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病娇士女的反派日常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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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听清了十一郎在七娘耳边说了什么，但十一郎的在意，以及种种不避讳的举动，已让他的心思昭然若揭。
及至为七娘煎好了药被请送出去，药童心脏砰砰跳着，仍暗暗惊诧于匆匆一瞥间瞧见的十一郎的神色和她怀中女子唇上的殷红血丝。
药童猛地红着耳尖摇了摇头，掩面跑开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十一郎抱了七娘，举止又极暧昧，郝娘起时担心极了那消息传出去，但意外的，几日过去，仍只这微山上的道姑常常热切盯着七娘与十一郎的举动，眼含八卦。外面，竟丝毫没有水花泛起。
郝娘是明白人，当下更是对十一郎的手段惊叹不已。论微山，是她御下，然她做的，远不及十一郎做的好。若是十一郎与七娘……权衡起来，怎么竟好似这士族上下晋朝内外，再无人较他更般配七娘了？
郝娘心思复杂。
几日后，等她时不时瞧见十一郎将七娘揽在怀里小心喂药的场面，以及偶尔撞见的那人托着七娘面颊痴吻的缠绵悱恻，郝娘一边面红耳赤着，一边都开始生出破罐子破摔的沮丧感。
那两人站在一处，十一郎实在都不像十一郎了，他眼里实在旁若无人，只有溺死人一般的情感。这种模样……七娘能撑得住吗？
郝娘心境摇摆，于羽更是一片茫然。
她还是未能把那些压在心里的质问说出口。一如以前那些世界，她又在伸头一刀的时候，缩起了自己，缩起了将到喉间的千言万语。
但那日她的情绪那般明显，他说出那句话，便是回应和安抚吧。于羽是清楚的，这是她坦白与问清楚这团迷雾的最好时机，但她放弃了。
这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心结。跨一步或是粉身碎骨，或是海阔天空。
于羽渴望极了，想放肆拥住他亲吻他，抛开一切疯狂地想，甚至想地心都疼了起来，但她仍选择退缩。
她太怕了。
怕他告诉她，这是我一时兴起的玩笑。神当久了，或者她只是漫漫岁月下一场打发时间的暧昧游戏，再或者他是在愧疚？在用几世的时间补偿她？
她不需要那些。她要的奢侈，怕他给的不是，更怕自己又起痴想。
一如当年。
她不敢再重蹈覆辙。她宁愿就这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假装从不认识他，把这些都当成曾经现世里那个心心念念辗转反侧都未达成的梦。只自己在心里，暗暗为一切一切的靠近和依偎怦然心动，心满意足。
这样便好。
……
于羽近日常做梦，梦的不知清醒。孤山寒寺，一觉醒来，榻上只她一人，冷埙沉夜，有些颓唐的缭乱。
好似山里更冷了些。
十一郎也当真住进了旁侧司马氏的院子，仍每日都来看她，偶尔也陪她看书午眠。好似又回到了先前小十一与七娘的亲近景况。
一墙之隔，夜里，于羽隔着窗扉都能听见那边的埙声。有时，若是推开那纸纱窗，甚至能在暗夜里瞧见他映在窗上伏案侧身的灯影。
影影重重，真真切切。
那埙声自某一夜吹起时，便再未断下。
就这样过了几日，白日里，便总能瞧见婢子和小道姑红红的兔子般的眼眶。郝娘心下大奇，终于揪着一个问了问：“何故如此？”
小道姑揉着眼睛，回忆起那乐声，又差点鼻子一酸：“夜里好似有人吹埙，实在……实在太哀伤了。”
郝娘怔怔，不明所以。只无奈挥了挥手，放过了小道姑。
穿行过房中帷幔竹帘，郝娘叹着气从衾被里将缩成一团的七娘挖了出来。山下都起了秋风，山上更甚，七娘固来怕冷，屋里狐皮暖炭都用上了。
“最近睡眠不好？”
“嗯。”七娘眼下一片青黑，看了极惹人心疼。
郝娘思索着，“我去给你开个安神的药方子？”
七娘应了一句“嗯”，想着又添了句：“不要加苦的药材。”
郝娘看着她赤足从榻上站起来，任由婢子侍候着，长发堆了满肩，更衬地她身形瘦薄，不由喃喃：“十一郎送了如此多的补药过来，又每日看着你吃下，怎的一点效果都没有？”
七娘不爱吃药，这是整个王家都知道的事。没人看着，一个不留神，她便能将药倒了土里去，以前郝娘为着这个可是头疼不已。如今有十一郎看着，确实少费了心思。
她随口提及，七娘身形僵了僵，又只一霎，便迅速恢复了平静。
在旁人看来，十一郎自是对七娘照顾的面面俱到。七娘也自幼与十一郎亲近，就是这些婢子看了，察觉到这种情谊的变化，也似乎自然便接受了，只更加羡慕七娘，能得了十一郎的一片郎心。
