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 4 章 ...


  •   出了昭楚宫,殷沅之没回皇子府,马车奔了自己家。
      殷天正吓了一跳,“姐姐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三皇子欺负你了?昨儿晚上到底怎么回事?慕容将军后来回去没有?要是没回去你能帮我要一张他的签名画像……”
      “天正,”殷沅之说,“你的功夫练得怎么样了?”
      殷天正立刻把胸膛拍得砰砰响,“师父说我已经是拳打江南,脚踢天山,打遍天下无敌手菩萨摇头怕怕。对了,我正在想我的绰号,姐姐你帮我参谋参谋,是叫黑眉鹰王殷天正好呢,还是黑毛鹰王好?”
      殷沅之道,“扎马步。”
      殷天正条件反射,呼喝两声,扎起马步。
      他一动不动,过了半柱香。“姐姐你看我扎得怎么样!”
      又过了半柱香,“……姐姐?”
      殷沅之已经到了后厢。
      殷夫人正在绣花,一抬头看见了殷沅之,诧异,“沅之?”
      殷沅之道,“娘,我想向您打听一件事。您跟我说说现在宫里的状况。”
      殷夫人停下针线,想了一想,“也对,你现在是该知道这些事。”
      马吊桌上多的是流言蜚语,各式传闻,有些真,有些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就看听的人怎么去伪存真。
      殷夫人作为资深八卦人士,练得一手好耳力,这会儿工夫便将目前形势分析给殷沅之。
      昭楚宫中一等一的角色不消说便是皇后。太子妃安琮琮与二皇子妃薛蘅之间一直有些不对付,而二皇子妃性格温和,就显得太子妃处处压着二皇子妃一头,不过话又说回来,二皇子妃的父亲是左丞相薛真,太子妃也不能真把二皇子妃怎么样。
      殷夫人八完卦,喝口茶润润喉,拉住殷沅之的手,语重心长道,“沅之,一入宫门深似海,你处处小心。”
      殷沅之点了点头,“娘,你放心。我想问你借两样东西。”
      “说。”
      “您的私房钱。”
      “三分利。”
      “娘。”
      “两分九厘。还有一样呢?”
      殷沅之说了,殷夫人皱了皱眉,说这东西一时半会儿的拿不到,殷沅之说不要紧,您得空给我拿了就行。
      除了借钱,殷沅之还向殷夫人讨教了一件事,忙活到了谯楼打罢二更鼓,这才回了三皇子府。

      抄手游廊与书房隔着一个花池,殷沅之走过游廊,远远见着书房的灯火犹亮,想来是三皇子与慕容野还没有休息。
      此时四下寂静,仆役大多休息。殷沅之也就不叫旁人,自己走到了书房,刚到书房门口就看见昨晚上自己站的VIP位置有个黑憧憧的影子。
      一个穿着灰绿袄子的婢女躲在门外,全神贯注窥听书房里的动静。
      殷沅之看了一会儿,没出声,转身走远几步,再折返回来,脚步声重了一重。这回到了门前果然不见人影,不远处的院子花木动了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夜风吹过。
      殷沅之立在门外,“沅之求见。”
      房内,窦恪听见这声,便将筹算并州粮金的手一顿。
      慕容野低声道,“可回来了。”
      他们俩商议并州一事不觉时光流逝,等回过神来已是一夜过去日过中天,叫来下人一问,方知道殷沅之只身进宫,出宫之后又去了殷府。
      而今终于回来,免不了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兴师问罪。
      窦恪走到门前,推开门。
      殷沅之却是有章有法的行了一礼,客客气气的说,“三皇子与慕容将军今日神思劳损,沅之预备了夜宵点心,请三皇子与慕容将军移步偏厅休息。”
      窦恪与慕容野对看一眼,心中疑惑,但暂且按下,先到了偏厅。
      不多时,几碟小菜和一盅热粥就上了桌。
      窦恪慕容野二人也确实是饿了。殷沅之面前也有一小碗粥,她却不吃,先夹了一点小菜,再尝了尝粥,说粥凉了,撤下去换一碗。
      窦恪搁下筷子,清了清嗓子,“今日进宫如何?”
