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十一块七

6、Chapter_6

　　教育专家在学校参加活动并不少见，只不过卫时间却从来没有过，那些活动，大多依傍一个当地相对有名、硬件设施也好的学校。然后响应教育局的号召，贩卖专家演讲或者老师上课的范例，赚钱很快，但是易枷椋的夫人也确实不缺钱。
　　开场节目上，Yvonne很美，并且站在小朋友的最前面，声音甜甜的，卫时间真的感到好骄傲。毕子平遵守承诺，停好车就站到舞台正对面，给易偎拍照片。易偎下台后，毕子平也高高地举她在头顶，小孩子见了，也想要爸爸举高高。有些爸爸到场的，就也顺势把孩子举起来，妈妈也甜兮兮地笑着，守在身边，小鸟依人。
　　只有易偎嘟着嘴，不开心，像个大人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我uncle，我爸爸长得比uncle帅，也比uncle高，举起我的时候，能够碰到屋顶。”
　　身边的父母看看卫时间，又看看毕子平，以为这家人是不是有一些婚姻私事，有位看起来很有经验的妈妈笑着开脱说：“是啊，宝宝你的爸爸一定很帅，所以你才这么漂亮对不对。”
　　毕子平也在一边小心看着卫时间，害怕她一气之下扣了自己的奖金，惹出这份乌龙来。卫时间倒庆幸，易偎没有说出自己爸爸的名字，只是笑笑面对围在自己身边的家长说：“她爸爸忙，没空过来。”
　　易偎看着妈妈，想偷偷地告诉妈妈，说自己爸爸不忙，他说自己只是不适合出现在她的幼儿园，害怕幼儿园的女老师会去追他，那样就会惹得妈妈生气。易偎很想告诉妈妈，爸爸真的很好，也很听话，妈妈要求她的读书画画，虽然她不喜欢，但是爸爸都要求自己按时按量完成。学校布置的任务完成后，他才会允许自己去跟着爸爸学唱歌，学钢琴。

　　Yvonne从舞台结束后，出了一层薄汗，卫时间抱着她，一直在会场溜达。来来回回有义卖的，有卖手工艺品的，都是孩子自己做的小物件。易偎也珍惜和妈妈独处的时间，突然转头，贴在时间耳朵旁边，问妈妈：“妈妈，我们去了海市，就可以和爸爸住在一起了吗?”
　　卫时间知道，她平日里是不会问这些问题的，估计是俞易安昨天与她添油加醋讲了，类似爸爸妈妈撇下她外出约会。又或者是母亲节活动，和小朋友一起玩耍比往常开心些，才会这样随心所欲说出来。
　　“Yvonne喜欢和爸爸住在一起还是和妈妈住在一起呢？”
　　易偎撒娇地揽着妈妈，说：“那就去海市，妈妈和爸爸就住在一起了。”
　　卫时间无言，只是摇摇头，继续抱着她逛。五岁的孩子真的很重，但是也知道平日里自己没有机会和孩子这样相处，就咬咬牙轮换着手依旧抱着。

　　突然手臂一轻，看到站在自己身前的易枷椋，带着渔夫帽黑墨镜和白色一次性口罩，身上穿着Thom Browne全套的运动服，接过易偎时，连孩子都愣了。Yvonne盯着看了几秒，才两腿荡悠欢呼，“爸爸来了爸爸来了，妈妈，我们刚提到爸爸，就来了。”
　　易枷椋出声劝阻，对着Yvonne讲：“小点声，宝宝，我曾经跟你说过什么的。”
　　易偎一副了然的模样，笑嘻嘻对着爸爸说：“对，爸爸怕出现在学校里，如果有老师追求爸爸，妈妈会不开心的。”
　　卫时间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再听着易枷椋那臭屁的豪言壮语，白眼一下，才假正经地告诉Yvonne：“宝宝，爸爸才不怕这些年纪轻轻的幼园老师，你的爸爸倒是很长情。你记得你的纪媛阿姨吗？你爸爸是怕她吃醋，而不是妈妈。”

