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元鼎纪事》请叫我桐姨

7、皇后

　　皇后的衣袍是朱红色的，明艳庄重，是天下最尊贵女子的颜色，“两位妹妹喝茶，吃些点心，不用拘谨。”

　　李云舒抬首看着皇后，皇后并不美艳，在容貌上无法与敏贵妃与宸淑妃等人相比，可她通身气质，却远远比所有妃嫔都尊贵。敏贵妃是率直奔放的潇洒，宸淑妃是阅尽百态的通透，嘉妃是娇生惯养的精致，庄妃是温文尔雅的才气，纯婕妤是小家碧玉的婉约。皇后则是母仪天下的尊贵，那种骨子里的贵气，是旁人学不来的，淡然，公平，制衡，这些才是皇后该干的，而争宠，是妃嫔的手段。

　　和贵嫔进宫第一天便向皇后投诚了，她杨家一向是安家的重要盟友，她与皇后也有一份相识的默契。她对皇后是谦卑恭敬的，不求盛宠，她只求位分尊荣，长在帝心。皇后喜欢这样的妃嫔，原因也很简单，聪明，好管。

　　可一个会争宠的宠妃是必不可少的，那是很重要的棋子，于是和贵嫔便向皇后推举了李云舒。和贵嫔只是觉得李云舒的容貌娇美，谋虑不深，容易操纵，最妙的是皇上还有些喜欢她。

　　李云舒在皇后眼里是个绝佳的棋子，而现在这枚棋子，自己送上了门。

　　“端嫔不必拘谨，本宫只是来话家常，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皇后笑得温和，轻声细语，“本宫很喜欢和贵嫔，而和贵嫔又不停地向本宫夸你的好呢。”

　　李云舒坐得直直的，还是有些拘谨，“回娘娘，嫔妾很适应，贵嫔娘娘也对嫔妾很好，嫔妾只觉得不够好，不能报娘娘的恩德。”

　　和贵嫔笑盈盈的，“端嫔可是谦逊了，娘娘，不是嫔妾夸赞，端嫔性子爽朗，体贴温顺，嫔妾这个主位做的简直是神仙日子，嫔妾都不想把她推荐给娘娘，怕娘娘把她调走呢。”

　　宫人上茶了，皇后端起一杯清茶，轻轻吹开了水面上浮着的茶针，别有深意道：“这茶想要香，有三个要点，一是这茶好味甘，二是这水净无味，三是这煮茶的人要懂得茶客的心思，知道什么时候浓什么时候淡，总能煮到这茶客的心尖上。要是如此，又何怕茶客不念，不想，不爱呢？这三样，缺一不可。而茶要是想成为这茶客口中的常客，甚至心头好，一是本身要或苦或甜，总要有自己的长处；二是这陪衬的水要听话，散香而不夺味；三是找一个好煮茶人，无论如何，还是煮茶人决定这茶，能不能受茶客的喜欢。”

　　李云舒早就猜到了皇后的意思。她扪心自问，整个皇宫里最中意的便是皇后这棵大树了，皇后理智冷静，得皇上尊重，而且她是个容得下宠妃的皇后，这是靠山们最难得的品质。

　　李云舒恭谨地起身，又拿了一个茶杯，拿起桌面上的茶壶，重新注满了一杯茶水，恭恭敬敬放在了皇后的面前，“嫔妾愚钝，即使茶叶再好也不会煮。嫔妾恳请娘娘，能指导嫔妾此间技艺，若有幸将茶叶交由娘娘烹饪，想必定是天上少有，地上难寻的醇厚芬芳。”

　　皇后伸手拿起了茶杯，微微吹气，小酌一口，“端嫔自谦了，这茶当然是好的，只是技艺欠缺了一些，端嫔若是不嫌弃，本宫也就厚颜指导一番。不必如此拘谨，快坐下吧。”

　　“是。”李云舒重新坐回座椅，和贵嫔与皇后微笑看着，心中各有打算。

　　皇后话锋一转，问出了她心中的问题，“端嫔昨晚受宠，今日晋位，可是有什么特殊之处打动了皇上。”

