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元鼎纪事》请叫我桐姨

6、初侍寝

　　进宫的第一个早会，李云舒早早便起来打扮起来。

　　“娘娘想穿什么色的衣服？”紫月在为李云舒束发。

　　李云舒看了一眼，选了一套冰蓝色的缎衣，“它吧。”

　　宝笙心中微讶，却一点没有表露出来，“娘娘，第一天早会，还是穿的隆重一点比较好。”

　　“内务府给发的衣物还没有下来，本宫倒是想穿隆重。”李云舒有些愁眉苦脸的。

　　宝笙不说话了，宝琴从来都很沉默，倒是绘隽开口了，“娘娘第一次早会，不必穿的太过出彩，毕竟如今娘娘地位不显，太出彩倒成了狂妄。”

　　“绘隽说得有理。”没想到这个绘隽倒是有几分机灵。

　　承乾宫

　　“诸位妹妹新入宫，可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尽管与本宫说，本宫会想办法解决。”皇后坐在最上面，朱红凤袍，雍容华贵。

　　“回娘娘，吾等并无不适。”李云舒跟着新入宫的妃嫔们一同站在堂内，齐声回应。

　　皇后笑着点头，“那就好，来，本宫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以前宫中的姐妹。本宫右手边这位是敏贵妃妹妹，左手边这位是宸淑妃姐姐，后面那位是纯婕妤妹妹。”

　　“参见三位娘娘！”

　　敏贵妃看着这群妃嫔，心里冷淡，但她只是点点头，“起来吧。”

　　宸淑妃笑着看着，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宸淑妃长得并不出彩，只能算中人之姿，但身带温柔之美，如母如姐的长者之美。

　　纯婕妤也是温柔小意，却少了那种气度，多了丝小女子的温婉。

　　李云舒跟在和贵嫔的后面，被前面全挡住了，她静静站着，在脑海中勾勒出四人的长相，才发现，原来这个时候她们都很年轻。

　　“赐座吧。”皇后发话，妃嫔们一个一个地依次落座，这时被掩藏在后面的妃嫔也依次露出脸来。

　　宸淑妃只是漫不经心地看着，突然，她瞬间捏紧了手中的锦帕，她立时垂下了眼帘，手指也慢慢松开。太像了，怎么会？

　　皇后一直在观察宸淑妃，马上注意到了她的震惊，皇后将目光流转在刚刚落座的李云舒身上，心中有了怀疑。

　　皇后按规矩一个一个妃嫔地询问过去，像和贵嫔这种位分高的自然多说几句，徐惠姻这样的贵人基本就是一句过，有意无意，皇后把李云舒放在了婕妤里最后一个询问。

　　“端婕妤对宫里可还适应吗？”皇后很和善，同时她注意到宸淑妃的目光移到了端婕妤身上。

　　李云舒自然也能感受到宸淑妃的目光，她笑得伶俐，“回娘娘话，适应，这宫中比家里还要好上许多呢。”

　　宸淑妃微微皱眉，端婕妤，原来她就是端婕妤，怪不得皇上会把这个封号赐出去。

　　皇后却仍是笑，“那就好，以后这宫中便是你的家了，要尽心伺候皇上。”

　　“谨遵娘娘懿旨。”

　　皇后笑眯眯的，又例行公事问了余下的几个贵人美人，便宣布早会结束。

　　众妃散去，皇后的面上晦暗不明，宸淑妃的表现告诉皇后端婕妤不寻常，可又是怎么个不寻常呢？皇后注意到纯婕妤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对，所以说，这是个只有宸淑妃知道的秘密，而且，对皇上来说很重要！否则宸淑妃不会反应如此大。

　　只有宸淑妃知道，那就是皇上在先婉舒皇贵妃（生母）那里的时候！皇后心里有些复杂，那段时期是皇上做皇子时的盛时，当年婉舒皇贵妃宠冠六宫，又诞育了备受宠爱的大皇子和当今皇上，与懿安皇后姜氏平分后宫天下。后来大皇子恶疾暴毙，婉舒皇贵妃病逝，皇上被转交当今太后抚养，却是所有的羽翼都被折断，势力几乎退至空白。皇后内心紧张起来，皇上有两个忌讳，一个是不允许人提起先懿安皇后，一个就是不允许人谈论那时的自己。

　　皇后立时做了决定，唤来心腹，让他们去查端婕妤的家世，同时，令人在给端婕妤的入宫赏赐中多添一份。

　　同时做决定的还有宸淑妃，她太震惊了，那个女人的眉眼长得与端卿有八分相像，除了面目柔和以外简直可以误认！她作为皇上最信任的女官，怎么可能不知道当时皇上对端卿的情意，她简直有些恐慌了。

　　“皇上驾到！”门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宸淑妃匆忙整理表情，迎了出去。

　　皇上一进门忙扶着她坐了下去，“多礼什么，快坐下，小心我们的孩子。”

