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z先生的意志》粟缟

2、z

　　一
　　历史课上，正好讲到闭关锁国这一课，白青气得牙痒痒，和前桌一起小声讨论。
　　“崇祯个垃圾玩意，居然不死守住自己国家大门，给鞑子进军的机会，不然中国至少领先现在五十年。”
　　“可别说了，就算要明朝扛也扛不过八、国 、 联军呀，清朝好歹是马背上打下来的，武力值可以的，时运不济而已。”
　　“放屁……要不是清朝腐、败，圆、明园能被烧吗？”
　　白青翻了个白眼说：“圆明园还是清朝修的呢……”
　　“白青……不要说话了。”历史老师扔过一根粉笔头，命中率不高，砸到了无辜的群众。
　　白青悻悻地坐直了身子，本想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听课，却被窗外走廊路过的人吸引住，如果是平常，他或许也就是一瞥，转眼就翻页了，可现在他的注意力却被紧紧吸引……那个被教导主任带领往前走的人，正是那日离奇出现又消失的少年。
　　“白青……没叫你站起来，坐下。”
　　大家哄笑……他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因为那个人。

　　“ 快下课啊，快下课啊，”他一直默念着这句咒语，一分钟内看了手表不下十次，就好像慢去一秒，少年就会消失一般。他敲打桌面，转移焦躁，但怎么就是沉静不下来。
　　白青装作路过的姿态，经过隔壁的班级，正好看见那个人坐在教室最里面的位置，没有人在他身边围堵，但有一些眼神在他身边扫射，就好像在谈论些什么。
　　“那是……新来的吗？”白青趴在一扇窗边，问里面坐着的同学“是叫做朱由慈吗？”
　　“嗯嗯，是，你是他朋友？”
　　“算吧。”
　　“要我帮你叫他？”
　　“好的，谢谢。”
　　“新来的，有人找。”传话的人大声叫道。
　　朱由慈看见在窗边招手的白青，笑着放下手里的历史课本。
　　“你那天去了哪？”白青小小扇了一下他的脑袋“我还以为你失踪了，要知道这个世界的人体自燃和超自然失踪现象还完全无法解释。”
　　“去找了父亲的朋友，我暂时寄住在他家，直到找到能救助我父亲的医生为止。”
　　“医生的话？你告诉我名字吧，我有个哥哥很擅长寻人，或许能给你找到。”
　　朱由慈犹豫了一下，说道：“不用麻烦了，父亲朋友也答应了帮我寻找。”
　　“嗯嗯。”白青说：“你比前些天看上去有气色了，父亲的病有好转吧。”
　　朱由慈捏紧历史课本的一角，抠掉了一点封面的红漆，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
　　二
　　落在院子里的花瓣让他想起了宫墙里的回忆，红墙青瓦、绿萝轻纱、宫娥美人、酒樽佳肴……还有他身为太子的高贵身份。
　　门被打开，他回头警觉地看了一眼，原来是端了菜饭的居嘉义，因为是熟悉的人，他便完全卸下了防备，从院子的台阶上站起来。
　　“陛下……你不吃饭可不行的。”
　　“嘉义哥哥，你不用把我当做太子……我已经不是了，大明消失了。”
　　“这不就是你来的目的吗？”居嘉义递给他一双筷子，把蓝色的陶瓷碗推往前“z的军队，是你最后的武器。”
　　“可是……你不是说根本就没有z的消息，人间蒸发了吗？”
　　“我今天刚得知了一个令人振奋的信息，你先吃饭，吃完我再说。”
　　“您说，您说，我认真吃饭便是了。”他说完，立刻端起碗筷，看着对面的人吃了起来。
　　居嘉义摸了摸他脑袋，笑着说：“除了你，还有一个人也在寻找z的军队，那个人就是作家南艺，我的手下打听道那个作家时常会搜寻世界上稀奇珍贵的东西，也爱好寻找传说。”
　　“是来争夺的吗？”
　　“不一定，那个作家似乎只是个笔杆子，只想从中讨得些墨水来大写文章而已，他的目的不在于z，而在于z的背景。”
　　“是朋友。”
　　“也许吧，但我的人已经去找这个作家了，希望能用钱买到他手里掌握到的信息。”
　　他在自己的餐盘里看见了嫩黄的白菜心，这个味道和皇宫里的味道实在不像，物是人非的感触再一次袭来。
　　“你是又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兄弟离散，父皇自缢，宫门大破……奇耻大辱……若不是扮作女人出逃，我一定被清军邀功领赏，我堂堂一朝太子，落得这种人人轻贱的地步……”
　　朱由慈搁下筷子，威严的表情令居嘉义微微一震，眼前这个不过十八的少年，身上洋溢的王者之气，是所有他至今所见识过的人类里，从未有过的。居嘉义目送着这个少年跳下院子的台阶，在院子里随意捡起一根细长的树枝，舞剑洒意，行云流水，柔中见刚，刚里渗柔……一副令人陶醉的背景画。

