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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Day 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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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无家可归了。
人在冲动之下总会做出那么一两件无可挽回的蠢事，一周前，你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打了社团里的一个前辈而被学校记过处分，动静之大就连学校里最不关注时事的人或许都觉得你的名字耳熟能详。
这起暴力事件不仅让你刷新了洛山校史上最快收到校方通报批评的记录，也让你成功从一个剑道部的萌新变成了一个所有社团都不敢要的天煞孤星。
一向看好你的部长充满惋惜地摇摇头，先是递给你一张签字盖章的退部申请单，然后在一阵长吁短叹之中把你送出了社团大门，告诫你今后要低调做人，好自为之。
诚然，你也在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而感到懊悔，倒不是因为打人，而是因为你觉得自己下手实在太轻了。
那是在一个晴空万里，微风温柔地吹拂着大地的日子里发生的事情，你同往常一样结束部活正准备回家，刚出大门就被几个剑道部的前辈拦了下来。
“就是你吗？”带头的女生瞥了你一眼，挑剔的目光从上到下将你扫了一遍。
“不是。”你干脆道。
“……”闻言对方愣了一下，然后皱紧眉头十分生气地冲你喊道：“喂，你这家伙是在耍我吗？我话都没讲完！”
“第23个。”你张张嘴，忽然从口中蹦出两个数字。
“……哈？”
“你是迄今为止第23个因为叶山小太郎来找我的人。”这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对话，哪怕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们想要干嘛了，你兴趣缺缺地垂下眼皮，淡淡道：“那就在这里讲清楚好了，我既不是叶山的女朋友，对他也没什么非分之想，当然如果前辈有这种想法的话，大可自便。”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嘛。不过即使是这样，整天和叶山黏在一起的你也是非常碍眼了。”瞅瞅你的小身段，她趾高气昂地抬起下巴，半点没将你放在眼里的意思：“要知道，我和以前那些堵你的人可不一样，叶山小太郎是我朋友喜欢的人，如果识相的话就离他远一点，别整天像块狗皮膏药似的黏在人身上，很招人烦的！”
你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
[……搞半天不是你啊！哪来的傻逼，成天给自己加戏？]
“等等！”正打算越过这群人离开，旁边忽然伸过来一只手非常强硬地按住了你的肩膀，“我说过你可以走了吗？”
话音未落，几个跟班立刻在你四周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你们，到底想怎样？”强忍住一个过肩摔把她丢出去的冲动，你声音里也开始有了火气。
“绯村桑跟叶山很熟吧？”她引诱般地凑在你耳边，轻声道：“把他的邮箱地址交出来我就放你走。”
“呵。”你扯扯嘴皮，想也不想的说：“没可能。”
“绯村瑶！”你的衣领被人一把扯住，下一秒，女生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就出现在眼前，“我看你是新来的才好好跟你说话，给你客气还真当我不敢拿你怎么样么？马上按我说的做，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嘁，早知道就不来洛山了……]
你有些无语地想着，这时忽然有个女生好奇地凑过来，一把抓住了你挂在书包上的饰物：“咦，这是什么？”
你一怔，盯着她手上拿的那根红绳，脸上顿时泛起冷意：“还给我。”
“阿拉，断掉了呢~”她将那根手绳放在眼前，忍不住嘲笑道：“没想到现在还流行把断掉的手绳挂在书包上啊，绯村桑还真是纯情，卡哇伊呐~~”
她拉长尾音阴阳怪气地说着，身边几个女孩听了以后都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
你声音危险地重复：“我再说一遍，还给我。”
“拿的到的话就过来抢呀！”或许是你从未有过的焦急表情取悦了她们，女孩将那条手绳飞快地藏在身后，在同伴之间接力一般传来传去。
你眼神一冷正欲发作，剑拔弩张之时，一道熟悉的男声插了进来：“喂！你们在干什么？！”
是叶山小太郎。
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女生们神色慌张地把手背在身后，就连领头的女生也立即松开了你。
