份起伏喜悦也都偃旗息鼓。她不再开口，一动不动地微侧着身子看向窗外，安全带勒着她的胸骨不准她躲，只有闭上耳朵，就可以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
车内再次安静，秦周知道她话少，也察觉出气氛有些许不同。
下车道谢，多余的话一句没有。
秦周坐在车里从后视镜中看着她进了校门，心中是莫名不平静。
他不清楚缘由，可有些事情从上次与苏妙见面后总三不五时地出现在他脑海中，他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掏出火机点烟，袅袅燃烧的尼古丁盖住了一个懵懂的男人的模糊心事，也渐渐平了他莫名起伏不定的情绪。
电话在兜里不停震动，秦周用食指弹出燃了过半的烟卷，伸手接起电话，那边周老爷子康健的声音亮如洪钟。
苏七今日军训结束，脱了迷彩服扔在沙发上，人却不见踪迹。
苏妙回家后替他收拾了衣服放进洗衣机里，人跟着坐在地板上静看滚筒旋转。水浪混着洗衣粉的泡沫来回翻转，她状似聚精会神，思绪却早去了九霄云外。
直到洗衣机的换水声吵醒了她，苏妙这才撑着地板站起身。环视一圈，家中两天前才做了清扫，连地板都还干干静净。
苏妙折身去阳台拿了拖把、抹布，又一次开始收拾屋子，她不想再去理会乱糟糟的心事。
一番折腾，躺床已是夜幕深沉，她连晚饭都忘了吃。
苏妙精疲力竭，翻来覆去仍毫无睡意。
白日情绪连连起伏，现在突然四周寂静，她更是控制不住心绪万千，它们杂乱的如同一团麻线，没头也没尾，交错相缠捆绑。
苏妙抓起被子盖到脸上，企图制止脑中喧哗。
短信铃声清脆而至，这三更半夜只有苏七会给她发信息。
苏妙在被下闭着眼睛往床头柜上摸，抓住手机后翻了个身扯下脸上盖得薄绒被。
睁开眼看见亮光的屏幕，一串对她而言并不陌生的数字，还有寥寥两句话，却使她魂惊魄扰，内心汹涌波涛倏然一浪猛过一浪。
她拿手捂住心脏，能察觉到手心下有澎拜上顶的力量。
它快要跃出身体里。
“你好。我是秦周。”
作者有话说第9章 Chapter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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