      殷沅之道,“沅之虽然愚钝,幸未辱没皇子。”
      窦恪问了个挂心一整天的问题,“我今日没有一同前去…… ”
      殷沅之道,“皇子偶感风寒,下不来床,因此不能进宫。”
      窦恪点了点头,托病这个说辞也是不是办法的办法。
      这件心事一了,窦恪就放心去夹菜。却见慕容野停了筷子,脸色还有点发白。
      窦恪先是诧异,猛地一个激灵。
      等会儿。
      昨晚上慕容野大闹洞房,今自己就下不来床。
      三皇子的脸色也开始有点发白。
      这时候灰绿袄子的婢女端着重新盛好了的粥放在殷沅之面前,垂手退到一旁。
      殷沅之尝了一口,忽然将碗一拂,碗落在地上砸了个粉碎,热粥更是流了一地。
      灰绿袄子的婢女脸色变了一变。
      窦恪与慕容野心中诧异,面上却不露声色。
      殷沅之起身,缓缓走到婢女身前,“三皇子仁厚宽慈,倒把你们的脾气都给养出来了。”
      婢女一看说成这样,立马儿跪下,“奴婢知错。”
      殷沅之转身对窦恪,道,“沅之莽撞,冲撞了三皇子。”
      窦恪搁了筷子,“过来。”
      跟前侍候的两个丫鬟,地上跪着的那一个,还有门口站着的两个,都看起好戏来了。
      殷沅之这个皇子妃当的也是特别,新婚晚上丈夫跟一男的跑书房过了一宿,第二天进宫是自己个儿一个人进的,晚上回来又是三人吃饭,还当场砸了饭碗,三皇子的脾气再好也得给个训斥。
      殷沅之走上前去。
      窦恪却温言细语道,“刚才那一下砸得厉害,伤着不曾?”
      丫鬟们是一愣。
      殷沅之道,“殿下,沅之第一天来府中,有许多事不懂得,有许多人不认得,只怕日后行差踏错,闹了笑话。”
      窦恪连声道,“说的是,叫张博钊过来的。”

      张博钊这夜里喝过两杯小酒,已然睡下了,听到三皇子殿下急召,赶紧从被窝里爬出来。
      张博钊是启洪年间入的宫,花了一十七年功夫从小侍牙做到了中黄门,以为这条路是顶天了,再没存什么想头。
      却有一天黄门侍郎把他叫过去,吩咐有位皇子搬府别居,安排他做了皇子府管事,收拾收拾出宫去吧。
      张博钊赶紧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才没忘形得嗷的一声叫出来。
      王府管事那是什么待遇什么地位?大周朝有明文,皇子国戚既有朝廷俸禄供养,一律不准私涉交易买卖。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少皇子搬府别居之后就授意自己的亲信大办陶朱事业。
      而这亲信之人十有七八便是王府管事。
      但黄门侍郎紧跟着一句话,让张博钊的心凉了半截。
      他跟过去侍候的人是三皇子。那个情缘孤寡,凶煞克亲的三皇子。
      内务府给点了四个丫鬟带去服侍。
      听听,四个。
      这排场,说出去都丢死个人。
      太子成亲那年点的是三十人,其中有四个是皇后亲自从身边人擢选。
      张博钊先去看了宅邸,规模格局虽然比一般的官宦之家来得宽敞明亮,却是万万不能跟其他皇子的住所相比。
      等回了宫里,接到消息,内务府又给点了四个。
      张博钊心里奇怪,怎么给人还分两拨?