七娘也从不拒绝什么，两人虽不热闹，但总有种莫名的融不进的氛围在其中，郝娘看了，也慢慢接受了事实。
但心里不忿，添点堵什么的，郝娘乐意之极。
“师傅近日收了个弟子。昨日行了拜师仪式。说来也奇，是个世家女子。”
七娘已经坐下，开始束发，闻言果然抬头看了过来：“微山居士多年不收亲传弟子了。”
郝娘颔首：“是呢。那女郎心诚，才打动了师傅的，喏，前些日子常跪观门的便是她。师傅如今正是喜爱她，为了她，甚至破了自己弟子不得再出世的规矩。我这师妹啊，以后怕是要占了我师傅满心满眼了。”
说起来，连郝娘，也是颇想知道这女郎是哪里戳到她家师傅的心上了。
或许，当真是有缘？
有一士家女郎，说仰慕微山居士风范想拜会，遭拒之后常跪山门，这是微山上下都知道的事情。没少有人在议论，七娘也是知道的。
瞧着七娘转了眼，淡淡地执起了青黛描眉，郝娘身子往前侧了侧，忽而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七娘，你可知道那女郎是谁？”
七娘不语，郝娘也不在意，自己道了出来：“是从幽州迁来的陈氏女，名唤陈留。”
七娘眼里有什么划过，挽起发的她面容干净，那双眼琉璃剔透，里面的情绪清晰可见。郝娘一直盯着，瞧了个清楚，嘴角登时牵了几分笑。
她捏了捏七娘的耳朵，轻声咬道：“听闻她从幽州迁来的时候便与十一郎一路相伴，后来她出了事，还是十一郎所救，十一郎还留了人在谢家居了好几天。”
“这回她来微山，曾拿了十一郎亲手所书的信函。七娘啊，你可要当心，十一郎……”
“我怎么？”突然插进来的话语自两人身后响起。
郝娘口里不休的话语一滞，再没了下文。
七娘不喜婢子束发，这些婢子也早退了下去，是以十一郎进来，竟无人通传！
郝娘面色精彩，七娘也握着手中象牙梳，瞧了过去。
身后人容色淡淡，纤长的眉飞入鬓，鸦发高冠，他惯是一身白衣的，远远的一衫半角，便透着惊人的风华。无怪建康女子狂蜂浪蝶一般扑过来了。
郝娘是气，于羽不知怎的，却笑了起来。
常日里少有的笑意，疏松一痕，晃个影儿便没了，仍让瞧见的人心神一动。
旁观者清，于羽只觉自己近日情绪混乱莫名，郝娘不懂缘由，却看的明白，这七娘，来日的喜忧哪时不是因十一郎。
喜也凭他，笑也任他。
这是动了感情吧。
对一个人的喜欢，举止上压着，口里克制着，却瞒不过自己的心。
“陈留与我并无半分关系。”十一郎道。
“建康女子，我也从未碰过一个。”
“除了七娘。”
“……”郝娘如何再待得下去。
七娘的身子被人从后拥住，轻轻环着，他的气息就在咫尺之距。说不尽的温柔小意，藏不尽的深情不负。
镜子里两人身形交错，白衣与青衫糅杂在一起，相覆着长垂直地，于羽看地怔了怔。
陈留到了微山，那便是剧情到了快一半了。但没有他，这剧情还如何走下去。但要走下去，他便要与陈留一起。
脑里乱纷纷的，本就未理清的东西错杂着，更分不清头绪。乱七八糟的，于羽启唇，却是道：“夜里还吹埙吗？”
静了一瞬，十一郎视线与镜子里的她相撞，“你若心里仍不欢愉，埙便一直吹。”
你不欢愉，我却想让你也听着我的不欢愉。
我陪着你。
于羽定定看着他，几瞬，终于错开了眼：“换首曲子，我想听凤求凰。”
那边还没有应，于羽垂着眼睫，嘴角抿着，指尖紧了紧：“不可以？”
十一郎叹了口气，在她唇边浅酌了一下：“好。换。”
再大的瞧着她紧锁心扉的失望遗憾，一见她，却什么都消了，剩的，只有心疼和无穷无尽地想让她看清他内心的迫切。
为什么不肯看着他呢？
不过总有一日，她会看过来的，并且再不会逃避地移开视线。
镜子里，十一郎拿起了她手中的梳子，轻轻打散她梳了一半的头发，声似带笑：“这么久了，你仍然只会拿着束带束紧头发这一种发式。”
于羽一滞，嘴角不忿撇起，下一瞬，果然听见了他闷声而笑的声音。较方才那一点笑意，更为明显：“无碍，我会便好。”
精巧的发式在他手下成型，于羽看的入神，他总善于把最千丝万绪的东西理的清明顺遂，不骄不躁。明明自认为自己足够的沉稳精明，一在他身侧，自己却总是显得笨拙而焦急。
什么时候可以成为他这般的人呢。
唔，这个念头大概比嫁给他还难实现了吧。
于羽半出着神，身后他的声音忽而响起：“下旬王家太公大寿，七娘，我求娶你可好？”
“明媒正娶，十里红妆。”
不再像第一个世界那般压着简办，也不再如二世三世那般，直接省了婚事。这一次，他想昭告天下，他想让天地和这方世界见证！
于羽猛然回头，看着他满面认真，话语凝在舌尖，生生顿住了。
作者有话说第58章 病娇士女的反派日常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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