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曲》Chansta

9、儿童节

　　东市的案子又陷入了死局，沈岚秋像是突然在人间蒸发一样，无迹可寻。
　　儿童节那天晚上曲祈非要出去逛街，沈玉有些无奈地跟在后面看着曲祈跟一个小学生弟弟称兄道弟。原来是商城出了儿童节活动，凡是在指定时间内猜中转盘上的所有的谜语，就可以获得一个超大的麦兜玩偶和一个精致的定制手机壳。曲祈和那个小弟弟达成统一战线，赢了的话玩偶归他，手机壳归自己。
　　曲祈正蹲在地上和周围的一众小朋友冥思苦想，沈玉懒得理这个幼稚鬼，便一个人百般聊赖地向前走去。突然他的目光被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吸引住了，大概八九岁的样子，她穿着一身浅红色的背带裙，一个人抱着一个hello Kitty玩偶坐在椅子上，周围是欢声笑语，而她的表情却一点都不开心，粉嘟嘟的小脸上似乎还挂着泪痕。
　　沈玉远远地看着，有点迟疑要不要走过去看看她，这时对面的便利店里走出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气度不凡的男人，他手里提着一袋东西，走到小女孩的身边，向她伸出手，小女孩撇了撇嘴，站起来牵着他的手走了。沈玉注意到小女孩走路的步子有点不自然，似乎脚受了伤，沈玉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时曲祈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你在看啥啊，那群小屁孩儿简直太聪明了，本大爷居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沈玉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小女孩和男人，“你帮我盯着前面那个西装男人和红裙子女孩儿，我马上回来。”说着就转身走进旁边的便利店。
　　“喂，你干嘛去！”曲祈叫了一声对方不理，便只能听话盯着前面那两个人。“搞什么鬼嘛。”
　　那两人走得不快，男人边走边跟小女孩说着什么，小女孩偶尔摇摇头，或是点点头。
　　几分钟后，沈玉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
　　这时男人和小女孩走进了一家快餐店。
　　“喂你刚刚去哪了啊？你让我跟踪别人是怎么回事？”
　　“走，进去我再跟你说。”沈玉拉着曲祈进了那家快餐店，坐在离二人较远的位置上。
　　“你现在可以解释了吧？”曲祈没好气地说。
　　沈玉将手中捏着的购物小票放在桌上，“这是那个男人的消费记录。”
　　曲祈接过来快速一扫，“杜蕾斯，润滑剂……啧啧。”突然他瞪大了眼睛想到了什么，“这该不会是……”他的目光停留在前面那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身上，她正在吃汉堡，脸上沾了番茄酱，男人笑着用手帮她把酱抹掉。本来是很正常的举动，可现在曲祈却觉得有些恶心。
　　“这男人不会是恋童癖吧。”曲祈低声问道。
　　“有可能。”沈玉看着那个男人，“女孩走路有点不自然，而且她很排斥这个男人的身体接触。”
　　“我靠，人渣啊！”曲祈狠狠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如果是真的是不是应该报警？”
　　“还不确定，我们得继续跟踪。”
　　“妈的，这人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完全不敢相信他会那么龌龊。”曲祈显然十分气愤，他握紧了拳头，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
　　“他们走了，跟上。”
　　男人牵着小女孩离开了快餐店，拦了辆出租车，曲祈二人赶紧跟上。出租车停在了一个酒店门口，男人带着小女孩走了进去，曲祈沈玉二人站在旁边假装在看房价单实则偷偷听着男人和前台的对话。直到男人办好开房手续带着小女孩上楼，前台小姐微笑着问两人需要什么服务，曲祈和沈玉对视了一眼，沈玉递上自己的身份证：“我们和刚刚那位先生是一起的，最好房间离得近一点。”
　　前台小姐微笑地接过身份证：“好的请稍等。”
　　两人办好手续后上了楼，来到男人刚刚开的房间门口，从外面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要不现在就报警吧，万一发生什么就迟了。”曲祈有点着急。
　　沈玉没再犹豫，给方洲打了个电话，让他先一个人过来，两人在房间里等待。
　　“不行，我得去拖延时间！”曲祈突然站起来，往门外冲。
　　“等等，”沈玉拉住对方，“你要怎么做？”
　　“我假装找错房间！”说着曲祈就按响了对门的门铃，“叮咚”几声，清脆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然而并没有得到回应。
　　曲祈不死心地用更大的力气敲着门，却仍然没有任何效果。
　　“我靠！”曲祈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他回头与沈玉对视着，又气又急。
　　“我去找前台，你在这看着。”沈玉跟曲祈交代道，然后离开。
　　门内突然传来一声极大的撞击声，曲祈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辨认，却只能听到一阵模糊的哭泣声，曲祈一边拍门一边叫道：“开门！我警告你不要乱来，我已经叫警察了！快开门！”
