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同人）风入松》简称死生

20、二十、计赚真经

　　封楚赶到周伯通所在的山洞时天色已有些晚了，他刚刚侧身挤进洞内，便听周伯通怒声道：“你明明说明日一大早便到，干什么爽了约！”他似发了好大的火气，洞口满地都是稻草。
　　封楚早知这性如孩童的老儿要生气，在洞口停了脚步，道：“昨夜我不小心喝了些酒，醉得沉了，今日这时才起，失了你的约，当真对不起。”周伯通原本在洞里乱跳，这时一屁股坐在草铺上，从鼻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道：“黄老邪的酒能醉得死人么？——你站过来些！”封楚道：“在下酒量太差，三步就倒了。”说着走上前来，猛然足下一空，踩到了一个陷坑上，身形急坠。
　　他微微一惊，心思转的却也极快，不向上跃，反而使了个“千斤坠”的功夫，稳稳的立在及膝深的洞底，停了停，才轻轻巧巧腾空而起，半空中一个转折，落到周伯通身边，也坐在了草榻上。
　　周伯通今日费了一晨一午之力才做了这一个陷阱，谁知封楚这一手却与他初时预计的全然不同。周伯通一呆，才道：“你怎么就这么出来了？”封楚心道我当年陷马坑绊马索设计了无数英雄好汉功臣良将，你这般小孩子的玩意见识得多了，微微一笑，道：“落在你第一个坑底只怕还好，若是强跃出来，必然跃不远，说不得便要落进你第二个坑里，落不进第二个坑还有第三个坑，呵，第三个坑底未必便放了什么好东西——你这洞里气味从来不大好。”说着起身走到洞口前，足尖轻挑，露出第二第三个陷坑。三个陷坑都不大，第二个还好，第三个似是五谷轮回之所，坑底装了半坑屎尿，好在洞中空穴甚多，通风极好，第三个陷坑距离又是最远，用茅草盖了，也没什么大气味。
　　周伯通只道用着三个陷坑狠狠教训一下爽约的少年，不想被封楚一眼看破，不由大感失望。他性格开朗，心里的失望之意片刻便成了好奇，问道：“你怎么看破的？”
　　封楚歪在榻上，笑道：“也不用看，听便听得出。”
　　他语出蹊跷。周伯通大奇，道：“听？——是了。江湖上有一种武功叫听风辨形，敌人来路暗器多少一听便知，你练过么？”封楚摇头道：“没有。”周伯通道：“那你吹什么大气。”
　　封楚竖起一根雪白的手指慢悠悠摇动，曼声道：“听风辨形之流，不过是从风声之中辨出人物暗器的动作，算不得什么大本事。我却学过一招武功，非但是细微的声音、静物的形状，便是事物颜色也听得出来，你信不信？”周伯通呆了呆，道：“不信！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武功？”
　　封楚道：“你不信便不信罢，反正你若是想试也成。”周伯通一拍大腿跳将起来，道：“正是！你快闭上眼睛，我来试你！”封楚依言闭目，口中却笑道：“你叫我进洞，这洞内一切便在我眼中。若是问我洞中之物，你又试得出什么？”周伯通一怔，封楚又道：“不妨出洞，我随你问便是。”说着睁开眼来。
　　周伯通满是胡子的脸上露出了郑重的神色，狠狠摇头，道：“不成！不成！我要是出了洞，这剩下的半部《九阴真经》非得给黄老邪祭了他的老婆不可！出洞是万万不成的！”
　　封楚暗暗叹气，心道诱周伯通出洞这一计果然落了个空。却见周伯通脸上忽然露出了极欣喜的神情，大叫道：“有啦！你闭上眼！”封楚笑道：“你又有什么好主意了？”阖上双眼，却听“嗤嗤”连声，周伯通撕下了一块衣襟缚在他眼上，缠了几圈，哈哈笑道：“我不信你便听出这个来！”封楚道：“什么啊？”
　　但闻的周伯通脚步声响，似走到了洞中最里的所在，随即刨土声、揭油纸声次第响起，周伯通的声音远远传来：“你听听这是什么？”
　　封楚在周伯通揭油纸时便隐约听得纸页翻响之声，当下一笑，道：“是一本书。”周伯通道：“你听到了纸声自然不奇怪。有能耐便不妨听听这书皮是个什么颜色。”封楚一笑，悠然道：“天下色彩，着色的材质不同，颜色的深浅不同，秉承热力不同，附着物面的风声便不同——你是考教我么？”周伯通甚是得意，笑道：“便知你胡吹大气！”封楚哼了一声，道：“暗青色的布蒙封皮，上面四个黑色的大字，是也不是？”
