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放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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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系一直是中影最热门的专业，一年的报名人数就达到万人。
上万人参加考试，可每年的真正能被录取的名额却不到五十个。单从数据来看，能考上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中影的艺考本身就缺少绝对的公平。
同样是以成为演员为目标的表演系考生，有的在考试之前就拥有了一定的知名度，那么和那些默默无闻的竞争对手相比，他们天生就占据对方没有的优势。再进一步说，在学院和各类影视公司紧密衔接的如今，有些考生甚至在参加考试之前就有经纪公司为他打点妥当。
比如今年就有鸿海的经纪人花大力气联系了负责考试的考官们，试着为自己的艺人定下艺考的最高分。
蒋嘉恒是疏通关系的老手，他手下的艺人也拿得出台面，这件事情虽谈不上十拿九稳，却算是进展顺利。至少在表演考试上，在场的考官都心不照宣的当场给出了高分。
让大多数人没想到的是，往年没有太被人放在心上的笔试上反而出了问题。
今年的笔试题目并不是由学院领导们开会决定的，甚至连大部分充当考官的老师都不知道，今年中影理论考试出题的人是早在十几年前就处于隐退状态的老艺术家，齐立军。
现在的年轻人多数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对真正的电影人来说齐立军的这个名字如雷贯耳。他是上一代电影导演中的领军人物，拍摄了《定山河》、《观沧海》等诸多里程碑式的作品。现在国内中流砥柱的电影人或多或少都受到他的影响。
当和这样一位称得上德高望重的前辈担任同一场考试的考官，老人家又并不是一个祥和佛性的脾气时，人实在是很难说上话的。
只是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被重点拜托过的关系人再次看向手中的试卷，想从鸿海艺人周全的回答中找到所需的论点和更为充分的理由。
万幸的是这张试卷的答案的确周密而详实的，就算是再次拿到笔试上的最高分也未尝不可。被重点“托付”的老师清了一下嗓子决定看在红包的份上再争取一下：“今年的理论虽然普遍答得不好，不过还是有基础扎实的孩子的。我看这名考生回答的就很出色，除了对演员本身表演技法进行了精准翔实的解析，他还在文中提到了三种常见表演方式之间的联系和不同，就冲他这份扎实的基础知识，我都想给他个高分。”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没有人给他回应，就连和他一同被宴请的同事也只是抬头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哼，是吗？既然基础像你说的那么扎实，那我看这学也不必上了。干脆老头子我给他写个推荐信，推荐他到我那几个老朋友的电影里挑个大梁。你看怎么样？”满头白发的老人，脾气却和年轻的时候相差无几。
在齐立军的老朋友里，能熬到现在还在拍摄电影的哪一个不是圈子里真正的泰山北斗，别说鸿海的一个小小艺人就是国内那些影帝影后想主演这样的电影，也要从竞争者堆里杀出一条血路才行。
没人会傻到认为齐立军说的是真的，但是他这样说的理由值得深思。被怼的男人强撑这露出尴尬的笑容，就听齐立军又是一声冷笑。
“看看这些试卷，斯坦尼拉夫斯基、布莱希特….体验派、方法派、表现派。一张张的大同小异，如果这样就算是好的话，我看这些学生答成这样也没什么奇怪的。”
话说到这份上就差没指着鼻子骂他不是个合格的导师了。男人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还是一旁中影学院的老院长给了他个台阶。
男人嗫嚅想说些什么最终只僵硬的坐下，在整个阅卷过程里再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往年一天就能结束的审阅会在这种高压气氛中硬生生拖到了晚上，趁着大多数老师都去吃饭的功夫，一直坐在齐立军身边的老院长叹息着摇了摇头。
