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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六十九回 ...


  •   红叶成亲那天,银豆又喝多了。

      大侄女二嫁的排场比上回还要大,新郎官杨敬义中举之后,家里情况更胜从前。举人老爷迎亲,本来就体面,新嫁娘柳红叶自己不差钱,嫁妆备了十二台,披红挂彩,穿着绫罗绸缎坐着喜轿风风光光出了柳家湾。

      杨柳湾这一带的人生活比起从前宽裕很多,最起码温饱都能解决。婚丧嫁娶上,也比以往更舍得花钱。更别说像杨敬义和柳红叶这样的富汉家,还专门安排喜婆走在迎亲队伍头上,沿路撒些铜板,让路边疯跑的孩子捡了个过瘾。

      红叶这回没有待在新窑洞里,而是和杨敬义一起招呼来客,因为身孕的缘故,杨敬义怕她累着,席面上绕了一圈撇下众人亲自安顿新媳妇儿缓着去了。

      大家都欢欢喜喜的,虎娃带着妹子和侄女跟着一帮碎脑娃娃在后院里放炮仗,银豆被人围住了灌酒,她本来推脱,但是婶娘姐妹们太热情,“她姑姑今天多喝点.....”

      “就是就是,谁不喝都行,她姑姑必须喝!”

      一来二去,银豆喝的晕晕乎乎。到晚上,月亮一出来,就辩不了东南西北,摸着土墙就用手推用脚踹,说要出门回家,但是“门”打不开。

      几个女人后面跟出来,见她迷迷瞪瞪,准备过去帮忙,正好杨敬义的堂兄弟杨敬宗大步赶过来,将人背在背上,边出门边埋怨,“银豆,你昨儿明明答应我少喝点,咋说话不算数呢!”

      听那口气,又是不高兴,又是疼惜。

      女人们愣在墙边上,齐刷刷看着杨敬义的丈母娘吴氏,“她姨娘,这是咋回事呀?你小姑子....和....她叔.....,两个人到底啥时候成亲?急死个人嘞。”

      吴氏无奈摇摇头,“人家不急,你急啥,再说这跟咱有啥关系嘛。”

      “你是她嫂子,也不劝劝?”一个女人问道。

      “呵,我是她嫂子,她是我奶奶。”吴氏双手对插/在袖筒里,嘀咕了一句。

      吴氏不是真的埋怨银豆,就是拿她没治。这些年过去了,银豆就没给她哥哥嫂子一个好脸,也不主动来往,明明她夫妻两个都为从前的事情低声下气跟她认错,人家柳先生就是不领情。旁人不清楚,她是晓得的,柳银豆从小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心眼儿比针还小。那时候家穷,人要活命,逼上了没办法么,换谁谁都能理解,偏她不行。

      现在生活好了,男人柳玉槐也不用外出熬活,种完家里的地,两口子就跑去给大女红叶的绣庄里当杂工,日子越过越顺,她当妈的得了教训,就算死活看不惯,也再没干涉过娃娃们的前程和亲事,两口子的观念也慢慢转变着,银豆一个人住在杨家湾的时候,她看她孤零零的不忍心,还给她做点吃喝拿过去哩,可人家享用了,也没把你当亲哥亲嫂子,冷着脸跟你说不上三句话,一言不合就往外头轰。连带红叶越来越像她姑姑,两个人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

      “她姨娘,你说啥?”一旁的人听她嘀嘀咕咕,又问。

      吴氏摇头,“没啥。我小姑子就是这号人,她愿意咋样就咋样,你们看不惯,就甭看了呗,看把你们难怅的。”

      *
      杨敬宗背着银豆回了家。银豆趴在他背上,两只手使劲比划,嘟嘟囔囔的,“喝,来喝.......,我侄女.......要搬去大地方住,我替她高兴........来喝!”

      “......银豆,是我。”

      杨敬宗侧脸,见她醉眼朦胧,红唇一张一和的,温热的酒气洒在他脖颈上,喉结便不自觉滚了一下。进了院门,往窑屋里走,脱了鞋,放在炕上,银豆嘿嘿嘿傻笑。杨敬宗看她在炕上滚来滚去,还拿脚蹬他,蹬到他大腿根上还不自知,心上燥热的厉害,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一口一口吃了她,可是他晓得自己不能这么做,不说她还醉着,就是清醒了,银豆对他过于亲密的接触还是有些抵触的。

      宁可自己憋死,也要尊重人家,不然他想守她一辈子的那点希望搞不好又灭了。

      他忍着冲动,给她脱了锦缎风毛长袄,盖上薄被,出去吹凉风。

      冬夜里冷清清的,大雪昨夜停歇,只剩下满目的晶莹。月亮像大玉盘一样,悬在高高的树枝上,雪地里落了几只觅食的麻雀,蹦蹦跳跳留下许多小印子,见人从窑屋里出来,又扑噜噜惊飞了。

      杨敬宗倚在门扇上,抬眼望天,鼻息里都是白白的雾气。他依旧觉得热,窑屋里睡着的女人,让他想了很多年。从前在山上放羊的时候就想过,从军打仗的时候一直想,现在就在她身边守着,两个人相濡以沫,好似过成了老夫老妻,还是想。