　　门内没有回应，只是哭泣声此起彼伏，突然传来一声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曲祈吓得停止了拍门，这时候哭声也截然而至，四周归于寂静。
　　曲祈心生疑惑，这时沈玉带着酒店经理赶了过来，酒店经理敲了敲门，“请问有人在吗？”
　　“我都敲过了，没人开门，但是那个小女孩一直在哭。”曲祈道。
　　沈玉看向酒店经理，经理摸了摸脑门上的汗，又敲了敲门，“这位客人不好意思，我们得强行进去了。”
　　说完后经理拿出备用房卡打开房间门，眼前的景象让三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没有见过比这更惨的现场了……房间里乱七八糟的，落地灯倒在了地上，小女孩坐在床上，裙子上沾满了鲜血，她死死地盯着躺在旁边的男人，男人躺着的姿势非常扭曲，他的头已经被开了瓢，脑浆溅到了地上，眼珠子溢出了眼眶，手里还握着一个已经被打开的避孕套……
　　酒店经理吓得瘫软在地上，止不住的干呕。
　　沈玉最先反应过来，他走上前来，想帮助小女孩去卫生间清洗一下，小女孩却一动不动，一双玻璃珠般的眼睛看着沈玉，似乎不明白要去做什么。
　　“你脸脏了，我带你去洗洗。”沈玉柔声道。
　　这时方洲也气喘吁吁地赶到了，他看到房内的场景，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拍摄现场照片。拍完后方洲走到小女孩跟前，尽量轻声地问道：“孩子，你还好吗？”
　　小女孩的眼神从沈玉转移到方洲的脸上，她似乎已经吓傻了，根本回答不了发生了什么。
　　“她受到了惊吓，先把她送回警察局吧。”说完方洲打了个电话，派人过来清理现场。
　　沈玉蹲下身子，想把小女孩背下床，小女孩似乎有了反应，她慢慢抬起手，想搭在沈玉的脖子上，可曲祈注意到她的嘴角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手指甲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眼见她的指甲快要掐上沈玉的脖子，曲祈眼皮一跳，连忙上前把沈玉往旁边用力一推，沈玉猝不及防地滚到一边，让他躲过了一劫。
　　沈玉回头一看，小女孩的眼睛已经只剩下了眼白，而她脸上的笑容却分外灿烂，酒店经理看到这一幕立刻吓晕过去了。
　　方洲没见过这样的阵势，吓得退到了门边。“这什么玩意儿？”
　　曲祈摇头，“不知道，在她身上我明明感受到了活人气息，可是她现在看起来根本不能算是人。”
　　“我先前还奇怪来着，这房里除了那个落地灯，基本没有钝器可是充当凶器了，而且这么小的女孩子是根本没有力气抬动的。”方洲笃定道：“现在看来人是这个小孩杀的。”
　　小女孩突然说话了，“你们爱我吗？”
　　三人面面相觑。
　　“你们想要抚摸我的身体吗？”
　　小女孩嗲声嗲气的声音说出这些话，不由得让人不寒而栗。
　　“他说我的身体像果冻，你们也想尝一尝吗？”说完小女孩“咯咯”笑了起来，像一个恶毒的小女巫。
　　转眼间小女孩又“呜呜”哭了起来，“我很痛，可是他却不停下来，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他要这么对我，可是他会给我好吃的，会给我买玩具……”
　　小女孩哭得很伤心，曲祈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怨气太重，产生了心魔。”曲祈判断道。
　　“心魔？”
　　曲祈用眼神示意道：“你们看她的影子。”
　　只见小女孩白洁的双腿被一团黑色的影子缠住了，就像幽灵一般漂浮在小女孩的双脚周围。
　　“那怎么办？”方洲忐忑道。
　　曲祈为难道：“跑吧。”
　　“啊？”方洲和沈玉都有些吃惊。
　　“我们不是她的对手啊，我先走了！”曲祈往门后一撤，却差点被酒店经理的腿绊倒。“我靠。”曲祈把酒店经理抬起来往门外拖，“快走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方洲和沈玉对视一眼，默契地把房门关上了，然后一边一个把酒店经理抬走。
　　这时小女孩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房门内响起了撞击声，似乎是她在用身体撞击房门。
　　“她不会想出来吧……”方洲看向曲祈：“小曲，你有什么办法吗？”
　　三人带着经理跑进电梯，曲祈看着快速下降的数字为难道：“那团影子是小女孩的心魔，一直缠绕在她的周围，要想除掉它，必须把她的魂魄请出来才行。”
　　方洲的眼神一下子变了，“请魂……你确定？”
　　曲祈看着方洲坚定地点点头，“方哥，你帮我准备一些糖果和巧克力，还有一块红布。”
　　方洲虽然有些怀疑，但还是按照吩咐离开了，沈玉和曲祈把经理扶到大厅的沙发上，跟前台说好禁止客人入住，并且借了一面镜子。两人重新上楼，房间里面的声音似乎消失了。
　　“孩子就是孩子，根本就没有伤人的心。”曲祈叹息道。
　　“那她之前想伤我？”沈玉道。
　　“那是因为她很排斥肢体接触，以为你和那个猥琐男一样，所以她下意识地想要反击。”
　　沈玉没再说什么，他看着曲祈咬破手心，用指尖血在门上画了个圆圈。这时方洲提着一袋零食返回了，他交给曲祈，曲祈提着零食想要进去。
　　沈玉拉住他，曲祈回头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沈玉微怔，松开了手。

作者有话说

　　林奕含事件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