　　宸淑妃与往常一样跟皇上讲了些对孩子的畅想，两个人如同小夫妻一样甜蜜蜜地说家常。

　　宸淑妃躺在皇上腿上，话题一转，“今日臣妾参加皇后的早会，新入宫的妹妹们都个个年轻娇美，叫臣妾看着好生羡慕。”

　　皇上抚摸着宸淑妃乌黑的秀发，逗弄她，“怎么？静娴吃醋了吗？”

　　宸淑妃也仿佛自怜般道，“可不是嘛，臣妾都这么老了，人老色衰，也不知皇上还会不会要臣妾了。”

　　皇上轻吻上宸淑妃的额头，“朕当然要，静娴在朕心中，永远是最美的女子。”他在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心的，宸淑妃看得出来。

　　宸淑妃在那一刹那是真的发自内心开心的，她握住皇上的手，十指相扣，只觉得此生无憾。

　　宸淑妃把李云舒的事情放在脑后了，皇上一天之中只有很少一部分时间是她的，她不想让别的女人掺和进来。

　　皇上从宸淑妃宫中出来的时候，林长恩已经打听好了今日宸淑妃的异样，“娘娘派人去宫外查端婕妤的事情了，看来是已经注意到了。”

　　皇上的眉头微皱，“好。”

　　他有些怀念地将两个字在唇间无声念了一遍，“端卿”，又笑笑，“云睿”，嗯，也很适合他。

　　宸淑妃的确是他最爱的女人，端卿是他最怀念的人，这并不冲突，他是个念旧的人，极其念旧。

　　皇上宠幸庄妃后便是嘉妃，随后按照位分依次轮下来，怡贵嫔，和贵嫔，林嫔，孟嫔，王嫔。三嫔侍寝后都得了封号：林氏封丽嫔、孟氏封宁嫔、王氏封祥嫔。

　　这段日子里，李云舒、徐惠姻与和贵嫔的关系越来越好了，和贵嫔更偏爱徐惠姻一些。

　　婕妤中李云舒是第一个被宠幸的。

　　传旨的太监来的时候，李云舒已经猜到了。她按规矩给小太监打赏，沐浴净身，披上蓝色的纱衣，松松束了个简单的发髻。她把玉佩从梳妆匣中拿出，郑重地戴在了颈间，她能不能受宠，便看今晚了。

　　李云舒乘着香车驶向紫宸殿，听着耳边车轮滚动的声音，紧了紧领口，真冷，从心底里发出的冷。

　　紫宸殿内，皇上没有处置公务，而是坐在桌旁喝茶，林长恩在旁边静立侍候。

　　皇上摇晃着杯中浅红色的茶水，神色中怀念起来，“这以前啊，端卿总是喜欢向朕讨要母妃赐下的红唇，当时因为少，朕舍不得，只给了他一两，他特别不舍得喝，一直留着。”皇上顿了一下，“直到任相败了，他都没舍得喝，也没喝到。这茶具，还是朕八岁生辰时他送给朕的呢。”皇上轻柔地抚摸着茶杯。

　　林长恩不敢出声，他知道皇上只是在一个人自言自语，不需要人回应。

　　皇上轻轻抿了一口茶汤，“真香啊。”他盯着茶汤看了好一会儿，“以后进贡上的红唇，除了皇后和淑妃，后宫妃嫔不再赏赐，给朕留起来吧，听说这茶年头越久越香醇。”

　　“是。”林长恩记下。

　　“启禀皇上，端婕妤前来侍寝。”

　　皇上小心地把茶杯放在桌上，站了起来，轻拍衣袖，走向书桌，“宣。”

　　林长恩默默跟在皇上身后，眼神示意，小太监小心翼翼地将桌上的茶具撤下，这可是皇上最珍爱的茶具，哪怕这茶具明明衬不上皇上如今尊贵的身份。

　　李云舒进入紫宸殿内殿的时候皇上正在批奏折，见她进来，放下手中笔笑了，“爱妃来了。”

　　皇上温柔的态度让李云舒有些怀疑，但她仍规规矩矩扮演着她的新妃，“臣妾参见皇上。”声音清脆又露出几分紧张。

　　皇上起身走到她身边扶起她，动作很温和，“爱妃不用如此拘谨。”

　　一旁的林长恩已经悄然退下，殿门闭拢，偌大一个内殿仿佛只有皇上与李云舒二人。

　　李云舒低着头不敢抬头看皇上，轻声道：“皇上、皇上要批阅奏折吗？臣妾为皇上磨墨。”

　　皇上有些入神地看着李云舒的容貌，微微侧头的李云舒，加上烛光的柔和，与端卿更像了。他近乎贪婪地凝视着眼前的脸，伸手抚上了女子的侧颜。

　　李云舒知道他进入了某种移情，也没有动，配合地任他怀念。

　　当手上那种属于女子的娇嫩的感觉传来时，皇上才骤然有些醒悟，他很快把手从李云舒脸上离开，“不用，我们就寝吧。”

