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梦中行》山月潜行

2、春野樱章

　　春野樱章

　　》 》 》 一辈子都是爱的人生

　　玻璃橱窗里陈列着一色糯米饭团，散发出一阵一阵勾人食腑的食物芬芳。

　　是新推出的口味哦，樱花红豆沙馅。店员小姐耐心地微笑。或者椰蓉牛奶口味，这个一直卖的非常好。

　　真的是很难选择的吧。我踌躇着，慢吞吞地伸出手指，我要……

　　请给我一份木鱼饭团。

　　我抬起头来，和清脆声音的来源对上目光。她把一只手贴在玻璃上，歪着头对我笑，眸色清凉。她说，很久不见，还好吗。

　　很好。我看着她，也掠起唇角。当然，如果有人能请我同时吃到两种饭团就更好了。我会很感激她的。

　　你还是老样子，喜欢一本正经地开玩笑。她隔着玻璃点住三种饭团，对扎着红色布围裙的店员说，木鱼和椰蓉饭团各要一个，樱花红豆沙两个，再添一份卷心菜沙拉。不用打包，谢谢。然后对着我说，为了报答我，两杯薄荷柳橙汁就拜托你结款了。

　　两个都是饭量可观的人，并不存在谁嘲笑谁谁鄙视谁这一说。靠近大幅落地玻璃的座位是个文艺气息泛滥的角落，但是都气定神闲的落座，没有拘谨尴尬。她大口大口喝薄荷柳橙饮料，纤长的浅色睫毛落下一层绒光来。

　　还顺利吗。我拿着樱花饭团寻找下口的位置。这白嫩可人的米团，实在完美如同艺术品。

　　嗯？她咬着吸管，哪方面？事业的话简直平步青云啊。

　　恭喜部长大人。我举起满杯的果汁，轻轻碰上她的空掉的玻璃杯子，cheers，sakura。

　　她喜滋滋地一下咬住我的吸管，鼓起腮帮子吸去一大口截，才顽劣地眨了眨眼睛。是副部长。我请求上层更改了决议。部长的位子限制太多了，很难迈出木叶大门的啊。

　　我微笑着说，是为了什么人吗。

　　嗯哼。

　　卖关子的小把戏，女生之间百试不厌。但也的确娇憨可爱。我顺着她说下去，我来猜猜，是你的佐助君脱离了叛忍的身份？

　　她用力点头，笑容如花盛开。不过几天前离开了村子，要去外面旅行。我也有问是否可带我同去，他说下一次。他还道歉……可是好烦，最讨厌“抱歉”“对不起”这类回答了。

　　介意？

　　她沉默着，掰开木鱼饭团，喷香的馅料纷纷散落。有什么介意不介意的，他是佐助啊。如果是他，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

　　我看她粉红色头发，已经又一次垂落两肩。我说，到现在还坚定不移的认为自己仍然是因为爱吗。还是说仅仅是因为不想放弃十几年的坚持，怕到最后两手空空。

　　她瞪着我，略有愠怒。喂，总是这么口无遮拦很容易被暗杀掉喔。即使是Sai，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提出这种疑问，知道会被打断肋骨。

　　我只是笑，眼睛盯牢她看，没有说话。

　　僵持不过短短一刻，她无奈地后仰靠在椅背上。真是，每次见面都要提心吊胆的回答你的问题，被冒犯了还在忍耐。我大概是中了你的邪。

　　我开始吃第二个饭团，椰蓉和鲜奶的味道在口腔里混合发酵。剩下的半个递到她面前，尝尝看，很美味。总是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吃木鱼饭团，也不会有人了解你的心情。何况，你又不怎么喜欢。

　　… …

　　也许那个让你追逐了整个青春的人，并不是你期待的归宿呢。

　　你适可而止。她沉下来的脸色。

　　哪一句说错？我镇定反问，还是你觉得，如果不把自己的感情辨认分明，也可以含含糊糊走完一辈子。临终那一刻，走马灯就在眼前，你确定自己不会有一点悔恨吗。

　　她的目光刀刃一样刺过来。逼视良久，慢慢闭上眼。她说，我有没有对你说起，你是我所见过的最残忍的人，没有之一。

　　说过。第一次见面，这是离别前最后一句。我说，那个时候你十三岁，却已经明白什么才叫做残酷。

　　她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风平浪静，那么现在我再补充后半句。正因为如此，我才会一次又一次的靠近你。你明白吗，人泡在酒里沉醉下去，是幸福的，但是偶尔也需要清醒。或者一直清醒。长醉不醒会毁掉我们真正在乎的一切。

