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甜似美酒》小呢喃

7、Chapter 7

　　苏七按时去苏妙家中蹭饭。
　　苏妙被电话吵醒后再睡不着，闲来无事去了超市买了份排骨，发短信给苏七让他中午来接受投喂。

　　“姐，你是不是偷师了，王姨要是知道你现在手艺这么好，肯定得闹罢工。”苏七盯着盘中排骨，在餐桌前苍蝇搓手。
　　苏妙从厨房端出浓汤摆放上桌，把筷子分给苏七，“吃吧。”
　　“姐，你唔，还干嘛？”苏七嘴里叼着排骨，囫囵咀嚼。
　　苏妙拉开冰箱，左右挑选拿了两瓶Mio White出来，一棕一白。
　　苏七见着眼睛直放光，伸手夺了棕瓶过来，“姐你太贴心了，我正觉得油腻。”
　　“少喝点。”苏妙见他抢了棕瓶也没意见，男孩子大多不喜欢甜度太高的酒水。

　　拧开瓶盖，酸甜入鼻，苏妙将酒水倒入低矮胖肚的清酒杯中，轻酌小口，梨子、红果还有淡淡优酪乳的香气一齐滚入口腔，柔和得舌头酥软八分。
　　“姐，你多吃点。”苏七伸筷往苏妙碗中添块排骨，尔后又继续大口吃肉喝酒。
　　他不如苏妙来得精细，拧开棕色瓶盖，直接将Mio White倒入口中，少了果香的酒清冽爽口，综合唇齿留香的排骨，不禁惹他嗒嘴。

　　苏妙看他吃得不亦乐乎，心里有几分温暖充盈。她平时一个人吃饭惯了，苏七的到来总是会给她不一样的感受。
　　“一会给你一把房门钥匙，如果我不在你就自己来。”苏妙拿起一旁空碗盛汤。
　　“你去哪啊？”苏七食指拇指夹住排骨棒，一边啃咬一边看她。
　　苏妙把汤碗放在他面前，“有份兼职。”
　　苏七似懂非懂地点头，不再多问。之前苏辰海给他提过两嘴苏妙的兼职，他心中有了大概。虽然很粘苏妙，但苏七有分寸的，从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也不会阻拦任何苏妙想做的事。
　　“那我以后还有小灶吃吗？”苏七扔了手里的骨头，抽张纸巾来回搓弄手指。
　　苏妙看了眼面前所剩不多的排骨，“你今天把这些吃完，也许就有。”

　　苏妙午后与孙经理通话，应承了工作事宜。孙惟态度很好，只要求她下周一去公司人事部递交表格，又给她安排了三两文稿任务。
　　晚饭后，苏妙本打算查阅周老师布置给她的专业文献，翻看之后才发现已经看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摘录，还需要去图书馆再借些书目才行。
　　闲着也是闲着，苏妙便打算提前着手公司新派的文稿，谁知越写越有感觉，等她撑腰起身，才发现墙上的钟表已经指向2。
　　揉揉酸麻的眼眶，苏妙洗了澡就要倒头睡去。
　　长了记性，苏妙特意检查关了的手机，这才舒心地捂被而眠。

　　第二天醒来，入目便是刺眼日光。
　　苏妙微眯眼眸，抬手背遮住视线，醒神好一会，才想起来摸出手机开机。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时间，手机就接连震动不停。连着震动次数太多，苏妙也看不清楚到底是谁的短信。放下手机，先去洗漱。

　　脸上水滴还未擦净，手机铃声已经响了起来。
　　苏妙放下毛巾出了卫生间，准备去接电话时它已经断了线。犹豫是去看电话，还是继续回去擦脸，手机又再一次响起。
　　苏妙快步走去，没看来电提醒就接了起来。

　　“阿猫，你这是摆谱啊？”程季的声音响彻她的右耳。
　　苏妙把手机拉得离耳朵远了些，笑着与她解释，“昨晚睡晚了，今早也起来晚了。”
　　“还今早？已经今中午了！”
　　“对，中午。”苏妙被她的语气逗笑，走去客厅看表，“已经中午十一点三十三了。”
　　“你还知道？快点，柏翠三楼，熹微苑。给你二十分钟，麻溜地来见我。”
　　苏妙：“好。”

　　答应得是真心，二十分钟到不了也是事实。苏妙挂了电话就换衣出门，小跑去校外搭车，十二点零七终于到了柏翠门外。
　　柏翠是梧州够得上档次的酒楼，苏妙来过几次，都是学校科研会办得酒会。
　　进门便是富丽堂皇的暖黄色光线，倒是冷气开得很足，吹散大厅喷撒的高级香水，气味浓烈得让苏妙连打两个喷嚏。
　　捂住口鼻，她往电梯间走去。

　　一路只注意着鼻腔的不适，苏妙并未看周围他人。靠近电梯处，抬眼就看见三号梯下行，苏妙伸手按键，旁边却有人动作快了两分，画着倒三角的黑灰按钮已经被别人按成红色。

　　苏妙从一旁抬头看去，一眼就足以让她脸颊倏尔升温，之后便是一阵狂乱的心跳加速。
　　又是那个熟悉的轮廓，除了七年前，她只能在午夜梦回时分才可以这般近距离地看。
　　苏妙条件反射后撤两步，仍捂着口鼻的手掌能清楚感受脸颊的热烫。