      等见过了面,张博钊心里就清楚了,在宫中能顺顺当当待个十几年不掉脑袋,没点眼力怎么行。
      第一批给的四个是老老实实垂眉低眼,那就是真干活儿的仆役。
      第二批给的四个应声答礼都是稀稀拉拉的,给自己一眼都是眼白多眼黑少,四人互相之间都不咬弦,一看就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正经婢女,都是各皇子安插过来的耳目。
      对这帮人,张博钊不管束,也管束不了。
      等正式的搬府别居,住了两三个月,张博钊也明白三皇子是个什么人,脾气温和,凑合得过就行了。
      张博钊也就乐得当个闲职,没事儿就昧点官中钱粮拿去给自己开个小店小铺的挣点家用。
      即便是这回来了个三皇子妃,说皇上钦点那不过是个面子,谁不知道其实就是个小门小户的出身。想他张博钊是谁,太皇面前听过令,太后面前端过水,皇后面前下过跪是皇上面前打过嘴,这么一个十七八的小丫头片子,能抵什么事儿。
      故此,张博钊那天晚上就跟平常一样,喝过点小酒,吃过点酱瓜炒鸡丁,美滋滋的睡下了,这枕头还没焐热,就有人使劲拍门。
      张博钊皱着眉,“谁啊大半夜的!”
      答话的是门下听更的小三德,着急忙慌的喊,“张管事,可不得了了!三皇子急召您呢!”
      张博钊一听不对,来府里这么些个年,从来没有遇过急召。他也不是糊涂人,犯不着这时候拿腔作调,立即爬出被窝一手靴子一手外褂就往外跑。
      这一路上,听小三德说了三皇子妃如何砸了碗,三皇子又如何嘘寒问暖。
      张博钊心里有谱了,三皇子显然是站在三皇子妃这边。至于三皇子跟三皇子妃刚一成亲,怎么就站三皇子妃这边,张博钊猜不出来,也不想猜,他干了这么多年政府工作,心得体会之一就是皇子们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猜不明白。
      张博钊赶到偏厅,只见八盏宫灯全都点着,亮如白昼。
      张博钊心中一紧,进门便跪,“博钊见过三皇子,见过三皇子妃!”
      没人答声,张博钊心想坏了,这是要拿我开刀?
      悄悄的抬起头一看。
      慕容将军慢慢悠悠的吃菜喝粥。
      三皇子和三皇子妃坐在另一边。
      张博钊不愧是皇宫内院锻炼出来的老同志,那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站起来,换个方向扑通又一跪,“小人博钊见过三皇子,见过三皇子妃!”
      三皇子微微一笑,“博钊,咱们府的名册账本在你那儿?”
      张博钊道,“在小人身上。”
      三皇子道,“拿给皇子妃。”
      张博钊不敢怠慢,赶紧着跑去了管事房,又跑回来,呈给三皇子妃。
      三皇子妃接过名册,一页一页翻看。看完了名册又看账本。
      张博钊偷眼看着,三皇子妃看上去倒也不是凶神恶煞之人,长得斯斯文文的,小家碧玉的模样。
      三皇子妃说话也是温温婉婉的,“张管事,府中共有二十一人?”
      张博钊赶紧答,“是。”
      三皇子妃又道,“都在吗?”
      张博钊道,“回皇子妃的话,都在。”
      三皇子妃道,“都叫过来。”
      张博钊一愣,这大半夜的什么事也没有,把所有人都叫来?
      三皇子妃这一眼便看向了他。
      三皇子不紧不慢道,“博钊。”
      张博钊明白了,三皇子妃这是杀威棒,而三皇子明显是给三皇子妃撑腰。
      一会儿工夫,二十一人都到齐了,张博钊立在最前头。
      三皇子妃道,“张管事,有哪几个是宫里来的?”
      张博钊叫名,叫到名的各自走出来,其中就有那灰绿袄子的丫鬟,名唤喜碧。
      八个丫鬟站成一排。
      三皇子妃是眼也没有抬一下,点了点喜碧,“这个不要了。明儿打发回去。”
      喜碧脸色当场就变了。
      张博钊也是心中一慌,别的且不说,这喜碧是太子身边的人,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这回头太子万一找自己麻烦怎么办?