“呼~~差点就出大事了，还好我来得及时。”叶山拍拍胸脯，表情自豪的仿佛拯救了全世界，他笑了笑，眉眼弯弯地说：“可爱的女孩子不适合露出这样凶狠的表情呢，要是你们对阿瑶做出了什么事，后果我可不敢保证哦~”
他这句话，不知道的人或许会以为他在帮你，实际上，以你对叶山小太郎的熟悉程度之深，你完全可以从他表情里读出类似“快跑啊你们这些傻女”这样的讯息。
有些懊恼他的多管闲事，你瞪他一眼，冷着脸走到那个女生面前，伸出一只手说：“拿出来。”
“什、什么？”
你皱着眉不耐烦道：“别装傻，我的东西。”
“我……我没有拿绯村桑的东西啊。”她一边说着，一边泫然欲泣地看向叶山，仿佛蒙受了极大的委屈。
不过叶山显然没有领情，不解风情的少年直接表明立场说：“这位同学，还是早点拿出来比较好哦？”
女生为难地几乎快要哭出来：“我……我……”
说起来也巧，看来眼前这位碰巧就是刚才领头口中那个“喜欢叶山的朋友”，此刻遭到自己喜欢的男生质问，她再也没有了刚才那股嚣张跋扈的气焰，脸上只剩下慌张。
“什么啊，不就是根破绳子吗？叶山小太郎你别欺人太甚了，因为是认识的人才这样袒护她吧？”一旁的同伴实在看不下去了，打抱不平道。
另一个女生也撇撇嘴，附和着说：“就是，篮球打得好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被帝光那群初中生压在头上嘛？我看奏子你还是趁早死心算了，我听说帝光的队长来我们学校了，叶山首发的位子还不知道保不保得住呢。”
闻言叶山立刻炸毛：“你说什么？！！”
“当然是在说你了，叶山小太郎。”即使面对着叶山这样身材高大的男子，女生在惹恼他以后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有恃无恐地笑起来：“怎么样，想动手打我吗？呵，也对，没本事的男人基本上都是这样。”
“你、你们……”大概是没想到世界上居然还有比你更不讲道理的人，叶山像是打击过度一般气得几乎说不出话。
“我们怎样？！”
……
水声潺潺。
你蹲在路边像十八世纪的淘金客那样仔细对待每一寸土地，尽管那根廉价的手链既不值钱也不好看，可是对你而言它却象征着无法替代的意义。
找到它的时候，它正静静地躺在下水道盖子的缝隙里，在流水的冲刷下无助的像是一条逆流而行的鱼。
你不知它是何时被人扔到这个不起眼的地方来的，就像你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随意糟践别人视若珍宝的东西。
啪——
脑袋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应声而断，一直以来因为对方是女生而默默忍受的负面情绪顿时如同蜂拥一般倾巢而出，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统治了你的大脑。
“有一件事你们猜对了。”你回过身，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小太郎他确实不打女人，但是我打。”
从动手的那一刻起你就知道，在这个校风严谨、对暴力事件的宽容程度几乎为0的洛山高校里，将来会有多少指指点点的目光和非议等待着你，可是当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视若生命的东西被人毫不珍惜地丢进肮脏的下水道时，你终究无法压抑住快要从胸腔奔腾而出的愤怒。
你红着眼，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记巴掌，紧接着是一顿像小孩子打架一样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平日里仗着人多势众最多口头上吓唬吓唬人的小女生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惊慌尖叫着四处逃窜，没有一个人敢挺身而出保护自己的同伴，最后还是率先反应过来的小太郎冒死从身后拉开了你，以防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境地。
好在被打的女生伤情不是很重，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的病房里了，见到你来，她立刻像只炸毛的小猫那样警惕起来，满眼惊恐地望着你，一张白皙精致的巴掌脸肿的老高。
一开始让你去赔礼道歉的时候其实你是拒绝的，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家里的师父知道你在学校打架斗殴的事情以后狠狠教训了你一顿，以至你不得不认命地跟在她身后来到医院，一路上安静如鸡。
认了错，也道完歉，刚出房门你就忍不住踹了无辜的售货机一脚，然后听见旁边传来一道熟悉的慵懒女声：“小心点，踢坏了可是要赔钱的。”
身段玲珑有致的女郎倚靠在走廊尽头的那面墙上，白皙姣美的面容上看不出年纪，她穿着白色开襟上衣，阔腿灯笼裤，长及腰间的绯色秀发被缎带高高束起，一副标准的剑道服打扮。看起来像极了幕府时代英姿飒爽的女武士——如果忽略她身上那股子纯正的浪人气质的话。