　　“没出息。”
　　苏妙在心里暗骂，悄然退至那人身后，又用余光偷偷打量两眼，转身进了一旁的楼梯间。

　　秦周一手拿着手机，低头看上面显示的楼层与房间名字，一手往电梯按键上点，收手时才注意到旁边伸着一只白玉手臂，沿着纤细胳膊他扭头看去，可那人已经退至他身后。
　　“叮”，电梯降至，梯门平缓地向两侧收缩。
　　秦周迈步进了电梯，再转眸往外看，电梯外竟一人也没有。
　　视线探寻，只在半掩的楼梯门边看见有白色裙角一闪而过。
　　“邪了门了？”秦周嗤笑，按亮数字3，等待电梯门缓缓掩上。

　　苏妙达到三楼后，手搭在楼梯间的白色木门柄上，迟迟未有动作。
　　一路跑上楼，她的气息还在不平稳地喘。
　　怎么会想不到呢？在这种酒店吃饭，一定不会只有程季、江游游和她，必然是梁好为程季邀约大家，那又怎么会少了秦周？

　　苏妙即使缕清思绪，现下也只能在心里不停自我安慰，劝告自己一切如常。可下一秒就听见门外的电梯发出清脆响声，一道门隔开两人，苏妙能听见那边脚步声渐行渐远。
　　只是想想，她便又胆怯了。缩回手，她静静矗在门边。

　　“小姑娘，手机响咯。”身穿奶咖搭棕制服的保洁员从楼上下来，小声提醒苏妙。
　　苏妙凭惯性礼貌与人点头，意识仍在他处游荡，直到她明白保洁员在跟她说什么时，才恍然大悟地拿出手机。
　　屏幕上是程季大大的笑脸，“猫姐？猫姑奶奶？你人呢？”程季在电话那头夸张出声。
　　苏妙呼出一口气，推开门时总有些要英勇就义地感觉，“我到了，马上进去了。”

　　刻着熹微苑的木雕字竖排挂在墙边，站在门外的服务生看见苏妙走来，没给她做心理准备的时间便上前拉开右侧高门，“请进。”

　　“猫姐，你可算到了啊。”程季从位置上起身，梁好替她往后拉开凳子。
　　苏妙略带歉意地笑。
　　“江老师，你说这要是你学生，你会怎么办？”程季路过江游游身后，拍拍她椅靠。
　　江游游侧身看向苏妙，脸上笑意明显，挑眉凶到，“后黑板站着去。”

　　“呵。”低沉男声的一声轻笑，不知他在笑谁。

　　苏妙费好了大功夫，才强迫自己不要追随声音转头。
　　她不敢看向那处。
　　即使近在咫尺。

　　热菜未上，冷盘摆了若干，偌大的包房只有两男三女，席间已经热闹非凡，气氛没有一刻冷场。
　　她们从大学相识，到如今，也是多年深交好友，程季自大学毕业后就与梁好去了别地发展，舒妍更是回了老家相夫教子，只有苏妙和江游游不时相约见次面。但现在看来，她们之间并不会因为时间或长久不见而使感情变得淡薄。

　　“猫啊，你这都念上博士，姐姐们怕是要对你望而生畏了。自己终生大事也不着急，真打算和书过一辈子？”
　　“江老师，你这像是教书育人的人民教师说得话吗？”程季招手服务员开始上菜。
　　“怎么，教师就应该让她抱着书过？书也就能喂饱她的精神，□□嘛……”
　　江游游说话从来没个调，苏妙与她相处多年早就习惯，今日却因着某人的存在，恨不得钻入地去。

　　尽管面上不显，内心始终纠结抓挠，人是在与程季和江游游搭话，却半点不妨碍她留神斜对角坐着的那个人。
　　只可惜，连余光都不敢往那边给。

　　“江老师教生理卫生课的？”梁好因为江游游意味明显的话开口嘲弄。
　　“梁老板，调侃老婆闺蜜，小心回家跪搓板。”江游游性子洒脱随意，话语百无禁忌，在座的除了秦周都很了解。
　　“我老婆疼我都来不及，可能让我跪？再者，我也是为了我们家小宝的胎教着想。”
　　“小宝？”江游游反问梁好，苏妙也因这话外之音看向程季。
　　“对不住了。太突然，还没来得及报备。”程季侧身咧到梁好身后，躲避江游游恶狠狠的问罪眼神。
　　“什么时候结婚？”苏妙开口询问。
　　“上午领过证了，年底办婚礼。这本来就是领证酒来着，只是说得晚了。”程季鲜少地羞涩了。
　　“那你很棒棒啊。”江游游看着程季开口，语气半嗔半戏，起身到程季身边蹲下，抬手触上她依然平坦的小腹，语气转得温柔似水，“宝宝你最棒棒，我是干妈。”
　　“你谁干妈啊？”梁好牵过程季放在桌上的手，“这我老梁家的媳妇，老梁家的种，觊觎也没你什么事，想要自己生。”
　　江游游却根本不在意梁好说了什么，只顾对着程季的肚子低声连连。
　　程季笑得温柔。

　　在苏妙看来，程季的笑容在此刻似乎突然就与从前有了不同。
　　更温婉，也更圆满幸福，还沾几分女人与生俱来的母性之美，一齐被凸显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