      喜碧也是往张博钊这边看来,意思是说赶紧说两句好话。
      张博钊道,“皇子妃,喜碧在府里也是做了多年了,这没有什么过错就把人打发回去,传出去不好听。”
      三皇子妃却道,“咦,不像啊。”
      张博钊一愣。
      三皇子妃接着道,“我还当喜碧和张管事是一家人,可是这么一看,长得也不像啊。”
      慕容野噗嗤一声。
      张博钊的脸色就难看了。
      三皇子妃再没往张博钊这边看过一眼,再问,“芬年是哪个?”
      有个粗粗壮壮的丫鬟站出来,“是奴婢。”
      三皇子妃问每日都要做些什么,管的是前院后院外厅内厅,每日吃的什么,一年制几身衣裳,年下发几例,都有些什么。
      张博钊越听,脸色越是难看,额头上的汗水往外冒。
      往年三皇子从不过问府内事务,自己克扣的银两不在少数,但三皇子妃这么细细问下去,迟早查到自己身上。
      偏偏皇子妃问完了,还勉励了这位芬年一句,“在这儿听差跟在别处可是不一样。这儿是皇子家,是天子家,你们给天子办事,办的好了那就是有功之臣。”
      张博钊听得膝盖软了。他听得出来皇子妃这话底下的意思。办得好了是功臣,办得不好就是死罪,克扣例银的事可大可小,小了也就熬过几板子,但若是闹大了起来,就像皇子妃说的,这是皇子家,这是天子家,到时候直报黄门侍郎与内务府,连杖毙都有可能!
      张博钊这儿正在想辙,那边喜碧扑通跪下了,跪是跪了,可脸色泛着铁青,说话也是咬牙切齿,“喜碧知错,求皇子妃开恩。”
      三皇子妃翻着账本,就跟没听见似的。
      喜碧往张博钊这边狠狠看了一眼。
      张博钊这时候是自身难保,但想到喜碧也知道自己克扣例银,万一逼急了抖将出来,于是硬着头皮,“禀皇子妃,总得有个名头儿才好把人打发回去,不然小人也难办,”
      三皇子妃凉凉道,“这衣裳颜色,我看着不喜欢。”
      喜碧愣一愣。
      张博钊也愣,预先准备的给喜碧兜揽的话都说不出口。是啊,三皇子如果说这丫头笨,这丫头蠢,这丫头手脚不勤快,张博钊都能给兜回去。
      现就说衣裳颜色不好,能怎么办?把衣裳就地脱了?
      那人万一说内衣颜色也不好呢?
      喜碧直接光膀子啊?
      喜碧当下一口气堵在胸口,脸色好比是《连环套》里的窦尔墩,蓝汪汪的,还发青。
      张博钊只能把目光投向三皇子了。
      三皇子给慕容野夹了一筷子虾仁炒鸡蛋,“尝尝这个,这个好吃。”
      看来是打定主意不管这事儿。
      三皇子妃又随意指了几个人,有宫里给的,有别的皇子安插的,有后来采买的,统统打发出去。
      仆役们不敢违抗也没胆子违抗,只是有几个脸色白了,有几个眼眶红了。
      张博钊一咬牙,当即跪下给三皇子妃磕了个头。
      三皇子妃道,“张管事你这是?”
      张博钊道,“小人求皇子妃殿下开恩!”
      三皇子妃看了张博钊一会儿,道,“其他人下去。”
      喜碧几人都退出了厅外。
      张博钊还跪在地上。
      三皇子妃道,“张管事起来说话。”
      张博钊道,“求三皇子妃开恩将碧螺、玉露几个留下。”
      三皇子妃道,“哦?为什么?”
      张博钊道,“碧螺是一家子买进来的,您把碧螺给打发出去,她爹她娘怎么办?她们家本就是逃难到了王都,实在没办法了才卖身为奴的,眼下又要一家子骨肉分离,那又……又是何必。”
      三皇子妃垂着眼帘,没说话,过会儿又问,“玉露呢?”