　　李云舒似是害羞地应了一声，皇上拉着她走到了床边，二人坐在了床边。李云舒自己躺倒在了床上，微微侧头闭目，似是紧张，又是害羞，如玉的锁骨和颈间的红绳便清晰地映入身边人的眼帘。

　　皇上熟练地俯下身，去解女子的衣裙，同时还温柔地亲吻她的侧颜。当松散的长裙被褪去时，红绳上系的玉佩也映入了他的眼帘。

　　皇上猛然直起身来，这是他当年赐给端卿的东西。李云舒用右手遮住眼帘，嗓音带颤地问道：“皇上怎么了？”

　　皇上的表情是复杂的，他看着记忆中的玉佩，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俯下身子，狠狠吻住了那脖颈，近乎痴迷。

　　“皇上！”李云舒微微惊叫。

　　“不要出声！”他的语气是命令。

　　整晚，内殿里没有传出一句女子的声音，只有皇上不断重复的那一个字“端”。

　　李云舒次日醒来的时候皇上还没有醒来，她又重新闭上眼帘，心中百味纷杂。她的确是想要皇上的移情，可当真的成为替身时，她又只觉得心头发苦。

　　李云舒扯了扯唇角，她既然做了决定，便不会再后悔。这一世，她要的只是荣宠罢了。

　　李云舒被送回宫的时候，随着丰厚的赏赐，“端婕妤深得朕心，特晋为嫔。”同时还特别多赏了李云舒几十匹水蓝色绸缎，并命内务府专门为其制衣。

　　一道旨意响彻六宫，李云舒是第一个侍寝后晋位的妃嫔。

　　送旨的还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王福全，王福全笑眯眯地说了不少讨巧话，他是林长恩的师弟，昨晚也在门外伺候着。他听着皇上念了整晚的端字，他们的师父老太监曾经有一次说过，皇上有两个字是不允许别人用的，一个是舒，一个是端。当时师父提了一嘴但没有解释，可王福全却记在了脑子里，舒是先婉舒皇贵妃的封号他明白，端字有关的人肯定也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曾经王福全以为那是宸淑妃，可现在这个封号却在眼前女子的身上，王福全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无论怎样，这位端嫔前途不可限量啊！

　　“娘娘沐浴的水已经准备好了，红豆饭也在小厨房热着。”绘隽贴心极了。

　　李云舒沐浴，用膳之后，换上一套严密的衣物，准备去皇后的早会。

　　李云舒到的时候，大半妃嫔都已来了，当她进门的时候，屋内的谈话声骤然一低，随后立刻恢复，但各种打量的眼神徘徊在她身上不肯散去。

　　李云舒坐在和贵嫔身后的位子上，与往常一样对和贵嫔问好，“嫔妾参见娘娘，娘娘早安。”

　　和贵嫔笑着点头，“坐吧。”她并未表现出特别的亲昵或冷漠，

　　她很平静。

　　马婕妤与李云舒行了见礼，马婕妤仍是那么沉默寡言，二人例行聊了几句便沉默起来。

　　很快，皇后从内堂出来，众人一起行礼问好。

　　皇后寒暄几句后，点了李云舒，就像她每次点侍寝的妃嫔一样，“端嫔，日后要好好服侍皇上，争取为皇家开枝散叶。”

　　李云舒起身应是，皇后和善地笑道：“端嫔的晋位仪式三日后举行，本宫还要恭喜妹妹。”

　　宸淑妃突然开口了，“皇后娘娘，这新妃还未都受宠过，皇上也许还能碰上几个可心的，婕妤贵人们一个一个办晋位仪式实在麻烦，也劳累娘娘。不如等这新妃都结束了，再让妹妹们一起晋位，毕竟这贵人美人中碰上可心的服侍好的，晋位赐封号都是随心而行，谁能猜测圣心呢？”

　　皇后并未反驳，“淑妃说得有理，端嫔便再等等，若是还有妹妹入了圣心，也省的繁复。”

　　“是。”李云舒的唇角没有刚才那么翘了，她似是突然发现了这一问题，连忙又笑得十分开朗，却不那么真实。

　　宸淑妃挪开了双眼，一个丫头片子，除了脸，不足为虑。

　　李云舒回到自己的座位，感觉到身上嘲弄可怜的目光刺人得很，刚刚宸淑妃一段话，几乎把李云舒的面子里子都下了。妃嫔们虽然不知道宸淑妃为什么拿端嫔开刀，但也都是幸灾乐祸和冷眼旁观的心态，凭宸淑妃的盛宠，端嫔只是个蚂蚁。

　　散了早会，李云舒与马婕妤跟在和贵嫔身后出了承乾宫，和贵嫔打发马婕妤一个人回宫之后，“跟本宫去参见皇后娘娘。”

　　李云舒垂首应是，跟着和贵嫔一起又从角门进了承乾宫。二人走到承乾宫的侧殿，等候皇后的到来。

　　和贵嫔没有解释什么，李云舒也没有问什么，两个聪明人之间，不需要太多话语。