　　周伯通大吃一惊，叫道：“怎么可能？”他话一出口封楚便知自己对了，不由大笑。却听周伯通道：“这世上怎有这样神奇的武功！那你可听出这封皮上的四个字是什么？”封楚懒懒道：“不必听，光用猜的便知是《九阴真经》。”周伯通道：“你是猜的，那有什么了不起？”
　　封楚坐直身子，道：“你是决计不信我能听出字来么？”周伯通道：“不信！”封楚面上含了些孩子一般受委屈的神情，道：“便是你把书打开，摊在日光之下，书中每一个字我也能听得清清楚楚。”这句话更加匪夷所思，周伯通一颗花白的脑袋摇得拨浪鼓也似，叫道：“不信！说什么也不信！”封楚嘴角一撇，道：“你有能耐便打开，咱们打赌，定叫你输得心服口服！”
　　周伯通秉性天真烂漫，只道封楚依旧不明白《九阴真经》所为何物，更不知他早立下将《九阴真经》全本交予黄药师祭妻悼亡的心愿，心道当年师兄遗言，全真教门人不得修习《九阴真经》武功，封楚既不算全真门人，那么无论是瞧是练，都没什么打紧。当下便将真经打开，置于洞侧射进的一缕阳光之下，道：“你听罢。若是听得对了，老顽童拜你为师！”
　　却见封楚剩下的一般面孔露出了微惊的神色，轻轻的道：“这字这么小！”周伯通在洞中一十五年枯坐无聊，早把上卷经文翻阅得滚瓜烂熟，接口道：“这字是小些，怎么，你听不出来便想混赖么？”封楚微微苦笑，心道这听起来可就加倍的困难，黄裳黄裳，你当真是想要了我的老命。
　　他心里把黄裳骂了个不住，口中却微微沉吟，道：“这字着实太小——喂，我跟你讨个便宜好不好，只要我听出一百个字，便算我赢，如何？”周伯通暗想以师兄王重阳的功力也决计听不出字来，何况这般公子哥儿一般的少年？不疑有他，大大方方允道：“好，你听出十个，便算老顽童输啦！”封楚笑道：“十个算得什么？一百个便是一百个！”
　　当下封楚便指出第四行的第九字是个“穷”字、第七行第十二个字是“元”，只惊得周伯通张大了口，先看看封楚被蒙的严严实实的眼睛，随即双目圆瞪地盯着这“穷”、“元”二字，说不出话来。封楚微微一笑，道：“第一页我便分辨得出这两个，你翻页罢，翻完这本书我终是给你认出一百个字便是。”周伯通如梦方醒，“喔、喔”连声，翻了一页。
　　便这般周伯通翻页封楚辨字，两人直到第二日正午，才将《九阴真经》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周伯通是孩子心性，虽愈翻愈惊，却也愈翻愈不肯服输。翻到最后一页时，封楚恰好也认出了最后一个“补”字，一百个字，完完整整，竟无一个错了。封楚哈哈一笑。待周伯通藏好真经，才解开眼布，道：“你服是不服？”
　　周伯通初时还只道封楚瞎蒙，愈到后来，心中已是惊佩不已，奔将过来，一揖到地，道：“我拜你为师，你将这招教给了我好不好！”封楚脸上煞白一片，笑道：“一夜未睡，我乏啦，今日先叫我睡上一阵，明日我再教你，如何？”周伯通道：“明日你又不来了！”见封楚脸色果真不大好，便道：“你在我这睡罢。”封楚摇了摇头，再不说话，起身去了。周伯通想要强留他，又怕惹怒了他他不教自己这神奇武功，嘴唇动了动，便没说话。眼见得封楚走到洞口时身子一趔趄几乎重新摔进陷坑之内，终于定住了身子，侧身出洞。
　　封楚摇摇晃晃走了半晌，终于忍不住，一弯腰，“哇”地呕出一口血水，只觉日光照在自己头顶白花花的耀眼，脑中心中难过之极。他是个懂医的，不必把脉也知这身子脱力到了极处，丹田中空空如也，一丝真气也提不起了。
　　心力憔悴，当真心力憔悴。
　　自找的罪，便自己受着罢。
　　他晃了好久，终于晃回自己的客舍，眼见竹梯长长自己是决计上不去了，凝神向四周听了听，才轻轻道：“重大哥，你在罢。”眼前忽地竹帘一卷，重景的白衣恍惚便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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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你不觉得代价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