　　易偎不明白，管纪媛阿姨什么事情，但是身后的易枷椋显然变脸。
　　Yvonne依旧不明白，她或许也知道吃醋、又或者是在意、长情之类字眼的词，问卫时间，“妈妈，你为什么要说纪媛阿姨啊，爸爸要我叫她纪媛奶奶。”
　　她不该说这句话，她最该明白，那些不经意说出来的话，对孩子会影响多深。可是既然已经讲出来了，便随他去了，只是心中的感觉越发进了，她好像已经紧绷到了底线。如果易枷椋再出现，她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不能再全身心地爱上这个男人。可能心里的渴望也越来越大，所以才会不顾Yvonne在眼前，嘴里胡乱讲出这种为了和易枷椋划清关系而讲的话。
　　不过易枷椋听完却没有回答，他还真是打得一手好太极。也是，在娱乐圈那地方混熟的人，十几年前都对着记者镜头的人，真的就掩人耳目让易偎叫梁纪媛奶奶。

　　梁纪媛，他们的高中同学，也是易枷椋心心念念不忘，不惜豁上性命也要救的女人。也是那个受易枷椋嘱托，给她送去事后药、又逼易枷椋放弃赴美留学、间接导致他们分手的女人。
　　她的手段很高，这是梁亮亮和卫时间一同告诉易枷椋的，但是他都不会信。原因很简单，易枷椋天真的认为梁亮亮对于她的偏见，来源于两个人同父异母，而梁纪媛是梁家见不得人的私生女的关系。而自己厌恶梁纪媛的原因更简单，易枷椋觉得是自己无理取闹，任意玷污一个女生，只是因为这个曾经喜欢并且追求过自己。
　　怎样的一个女人，能够从十五六岁就和他们绑在一起，让易枷椋不信任自己的女朋友，也不相信从母亲辈就相交甚好的梁亮亮？
　　卫时间也知道，梁纪媛数年如一日的守在易枷椋身边，甚至在自己和易枷椋婚礼时，割腕送去了急诊而让梁纪媛父母到婚礼上闹事。最近的那次见面，就在两人结婚后的一个月，梁纪媛刚从医院出来，脸色蜡黄，唇齿苍白。神色黯淡，却依旧趾高气扬，仿佛她才是与易枷椋同持一个结婚证的人。
　　“易枷椋是不爱你的，他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补偿你为他生的那个孩子。”
　　“你可以不相信，认为我说的是假话，我不在意，只不过我不会从他身边消失。”
　　“他不相信你，却相信那次意外是因为你的有意安排，才陷我危险境地，险些死掉。”
　　“啊，也是那次，才让他认为你是个恶妇，抛弃你，跟我去本港读的大学对吗？”

　　梁亮亮骂她傻，说易枷椋更本没有碰过梁纪媛，更没有承认过他们是情侣。
　　梁亮亮也说，她在美国出事之后，易枷椋变了一个人似的，让当年所有参与那件事情的人，都送进了监狱。也不过是梁纪媛的母亲跪下求他，再加上梁纪媛做事太狡猾，没有留下证据，才免了牢狱之灾。
　　但是卫时间知道的是，无论易枷椋曾经对梁纪媛和那些人做过什么，惩罚也好，规劝也罢。梁纪媛依旧是那个对她卫时间指手画脚，洋洋自得占据易枷椋身边的人。
　　梁纪媛嫁了一个比她母亲都要大很多的人，六十岁大腹便便，儿女成双，秃顶黄牙的老年人，也是易枷椋不到十八岁出专辑并且在此之后都一直签约的公司。他的老板，卫时间很早之前，陪易枷椋见过，很狡猾的生意人。也许是他过于精明，才让卫时间更加觉得梁纪媛的手段不一般，让这样的人娶了比自己女儿都要小十岁的人，也抛弃了他的寒苦妻子，不惜用一半身家换自己的自由身。估计Yvonne叫梁纪媛奶奶，也不过是因为她叫梁纪媛现在的老公是爷爷的缘故。

　　易枷椋不说话，抱着易偎走出学校，三个人一起回家。车上，易枷椋一边开车，一边对卫时间说：“你还在意梁纪媛？我很开心。”
　　“所以一切让你看出我吃醋的行为，你都很喜欢？”
　　易枷椋撇嘴，并不否认，吃醋虽然并不是一个高明的表现，但无疑确实最直接的，并且她卫时间从来都不是那个大度宽容的女朋友。“我很喜欢，但是梁纪媛没有任何要你吃醋的资格，时间。”
　　卫时间并不喜欢后座上Yvonne装作不在意，却明显在偷听的情况下，与易枷椋讨论梁纪媛的问题。“我们有时间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