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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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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法?在这郾城,我舅父就是王法!本官就是王法!”囚牢外的知县气得脸红脖子粗。
芩归儒几乎是从眼皮子底下打量知县:“你也配称本官,你这狗官,做的哪件事情配称作是个官?丧尽天良,畜生尚且通灵性知善恶,你连畜生都不配!”
“好你个酸腐!来人啦,来人啦!”
欧阳皓轩有些担忧地拉住芩归儒,凑在耳边小声说到:“芩公子,我的人很快会过来,到时不怕弄不清事情经过,你何必现在激怒这个知县,万一他恼羞成怒对你动手,你的身体受不住的。”
“你旁边那个又是何人!为何背对本官!”原本芩归儒吸引了知县的目光,知县还没有注意旁边的欧阳皓轩,欧阳皓轩急着拦住芩归儒却让知县注意到了他。
欧阳皓轩一僵,愣在原地但却不能转过去,知县虽小但也保不齐是通过科举进过京面过圣的。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郾城的太守和这个知县是谁的人,万一正好就是这次派人刺杀他的那人,即便已经联系了手下,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危,欧阳皓轩现在的处境实在不敢冒一点点险。
芩归儒突然将欧阳皓轩推到一边,冷笑道:“世兄,你若是怕了就躲到一边去,他这样的狗官我有什么骂不得的?上有天理下有王法,他一个知县还能只手遮天不成!”
“你!你!你!”知县又看向芩归儒,伸手一抓揪着衙役头子的衣领,衙役头子连忙按住自己差点掉下来的官帽:“大人莫气,您何必跟一个穷书生置气,气坏了身子得不偿失,这是咱们的地盘还怕整治不了一个酸秀才吗?”
知县本就被芩归儒气得跳脚,一指芩归儒:“给我把那个臭小子拉出来,本官要好好教训他!”
趁着狱卒开锁的动静,芩归儒小声地向欧阳皓轩嘀咕了一句:“记得早点带人来救我。”
狱卒拉开两人,揪着芩归儒问到:“大人,只带这一个吗?”
知县又看了眼一直背对这边的欧阳皓轩,总觉得有些眼熟,刚想让一起带出来。芩归儒一看知县盯着欧阳皓轩,立刻出声:“知县大人,学生想问您一句话。”
看着突然恭敬起来的芩归儒,知县嘿然一笑:“怎么,酸秀才,现在知道怕了?告诉你,晚了!本官今晚不让你剥一层皮,就枉做这个知县老爷。”
芩归儒摇了摇头,看了一圈知县、孙捕头这些人,最后盯住知县:“是这样的,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这监牢实在可怕,学生怕半夜睡不着,所以想问问知县大人,午夜梦回之时有没有梦见过那些被你害死的冤魂?若是您都不曾被冤魂托梦,那学生也就不必害怕了。”
“你!你!给我带走!带走!本官要打死他!!”知县气得直跳脚,也顾不上欧阳皓轩,叫嚣着带走芩归儒。
芩归儒倒是没怎么反抗就被带走了,留下来的欧阳皓轩更是想不通芩归儒为什么这么帮自己,芩归儒能猜到他现在的处境,但是为什么会知道他不能让当官的人看见。欧阳皓轩之前也猜测芩归儒是为了从那个知县嘴里套话,但是现在却觉得芩归儒其实是为了掩护他不被知县发现才会主动出头吸引那个知县的注意力,套话恐怕只是顺嘴问问的。
“莫非他连我的身份都猜出来了?”欧阳皓轩一想到这个可能就觉得背后冷汗直冒,毕竟他连这个芩归儒究竟是敌是友都不知道,这个人却可能已经将他的底都猜出来了。
芩归儒被知县三人拉到刑房捆上刑架,一条长鞭被狱卒递到知县手上:“大人请,不过大人,看这小子细皮嫩肉您千万留点神,估计受不了几鞭,这人要是抽死了就不大好交代了了。”
“抽死又怎么了!天高皇帝远,本官的舅父是这郾城的王法,老子怕什么!”知县一把夺过鞭子抽了过去。
“本官怎么说也是父母官,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说出那秀才去了哪就不用受这皮肉之苦。”知县抖落着鞭子,别看人胖,一鞭子抽在地上声可不小。地上激起的尘土散干净以后,一条鞭痕就烙在地上。
“不知道。”芩归儒看了看那鞭子,鞭子上还沾着以前受刑的人干了的血渍,真是可怖得很。他说的是实话,可惜别说知县,连旁边的狱卒和衙役头子都不信。
一鞭下去,衣衫尽裂。
“嘶!”芩归儒叫出声,知县哈哈大笑:“臭小子,你不是嘴硬吗,怎么叫了?本官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是不是跟你这张嘴一样硬。”
芩归儒疼得一头冷汗,身体小幅度地抽搐着,抬起头看着胖知县的影子都有些模糊:“知县大人,不是我不想说,是真的不知道。”
知县凭着气劲又甩了两鞭,芩归儒倒是真的毫不硬气,喊得隔了几件牢房的欧阳皓轩都能听见。欧阳皓轩双拳紧握,旁边的孩子也吓得只知道哭,欧阳皓轩猛然站了起来。
知县喘着气往刑房里的凳子上一坐,将鞭子丢给狱卒:“打!给我狠狠打!给我打到他开口!”