　　李自成、吴三桂、清军……一切的一切，他都要完完整整的讨伐回来，为父报仇，为民报仇。
　　大明未亡，大明未亡……我大明不会亡。

　　三
　　酒店的露天浴室里，圆形的浴缸里可以清澈见到蓝色的瓷砖，天际的星辰和深沉蓝色透进来。年轻男人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盛放杂物的小桌上平板电脑里正跳跃着许多聊天信息，其中有一条显示的特别提醒，引起了他的关注。
　　他放下手里的红酒，从浴缸里爬起来，修长的身形一览无遗，匀称的肌肉和刻意晒黑的皮肤，配上他精致而富有男人味的面庞，极其深度的雄性荷尔蒙气息。披上浴袍，他推开浴室的门，坐在床榻，点开了那则信息。
　　“关于z的事情，能否找个地方详谈。”
　　信息的来源是地下社团的社长居嘉义，他一向没有和这个人打交道的意思，只不过前几天他刚从阿姆斯特丹回来的途中，同这个人的手下有过简短的交流，并和社长本人建立了联系网。他知道社长所谓的联系，只不过是想单方面窃取他手中关于z的机密……但他也没有别的拒绝办法，他一个拿钱卖书的文化人，和这些□□对抗不了，只能顺其自然。
　　“行，您找个地方约个时间，我准时抵达。” 他擦干手指的水珠，回复了这句话。
　　真是奇怪……除了自己怎么还会有人去追查传说中的Z字军队，这种虚无缥缈，损耗人力物力的事情，除开自己这样的白痴会去做，居然还会有别的白痴也插手其中，真不简单。
　　他记起第一次知道Z，是从父亲的嘴里得知，最高级的生物武器，拥有毁灭性的攻击力，并且只效忠唯一的王……制造者是个天才，却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在制造出Z之后，就不管不顾，随着战争的开始……Z便流散开来，也没有同哪个王者建立主仆的关系，换言之……现在……谁都可以寻找到Z，然后驱使他们，奴役他们，绝对忠诚的军队。
　　作家虽然不想从事违法犯罪活动，可文字工作者天生的好奇心和领悟力使得他不得不想知道个中始末，他也想知道那个制造者天才现在是否还在世，也想知道他是否背负罪恶。
　　他承认这件事与父亲的死亡有关，从那场战争逃出来的父亲，大难不死的父亲，和其他参与战争的战士不同，他性格怯懦而善良，想成家立业，想在和平的世界里得到慰藉，战争给了他功勋，却没给他安详的家庭……父亲的死是一场意料之中的死亡事件……是对他背叛的惩罚。
　　作家躺在床上，脑海里又想起了父亲慈祥的面孔，欢声笑语的童年早已经逝去……
　　“南海酒店，明天下午六点，不见不散。”
　　平板电脑传来新信息的声音，他侧躺着看了一眼，知道自己明天一定是无法推脱掉这个饭局了的，虽然和□□的人打交道已经不是第一次，但和老大面对面讨论一个天方夜谭令人齿笑的幻想，还是头一遭，那种感觉像是……两个西装革律的成年人在海洋球的游乐场里享受搭乐高。
　　明天要穿的正式一点吗？
　　他带着这个问号，睡着了。
　　四
　　“像这样……点一下就好了。”
　　“神奇……”
　　“陛下这样的年纪学什么都快，电脑这种东西，不在话下。”
　　朱由慈瞪了居嘉义一眼，示意他不要称呼自己为陛下了，但似乎这样三番五次的警示丝毫没有用处，居嘉义很是享受称这位唇红齿白的少年为陛下，这层含义在朱由慈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但对于社长居嘉义来说，却别有一番暧昧的色彩，类似于臣服……
　　“明天六点，陛下要一起去吗？”居嘉义试探着问“如果不想的话，我一个人也应付的过来。”
　　“我得去，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事情。”
　　“学校那边，我来请假就好了。”
　　“那麻烦你了。”
　　“我应该做的。”
　　“你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居嘉义愣了一下，随即立马应声，退了出去。
　　为什么……这么不安？
　　朱由慈按着眉心，莫名觉得眼皮跳跃地不祥，难不成自己来这里是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