“小冯虽然为人在你看来市侩了点，但是也不是没有优点的，他能这么年轻就当上阅卷老师，靠的可不只是那点专业知识，这几年他也帮着不少学生在圈里面站住了脚。”
“哼，能把石头裹上金粉混弄人这是真金白银的行为当成优点，我看老郑你也是同流合污好不到哪去。”
被这么说了，郑老却不生气：“都这么多年，我都老到要退休了，很多事情不想管，也说不准对错，管不了了。我就是没想到，经历了那么多，你这脾气却是还没改。”
“人活一世，我齐立军俯仰天地间无愧于心。”老头子这话说的慷慨激昂，末了还眼带不屑的斜视自己的老伙计一眼。
再能撑船的脾气，也被这嘴上不饶人的老家伙气笑了。久不动情绪的郑大院长还真犯上几分执拗，他伸手指了指试卷上的题目：“真无愧于心？当年好好的电影拍一半硬是不拍了，真不后悔？不后悔你出这题干什么？”
齐立军的脸冷硬的像一块石头，却依然坚定自己的看法：“那是老头子我当年看错了人，难道我还要让那个不肖徒影响这片子一辈子不成？”
听到这话郑老面色一正：“你想重拍《巫山颂》？”
“废话，难道你以为我是在家里闲大了，才好好的兰草不照顾，反而跑到你这乌烟瘴气的交易市场里？”
“你要在今年的新生了找？”郑老的眉头微微皱起“这怕是难了。”
“怎么，我还能把那些个小苗苗教坏不成？还是我齐立军的名气不复当年，拍我的电影委屈你中影的学生。”
齐立军吹胡子瞪眼，郑老却没有和他抬杠的意思：“若是按照你心里的标准找，别说中影今年的新生，我真怕你翻遍整个影视圈也找不出第二个穆芝琳。”
“谁说我在照着她找？”齐立军的反应就像是被拨了胡须的老虎，下一秒就要爆发出来。
郑老神色复杂的看向自己的老友：“当年《巫山颂》也拍完了不少镜头，你偏偏选了有她的一段充当考题。”
“放屁，那是因为那场戏不知道被哪个心怀鬼胎的盗了出去，当年就已经泄露了。这和那个不肖徒没有关系。”
“呵呵，不肖徒。老齐啊，哪怕到了今天，在你心里她穆芝琳依然是你的弟子。”郑老摆摆手挡住老友下意识的反驳：“你也别急着否认。不管穆芝琳为人如何，单从她在演戏的天赋上来说，她的确我生平仅见。沧海巫山，你想照着她的水平找其实无可厚非，只是不知道又要耗费掉多少时光。”
老人紧缩眉头看向手里的试卷：“这点时间，我还是耗费的起的。”
齐立军难得的闭上了嘴，郑老没有任何得胜之情，也不知道他这固执的老友这一找又要把自己蹩到猴年马月去。
就在郑老这么想的时候，突然听到齐立军发出一声惊疑。
向来面色严肃，不可亲近的齐老看着自己手中试卷此时两眼放光：“好，写的好。哈哈，什么十年八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
《蓝海》的拍摄持续了三个多月，白天演戏、晚上复习、仅剩的空闲时间也用在和彭岩的讨论上。常诚连春节都是在剧组度过，那些生病时候趁虚而入的小情绪，他根本没有时间细细体会。
中影考试放榜那天，正好赶上常诚杀青，整个剧组的人聚在一起查成绩说要把常诚的杀青宴和庆祝会一起给办了。
“这时候要是一查我没考上，那我怕是要找个地缝进去趴五百年了。”有罗海娜提前打过招呼，中影让他艺考过线几乎没有什么问题。可是这么多人围着看，常诚难免会感到点紧张。
“没事，没事，一定会考上的。”小宋握着常诚的手臂以示宽慰，手却抖的比常诚还厉害。
到是拿着常诚考号的剪辑师眼皮不颤手上极为流畅的把号码输了进去，然后一个回车，页面进入等待状态。
“怎么样，怎么样，考上了吗？”
“没出来？电脑坏了？”
“查的人太多了卡住了吧。”
前方人头攒动，一个个的都恨不得长在电脑前面。
“别挤了成绩出来了。”不知道是谁一声爆喝，人群陡然安静下来。
看到成绩的人看出几声惊呼和意味不明的语气词。
常诚在后面两次试着挤进去但没有成功，无奈之下他开口询问：“我考上了吗？”
工作室的人这时候才意识到常诚这个最该看自己成绩的考生反倒被挤到人群外围。有人笑着拍了拍常诚的肩让出位置。
“考上了，考的还很不错。”回答他的是站在最前面的彭岩，男人的眼底透露出温情的笑意：“恭喜你小诚，是个大学生了。”
喜悦从心底焕发而出，常诚摸了摸鼻子：“岩哥你别这么说，还有文化课要考呢。”
不过对于满足艺考生所需的文化课成绩，常诚还是挺有信心的。
“不是这个意思，小墙头你一定没问题了，你快来看。”宋轶的声音满是自豪，她指着电脑屏幕，眼睛好似亮着光：“你是第一名，你是中影今年艺考的第一名。”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放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