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urjd

12、第 12 章

　　这里……不是万毒窟的界域。
　　尉迟玄鳶踏出门，落脚处就像是什么人家的庭院。她还从来没像这次冲动又茫然过，完全不知道了下一步该迈向的方向。但是，言京还在身旁，只有这点会让她觉得安心一些。
　　天边已经微微泛起了光亮，，尉迟玄鳶望望四周青石砌成的院墙……无论如何，要在被主人发现之前先离开吧……
　　“……小洛儿，再不起，客人都要走了~”
　　偏屋的灯烛突然亮起来，映出一个女子的窈窕身影。尉迟玄鳶一阵发慌，若是被人当成空空贼偷儿岂不是冤枉的很！
　　“……红姨啊，天还没亮呐……”
　　屋门打开，那女子走出来。天色还晦暝，尉迟玄鳶看不清楚她的样子，只是觉得那一袭红衣甚是醒目，也格外熟悉。
　　“玄鳶，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红泪！”
　　尉迟玄鳶惊叫起来，原来真的是她，十大美人排行第一位的圣手仁心——施红泪。
　　“玄鳶？”一个俊朗青年揉着惺忪的睡眼衣冠不整的从施红泪身后探出头来，“……尉迟玄鳶？”
　　“没礼貌！小洛儿至少也该称呼一声前辈或是姨娘。”红泪转过头去数落他，却不想看到令人尴尬的狼狈景象……他怎么能像被人□□过一样，衣着凌乱而撩人的站在那！她一把把他推回屋里“嘭”的关上门，“……小洛儿，把你这身罪恶的行头给我整理好！”
　　尉迟玄鳶晾在一旁，不知该不该开口。不过，在这个时候遇上红泪，她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不坏。
　　施红泪……好象总是在她茫然无助的情况下出现得如同普度众生般让人感激上天。二十年前是这样，今次，又是。
　　“莫怪，那孩子是阳歌的孩子，有一些……呃……不拘小节……”
　　“嗯。”
　　“冥儿……怎么了？”
　　红泪注意到她怀里的冥蛛，皱着眉头走过去。尉迟玄鳶眼前一亮，有红泪在，圣手仁心施红泪的身边……会出现死人么？
　　“他伤得很重，你能救他么？”
　　红泪粗略的查看了一下，眉毛拧成一团。她思考片刻，回身向邢千洛要了马车，冥蛛不能待在这样一个多人多事的地方。她趁天还未大亮匆忙驱车带他们到了西郊的荒山，那里有邢家闲置的一处宅子。

　　尉迟玄鳶守在屋外安静的等着，红泪已经在里面忙很久了。言京背后那两道几可穿身的伤口不停的在她脑海里闪烁，她强令自己去相信红泪，有红泪在，就不会有问题。可是，就算是这样，她的背心还是在不觉中被冷汗浸湿了大半。
　　“玄鳶，你进来吧。”
　　又过了盏茶时间，红泪才终于打开门唤她进来。
　　言京躺在床上，身上缠满绷带。可他还是没有醒来——也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
　　“……让我看看你的手！”
　　红泪突然间把她的左手拉过来，与冰龙一战的伤口只经最粗糙的处理，掌心血肉模糊，手掌已和布条混在一块，竟无法分开。她转身取了些药汁涂抹在她手上，血痂才慢慢化开。
　　“只是皮肉伤，不碍事的。”
　　红泪瞪她一眼，仔细的处理了她伤口，并且缠上绷带。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明明只有最柔弱的躯体，却总还不知要小心爱惜。她从玄鳶那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蠹恶毒老不是一个好惹的人。她只能帮他们在这宅子周围布下结界把冥蛛的气息藏起来，而剩下的，只能看个人的造化。

　　毒老带着黑诺回山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了，迎接他的不是笑颜盼盼的圣女，而是万毒窟大殿里跪得密密麻麻的一地人。
　　圣女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又是怎么不见的竟没有人能说出来。
　　毒老笑得很恐怖，除了一脸无知的黑诺，没有人敢抬头接触那泛着寒光的眼神。
　　“一群……废物！”
　　他甩手丢掉拎着的包裹，三两闪步离开大殿。那包裹被离得最近的右护法心惊胆战的接住，布结散开来，里面竟是枕头大小的一块墨玉玛瑙！墨玉玛瑙是珍品中的珍品，拳头大的一块可以换一座玉山，茶壶大的一块可以换两座城池……那他手中的这个呢？右护法的手抖起来，一时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蠹恶毒老出了大殿直奔祭坛，灭极崖上的封印正如他所料般散乱一片。
　　他抬手画出几个卦符，崖上的“门”打开，他怒气冲冲的融身进去，里面还是那个黝黯的冰晶世界。
　　“天极！你出来见我！”
　　他朝虚幻的空气喊，赤色的长发微颤。
　　“我想你会来的。”
　　天极从暗处走出来，背后的太极图若隐若现。
　　“……你把我的圣女弄到哪里去了？”
　　“她是一个大活人，我能弄到哪去？”
　　“……你狠！私自放出冥蛛，你不要以为是毫无后果的！”
　　“你这词用得不对……”天极沉默了一下，“我从来就不是在幽囚冥蛛，佛祖将它置于此地只是为了洗去冥蛛一族的杀孽，罪孽已解，冥蛛自可离去。你家老祖占据灭极崖，不过是他自己瞒天过海投机取巧。你，也本该收手，放过他们才是。”
　　蠹恶毒老冷笑一声，扭头离开崖中世界。

　　他一路凄然前行，待站到精心潭边，眼中竟有微薄的泪光。
　　入冬了，潭水早已上冻，披冰覆雪，一片死寂。
　　“玄玄，你骗我，你这个笨小孩……”
　　……
　　“有人……来了。”
　　黑诺合拢翅膀从空中落下来化作人形，蹭蹭赤发少年的脸，将传信弟子呈的字条交给他。
　　毒老展开字条扫了一眼，略微思索，嘴角露出晦涩的笑意。
　　“来得好，黑诺，我们走。……去见见他们。”
　　“你……要见？”
　　黑诺紧紧地跟上去，表情迷惑不解。因为这些人类已来过多次了，可是蠹恶从来没见过。
　　来的人是所谓的“破邪联盟”，“邪”同“蝎”，他们是冲着玄鳶来的。紫河镖局的事件后，那些正派人士一口咬定司马剑阁的命案是出自蝎媚子之手，他们三番五次找蠹恶毒老要人，他从来置之不理。可是，这一次，他说要见他们。

　　毒老和那些人定了联盟，要一同寻找尉迟玄鳶的下落。
　　黑诺陪他站在山顶上看着那些人们走远不见，闪动着碧色的大眼睛努力的想了许久，最终还是露出了那惯有的表情。他不解的俯下身来看着身旁人的眼睛问道：“为什么……要他们去找玄玄？我们自己……不行吗？”
　　毒老轻声叹息，缓缓转过身去。
　　“我当然不愿意让那些人去找……可是，玄玄等不及了。黑诺，没有时间了，你懂吗？”
　　“没有……时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