　　李云舒心中一动，皇后如此问，是知道什么？她面上不动声色，似是害羞地低头，“嫔妾也不是很明白，大概是嫔妾有些紧张，可能更加柔顺小巧一些，才得了皇上的喜爱。”

　　和贵嫔开起玩笑道，“哪个女子面对皇上时不紧张呢？看来端嫔的紧张最是动人呢，也难怪，妹妹容貌妍丽，又自带一股可人风雅，皇上定是被妹妹迷住了。”

　　皇后也笑着附和，心中起了疑问，究竟李云舒哪里特别？

　　李云舒与和贵嫔不久便回了钟粹宫，却意外发现了一位访客，“嫔妾参见和贵嫔娘娘，端嫔娘娘。”

　　和贵嫔温柔地笑道，“惠姻不必多礼，快进屋说话。”她是很喜欢徐惠姻的，徐惠姻知书达礼，温柔体贴，善于聆听，除了看起来过于软弱以外，几乎是没有缺点。

　　李云舒牵住徐惠姻的手，把她往屋子里拉，“惠姻你好久没来了，我与和姐姐都想死你了！”

　　徐惠姻的面色有些苍白，柔顺地被李云舒拉进正殿，“姐姐慢些，都是皇上的妃嫔了，怎么还如此冲动急躁。”

　　李云舒敏锐地发现了问题，“惠姻的面色怎么如此不好？眼底还有些发青。”

　　徐惠姻沉默了一下，大颗眼泪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闷声低语，“是我愚钝。”

　　和贵嫔正色起来问徐惠姻的侍女，“彩珠，你家娘娘怎么了？”

　　彩珠也是很不甘心的，愤愤道：“回贵嫔娘娘，昨晚怡贵嫔与丽嫔两位娘娘又争吵起来了，还非要我家娘娘陪着，吵着吵着便非要我家娘娘说谁更受宠，我家娘娘不好多言，结果丽嫔便一巴掌打了过来，怡贵嫔便让娘娘彻夜在大殿里抄写宫规，不准我们娘娘就寝。贵嫔娘娘，您可要为我们娘娘做主啊！”

　　李云舒明白这是怡贵嫔与丽嫔斗气，便都拿徐惠姻出气。

　　和贵嫔脸色很是气愤，但她却只是安慰徐惠姻，她与怡贵嫔同级，根本奈何不了怡贵嫔。更何况这终归是永和宫的事情，再怎么管，徐惠姻终究还是在怡贵嫔手下讨生活，怡贵嫔想整她都不用多思考。

　　徐惠姻也知道此事的难处，深深低头，“我也只是想来看望两位姐姐罢了，并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两位姐姐不要多想。”

　　李云舒三分生气地拍桌而起，“真是欺人太甚了！惠姻好歹是皇上的贵人，怡贵嫔和丽嫔竟如此糟践你，简直太不把皇上与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

　　和贵嫔摆手让李云舒坐下，“端妹妹听我说，怡贵嫔终究是永和宫的主位，惠姻还是要在这永和宫里住的，怡贵嫔是嚣张跋扈，但主位教训旁位妃嫔，这是宫规，皇后娘娘没有证据也不能拿她如何。”

　　李云舒似是不情愿地坐了下来，徐惠姻仍垂首不语，她知道的，她都知道的，可为什么她刚刚心里仍留存一丝希望呢？和贵嫔不会因为她对上怡贵嫔的，因为她只是个贵人，只是个不受宠的贵人。

　　徐惠姻与二人聊了一会后便回去了，李云舒也回自己的瑶光殿，李云舒坐在榻上，沉思刚刚看到的一闪而过的情景，徐惠姻眼中的恨意不是假的。李云舒吃不准了，徐惠姻当时的恨是对怡贵嫔呢，还是对不能帮她的和贵嫔呢？自己以为的柔顺善良的徐惠姻，真的有那么良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