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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噩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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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姜陶?”面对着穿着警服的警察叔叔,姜陶一脸茫然,嘴上答应着心里打着小鼓:“我平时是淘气点,可也不至于让警察叔叔来找我呀?”她看一眼旁边的老师,老师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没空理会她。
没办法,她硬着头皮说道:“警察叔叔,我是姜陶,我妈妈姓姜,我爸爸姓陶,所以我叫姜陶,我犯罪了吗?我怎么不知道,谁举报我了?”
她几乎有些语无伦次,天知道,她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很怕警察叔叔的。
“没有,你没有犯罪,我们找你,是因为找不到你爸爸,而你姐姐正在给产妇做手术,不方便接电话,你姥姥年纪又大,只好先找你。”
警察大叔绝对有耐心,他怜悯地看着她,几乎有些温柔地解释着。
警察叔叔,您这满脸柔情是肿么回事?绝对与您的制服与形象不符啊!
您是硬汉硬汉,不是什么知心姐姐,难道,现在连警察叔叔都理解了混搭的精髓?硬汉与知心姐姐的混搭,不要太养眼。
姜陶泪奔。
看着魁梧大叔竭力做出温柔慈爱状,她的心忽地跳了跳,一种不祥之感涌上心头。
“等等,等等,警察大叔,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妈呀!我妈有的是时间,她退休了,我要回去上课了,拜拜!”
潜意识里,姜陶拒绝警察要告诉她的事。她预感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她不想听。
“姜陶同学,”警察叔叔叫住了她,一字一顿清楚地说道:“我们就是要说你妈妈的事。你要有心里准备。”
警察叔叔仔细观察她的脸色,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妈妈,她去世了。”
“什么?你胡说什么呢?别以为你是警察就可以乱说话,我妈妈好好的,早上还给我打电话。”
姜陶眼睛瞪得像铜铃,满脸怒气且张牙舞爪似乎随时准备与人拼命。
妈妈是她的全世界。
“是真的,你妈妈今天中午在安定医院去世了。”警察丝毫没有因为她的态度而生气,依旧好声好气地说。
“不可能啊,不可能,我妈妈早晨给我打电话,让我要吃早饭,不能空着肚子上课,让我照顾妹妹。我妈妈让我听姥姥的话,不惹姥姥生气,我妈妈让我多帮姐姐干活------”
等等,等等,为什么现在听来,这些话句句像遗言。当时她怎么没感觉到?还说老妈太啰嗦。
“妈------”姜陶放声大哭时,听到隔壁传来妹妹撕心裂肺地哭喊。
她知道,这不是一场噩梦,她真的失去妈妈了。
泪如决堤般汹涌而下:“我没有妈了,我没有妈了。我妈在哪?我要去看她。”
她喊着,满屋子打转,想找门出去,门在眼前,她却是视而不见:“门呢?门呢?从哪儿出去,我要找我妈------”她哭得凄惨,令一直沉默不忍看她的老师也忍不住跟着流眼泪。
安定医院内,看着静静躺在那里的母亲,陶姜到现在也不相信她的妈妈走了,永远离开了她们。
上午住进医院,中午就自己注射大量空气离去了。
治疗得当明明还能存活一段时间,为什么自己放弃?医生摇着头,怎么也想不明白,既然住院了,为什么还自杀?
医生不明白,那是因为他不了解母亲。
陶姜知道,母亲肯定早就有了自杀的念头,她一定是怕死在家里或外面吓着别人,而医院里的人见多了生死,比起别人,承受力更强一些。
她的母亲,就是这么善良。可是,为什么要自杀呢?陶姜实在弄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走上绝路。
“妈,你醒醒,你再给我打一次电话----妈,我不说你啰嗦,你别死----妈,你别死---”
姜陶哭着跪在地上,死死抓住母亲已是僵硬冰冷的手,再也不肯松开:“妈妈,你给我打电话------”
“我要找他算帐。”她忽然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嚷着,一阵风似地往医院外跑。
“大双,你去哪?”妹妹的表情让陶姜害怕,她也不知道她嘴里的‘他’是谁。可是妹妹孤注一掷的表情让她不寒而栗,没多想她拔腿追了出去,妈妈不在了,照顾好妹妹是她的责任。
“姐,你看好妈妈。” 也许是潜意识里不相信亲人已离开,姜陶的话让她看着孤零零躺在床上的母亲,犹豫后再追出去,妹妹已消失无踪。
无奈,她拖着犹如灌铅的腿,慢慢往回走:“姥姥可能还在打牌,她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依然乐哈哈等着她去叫她吃饭,”
想到这,陶姜心如刀绞。八十多岁的姥姥,能承受住这次打击吗?