你嫌恶地捂住口鼻：“妈妈，这里不许吸烟。”
“说了多少遍了，在外面要叫我师父。”红发女郎懒洋洋地瞟你一眼，把烟蒂扎进石子堆里灭了，才说：“因为你，家里才刚刚折进去一大笔医药费，再敢破坏公物的话就罚你擦一年道场，你个蠢材败家子。”
“……”满肚子怨气的你选择别过头拒绝和她交流。
这么多年了，她对你的教育向来是拳脚多于言语，虽然不指望从她嘴里听到什么安慰的话语，可她不问来由就对你痛下毒手的行为还是让你不免生出了几分委屈。
“说吧，为什么打架？”绯村泉直起身子问，破天荒的，你居然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难能可贵的关心。
“手绳。”你闷闷开口，“她抢走了我的手绳。”
说完，原以为她至少会有些动容，不料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听了以后只是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然后根本不在意地说：“那个啊，抢就抢了呗，看开点，下次我再给你买条新的，保准比那条好看。”
你气急：“那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反正都是我给花钱买的。”绯村泉静静地看着你，丝毫没有怜悯之心，“话说回来，我虽然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不过要让我因为这个安慰你的话果然还是太勉强了。人这一生会碰到许许多多的对手，只执着于眼前的话是永远都不会进步的，阿瑶。”
你脸色复杂地看着她：“少在那里自说自话了，迄今为止能打败我的就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绯村泉摊摊手，耸耸肩，一副爱信不信不信拉倒的丧脸：“嘛~~~反正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等你找到‘那个人’的时候就会明白我说的话啦。我相信那一天应该不远了。”
真的吗？
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出现吗？
你百无聊赖地想着，当时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没想到在不久后的将来，这句话竟然真的就这样一语成谶。
“小太郎。”
“啊？”
从篮球馆出来，沉默了一路的你忽然出声叫住了领先半步的同伴。作为一个开学仅仅两周就以暴力事件闻名全校的主角本人，就算你再天真也不会认为赤司真的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可是当叶山小太郎向他提出这样一个大多数人都会觉得为难而拒绝的要求时，赤司他，居然答应了。
“绯村桑的话，一定可以做的很好的。”
蔷薇色短发的少年如是说，声音干净的好像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澄澈的光。
虽然不用再操心学分的事是很好没错，但进篮球部打杂也完全不是你的本意。可是原本还想要出声反对的你，看着赤司征十郎的笑容居然就这么鬼使神差的答应下来了。
越想越觉得非常可疑，你盯着小太郎朝气蓬勃的翠眸，迟疑了会儿还是决定问道：“其实你是故意的吧？”
[故意找我来比赛，其实是为了给我找个下家什么的。]
叶山眨巴眨巴眼睛：“咦？什么什么？OvO？”
你默默移开了视线：“……不，算了，没什么。”
[果然是想多了……]
叶山莫名其妙地看了你一眼：“喂，你没事吧？是不是因为输了比赛打击太大了？哈，早就告诉你不要小看赤司了，可惜某人不听我的啊。”
“才不是。”你瞥他一眼，继续说：“就算和小太郎这样的笨蛋说了也不一定会懂的。”
“嚯！你倒是说说看！”
你想了想，问：“你说，剑是什么？”
“诶？”小太郎抓耳挠腮地想了一会儿，犹豫道：“一般来说，为了保护重要的人而存在的……兵器？”
“……你平时还是少看点中二漫画吧，少年。”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说：“剑是凶器，剑术是杀人的伎俩。这是再华丽的辞藻也掩盖不了的事实。”
“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可我还是不懂啊……”小太郎听完脸更皱了，“这和我们刚才说的话题有什么联系？”
“当然有关系了！因为，我终于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
你停住脚步，静静地凝视着他碧色的双眸，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光芒闪烁。
“我的鞘。”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因为发烧没来得及更新，补上补上~（土下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