　　明明这么清楚，又何必要做出这种事。

　　一直清醒着太痛苦了。而他是唯一能让我熏醉的高纯度酒精。她说，所以我从不试图分辨此刻是为什么坚持。也许我对他的确已仅剩朋友的牵绊，可是除此以外，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或者不选择，孤身至死。我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投递给了他，已经没有精力再换一人从头开始。

　　她两只手抵住下巴的姿势疲倦。

　　我说，再试一次。

　　什么？她吃惊地挺直脊背。

　　再试一次。我抓住她僵硬的手指，最后一次，追问到底，问自己究竟为什么而坚持。

　　不。完全没有意义。她还在抵抗，试图抽回自己的手。

　　有。一定是有的。也许此刻看似没有出路，但是得到答案的那一瞬间，你会知道自己将如何作答。这也是爱的方式，对自己和对方负责。你一直都是那么的勇敢，对不对。

　　她有一身怪力，却并不是在竭尽全力地挣扎，所以我可以抓住她。我笑起来，其实这也一直是你想要完成的事情吧。我扭头喊，店员小姐，再给我们一个饭团，什么口味都可以，但是请现做。

　　店员略微犹豫，说需要等待，新的一批大约需要十五分钟。然后掀开布帘回去操作间。

　　我站起来靠近她，让她的绿眼睛完整地倒映出我的笑脸。

　　樱，来赌一把。店员拿来的饭团，会是什么口味。猜对了就把这桩埋藏多年的心愿了结。

　　她倔强地和我对视，眼底渐渐清晰起来。她说，木鱼饭团。

　　我维持微笑的弧度，放开她，坐回去，两只手搭在光滑的扶手上。

　　时间在身边迅急穿梭，她无意识地抿起嘴唇。我知道，这是她在做心理斗争的惯用动作。我不动声色地观望这场较量，放任她在麻乱的思绪中沉沦起伏挣扎。前额渗出细密汗水，在六点钟的暮色中变换光泽，最终趋于沉寂。

　　身边空荡荡的桌椅包围，店长的小女儿跪下来在认真擦拭地板。起伏的呼吸，周围全是凝滞胶着的空气。

　　店员小姐的声音响起来。让您久等了。

　　我微微眯起眼，倾斜身体，一只手托住下巴。sakura，准备好了吗。你那个聪明的脑袋，究竟会不会让你如尝所愿。

　　一秒钟的停顿。

　　她突然站起来，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哐啷一声砸在地上。店员端着盘子，错愕地站在三米开外。

　　我爱他。

　　我的目光慢了一拍，刚刚转移到她的脸上。

　　她一字一顿地重复，我，春野樱，仍然爱着宇智波佐助。她撑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飓风穿境后雨过天晴。她说，所以我仍会等待。

　　我扑哧笑出来，真狡猾啊樱，原来早就选择好了。是在解决下一个问题啊。

　　店员小姐满目暧昧地走过来，把盘子和饭团放在中间的桌子上，轻声说，是木鱼饭团。

　　她反应过来，害羞地满脸通红。捂着嘴坐下，把头埋在手臂里。

　　樱真是个大胆而直白的好女人啊。

　　… …闭嘴啦。

　　我把手搁在桌子上，想要去拿剩下的饮料，却看到果汁的颜色在淡去。桌椅，地板，吊灯，壁纸，花瓶，店外来往流转的人群，对面房子连绵延伸的屋顶。还有她美丽温暖的头发和眼睛。

　　全部在褪色。

　　她手臂上方露出的一双眼睛变得惊诧，而后转为淡淡的哀愁。她闷声闷气地说，又要走了啊。这又是个梦吧。为什么每次直到最后才能意识到呢。

　　我伸手去揉她的头发，笑，可是我很知足。能够遇到樱，是梦又如何。太贪心总归是要落空的。你不想问我的名字吗。

　　很重要吗？她嘟囔着，也没有反抗我作乱的手。其实我早已经给你起了名字。

　　是吗？

　　罂粟。她说，是不是很好听。

　　但也是非常危险的花朵呀。

　　你本来就很危险嘛。她撇嘴，最后才笑着说，井野告诉我，这个花还有另一个含义。

　　是感谢哦。她轻声说，谢谢你，罂粟。

　　她指着盛放各色蔬菜的玻璃碗，如果我有一个孩子，就叫这个如何？

　　这么随便，将来是会被埋怨的唷。我挥了挥手，但是，纱罗妲，这个名字可真好听。Sarada，会是个像母亲一样柔软美好的孩子吧。

　　我没有说完，她已经消失了。

　　也许消失的是我。

　　梦。又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