妈妈,您为什么要这样离开?您哪怕让我在病床前伺候您一天,我的心也会好过点,妈妈---陶姜无声的喊着,她不敢放任自己哭,怕太多的泪水把自己压垮。
妈妈走了,她就没有资格软弱,她得挺起肩膀让妹妹和年迈的姥姥依靠。
可她该依靠谁?爸爸吗?这个时候,爸爸到底在哪里?真有那么忙吗?自己的妻子去世了都抽不出时间?
失去妈妈,她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一棵可供依靠的大树,没想过其实这个家本来还应该有一颗更大更茁壮的树啊!那棵树呢?有多久没见到了?大双嘴里的他莫非是----?
不敢想下去,如果真真是,她百分百肯定大双干什么去了。大双那个脾气就像是炮筒,一点就着。
没有半点犹豫,陶姜拉起了地上哭得昏天黑地的小双:“大双干什么去了?你知不知道她去哪了?”她急切地问。
小双涕泪交加,丝毫没有往日的洁癖,她已经哭得没有力气想任何事,陶姜的发问,才把她从自己的悲伤里拉回来,她抽抽噎噎地说道:“我领你去,我们一起找他算账去。”
出租车里,陶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爸爸有外遇,还有一个四岁的儿子?这是什么事情?六十多岁的爸爸竟然有一个四岁的儿子?这是什么事情?”
她喃喃自语,丝毫没有看到司机后视镜里惊讶的表情。
这个家原来并不是她平日里看到的那么幸福,她的妈妈竭尽全力维持的家竟然这么让人心寒,难怪,这种状况下,身患恶疾的妈妈怎么能活下去?
“姐姐,我们都是傻瓜,就因为我们是傻瓜,妈妈才会活不下去。”小双一边哭,一边不停的自责,她觉得自己要是早点发现爸爸有外遇,早点阻止,不让那个孩子出生,那么妈妈说不定就不会死。
“爸爸另外有家,爷爷、奶奶、姑姑她们全知道,就瞒着我们,妈妈---妈妈活的憋屈死了。”说到这,小双又忍不住嚎啕大哭。
这是什么事?小双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陶姜眼前发黑。爸爸有外遇还另外有孩子?那妈妈是什么,我们又是什么?奶奶家全都知道还允许他做这种龌龊事?
这个家到底怎么了?等等,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早晨还和妈妈一起吃早饭,然后上班,一上班就有手术,这都和平时一样啊?为什么后来全乱套了呢?
妈妈没了,爸爸竟然还是别人的老公和爸爸。
老天!我是在做梦还是在看大片?这些怎么会发生在我们身上?我妈她好可怜,老天爷,你太不公平了!妈她那么善良,你怎么忍心这么残忍地对她?
陶姜痛恨自己的粗心大意,更痛恨爸爸的无情无义。可她毕竟是温婉的陶姜,她不会像妹妹那样爱就爱得张扬,肆无忌惮,恨就恨得咬牙切齿,不顾一切。她更多是放在心里。
伸手擦去妹妹的眼泪“不准哭了。”话一出口,她自己的泪却夺眶而出。“我们要是哭,妈妈会很伤心;我们要是流眼泪,妈妈她会流血。”她对妹妹也是对自己说。
母亲走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们了吧?
妈妈的泪已经流尽了,她们怎么还能让她在另一个世界也不安心。
早晨出门时母亲殷切地叮咛仿佛还在耳边,她明明看到了她眼中的依依不舍,也明明奇怪母亲一反常态的将她送到小区外公车站点,目送她上车,为什么没有多问一句,当时她要是察觉母亲的异样,留在家里陪陪她,她是不是也不至于想不开一下子走上绝路。
她的母亲,她的亲妈,明明是那么那么不舍得她们,医院枕头上那滩没有干透的水渍,是妈妈的眼泪吧?想象不出,她决定走的时候,心会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