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春归》老花子

3、师父离开了

　　吾名奴月，君名檀许。 不知世间的师父是否都如檀许这般懒散好玩。 自我拜入玄宸已经一年有余，除那次抄了三百遍门规，檀许再未让我碰过书。 檀许说：“学那些东西没甚用处，只是叫人变成了榆木没了生气。” 是以他教我时都是演练一次，其余全靠我自己参悟。我悟性有限，待我悟得他那身法时，山中其他弟子不知已经学得多少东西。檀许也不以为意，反而甚是开心的在我七岁生辰的时候送了我一块凤凰玉佩。 檀许总说，小月儿你尚年幼，当有稚童的天真，莫学了少年老成。是以檀许总爱哄我入睡，给我讲他在江湖游历的趣事。偶有时候，他还会为我四处寻觅各地的佳肴美食的做法、民间话本。 桃竹林一年有余的时间，我剑法仅是略成，檀许的厨艺与讲故事的能力倒是一日千里。 清乐师丈听闻此事后调侃檀许：“我与你相处二十九年，从未发现你有如此贤惠的一面，倒是让明珠蒙尘了。待过几日，为师为你寻得一名男子，将你嫁出去可好？” 每每这时，檀许总是笑的如门外桃花，回上一句：“不用找，清乐上仙你就不错。” 调侃的反被调戏，清乐师丈倒也不脸红，仍旧气定神闲的喝着茶。檀许不理他，为我宽衣解发，为我盖好被子，开始给我讲睡前故事。 檀许对我休息、晨起的时间管的严苛，久而久之我倒形成了规律。到了时间檀许的故事还未讲完我就沉沉睡去了。 次日醒来，映入眼帘的是清乐师丈青色的背影。我环视四周不见檀许的身影，便拽了拽清乐师丈的袖口。 清乐师丈感受到的动静，揉了揉眼睛：“小妮子醒啦。檀许有事离开几日，这几日便由我照看你。” 我道：“劳烦师丈了。” 清乐师丈：“确实是劳烦，檀许这臭小子走前塞了我半个藏书阁那般多的注意事项，他倒是宠你宠得很啊。” 我没听清他后面的那句话，心思全在他那句“半个藏书阁那般多的注意事项”上，只觉夸张。我不挑食，无禁忌，怎会有那般多的注意事项？ 我皱眉：“……师丈，我很好养的。” 清乐噗呲笑出声，我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不知他在笑什么。 “臭小子倒是护得了你这小妮子的纯真，但愿以后莫吃亏的好。可会自己穿衣？” 我尴尬的摇了摇头。在家时有婢女伺候，到了这里总是檀许为我穿衣。是以快八岁了，仍旧不会穿衣。 清乐师丈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点点头，道：“果然好养。” 我不由尴尬的红了脸。 清乐取来我的衣裳，边为我穿衣，边为我细细讲解如何穿衣。我认真听着，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让檀许为我穿衣。 草草吃了早饭，清乐师丈将我带去藏书阁。 清乐师丈说：“臭小子的功法与玄宸略有不同，我不敢擅自教你。又怕你在桃竹林无聊，索性就让你在这藏书阁随意挑上几个话本，看上几日，你看这样可好？” 我道：“甚好。” 清乐满意的点点头：“小妮子倒是乖巧。如此，晚膳时我来接你，切勿乱走动。” 清乐师丈走后，我随手在书架上取了本书，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认真翻阅。 这本《余桃小记》名字颇雅，却是后来一系列乌龙的祸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