“我开着口呢。”芩归儒刚说了几个字就连连咳嗽起来,舌头在唇边舔了舔尝到了一丝血腥味:“我的身体弱得很,知县大人,您再抽几鞭子,可就真别想让我再开口了。”
“怕受苦就好。”知县捧着肚子走过去,抬起芩归儒的下巴:“你把事儿都说出来,本官立刻带你出去好吃好喝的,请个好大夫给你治伤,保准连个疤都不留。”
芩归儒摇了摇头试图让脑子清醒一点,艰难地抬起眼皮:“我真不认识你说的什么杨秀才,那孩子是我捡来的,我还租了一辆马车,不信的话您让您的狗腿子去客栈把把式找来问问就知道了。”
“哼,还嘴硬。”知县狞笑:“不认识?你以为本官会信?”
芩归儒苦笑,之前的戏演得太足,现在说什么恐怕这个肥知县都不会相信他说的是这话了。他那单薄的身体,将将被抽了几鞭就有些意识不清地垂头说不出话了,心里苦笑:“要是欧阳皓轩的人再不来,他不会真的在这就被抽死吧。”
知县假模假样地整理两下芩归儒的衣领:“本官再给你一个机会,杨秀才在哪!?”
知县使了个颜色,狱卒立刻抄着鞭子上来:“穷秀才,老子在这牢房干了一辈子了,这鞭子底下伤过的人比你见的都多。知县大人心慈手软打你的那都是外伤,你们读书人聪明,识点趣招了皆大欢喜,要是轮着我动手,那可就是内伤了。”
“说吧,你究竟和那个穷秀才是什么关系!”知县挥手喝停了恐吓芩归儒的狱卒,捧着大肚子坐到椅子上问道:“你们最多认识个几年,没必要赔上一条性命。”
这世道,说真话反而没人信。芩归儒心里冷笑,不过他的身体也实在是受不住了,点了点头:“你把我解下来,我都告诉你。”
知县大喜,立刻推身边候命的二人上去:“快快快,把我们的秀才解下来。”二人连忙解开了芩归儒,把人是半拖半提地弄到凳子上。
芩归儒虚弱地趴在桌上,也顾不上干不干净,举起桌上的茶杯灌了几口才缓过劲来:“知县大人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你和杨秀才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把那臭小子交给你?”
芩归儒看了他一眼:“正如大人之前所说,我同杨世兄认识多年,乃是昔日的同窗。”芩归儒看了一眼空空的茶碗。
“一点眼力没有,还不把水满上!”知县一脚踹在衙役头子身上,衙役头子连忙给芩归儒添上水,茶碗往他面前一掷顿时撒了半碗水出来。
芩归儒也不在乎,端起半碗水喝了个干净:“杨世兄突逢骤变,他连自保都做不到,孩子跟着他自然危险的很。况且……况且……”
“况且什么!”知县一巴掌拍在本就不结实的桌子上。
芩归儒装着被吓了一跳的样子,虚弱地拍了拍心口:“大人,我被你打成这样,你总得容我喘口气不是。况且啊,我那位杨世兄性子刚直,决定上京告御状,大人您是做官的肯定清楚即便他有功名在身,越级上告御状无论输赢按律当斩,他是必死无疑,所以这孩子就交给我了。”
“你说什么!?他要告御状!?”知县惊得直接站起来,握着芩归儒的肩膀直接把人提了起来。
“疼啊,大人。”芩归儒被他捏得生疼,脸色惨白。
知县放开他,继续追问:“他不可能跑出来!我早就封锁了附近所有通道,他跑不出郾城!”
“大人,敢问杨世兄从您手上跑了以后您是多久才封了道的?”
知县眼珠子滴溜溜转。
“杨世兄就是趁这空档,逃出去了。”
知县反而笑了:“本官差点被你三言两语蒙蔽,要不是杨得禄那穷秀才当时被本官打成半死,我还真就信了你的话!你既然不肯说,那就不必说了,刘捕头,把他的舌头给我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