      张博钊道,“玉露家里头原先不错,可惜遭了变故,为了筹钱才卖到咱们府里,签的还是个死契,您这把人打发出去,让她可怎么办?”
      张博钊又给磕了个头,“小人知道小人侍候不周,要罚要打都是该的,但求皇子妃开恩!”
      三皇子妃道,“张管事,您先起来。”
      张博钊站起身来。
      三皇子妃看着张博钊,“按您的岁数,我本该称您一声叔叔。”
      张博钊又想跪下了,冷汗涔涔,“小人不敢!”
      三皇子妃笑了笑,这一笑,原本寻常的容貌多了几分可亲可近之意,也让张博钊头一回觉得这其实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儿。
      三皇子妃柔声道,“张管事,您把我的话吩咐出去,从今往后府里的人分成两班,一班是在外厅,一班是在内厅,两班之间划地为界不可混淆,外班若是要进内厅,必须通传。内班的人若是要出外厅,也必须到您这儿先请示。”
      张博钊一愣,“小人这儿?”
      三皇子妃道,“我年纪小,实在不懂什么。这府里大大小小事务说到底还是要靠您,您是这个家的管事,这个家好了,咱们都能好,这个道理,沅之年纪虽然小,但也是懂得。”
      张博钊口中喏喏,又问,“这两班的人选?”
      三皇子妃微微一笑,“就由您来定。”
      张博钊心中一凛,已不敢再作怠慢。
      张博钊退出去之前,三皇子妃又嘱咐把玉露和碧螺叫去自己的房间。
      过了片刻,有丫头进来打扫,将方才砸碎的那只碗和粥都清扫干净。
      殷沅之朝窦恪一拜,“沅之告退。”
      窦恪道,“夫人早些歇息。”
      两人客客气气的就此别过。
      慕容野上前,与窦恪并肩而立,看着殷沅之离去背影。

      殷沅之回到房中,玉露和碧螺都已到了。
      玉露十五六岁,碧螺小一点儿,才十三,留着齐眉刘海。
      两人看见殷沅之就是一跪。玉露年纪长,还懂得掩藏神色,碧螺已经是泪汪汪的。
      殷沅之让两人起来,问,“你是碧螺?”
      碧螺怯生生道,“回夫人的话,奴婢是碧螺。”
      殷沅之在床边坐下,拉过碧螺,笑道,“爹娘都在府里?都是做什么的?”
      碧螺回答,爹是王府的花匠兼看院,娘是厨子。
      说着说着,眼泪又出来了,给殷沅之跪下,哀求道,“夫人,碧螺给您磕头,求您不要赶碧螺出去。”
      玉露碧螺等人退出来的早,并不知道张博钊对殷沅之说过的那番话,只当殷沅之是要杀鸡儆猴树威立尊。都是一个府里的下人,谁干了什么事其实大家心里都有点数儿。像喜碧这样的背后有人撑腰,真要赶也赶不走,但自己这样的是断乎留不下了。
      玉露咬了咬牙,也跪下来,“夫人若是真要打发人走就裁了玉露。碧螺虽然小,人却聪明,留在府里能给夫人办事。”
      殷沅之看了玉露一眼,“几岁?”
      玉露道,“十五。”
      殷沅之道,“先起来。”
      玉露看了殷沅之一眼,看这位三皇子妃没有方才在偏厅里头那么冷冰冰的样子,便大起胆子站起来。
      碧螺见玉露起来了,自己也跟着站起来。
      殷沅之道,“从今往后,咱们在一个屋檐底下住着,有许多事,我一个人是做不过来的,需有人帮着,有人垫着。”
      碧螺还不懂,玉露懂了。
      这是三皇子妃给的提拔,今晚过后,她们就是这屋子里的人了。
      玉露立即道,“玉露明白。”
      碧螺有听没有懂,懵懵的说,“那我还要走吗?爹呢,娘呢?”
      殷沅之拉着碧螺的手,笑眯眯说了一句流芳百世的真理。
      “一家人,最重要是齐齐整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