      他向银豆求亲,结果她说两个人就这样过着挺好。他听她安排,反正抬头不见低头见,牢牢守着就是了,那一纸婚书在如今这样的世道,其实也没啥约束力。他早上送她去医馆,下午再接回来。小心呵护,生怕磕着碰着。他想要她,试探着去抱她,或者在她额头上蜻蜓点水地吻吻,她都不排斥,可要是再深的接触,她就不愿意了。偏偏人在身边,最是难忍。银豆吐过实情,说她没法和男人睡觉,不然当初也不会喊着要守一辈子的寡。这是她的病,从前厌恶男人生出来的心病,得一步步来。心病难医,就算下猛药,身体能适应,心病也立马治不好。

      杨敬宗激动之下,拍着胸脯保证,说不要紧,他来给她治。

      咋治?他其实啥都不晓得。当时就是害怕她最后连自己也排斥在外面。那不过是空口一句话,这之后他继续日复一日地守着她,护着她,宠着她,却不能碰她。有时候憋急了难受,挠心挖肺的,他就背过人想象着她此刻就躺在他身底下,然后拨弄着释放出来,一刻不停的劝自己,再过一阵肯定就好了,他得让她明白,这世上有个男人爱她爱到骨子里,他可以等她一辈子,哪怕什么都做不了,也要陪着她活到老。

      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大概不会有人晓得,自己的心上人就在眼皮子底下戳着,还美目盼兮巧笑嫣然,对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后生来说,简直比放在炉火里烤着还要煎熬。

      他爹个x!真是太煎熬了!!杨敬宗抱着脑袋,一点点平复着自己的欲/望。

      屋里银豆又嚷嚷着要喝水,杨敬宗清醒清醒,忙去灶上烧,灶膛里埋着火星子,一点即着,片刻他就端着醒酒汤进了窑屋,扶着银豆给惯了两口。

      银豆的脑袋还是晕,不过人比之前清楚许多,“我喝醉了。你今个去没?咋没看见你。”

      “去了。顺举要走,我先去送的他,后来过去陪着老九招呼喜客,打发完了才去寻你的。”杨敬宗说。杨顺举失去媳妇儿,遭受打击,后来举人也没考上。现在媳妇儿嫁了本家叔,他在村子里实在待不下去,决定出远门,去西安府一家很出名的书院就学,年也不准备过了。

      “哦。”银豆把碗递给杨敬宗,叹道,“走了也好,免得尴尬。”

      杨敬宗把碗放在炕桌上,见银豆翻起身解头发,便坐在身边,说,“我来吧,你稀里糊涂的,拔疼了咋办。”

      他解开了银豆盘在头上的发髻。小心取下银簪子,银豆的头发长长了,乌油油地垂在腰间,他轻轻拨开遮挡在眉眼间的发丝,见银豆一双凤眼上翘,眼尾因为酒醉微微发红,骨子暗藏着的妩媚又散出来了。

      杨敬宗一双大手从银豆的头发抚到她的后背,又去描绘她的眉眼,低下头在她耳边喃喃低语,“银豆豆,我想亲亲你。”

      银豆红唇微张,她还在考虑。杨敬宗忍耐不住,将自己的嘴唇印上了她的。

      很快他又离开了,不过软软的,绵绵的触觉还在脑子里不停地荡漾。

      “你有啥感觉?”杨敬宗小心翼翼,不停地压抑着身体里的躁/动。

      银豆摇摇头,似乎并未不适。“还好。你身上很暖。”

      这大半年的时间,他们两个都很亲近,她其实并不排斥他,就是没做好准备去享受侄女曾经所委婉暗示的“有些事情有你永远想象不到的好,不试试,女人在这世上就白活了。”

      杨敬宗因为“还好”二字受到了鼓励,他轻轻扣着银豆的肩膀,低下头又去亲吻她的嘴唇。这一次,轻尝浅试,鼻息里侵入浓郁的酒香,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一瞬间的迷惑,仿佛喝醉的那个人不是银豆,而是他。

      银豆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双手去推他,发现他的上衣不知何时都脱掉了,就光/裸着胸膛贴上来,她再推,推不动,只触及到紧实的肌肉,还有打仗时留下来的长长的疤痕,她已经忘了呼吸困难这件事儿,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哼道,“哎呀你咋不抹我给你的膏药?你抹上的话,十天半个月就消了。”

      杨敬宗亲亲她红彤彤的脸颊,说,“我等着你给我抹。”

      银豆翻个白眼,从杨敬宗怀里挣脱,在炕柜的抽匣里翻出一个细白的瓷盒子,掀开盖用手指沾了些褐色的药膏子,就在那些疤痕上涂抹起来。

      他身上的伤痕大大小小共有十几处,背上有,胸膛上有,肩上有,胳膊上也有,银豆的目光滑下去,见壁垒分明,忍不住上手戳了戳,哎哟一声,“像硬土疙瘩。”

      杨敬宗低声喘息,看着眼前秀色可餐的小媳妇儿,大手握住了银豆的滑嫩的双手,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呼吸越来越乱,“银豆豆,你叔还有像铁疙瘩的,见识见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六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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